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人生一大慘事：女朋友要和自己分手；另一大慘事：自己還要加班。
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對，這兩天淩霄忙得昏天黑地，眼睛一睜一閉，白天就變成了黑夜，每當他想要去聯系宋皎月的時候，對方不是在忙，就是已經睡了。
這讓淩霄心裏更加沒底，早上交完班後，幾個規培兄弟把男值班室門一關，開始吃早飯，等早飯吃過後，他們就要去查房，今天是他們的手術日，所以他們的動作要快一點，樓上今天安排了八臺關節鏡在等着他們。
比淩霄大幾級的師兄注意到他的臉色：“最近太累了？也是，麻醉科那個地方，真的累人，錢少事多，而且幺蛾子也多……”
師兄拍拍他的肩膀說：“剛開始都這樣的，咱們就是幹活的牛和馬，只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不過應老板還是很看重你的，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讓你上手術，咱們運創又不是普外，不缺人在手術臺上給老板打下手……應老板這是在給你機會！”
師兄也是故意給淩霄賣好，他知道淩霄在科研方面很優秀，又是一直跟着大老板的嫡系學生，将來有很大希望競争應老板的位置。
師兄語重心長地說道：“麻醉科那邊你就偷偷懶，最要緊的是我們本組的事情，這裏以後才是你的大本營。”
“還有啊……”師兄小心提醒說：“那個誰……和應老板不對付，雖然現在應老板當了科主任，壓他一頭，但是他有那邊的關系……和咱們的關系很微妙，你平時小心一點，不要和他們的人有過多的來往……”
“像師弟你之前做的那事……”師兄說的是淩霄給宋主任送禮的事情，“應老板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說到底你是他學生，應老板也不是小氣的人，你反而要小心和你同級的人，他們才是你日後的競争者，無論是留院還是以後的晉升，你們都會存在競争關系，所以不要什麽話都說，也不要被人輕易抓住辮子。”
淩霄是這一批規培基地中最優秀的學員，雖然運動醫學不缺卷王，但他是所有卷王中最亮眼的一位。
當然師兄說這些話也有自己心裏的算盤，他并非應老板的嫡系，甚至碩士都不是在海都市讀的，剛開始到這個科室的時候，他甚至有點被邊緣化。
淩霄感謝師兄的好意：“我明白的。”他不過是得不到女朋友回複，被女朋友冷落的傷心小狗罷了。
查完房後，在上手術之前，淩霄又給宋皎月發去了一條消息，問她是否吃過早飯，然後把手機交到了巡回護士那裏。
巡回扔給他一卷膠布和一支筆：“在手機殼背面寫上自己的名字。”
臺上的手術醫生是無菌的，但有時候他們會在術中接到緊急電話，這個時候就會有臺下的巡回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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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會把飯卡和手機都放在巡回的小桌上，來不及去吃午飯的時候就會讓巡回去幫忙打飯留飯。
當然，在運動醫學科一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應老板十分大方，經常請底下的小弟吃外賣。
他們查完房的時候是早上九點多，等上來換好衣服的時候将近十點。
麻醉機旁邊坐着一位穿紅色洗手衣的麻醉醫生，擡起頭來默默看他們一眼。
洗手開始拆包并和淩霄打招呼：“小淩現在不再麻醉科了嗎？”
旁邊的師兄替他回答：“回來幫忙的。”
可是運動醫學有什麽需要人幫忙的？又不是普外要人拉勾。
看來應老板是真的很看重這位剛從國外結束博士後工作回來規培的學生了。
應老板還沒來，今天的主刀是一位副主任醫師，就是應老板下面的人。
這位副主任脾氣不太好，可能今天心情也不好，進來的時候想拿人發火，但是病人已經麻好了，他暫時沒有發作的理由。
小麻之前一直蹲在角落裏玩手機，由于等得太久，他已經提前把單子都填完了。
他在微信小群裏和人吐槽：“早接早麻，結果運創的人早上十點才到！”
群裏的人紛紛附和，還有人問他：“誰啊？你今天在幾號房間做的哪個組？”
小麻報了房間號。
“應老板組啊，應老板其實人還好，他手底下的小醫生脾氣也還行，主要是中間那一塊副高主治什麽的，脾氣差得要死。”
小麻深以為然，剛在第一臺手術過程中，他就被今天的主刀罵了一頓。
