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返人間
二返人間
陸清安還沒放棄自己。
餘長寧一直聽陸清安絮絮叨叨，她才發現，之前自己是人間肉身的時候，都不會犯困。
如今成為了貓，居然困得逼人。
月色入戶，餘長寧想努力睜大貓貓眼，她試圖用貓爪撐着眼皮，可還是沒能扛過困意，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睜眼醒來，入目白雲悠悠。陽光明媚，微風吹拂，涼亭上纏繞的紫竹藤花香緩緩傳來。
餘長寧感覺後背疼的厲害，她這才細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她現在似乎在寶島醫院裏，這還是她昨夜看到的小亭子，而自己居然從亭子一旁的石木上醒來。看來自己昨夜是在這裏睡了一夜，難怪身體就跟散架一樣。
既來之，則安之。
自己之前已經浪費了那麽多的時間，那剩餘的時間就應該好好地把握。
餘長寧不再多想，她跑到父母的病房外。
至尊VIP病房裏，父母已然清醒，與此同時的還有時雲禮。
透過那狹小的門窗，只看得到他們的唇語，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餘長寧能感受到，裏面其樂融融的氣氛。
他們就像一家人一樣。
餘長寧看了許久，直到時雲禮的後腦勺轉過來，他似乎料到了自己今天會過來，視線透過那小窗子望上。
餘長寧沒躲，她輸入了昨天時雲禮告訴自己的密碼，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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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忠武與李查芬望着走進來的女生，望着時雲禮：“這是？”
原來，父母不記得三年前跟自己的一面之緣了。
也是，畢竟那時候自己在他們心中，或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
時雲禮溫聲開口：“我請來的短期護工。”
聽到這樣的話，餘父餘母都表示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李查芬：“請護工來幹什麽，破費。”
餘忠武：“是啊，小禮，我們這麽多年被你幫了這麽多的忙，如今又再一次地麻煩你。”
時雲禮望着不遠處局促不安的小姑娘，笑道：“不過來說兩句？”
說什麽？
“伯父伯母。”時雲禮聲音很輕，“這位許飄飄女士是餘長寧的朋友，我也是招聘她後，才覺得湊巧，便想着這是緣分，便讓她來見你們。”
餘長寧望着父母神色瞬間換上了幾分悵然，她知道父母不喜歡別人伺候。
但要是自己是餘長寧的朋友，思來想去，她們會留下自己。
或許，會問自己有關于餘長寧的一些事情。
餘長寧知道機會來了，她趕忙開口：“伯父伯母，我只是兼職，就待幾天而已，我也可以跟你們說說寧寧的事情。”
餘長寧不等回應，徑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拿起成色上好的蘋果與一旁的水果刀，學着父母之前為自己削蘋果的那般，此刻也為父母削蘋果。
李查芬道：“許姑娘，你跟寧寧大學之前有什麽好玩的事，說給我們聽聽。”
“之前寧寧小時候還會跟我們分享學校的事情，等到她越來越大，就已經不會說了。”
餘長寧心頭一澀，她回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活，編撰了一下許飄飄與餘長寧的經歷，“我跟寧寧是參加社團認識的。阿姨你不知道，寧寧挺喜歡唱歌的，還在校園的十佳歌手大賽拿到了第七名。”
“她一直都挺喜歡唱歌的。”李查芬眼裏也有些悔恨，“怪我，那時候家裏窮，也想着讓她好好學習，就不允許她唱歌。”
餘長寧一愣，她趕忙開口解釋：“伯母，你想多了。寧寧并沒有怪你，她說，唱歌又不一定要訓練學習，才叫真正的熱愛。”
她不自覺地拉住了李查芬的手：“只要喜歡，一直為之努力，就不算放棄。”
“可是，是我對不起她。”
“她不怪你。”餘長寧道：“寧寧學姐跟我說過的。”
蘋果皮削到了最後，餘長寧切了兩半，一邊遞給了餘忠武，一邊遞給了李查芬。
為了防止他們謙讓推脫，餘長寧道：“伯父伯母，你們先吃，我會再削一個給我們。”
“百姓孝為先，才一個蘋果，你們就先吃着。”
被這小姑娘這麽一愣一愣的說，餘父餘母也不好再說什麽，收下這蘋果。
餘長寧手伸進袋子裏，還想再拿一個蘋果。
“我來吧。”
在時雲禮話音剛落的那一秒，他手伸進袋子裏，指尖微碰的瞬間，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
餘長寧像是觸摸到仙人掌，迅速縮回了手，“你幹嘛？”
“總不能一直讓小姑娘削蘋果？”
餘長寧反駁：“剛剛你不是都看我削蘋果了嗎？而且我本來就是你請的護工，削蘋果不很正常？”
而且也才削了一個，又不是削了幾十個。
總不能才做了一點點，就讓自己的大老板來為自己幫忙。
