第39章
第39章
趙桑語的手忽然被初七拽去他自己的被窩, 吓得她一陣緊張。
卻……觸碰到結實的肌肉。
是腹部。
趙桑語松口氣，好奇道：“怎麽，你也會肚子痛嗎？”
初七嗯一聲, 不再說話。
“呃……既是如此, 我幫你揉揉吧。”
趙桑語在初七腹部揉揉，實則假公濟私, 沒想到能用這種方式實現摸腹肌自由, 手感很好呀, 着實過了把瘾。
她沉醉在玩樂中, 絲毫沒注意到，來自黑暗中的諱莫如深。
初七見趙桑語逐漸麻痹，對他的身體沒什麽刺激反應, 好像在撸趙小黃一般自然，再度握住她的手, 往下一步。
趙桑語頓時腦子裏一陣霹靂, 她的手……僅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
趙桑語結巴道：“初、初七……你你你你——”
你半天, 也沒說出個完整句子來。
她開始掙紮，手卻被初七緊緊控住，根本拉不回去。
初七被她弄得難受，委屈道：“桑語, 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趙桑語驚恐，“我沒說過吧！不要篡改我發言好不好！”
初七改口，繼續勸說她, “可是……桑語, 你心腸那麽好, 平常也是助人為樂，能幫人一把, 必定會伸以援手。”
趙桑語：“……這不是一回事，怎麽可能有人讓幫這種忙啊？離譜。”
初七本是平躺着，他側過身，面朝趙桑語，離她更近些。
趙桑語想往後躲開，卻發現，身後就是一堵牆，根本退無可退……好家夥，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是吧，難怪要她睡裏面！
初七靠近獵物，“不離譜啊。桑語，你我是夫妻，自然跟旁人不同……況且，平時你睡覺，渴了餓了，我都幫你，毫無怨言，你說……你是不是也該偶爾幫幫我呢？互幫互助，才是美好人間。”
趙桑語咬唇無語，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求求你，不要說得這麽正大光明……這麽互幫互助……人間一點都不美好……”
初七壓住笑意，不管不顧，繼續求她，“桑語，我真的好難受，幫幫我好不好……”
趙桑語快瘋了。
該死的初七，故意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話，還帶着點楚楚可憐的撒嬌。
這怎麽扛得住……
初七感受到趙桑語的負隅頑抗已呈頹勢，趁機再次發動攻勢，帶着她的手，除去最後的隔閡。
半晌後，趙桑語才在手酸中結束這場幫助。
她純潔的、可以吃飯、可以織布的、靈巧的右手啊。
初七點燃油燈，彬彬有禮道：“娘子辛苦了，多謝。”
趙桑語：“……”
她擡起左手遮住眼睛，失手少女自閉中，勿擾。
初七心情大好，去外邊水井裏打了盆清水進來。
趙桑語依舊單手捂着臉自閉，呆呆舉着另一只爪子。
初七看到上面的痕跡，不自然地沉了沉眼眸。
他扯過趙桑語的手，擱在床邊，将帕子在水盆裏沾濕，給她細細擦拭。
趙桑語手擋住了半邊臉，指縫間可見她臉頰緋紅。
初七沒想到她會害羞至此，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道：“桑語，你誇我學東西很快，其實你也很厲害，上手也很快。”
趙桑語：“……”并不想被你誇獎好吧，這是該誇的事嗎？
她的手被初七擦幹淨了，再沒黏黏膩膩的感覺，她立刻抽回去，藏進被子裏。
初七看她跟只鬧脾氣的貓一樣，笑了下，将髒水倒掉後，趴在她身旁，道：“桑語，你看上去好疲倦啊，都不肯說話了。”
趙桑語人累心更累，沒好氣道：“不然你覺得應該怎樣？”本來就很累啊，他沒完沒了，手比織布還累。
初七笑道：“當然是……禮尚往來。你這麽累，我覺得我有安慰安慰你的責任……”
趙桑語一個激靈翻過身，巴不得整個人鑽進牆裏面去。
“你、你不要過來啊，我不需要什麽禮尚往來！”
初七笑得在床上翻來覆去，趙桑語的反應也太可愛了，跟只被逼進牆角的耗子似的。
趙桑語見初七笑得花枝亂顫，衣裳淩亂，不滿道：“初七，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記得你曾經是個碰你一下都要揍人的男人嗎？你的美好男德呢？你的矜持與高貴呢？”
初七想了想，道：“有過嗎？我可不知道。”
他湊近趙桑語，“至于男德……成親前對女人們自然要冷漠待之，可你是我娘子，侍奉好你，才是為夫該守的男德……娘子想試試嗎？我雖然失憶了，但腦子裏儲存的侍奉之道，不比紡織少……”
