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宋思禮在電話裏一愣，随即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通話結束。”
宋思禮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都這個點了……剛才老婆說誰來了？她女兒的男朋友？
宋主任的困意消失了，但現在還沒有太生氣，因為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以為老婆在和他說笑。
尋常見父母也不是深更半夜，再說總要提前打聲招呼，老婆和女兒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宋主任心裏有隐隐不安，匆忙之下竟然在樓梯處摔了一跤。
他當時并沒有覺得哪裏不适，甚至身姿矯健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們在哪兒？”到了樓下後，宋思禮給老婆打電話。
“你往後看。”
宋主任先看見一個高長的影子，它既不屬于老婆，也不屬于女兒，而屬于一個年輕的小白臉。
這小白臉看着還有些眼熟，宋主任暫時沒想到他是誰，畢竟醫院裏的規培生和實習生那麽多，他一個做大主任的人怎麽可能記得住？
宋主任臉上的笑消失了，眉毛一壓，叫人不寒而栗。
“喏。”鐘成英的語氣也叫人聽不出喜怒：“這是小淩，女兒的男朋友。”
淩霄只覺得受寵若驚：“叔叔好，我是淩霄。”
宋思禮打量他足足有三分鐘，長得倒是像模像樣的，但是這麽晚出現在這裏，很顯然不是上門拜訪的，而是小情侶談完戀愛後，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
宋思禮還能有哪不明白？他當年就是這麽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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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主任終于明白老婆叫他下來的原因，得，這确實是大事，晚上回去也得好好商量一下。
宋主任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的表情管理要比鐘主任失敗，連表面的功夫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他難免有些生氣，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女兒才回國不久，怎麽就認識了這樣一個家夥？
他作為家長倒不是反對，只是……這也太快了，很難不讓人懷疑宋皎月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那就一起走走吧。”宋主任沉聲邁出步子，走得又快又急，淩霄一時失神，差點沒跟上。
而宋皎月和母親就落在後面，說她們兩個自己的悄悄話。
宋皎月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往前張望：“他們幹嘛走那麽快？不是說一起散散步嗎？”
“你爸有話跟他說。”鐘主任說：“而媽媽也有話和你說。”
“啊？”宋皎月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下來，還不知道母親在心裏充滿了憂慮。
“其實你談戀愛，爸爸媽媽不反對，只是有點擔心你……”
媽媽的話沒說完，宋皎月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都過去好多年了，沒關系的，當年的事情就像一場小感冒，雖然不知道什麽發生的，但我總不能因噎廢食吧。我向你保證，媽媽，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都再也不會傷害自己。”
“好吧。”鐘成英見心裏最大的憂慮被女兒點破，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做你的主，我怕給你的，不是你想要的。不過你爸怎樣，我可管不了，有些事情我還沒和你爸說，你簡直要把他氣死……”
鐘成英是一位母親，同時也是一個女人，在成為母親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她在自己頭腦清醒的情況下，有足夠的經濟實力和穩定的家庭關系後，選擇去養育一個女兒。
她不認為女人就應該去生育，但也不覺得生育就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真的準備好了嗎？
她并不想把女人擺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上，從世俗的定義上去理解吃虧和占便宜這兩個，形成對照的詞語。
為什麽要被動接受，而不是主動選擇？
鐘主任這輩子很讨厭別人在提到她的時候，先提起她的性別，她的性別和她能不能做好一件事情無關，在這個世上也沒有哪個職業規定了女性不能從事。
她不是弱者，不是下位者，不是受害者，更沒有低人一等，只能坐等別人的施舍。
