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藤來根本就沒有想到宋皎月并不按套路出牌,于是他眼睜睜看着這個突然竄出來的女孩子把淩霄拉走,而他自己則被趕來的保安“請”回原病房。
他三番四次地違反病房規矩跑出來,惹惱了姜教授組的人。
明明一早就說清楚,姜教授很大概率是不會開刀的,現在都是姜教授的徒弟開刀,姜教授從旁指導,可這人卻不死心,還妄圖仗着自己在社會上的“影響力”給他們施加壓力,實在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他們不得不出面警告他,如果他再這樣,他們組将中止本次治療,姜主任是不可能開刀的,既然他也不相信其他人,那就沒有必要在他們組做這個手術。
藤來被吓住了,國內做這個位置做的最好的醫生就是姜教授,如果姜教授不做,那麽她的學生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總比沒有要好。
再說姜教授的學生也不是無名之輩,人家也是醫院的主任醫師,經驗豐富,他的號同樣屬于難排的類型。
藤來不敢作妖了,他知道像這種級別的醫療組不缺病人,怕他們真的把自己趕出去,那麽一時半會兒他也找不到比姜教授組更權威的醫療組,就算真的有,也排不到號。
至少他現在已經住進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等着他的位置。
藤來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再說淩霄被宋皎月拉走,原本面對藤來的一腔怒火突然熄滅,轉為面對女朋友的無所适從。
當她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他心下就有不好的預感,她為什麽對藤來的出現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是她已經知道還是……
淩霄低下了腦袋,跟着她到下樓,他順手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揉在手裏,免得身上的這一抹白色過于顯眼引人注目。
不過路上還是遭到了很多詢問:“醫生,請問八號樓怎麽走?”
“帥哥,十八號樓怎麽走?”
結果淩霄沒有回答,反而是宋皎月匆匆給人指了個方向:“直走,右拐,醫學院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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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淩霄詫異她為什麽對這裏的路如此熟悉的時候,宋皎月說了一句讓他感到愧疚的話:“我等你的時候,已經把這裏的路給認熟了。”
淩霄想說些什麽,卻被她打斷:“先聽我說。”
宋皎月張了張嘴:“好吧,還是你先說。”
淩霄果斷道歉:“我讓你等太久了,下次……你不用等這麽久的,我可以在你方便的時候找你。”
“就只是這些嗎?”宋皎月的态度平靜得讓淩霄覺得害怕,因為在淩霄的印象裏,宋皎月并不是一個波瀾不驚的人,正相反,她十分情緒化,這并不是一種貶義詞,淩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的性格寡淡得如同一潭死水,而宋皎月如同一陣飓風,在自己這潭死水裏,卷起了層層渦流。
難道她并沒有聽到什麽?
淩霄有些遲疑,他仍然害怕把這些事情告訴宋皎月,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永遠也不要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這樣醜惡的事情發生;但既然他問起,他并不想對她撒謊。
“你說什麽?”
“我不想從別人那裏了解你。你知道的,從別人那裏了解一個人,永遠是下下策。我喜歡用我的眼睛去看,用我的耳朵去聽,用我的心去感受,我認為還算了解你,那麽淩霄,請對我說實話,你和剛才的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宋皎月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原來她也有這樣的細膩和柔軟,讓人無法對她撒謊。
淩霄沒有注意到,她手上捏着一個牛皮袋,她的手指緊緊地捏着袋子邊緣,好像想要抓住什麽。
宋皎月最痛恨的就是別人騙她,欺騙對于她而言是最難以忍受的事情。她可以接受她不問淩霄不說,也可以接受淩霄對她直言這是他的隐私和秘密,但絕不可以接受他的否認和欺騙。
然而話說到這裏,淩霄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是我生物學意義上的父親,但我并不願意承認。”淩霄忽然松了一口氣,當他對宋皎月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也覺得如釋重負。
他一直不能很坦然地面對自己的身世,無非是覺得有那樣一個父親讓人覺得恥辱。他愛他的母親,而憎惡他的父親,可偏偏他的身上流淌着一半害死母親的仇人的血。
“我一直和你說我的父親已經死了,他在我的心裏确實已經死了,我也不準備認回他。所以我沒有和你提起這些,因為他對我們來說确實是無關緊要的人。”
或許是“我們”兩個字取悅到了宋皎月,她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
淩霄靈光乍現:“你是說我們小時候的事情?”
“對啊!”見他終于把這件事說出來,宋皎月叉腰跳起來,彈了他一個響亮的腦瓜蹦兒:“為什麽不早點說?害我還真的誤會你有一個白月光!不許說你沒認出我來,我和小時候的變化根本就不大!”
宋皎月嘀咕道:“反倒是你小時候長得軟軟糯糯的,長大了怎麽……”
淩霄臉色一黑,他就知道她要拿這事來說事,可他又不敢反駁她。
宋皎月看似并沒有為他隐瞞的事情生氣,他也很識趣,知道不能得寸進尺。
他只是在最後忍無可忍地為自己辯駁一句:“我在進入青春期後就長個了。”
宋皎月看着他嘆氣:“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娶過你當新娘子呢!”
淩霄:!她為什麽總是在不該記性好的時候記性好?明明從前那麽多時候,她也沒想起過自己這個竹馬。
宋皎月也是突然想起來的,她之前就在家裏翻到過一些老照片,随着和淩霄的相處,再加上這時淩霄的身份被父親點破,腦子裏就出現了不少新的回憶片段。
宋皎月的語氣很惋惜:“你那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
淩霄:“……”想象中的争吵并沒有發生,但現在的局面似乎也不是很和諧。
淩霄知道自己理虧,欲言又止。
“當年你一聲不吭地就走了,我還傷心難過了很久。”這話當然是宋皎月胡謅的,她依稀記得淩霄後來轉學了,只是當時自己的心情已經記不清楚了。
小時候的自己好像是個“海王”,很有可能并沒傷心多久,不過這并不妨礙她現在來唬淩霄。
“對不起。”淩霄又認錯:“我不應該不辭而別。”他甚至沒有解釋,當初是因為母親的病才突然搬走,從小皎月的角度裏,他确實是突然失蹤。
“所以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來的?這個問題很重要,不許撒謊。”
看着她的眼睛,淩霄也無法撒謊:“第一眼。”
淩霄說:“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是你。”
“那你還裝作不認識我?”宋皎月真情實感地開始翻舊賬:“這麽說,你一開始就認出了我,那你是在欲擒故縱喽?”
淩霄想說他并沒有欲擒故縱,卻不知道如何解釋宋皎月的第一個問題。
于是宋皎月抛下問題走了:“那你再好好想想吧,我也要想想我們這段感情還要不要繼續。”
淩霄:!
皎月逗他玩的,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