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初雨
初雨
昏暗的天空仿佛漏了一個口子,雨嘩嘩地下個不停。公主府的建造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只等過了幾日天氣晴朗之時才能接着動工。
這幾日禮部選好了吉日,把婚期定在臘月十八,淩貴妃倒是先張羅起了婚嫁之物,先是從江南請了幾位最負盛名的繡娘來趕制婚服,又尋來了一衆珠玉寶石,制成首飾釵環,又有一應家居擺設,古玩字畫。
衛明月倒是不管這些,只由着淩貴妃張羅,自己卻是在瑤光殿約了黃英玩葉子牌,剛玩上幾圈就看見小婵遞了信進來,明月見了這寄信的人是程懷玉和湘湘很是欣喜,趕忙就拆開了看。
想來自程懷玉赴任連州已經有半年未見,此次聽聞她與楚堯已經得陛下賜婚,才寄信過來邀她與楚堯一同前往連州游玩。
算了時日,二人婚期還有兩個多月,這去連州一趟,一來一回頂多一個半月,倒也是剛好來得及,于是二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拾了東西,帶上小婵和元寶便坐船去了連州。
明月不想讓人認出身份,卸下了錦衣華服,穿的頗為低調,只帶了個珍珠發簪,打扮成上京城中普通的世家小姐乘了船下連州游玩。
小蟬打趣道:“我家衛小姐,真真是穿了金縷玉衣便是華貴的牡丹,素雅着便是出水的小芙蓉。”
“哼,你個小蹄子,慣會是取笑我…”明月笑罵她。
“這話說的哪跟哪,我倒是要讓楚公子來評評理,說說我剛才這話說的對不對。”
“你敢。”
兩人在船上追追打打,笑鬧成一團。
一連坐船行了七八日,又換了馬車行上三日,直到太陽西斜,才到了連州,路上舟車勞頓,連軸轉,倒是把明月累到不行,到了程府便累的癱坐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楚堯拿了個軟枕塞到她腰後,讓她靠着舒服些:“殿下又何必這般着急,在路上歇上幾日,算起來時間也是夠的。”
明月小聲嘟囔:“早些來還能多玩上幾日,何必在路上耽擱時間。”
湘湘和程懷玉看了兩人,相視一笑,讓人趕忙上了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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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兒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帶殿下去四處逛逛。”湘湘過來倒了茶,引了二人過來飯廳用膳。
“那我想去湖裏捉魚!或者我們去爬山!”
連州煙雨朦胧,挨家挨戶門口皆是穿街的小河,河水清澈見底,甚至可以看見裏面的游魚嬉戲。兩岸多的是沿街洗衣的新婦,小舟上站着乘船的船夫,二人常住上京,頭一次見了倒是興奮。
“捉魚,那恐怕得等我得了空再帶殿下去,湘湘暫時不便帶殿下去。”開口答明月的倒是程懷玉。
“啊?為什麽啊?”明月有些不解,怎麽捉魚就不行了?
湘湘撫摸了有些略微鼓起來的肚子,目光之中更是溫柔,充滿了無限的希望與期盼。
明月看着她,大概是有些明白了,湘湘這是懷孕了,不能陪她去捉魚。
“湘湘姐姐,你懷了幾個月了?”明月有些遺憾,卻又無可奈何。
“五個月。”
“我可以摸一摸嗎?”明月張着一雙亮亮的大眼睛望着湘湘,充滿了好奇。
“當然可以。”
得了允準明月才伸出手,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略微鼓起來的肚子,感受胎兒的存在,附身貼耳,細心聽還可以聽到孩子的動靜,隔着腹壁仿佛感受到了一個新的生命的孕育。
“這孩子定是個活潑的。”
還在娘胎裏就這般好動,生下來指不定是個調皮鬼,明月蹲在湘湘面前,好奇地聽了又聽,又摸了摸她略鼓起的小腹。
楚堯和程懷玉坐在另一邊喝了茶,東一句西一句的敘話。
“懷玉,你待在連州可還習慣?”