所以作為一個女人，她能理解女兒在這個年紀想要去享受一段親密關系；也能理解在情到深處的時候，可能會存在一些疏忽。
只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又不能确保女兒是否有獨立承擔責任的能力。
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當年的她和宋思禮身上，她能确保自己有足夠的冷靜和理智，她有解決的辦法，而不是把重點放在傷害本身。
也許她會觀察宋思禮的反應，要是宋思禮不能處理得當，她就會和他果斷分手，而不是一直糾結“他是否傷害了我”。
這個問題實在沒有太多的意義，要麽就“原諒”，要麽就以牙還牙，而不是左右搖擺，不斷地在內心重複被傷害的過程，加深被傷害的自我認知。
要麽報複回去，要麽學會放過自己，所有的出發點都應該是對自己更好的。
鐘成英怕的是女兒放不下，因為許多道理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她能做到，女兒卻沒有她那麽狠心。
那麽這個時候就是他們做父母的上了，作為父母，無論是她還是宋思禮，都絕不會放過一個傷害女兒的人。
宋皎月說：“爸為什麽要氣死？我這麽大了，談一次戀愛也很正常啊……”
前面的淩霄已經看不到影子，這令宋皎月有些擔心：“他們怎麽不見了？到底往哪兒走了……”
“皎月，媽媽想問你一件事情。”鐘成英突然停住腳步，拉住女兒的手臂，聲音遲疑：“你……是不是懷孕了？”
宋皎月：“！！！”雖然但是，她淩霄還沒有上過床啊！
宋皎月艱難地開口：“不是……媽媽，你怎麽會這麽想？”
“不是就好。”鐘成英終于舒了口氣，她也疑心那天是她搞錯了，如今得到肯定的答案，心裏的大石頭才落下來。
鐘成英又說了幾句：“其實你們這個年紀，就算發生些什麽也能理解，這沒有什麽，也不要怕和我們說。我和你爸就你這麽一個女兒，無論發生什麽都會幫襯你的。”
宋皎月有些窘迫：“真沒……”第一次談戀愛，他們的進度還是挺慢的，主要兩個人都沒經驗，而且淩霄又忙，宋皎月毫不誇張地講，有時候她都覺得他們像在幼兒園過家家。
宋皎月也很好奇：“所以媽媽，你和爸當初談戀愛的時候談了多久開始同居的？”
鐘成英：“……”一大把年紀了，實在不好意思說年輕時候不克制的事情。
鐘主任竟然也睜眼說瞎話：“那時候我和你爸已經決定以後要結婚了，所以住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你和小淩還沒到要結婚的地步，就先不要住在一起……”
宋皎月完全有理由懷疑母親在說謊，可是那時候她還沒出生，最多去問問小姨和小姨夫，看看母親有沒有扯謊騙她。
“行吧，你們慢慢來，凡事不要操之過急，尤其現在這個社會這麽浮躁，很多人只講結果，不講過程，媽媽希望你享受這個過程，享受談戀愛的美好……”
鐘主任最後不着聲色地問道：“對了，小淩的名字是哪兩個字，他剛才說他老師是誰？”
與此同時在另一頭，淩霄遭受到了宋主任的嚴厲“拷問”。
“最近在麻醉科？跟的哪個老師？”
淩霄一一小心回答。
然而宋思禮并不滿意，甚至說：“下周我讓他排你跟我，我看看你之前在麻醉科學的怎麽樣。”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外科醫生，而不是麻醉科醫生。
淩霄不敢說話，只能連連點頭，最多說一句：“宋主任，您現在還坐房間嗎？”
這得是什麽級別的VIP？能讓宋主任親自上麻醉？
宋主任當然早就不坐房間了，人都快退休的年紀，哪能還跟小年輕一樣累死累活？
宋思禮看他一眼，淩霄知道自己問錯話了。
“你老師是應逐？”
面對直呼大老板名字的宋主任，淩霄不敢疏忽：“是的，但我現在沒有直接跟應主任，跟的是另一位老師。”
宋思禮進醫院的時間比應逐長，年資也要比應逐高，所以才有直呼應逐名字的底氣。
宋思禮話鋒一轉，提問變得犀利：“你和皎月是什麽時候開始談戀愛的？她住院之後？是說她住院期間你們就認識了？”
運動醫學科還是有許多年輕病人的，宋主任認為淩霄能跟宋皎月談戀愛，就能跟其他女病人談戀愛。
宋主任可太清楚，淩霄以後的桃花不會少，一次能忍住兩次三次呢？
淩霄小心謹慎：“談戀愛是最近，但之前我們就認識了，宋叔叔，請您放心，除了皎月，我并沒有和其他人談戀愛的想法，這也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傷心難過。”
說到第一次談戀愛這件事情，宋思禮忽然有印象了：“我和你在手術室見過。”只是那時候大家只露出一張眼睛在外面，宋思禮看誰都長得差不多。
“那行，下周你跟我，我來考考你基本操作。”
這對淩霄而言，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他在麻醉科本來就是打雜人員，畢竟以後他也不在麻醉科工作，哪裏想到現在還要跟宋主任一起上班和值班？
當淩霄得知宋主任還要值班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從來沒有一個科室，會讓大主任值班，科室人少的情況下也許會讓副主任值班（也不會是一值，前面還會有人先處理一波，不能處理才會叫上級），但是無論人少成什麽情況，讓主任值班也太離譜了。
直到淩霄得知，這是宋主任自己要求的。
好吧，領導主動要求幹活，排班的人也沒辦法。
女朋友安慰他：“沒事，你要是值班的話，我去找你。”
加更在周六周日，昨天說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