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主刀還在滔滔不絕：“這個毛病不能慣！今天能查你手機，明天就能把你手機裏的異性全都删掉！這女人啊，麻煩的很，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疑心，天天疑神疑鬼的……”
淩霄為自己的女朋友正名：“她不查我手機，更不可能把我手機裏的聯系人都删掉，而且我的手機裏也沒什麽怕她看的東西……”
“聽聽！”巡回說：“這才是心裏沒鬼的樣子，康哥，你以為女人都喜歡疑神疑鬼的？一定是你先讓她覺得沒安全感了，她才會這麽做。”
能在手術室做巡回的，基本上都是有些年資的老護士，很有可能和臺上的主刀是同一年進醫院的，所以她說起話來也有底氣。
巡回說：“你們科的豔遇太多了，也不怪你們老婆不放心，要是個個都能像小淩這樣拎得清，反倒不要查崗了。”
主刀說：“我就沒見過不查崗的女人，小淩啊，你女朋友不查你的崗，到底是你把她迷得暈頭轉向，還是她把你迷得摸不着路？”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要麽淩霄的女朋友對淩霄死心塌地，所以毫不懷疑；要麽就是淩霄的女朋友根本不在意他，所以也無所謂查不查崗。
主刀手上動作沒停，眼睛盯着面前的電子屏幕，說：“不查你，別是不在意你喲，這世上只圖錢的女人也不少，小淩，你小心遇到高手！”
在主刀的認知裏，他是炙手可熱的，所以會有除了合法妻子以外的女人“觊觎”他，而他的合法妻子虎視眈眈地想要趕走那些侵入者。
這種“争搶”常常讓他自大，并助長他的自戀。
他們讨厭對象看自己看得太緊，但對方毫不在意的時候又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知道為什麽，康主刀突然覺得身上一冷，只覺得某處投來一道死亡凝視。
沒過多久，站在房間一角的宋主任突然說話了：“你們運動醫學科的人風氣太差，不遵循公序良俗，反而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了。”
大家一直都知道宋主任說話不好聽，也沒人敢得罪他。再說宋主任今天說這話也不是冷着臉說的，而是似笑非笑，頗有種拿話損康主刀的意思。
宋主任和應逐是平級，且年資比應逐高，而應逐又是康主刀的上級，所以康主刀被他拿話一損，也不生氣，還笑呵呵地回道：“宋主任是醫院裏出了名的顧家，我們要向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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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宋主任懼內？一時竟不知道康主刀是不是話中有話，可聯想宋主任老婆的身份，大家都不敢開玩笑的。那可是心外科的鐘主任，醫院的副院長，誰吃飽了撐着敢去摸老虎胡須？
唯有知道內情的淩霄忐忑不安，剛才主刀說的這兩句話都不是在誇宋皎月，一種可能說宋皎月沒腦子，另一種可能說宋皎月太有心機，這不是當着宋主任的面罵他女兒嗎？
難怪宋主任要開口幫他說話了。
好在後半程宋主任離開手術間，主刀也轉移話題，聊到了一個手術室的護士。
這幾天那護士沒來上班，主刀問起了她的行蹤，其中說道：“那天她穿了件緊身的衣服，又是白T恤，啧啧，把我們組裏年輕的小夥子看的喲，都不敢擡頭——”
手術室的笑話開起來叫人肆無忌憚，尤其主刀的話很沒分寸：“真要是混到了主任的份上，讨老婆應該讨小梅這樣的……”
巡回笑他：“康哥，你這也太沒志氣了吧？感情你升職，腦子裏想的都是女人？”
“不然呢？”
“難道你的志向不應該更遠大一點？錢？資源？”
“那有什麽意思？”主刀擺擺手：“那些都沒有意思的，不是說錢不好，而是女人更能給人一種感官上的刺激，你知道的人越往上走，那種快樂和興奮的感受就越來越難獲得。”
巡回說：“媽呀，你們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那我問你，一百萬和小梅你選什麽？”
“那當然是小梅了。”
巡回倒吸一口冷氣，十分地不理解：“要是一百萬和一個帥哥在我面前，我肯定選一百萬，男人再帥有什麽用，還不如一百萬實在！”
巡回問房間裏的幾個小姑娘：“你們說一百萬和一個帥哥，你們選什麽？”
姑娘們都不假思索地說道：“選一百萬。”
房間裏的女醫生也說道：“反正到了我這種年紀，帥哥不帥哥的已經不重要了，還是搞事業最重要，我現在看我老公都覺得油膩。”
巡回總結說：“所以啊，現在的女孩子都想着搞事業，男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什麽東西。”