“剛來的時候是有些陌生,可是習慣了之後倒是覺得比上京城安逸,遠離權力中心,反倒多了幾分休閑自在,做個富貴閑人也是不錯。”程懷玉笑了看他,問道:“你考了狀元,陛下可說過以後讓你去何處任職?”
“陛下讓我先入翰林院,只不過這段我與月兒的婚事在即,陛下倒是給我放了個長假,待我成了親之後再去便可。”
天色漸晚,夜色愈深。院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越下越大,窗外是嘩嘩地雨聲。
明月累的在一旁打了哈欠,幾人才散了準備歇息,程懷玉把二人安置在府中的一處院子,安置妥當才回去休息。
明月被安置在東側一間,楚堯則是住在她的隔壁。
不過此時,明月正躺在楚堯榻邊,讓他給她揉腰:“阿堯,你說湘湘會生男孩還是女孩?”
“不知道。”
“你猜一猜嘛?”
“猜不到。”
“愛猜不猜,顯得你了,哼!”
明月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像一只可愛的金魚。翻身坐到一邊,還不解氣,看着那只放在她腰間的手一把拍了回去,披上衣服,提了燈就要回隔壁去。
才剛走出兩步就又被攔腰抱回了床上,楚堯輕聲哄她:“那邊太冷了,殿下不要過去了。”
他的聲音一向清冷,此刻氣息輕吐卻帶了幾分灼熱。
明明就在隔壁,怎麽可能會比這邊冷。
楚堯抱住她的腰,讓她坐到他懷裏。
外面雨聲潺潺,明月依偎在他懷裏,聽得如鼓一般的心跳,卻又分不清是自己還是他。思量他這話是何意?是想讓她陪着他,還是想跟她發生些什麽?
明月仰頭看他,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問他:“那邊……确實冷,那可怎麽辦?”
“月兒,抱住我就不冷了。”
明月聽話的抱住他,腦袋歪靠在他的肩頸旁,溫熱的呼吸輕輕拂動了他略微散亂的頭發,
他的發絲偶爾拂過她的臉,癢癢的。她的眼睛是生得極為好看,楚堯偏頭看她,如水般的眼眸映出微微晃動的燭光,仿佛最動人的寶石。
他吻了吻她的眉眼,又想吻她的唇,卻是被少女避開。
明月傲嬌地問他:“阿堯,親一親就不會冷了麽?”
這人留她分明就是沒安好心,卻還不肯承認。往日裏二人親昵明明是,兩廂情動,水到渠成,非是這人要多比她裝出幾分清高來,今兒她非要他開口承認不可。
楚堯臉色微紅,只是看着她紅潤的唇失了神,乖乖點了點頭。
明月逗得一笑,又不得不憋住。
她的楚大公子可真是想她想得什麽都不顧了,這等話也能承認。
明月許他吻上她的唇,幾番纏綿,只是少年顯然想索求的更多,舌尖熟練地撬開她的貝齒,吻得她身子發軟,只能倒在他懷裏。手裏摸索着去解她的衣帶,卻是被她攔住。
“阿堯,這樣不會更冷嗎?”明月嘟囔着問他。
“不會,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一試!!”少年望着她,目光中的情愫多得吓人,脖頸上的青筋隐隐若顯,喉結微微湧動,清冷的聲線帶着幾分難以掩蓋的顫抖。
!!!
