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人證物證都在，趙修文一時之間想要抵賴也沒有辦法，他臉色發黑，看向跪在一旁的小厮小五，小五連忙擦了汗小聲跟趙修文道：“六爺，您賞我的扇墜我明明好好的收着，不知道為什麽會落到了章二公子的手裏。”
趙修文經過剛才的對峙，大概也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給陷害了，他黑着一張臉，對上大理寺卿：“大人，這扇墜在前幾日就遺失了，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贓。”
大理寺卿自然也知道現在的證據仍舊不能給趙六定罪，正當他準備要先将趙六收押，那邊有人擊鼓了。
他眉頭一皺：“誰人在擊鼓？将人帶來。”
今天這麽熱鬧嗎？沈知窈順着鼓聲往那邊看去，就看見沈家隔壁鄰居黃氏夫婦站在鼓前。
等衙兵将他們夫婦二人帶了進來，堂下瞬間變得擁擠了起來。
黃氏夫婦跪在下面，一看見大理寺卿立刻就哭道：“大人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女兒半年前失蹤了，我們二人遍尋無果多時，近日卻突然聽到有人親眼看見趙府的六爺趙修文在半年前的京郊強搶了一個民女，經過我們二人的詢問，發現被搶的女子正是我女兒，求大人救救我女兒啊！”
“你在胡說什麽！”
趙修文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有些氣急敗壞：“你女兒失蹤了誰知道是不是跟男人跑了，別什麽事都賴在我頭上。”
黃氏恨恨地看着趙修文：“我女兒是不是被你藏在後院，讓大人帶人去找就知道了！”
“這趙六爺平日裏就沒少幹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說不定還真能做出強搶民女的事來，畢竟他仗着有個當吏部侍郎的大哥，行事毫無顧忌。”
這話是沈知窈說的，她隐在人群中，很快她話音剛落，周遭就響起了很多贊同的聲音。
這些百姓早就不滿這些仗着家中有人在朝做官，而到處橫行霸道的少爺了。
“就是，有沒有帶人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這趙六橫行霸道慣了，前幾日我還見到他讓身邊的幾個小厮堵住東巷賣豆腐的那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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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見，要不是賣豬肉的老板出來解圍，都不知道會不會被趙六占了便宜。”
趙修文聽着這些人說的話，臉色越來越黑，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只是平日裏他做這些的時候這些平頭百姓不敢說什麽，現在在大理寺，有大理寺卿在，所以就肆無忌憚地将趙修文經常做的事情樁樁件件說了出來。
一個人說他是造謠，但是這麽多人揭露他做的那些事情就不一定，不可能有人會有這麽大的能耐買通許多的百姓。
大理寺卿沉吟了許久，才道：“派人去趙修文的後宅找人。”
很快就有人帶着好幾個衙兵走了，趙修文嘴上仍舊聲稱自己沒有強搶民女。
這人嘴還挺硬的，沈知窈拿帕子擋了檔日頭，她站在這裏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人被曬得有些難受，她掃一圈才發現傅凝和傅滢二人站的地方正好在陰涼處，于是挪着步子到了她們二人的身邊。
這時傅凝才發現沈知窈也來了，她笑着打招呼：“顧夫人你這是來看熱鬧的？”
沈知窈嗯了一聲，調整了觀看的視角，才有些不高興道：“大理寺斷案的時間也太久了，站得腿都要酸死了。”
見傅凝二人臉上沒有任何不适的神色，沈知窈問道：“站了這麽久你們不累嗎？”
傅凝道：“能看到狗咬狗的場景，有什麽好累的，不僅不累我還心情舒暢。”
好吧，不愧是專門看樂子的傅凝。
一直沒有說話的傅滢看了看沈知窈，最後還是問了出了聲：“顧夫人，聽說那晚在流雲寺的事情，你也在場，你可是親眼看見他們二人......”