他們在群裏一起吐槽他：“他怎麽今天這麽暴躁？是不是外面養的情人被老婆發現了？”
小麻全情投入在對外科醫生的吐槽中，沒有注意到自己今天的上級老師宋主任從外面走進來。
好在宋主任不是來突擊檢查他的，而是來為他“撐腰”的。
主刀對宋主任當然不敢不客氣，甚至還尊尊敬敬地叫了一句：“宋老師！您怎麽過來了？”
宋思禮一眼就瞧見站在主刀旁邊的淩霄，也不知道這小夥子是吃什麽長大的，個頭像根參天大蔥。
宋主任手一指：“我帶的學生，今天我給你們組上麻醉。”
主刀吃了一驚，十分捧場：“天吶，今天竟然是宋老師給我們上麻醉，蓬荜生輝啊。”
宋主任卻說：“昨天你們發消息說要求今天早上早麻，我一瞧不得了，肯定是有什麽要緊事，病人七點半給你們麻好了，看你們遲遲不上來，在病房搶救病人啊？”
主刀：“……”這話他真沒法接。
房間的小麻忍不住笑了一聲，使勁憋笑。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給宋主任鼓掌。
有些人就是喜歡看碟下菜，看到年資低的沒背景的，就使勁欺負，可惜他們科宋主任是個護犢子的上級。
宋老師的年資實在是太高了，所以即使主刀被他這麽拿話一諷，也不惱，反而還笑着說：“宋老師說笑了，我們科哪有什麽需要搶救的病人？今天就是查房的時候稍微耽誤了一會兒，今天讓宋老師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這樣……我請大家喝咖啡……”
宋主任說：“我等不要緊，讓病人這樣等着不好，雖然說你們科的病人都是年輕的優質病人，但是麻醉藥用多了也不好。咖啡嘛你請他們喝就行了，我上年紀了，現在不喝這種東西……”
這裏說的年輕是相對而言，運動醫學科的病人和其他科的病人比起來，簡直不要太健康。
運動醫學是近幾年的新興學科，它是屬于骨科的一個亞方向，一般知道這個學科的，要麽是年輕人，運動損傷，為了以後考慮，舍得花錢；要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中年人。而且用的東西基本都自費，不走醫保。
總而言之，運動醫學科是外科系統裏不累不髒且賺錢的科室，也正因此卷之又卷，基本上現在醫院的科研卷王都來自這個科室，大家擠破了腦袋想進去，有時候想讀這個科室，不僅要自己非常優秀，還要父母十分優秀，最好祖上三代都十分優秀（能搭得上導師的關系）。
而且運動醫學做的大部分都是關節鏡，平均一臺手術一個小時左右，病人住進來，當天做當天走，床位的運轉周期很快，風險低利潤高。
近幾年這種現象似乎成為一種趨勢，又或者說對現狀的改善永遠是人們能看到的最直觀的東西。
就比如說神經外科，一個人的腦袋裏長了腫瘤，腫瘤過大壓迫腦室壓迫神經，導致顱內壓增高，出現視物模糊，頭痛，頭暈，嘔吐，甚至意識不清等症狀。
然而即使做了手術把腫瘤挖出來，原本被腫瘤侵蝕的腦組織也不會恢複，甚至可能因為腫瘤原本的位置過深，導致患者術後也不能夠醒來，或者術後不能自理，要麽就損失一部分功能。
在有些家屬看來，這種錢完全就是浪費的，因為他們得到的感受是他們的家人并沒有因為做了這個手術而變得更好，反而情況看上去更糟糕了。
與此相反的，是一些對功能進行改善的手術，比如說運動醫學，又或者說腦外的功能組，通過手術改變帕金森靜止性震顫的一些症狀，手術做完後，病人的手就不抖了，病人就有了一個很好的手術體驗，他覺得他确實是從這場手術中得到了肉眼可見的獲益，所以這些科室的口碑也會變得很好。
包括整形醫學，也往往是這個道理。但這同樣會導致整個科室不可避免地往商業性的方向去發展。
比如說在網上創辦自媒體號，大家在網上搜一搜，就搜到了應主任的銀豆號，然後就慕名而來。
而海都醫學院附屬醫院又是知名的三甲醫院，所以運動醫學科就不缺病人。
現在基本上運動醫學科的醫生都有個人的科普號，主刀今天還問淩霄：“你有把號開通嗎？聯系醫務處的人給你認證一下。”
洗手開他玩笑：“小淩這個號一注冊，再拍個露臉視頻，到時候私信的小姑娘不要太多哦。你們科室的那個誰，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和老婆離婚的？”
主刀不以為然地笑笑：“那是因為他老婆查得太緊，這個就沒意思了，你是不知道，他老婆比你們那個護理部主任還可怕，哪個男人受得了這樣的控制？”
淩霄今天好像有些緊張，他迅速地說：“康老師，我有女朋友。”
他那緊張嚴肅的神情，就好像是運動醫學科要把他給賣了，而他拒死不從。
主刀覺得很奇怪：“幹嘛？你女朋友也查你手機啊？總不能連銀豆號都不讓你注冊吧？”
小淩os：我未來岳父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