明月臉上一紅,沒好氣地打他,又想到他傷勢好了也還沒多久,揚起拳頭,又舍不得地輕飄飄落下,嗔道:“沒臉沒皮,也不知羞。”
“殿下和我已經賜婚……我們本就可以。”楚堯垂下眼,目光晃動,祈求地望着她。
明月臉羞得通紅,聲如蚊吶,小小地應了他一聲。
“嗯。”
楚堯卻聽了個清,俯身咬上她的唇,仿佛要将滿心歡喜拿給她看。
……
窗外的雨稍稍停了下來些,只有屋檐上落下的滴滴答答的雨聲。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仿佛再次激活了她的整個身體。
“月兒,再來一回好不好……”楚堯把她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求她。
少女顫抖着縮回了手指,眼圈發紅:“不行……我要睡了。”
三更了,怎麽也該歇下了。再不歇下,天都快亮了。
明月鑽進了被窩裏,裹緊了被子。這一點兒也不像話本裏說得那般溫軟纏綿,分明是要将她拆骨入腹,吃得一幹二淨。
她怎麽就這般簡單就答應了他,這人這般精力旺盛,讓人吃不消,若是由着他來,豈不是第二天要下不了榻。
“月兒,再來一回,最後一回。”溫軟的聲音貼着她,他的氣息惹得她耳廓發紅,吹得她腦袋暈乎乎的,讓人難以拒絕,勾得明月心軟。
“好……最後一回。”
才剛蔫蔫地應了他一聲,明月就又被重新扯進了他的懷抱,由着他放肆。
剛歇下的雨又鋪天蓋地的襲來,明月想着,這雨,今夜大概是停不了了。
……
第二日,明月果不其然的起晚了。
她一睜開眼,身邊早已沒了人,伸手一摸,被褥冰涼。什麽嘛!留她一個人在這裏是怎麽回事。
掀了被子起身只覺得渾身酸疼到不行,一低頭又窺見滿身的痕跡,連忙拿了寝衣裹起來。
這人怎麽這般無恥,分明都說了不行,還要央着她讓他接着來,現下起來,他倒是沒個人影。
心中暗自腹诽,早就把他昨日的無恥行徑吐槽了個百八十遍,就突然聽得門“嘎吱”一聲響,隔着屏風似是有人進來了。
“誰啊?”明月正氣呼呼地帶了幾分不耐煩。
“殿下,是我。”
“哦。”
明月聽了是他,更是背過身去不想理他,楚堯過來,抱住她,親親她的臉頰。
“誰許你親我了?”
“自然是殿下允許的。”
“無恥。我什麽時候同意了!”明月一把推開他,自己坐在一旁,問他:“你倒是精神好,這麽一大早出去哪兒逛了?”
楚堯跟過來給她挽發,梳子穿過她的青絲,一梳一梳梳得滑順,跟她好好解釋:“這都快未時了,我想着殿下醒了定然想吃東西,就去叫人做些送過來。”
“哼。”明月很是不滿,扯了衣領問他:“你昨兒都幹了什麽好事,你知不知道女子第一次大多都會疼,你還這般對我,真是可惡至極!”
明月想了不解氣,又恨恨補了幾句。
“禽獸!”
楚堯心虛,垂下了頭,聽她訓話。以往他讀聖賢書,習禮法綱常,一向對這等世俗□□沒什麽念頭,甚至對于沉溺此道之人嗤之以鼻,直到見了她之後,欲念橫生,昨日,初嘗禁果,更是讓他有難以自控。
情動之時,可算是體會到了那句少年紅粉共風流,錦帳春宵戀不休。
剛說上幾句,就見程府的小侍,送了膳食進來。楚堯端過雞蛋羹一勺一勺喂她,喂了幾口又讓她喝了些湯。
“這是什麽湯?不好喝,我不要喝。”
明月喝上兩口,就不肯再張嘴,這湯也太難喝了,跟喝藥似的一股子苦味。
“這是今天剛熬得參湯,殿下再喝兩口。”
好好的喝參湯幹嘛,真是多此一舉。
“不喝。”明月嚴詞拒絕。
“那殿下吃一點蝦仁。”
等她用完膳,楚堯便去找了程懷玉出門一趟,臨走前,又囑咐她好好歇着,想要什麽新鮮玩意兒過兩日再陪她好好逛。
明月赧然,她這又不是懷孕,哪用得着這般又是喝參湯,又是供着養着。
羞死個人了!
楚堯輕吻過她的額間:“殿下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