時雲禮不緊不慢地反駁：“我剛剛看你削蘋果，就是想讓你幫餘長寧盡孝父母。再說了，你都說了，我是聘請你的人，自然也能讓你別削蘋果。”
餘長寧手捏着蘋果，她還想找一個借口來反駁。
手裏的蘋果就被時雲禮拿走，還沒來得及反應。
時雲禮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餘長寧手一抖，她感受到時雲禮想拿走自己手中的水果刀。
害怕與他争執，導致誤傷。
餘長寧的力氣松了松，水果刀最終落在了時雲禮的手中。
時雲禮不緊不慢地削着。
餘父餘母也在一旁打量着，最終餘忠武開口：“那個，小禮，你和這姑娘認識？”
“嗯。”時雲禮答複。
接下來的話題就又跳到了餘長寧身上，大多都是餘父餘母在問。
餘長寧繼續扮演者朋友這一角色回答。
“哪有，寧寧可不讨厭你們，她以前還在我們社團說過，能成為你們的女兒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伯父伯母，其實你們應該向前看。”
“我相信，寧寧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
接連說了些話，餘長寧望着他們。
一旁的護士叩門，随後進來，聲音溫柔：“你好，到檢查的時間了。”
這樣的談話被打破，餘長寧看着家屬推着去做複查，她也跟在一旁。
門被合上，檢查室外面的電子感應标牌顯示有人。
時雲禮望着一旁的女生焦灼的神色，他開口：“你很着急？”
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當然着急了。
不過她現在不是餘長寧，只是許飄飄。
餘長寧道：“寧寧人很好，我跟她就像親姐妹，當然着急了。”
“行。”時雲禮坐在一旁，“你家住哪兒？”
他這是要人口普查了？
餘長寧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道：“幹嘛？你喜歡我？問那麽細幹嘛？”
倒也不是個蹩腳的理由。
只是在高中的時期，餘長寧親眼望着時雲禮這般拒絕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他起初是聲音溫和，後面在那女生說出時雲禮的家庭住址，還有父母名字時，時雲禮的臉色瞬間宛若黑雲。
語氣也不由得陰郁了幾分，直接對女生開口：“我不喜歡你，而且，你也沒有權力過問我的家事，也沒必要打探微風隐私。”
時雲禮本就不喜歡與別人傳緋聞，自己這麽一說，他肯定對自己印象不好。
要是他含糊兩句，那她就借他當年的話，回旋镖打在時雲禮身上。
“是的。”
是的！！！
是！！！
的！！！
她剛剛有沒有聽錯，餘長寧不可置信地擡眸，她因為驚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聲音也有些結巴，“你……你剛剛說什麽？”
“就是你想的那樣。”時雲禮與餘長寧截然不同，他臉上并未露出任何的慌亂之色，語氣反而帶了幾分笑意，“聽清楚了嗎？”
“沒聽清楚的話，那我再說一遍。”
餘長寧咽了咽口水，道：“聽……聽清楚了。”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餘長寧倒也沒什麽想說的，如果她厚臉皮一點，倒可以說是被人追習慣了，導致現在對于表白倒也沒有那麽地驚訝。
等等，但表白的是時雲禮。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時雲禮似乎之前喜歡的是餘長寧，但現在自己是許飄飄啊。
他對自己說，他喜歡自己！
餘長寧開口：“你不是喜歡餘長寧嗎？”
“嗯。”時雲禮目光緊盯着她，“我現在還喜歡她，也喜歡你。”
“渣男。”餘長寧沒忍住，低低地罵了一聲。
時雲禮不氣，笑了笑，“喂，餘長寧……”
“餘長寧都沒氣，你氣什麽？”
餘長寧這會兒注意不到，她翻了個白眼，道：“餘長寧都死了，該怎麽生氣？”
想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對，餘長寧補充：“也不是不讓你喜歡其他人，只是覺得，你喜歡我怪怪的。”
“我不覺得怪。”時雲禮望着她，話音剛要開口。
李查芬推着餘忠武走了出去。
護士在一旁開口：“時先生，今天又複查了一下，沒什麽大問題，應該再住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嗯。”時雲禮颔首回複。
李查芬道：“那我們就先去休息了。”
看着父母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疲憊，餘長寧也不好意思再進去打擾。
餘長寧只想在門口坐着，她好不容易回來人間，就打算陪伴父母到時間流逝的最後一秒。
時雲禮坐在餘長寧的一旁，二人之間的間隔不遠，但也不近。
在這時候，時雲禮開口：“你不問我，剛剛的事嗎？”
餘長寧望着時雲禮，她不知道為什麽，對上時雲禮的視線，總有那麽一股心虛的感覺。
餘長寧沒說話。
時雲禮富有壓迫感的聲音沉下來，語氣篤定：“餘長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