主刀說：“你們這就沒意思了，人生在世，也要及時行樂的。”他搖頭道：“娶個像小梅那樣的老婆，真是這輩子沒有遺憾了。”
主刀問淩霄：“你說是吧？”
淩霄：“……”不是。
于是主刀說：“你是還年輕，等再過幾年，你就知道美女的誘惑是抵不住的，一次兩次還好，次次往你身上撲你就知道了。”
“去去去，不要污染人家小淩的心靈，小淩到現在才談第一次戀愛……”巡回問淩霄：“這次是你初戀，對吧？”
總算有了一個淩霄能回答的問題，他點頭說：“是的。”而且他未來岳父剛走。
“怎麽認識的？”
“從前就認識。”淩霄談起宋皎月的時候，連人都變得不木了，整個人散發着戀愛的酸臭氣息：“她很漂亮，不過漂亮并不是她最大的優點，也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淩霄在委婉地表示，他不會因為更漂亮的女人的出現就抛棄現在的女朋友。
“停停停！”巡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齁了，你還是別在我面前秀恩愛了。”
巡回和主刀開玩笑：“人小淩第一次談戀愛，你給人小淩放放假，天天扣在你們科加班，到時候人戀愛談不好了就怪你們。”
康主刀不以為意：“大不了我再給他介紹一個嘛，我們科的人，那還缺對象？”
淩霄趕緊說：“不用了，謝謝康老師，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挺穩定的。”
主刀說：“聽見沒？小淩說挺穩定的，将來出什麽問題可不能怪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這一番話的功效，康老師今天竟然真的放了淩霄早點下班，還說：“去吧，年輕的時候多談談戀愛，要不然将來遇到誘惑容易接跟頭。”
淩霄道謝的話憋在喉嚨裏，一時又不知道怎麽回了。
康老師人不壞，私底下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家庭的事情，只是嘴上沒把門，容易讓人誤會他是個花心的人。
可這樣的話一旦說出口，就算是逞嘴上功夫，有誰能保證他是不是真的清白？
再者，這種事情也不好說，他現在沒做出對不起家庭的事情，不代表以後不花心，一旦坐上了更高的位置，沒人保證自己面對形形色色的誘惑而不動心。
唯有責任心與道德感下的自制罷了。
哎。
淩霄想起白天的事情，長長地嘆了口氣。
宋主任對他的印象大概更差了，而他這邊和宋皎月已經幾天都沒說上話，愁得他像熱鍋上的螞蟻。
宋皎月倒不是有心不聯系他的，而是她這幾天已經進入了上班狀态，最近跟着公司分配給她的成長導師在做調研項目，從城南跑到城北，她們是完全以錢為導向的行業，所以會面對更加赤.裸的人性和更殘酷的競争。
也不是說其他行業就不赤.裸不競争，只是這一行似乎連遮羞布也不要了，一切都變成了明碼标價：
[你能為我們帶來什麽？你的家庭能為我們公司帶來什麽？]
只要能賺到錢，方法和私德都不是問題，宋皎月上班第一天，就聽見公司裏長得人模狗樣的前輩說等會兒下班去哪個娛樂場所放松一下，“娛樂場所”的含義不言而喻。
宋皎月所在的公司有點類似于一個中轉站，她們并不是直接的生産者，而是用別人的錢創造利潤，從中收取報酬。
對于這樣的機構而言，關系和人脈還有信息來源就變得十分重要。
因此酒桌飯局也少不了。
他們喜歡招漂亮的女生，雖然他們嘴上說着這是因為他們并沒有性別歧視，實際上卻把她們當做一種隐性的資源。
而宋皎月恰好是一個極其漂亮的女生。
公司裏的大部分人還不太熟悉這個新來的女生，對她唯一的印象是：這個女生漂亮得像火焰一樣充滿攻擊性，是那種公認的漂亮，很難有人昧着良心說她不好看。
聽說她有男朋友。
不過在紙醉金迷的金融行業，換男女朋友也是常有的事情。
無聊的人私下與打賭，看她多久會和以前的男朋友分手。
宋皎月對此毫不知情，自從她前天在酒桌上把客戶給喝倒之後，她就領了一個新任務，那就是去醫院拜訪，順便介紹一下客戶的新藥。
這也是她們公司的衆多業務之一，但并不是一個好差事。
自從政策收縮之後，醫院對這方面的監督就嚴格了很多，她們這些人不能夠再随意地出入醫院，想要來醫院拜訪，必須先申請。
當然這是比較正規的做法，不正規的做法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有各的辦法。
和宋皎月一起去醫院拜訪的也是一個新人小倒黴蛋，對着電腦愁眉苦臉：“海都市醫學院附院是管理最嚴格的幾家醫院之一了，要先在他們的網站上申請，填很長的表格，我老師和我說，沒有很硬的關系，根本都排不到隊，要麽就只有找機會溜進去……”
宋皎月的倒黴蛋同伴說：“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認識的親朋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