“閉嘴！”
天啊，這還是她認識的初七嗎？如此般浪言浪語。
趙桑語嗷嗚一聲，将頭埋進被窩裏。
初七撲床大笑，将她團的被窩直接摟進懷裏。
今晚比他預料中順利多了。
沒關系，相信不久之後，他必定能坐實他的“相公”身份。
* * * * * *
天氣越來越冷，桑樹凋零，雙鵝村的冬天即将來臨。
趙桑語早已将蠶卵留好，蠶卵在低溫環境中會自動進入冬眠狀态，等到來年春天，氣溫回暖後，才會孵化，又開始新的生命循環。
冬天，蠶寶寶可以冬眠躺平，人卻不能。
古代的冬天對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一道關口，而對于身體不好或年邁之人，則是鬼門關。每年冬季都會有人因為太冷或食物不足而去世。
趙桑語和初七坐上牛車，要趕在入冬下雪前最後去一趟虎頭鎮，采辦些過冬物資。
下雪之後，路面結霜打滑，進城會很艱難。
附近各個村鎮的人都同趙桑語想法一樣，虎頭鎮舉行了今年最後一場集市，聚集着四面八方的商販和農人。
好巧不巧，人群中出現了趙桑語的老熟人。
孫工頭揮着手朝趙桑語跑來，大冷天，她還是只穿着單衣，看得趙桑語心生佩服，真是個天生不怕冷的火爐身子。
孫工頭見初七也來了，很是高興，不過如今人家初七可是趙桑語的相公，正所謂“朋友夫，不可欺負”，她收斂許多，沒再像從前那般調戲初七。
趙桑語見孫工頭身後跟着個文氣男子，笑道：“這麽大冷天，你相公還跟着你出來啊？可真是體貼。”
孫工頭道：“嗨，還不是他小心眼，總愛疑神疑鬼，覺着我一出門就要去勾搭其他男人。跟着我像條尾巴似的，煩死了。”
趙桑語眼神滑稽，笑道：“可我看……你的表情挺甜蜜啊，口是心非。”
孫工頭臉紅撲撲，其實她從小就認識她相公，還很喜歡，可是人家看不上她，嫌她粗俗，連件衣裳都不穿。後來她去追初七，又被嫌棄，改了身上的毛病後才總算把孫相公追到手。
只是孫工頭好面子，不肯承認罷了，尤其是在其他女子面前。
趙桑語買了不少冬天需要的東西，放在牛車上。
買完東西，孫工頭拉着她去自己家裏喝熱茶，吃點心，道：“我成天到處跑，前些時候去其他村裏做事，遇上個老鄉，她打算明年開春後成親，打算采辦點布匹等婚禮用物。上次我去吃你的喜宴，你那些床褥衣裳真漂亮，我同她講了，她也羨慕呢。托我遇上你時問問，能否行個方便，替她準備準備。”
趙桑語一聽，這是生意自己找上門啊，笑道：“你且說說。”
孫工頭便說了那邊想要的貨物，看來那戶人家經濟狀況還挺好，要的布匹挺多。
趙桑語道：“這事我可以接下來。冬天雖然不能養蠶，但我之前攢了不少蠶絲，還沒來得及織布。你可以給那位娘子回信，此事可定下。明年開春時間等事你們商量好就告訴我。初七，你趕緊估下價格。”
初七點頭，從腰間掏出個迷你小算盤，啪啪撥珠子。
趙桑語瞧着小算盤可愛，問道：“你哪裏弄來這小東西？”
初七手裏動作沒停，道：“上回來鎮裏，在書店裏看到就買了。本是小孩子學珠算用的，我覺着尺寸小，随身帶着方便。”
說罷，他算出價格，告訴孫工頭，補充道：“若是需要清單，我現在可以寫一個給你。”
孫工頭：“那再好不過，我們都是粗人，沒念幾個書，寫字難得很。就有勞趙相公了。”
她這句“趙相公”成功取悅到了初七，初七極為難得地沖她笑了下。
孫工頭頓時頭昏眼花，五迷三道，沖趙桑語羨慕道：“你家相公真好，模樣俊俏，還會算賬，不像我家那個，只會說幾句酸溜溜的詩，對做生意呀算賬呀，一竅不通。我每年都得請先生幫我算，好大一筆花費呢。”
趙桑語見自家相公被誇，內心也不免小小得意下，但勸孫工頭道：“你成親時喝多了，可是口口聲聲愛孫相公，可別成了親，把人弄到手就不知珍惜啊。孫相公愛吃醋也是因為喜歡你，他雖然不會算賬，做的點心卻極好吃，你別不知足。還有，不要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了。”
趙桑語從其他女工那邊聽到過，孫工頭從前喜歡去找小倌兒，成親後才收斂不少，但此等惡習，恐怕不容易改。
孫工頭心虛道：“我早就沒去那些地方了……”
她嘆口氣，似乎是有些懷念從前，“沒成親的時候吧，羨慕人家相公孩子熱炕頭，回家有口熱飯吃，有相公噓寒問暖。現在成了親，又很懷念過去的自由快活……說起這事，二娘，不是姐姐我吹啊，那時候我一晚上能玩三個——”
“咳咳！”
趙桑語連連咳嗽，打斷孫工頭的不良話題，眼神瞥向門口，孫相公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