沈知窈知道她想要問的是什麽，秉着要讓承安伯府鬧得雞飛狗跳的想法，她認真地回答道：“那晚我确實在，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表妹跟章二公子從一間房出來，二人身上衣衫淩亂，我斷是不能信的，章二公子還說非表妹一人莫屬，他本是有家室的人，我表妹又性子單純，他對着我那未出閣的表妹說幾句好聽的話，表妹就信了，現在好了鬧得人盡皆知，三舅舅的臉也被表妹丢光了。”
她承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但是說的卻又都是事實，當晚在場的人他們随便找一個去問，回答的話大概也跟她說的差不多。
待她說完，傅滢并未再說話，而是沉默地站在那裏，袖子之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她最開始嫁人的時候是歡喜的，可是當她真的成了承安伯府的二夫人，成親當晚就被澆了一盆冷水。
最初她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章鴻志才會不喜歡她，直到前幾日流雲寺的事情傳到了她的耳中，她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心裏早就有了別的女人，而且還非那個女人不娶，讓她瞬間變成了一個笑話。
京中的人在對章鴻志和趙茵的事情指指點點的同時，她也成了一個留不住自己夫君的妻子，怪不得婆母說她沒用。
她微微垂下眼簾，眼中似有什麽在掙紮。
傅凝見狀，伸手握住了傅滢冰涼的手掌，她輕聲道：“二姐姐，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你只是被他們蒙蔽了，錯的人是他們。”
聽着傅凝安慰自己，傅滢感受到傅凝手心的溫暖，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她面上挂上淺笑，柔聲道：“三妹妹，我想回家了。”
她在承安伯府的那些日子待得一點也不開心。
沈知窈看着傅凝和傅滢二人相握的手，又聽傅滢剛才說的那句話，她心中突然有一個很荒謬的預感。
傅滢莫不是要......
“阿瑤，你怎麽在這？”
一道清越的聲音自沈知窈的身後響起，她一回頭，就看見顧昭和一位穿着一身黑的男子站在一起。
沈知窈才想起自己是用着給顧昭送傘的借口出來的，可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她并沒有表演恩愛的欲望，于是只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倒是身邊的春桃不太聰明地替沈知窈說了：“夫人說這外面要下雨了，怕公子被雨淋所以來給公子送傘。”
“下雨？”
還真是拙劣的借口，想來她是随便找了口來大理寺看熱鬧。
顧昭擡頭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晴空，轉頭看見沈知窈嗔了春桃一眼，兩邊的臉頰已經染上薄紅，心中也猜到了今天沈知窈來這裏的真正目的。
他倒是頭一次見她羞惱的樣子，讓他莫名覺得有一點......可愛。
轉頭低聲跟身邊的大理寺少卿季瀾清說了句話，然後顧昭直直地朝着沈知窈這邊走來，他們二人之間隔得距離不算遠，顧昭幾步就到了她身邊。
沈知窈別過頭不去看他，大庭廣衆之下被揭穿謊言還是有些丢人的，不過沈知窈想着只要能看道自己讨厭的人倒黴，倒也沒那麽在意自己編的借口被戳穿了。
他們二人挨得很近，沈知窈便順勢往顧昭的身上靠去，嬌嬌軟軟地聲音響在顧昭的耳邊：“妾身有點累，他們什麽時候能将黃姐姐找到？”
今日黃家二老來大理寺擊鼓，多半是顧昭的意思，因為趙修文和他的心腹小厮都在這裏，趙修文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想要将黃漪藏起來也來不及了。
顧昭見她像個沒骨頭似的軟軟地倚靠着自己，他眸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聲回她：“差不多一炷香的時候就會将人帶來。”
聞言沈知窈嘟囔道：“還要這麽久啊。”
顧昭垂眸見她粉粉的雙唇微翹，就知道她要沒耐心了，便語氣含笑道：“你來這裏不就是想看他們二人倒黴嗎，怎麽這會兒倒累了？”
他話說完就見沈知窈如羽扇的睫毛微微扇動了一下，然後聽見她軟軟地說道：“妾身是來給夫君送傘的。”
顧昭順着她的話低聲道：“好，阿瑤是來給我送傘的。”
傅凝看着他們這邊眼神微閃，他們二人這情形在外人看來很是親密，似乎并不像那晚中秋宴上柔惠說的那般。
她聽見柔惠在衆多貴女中，旁敲側擊地說顧昭和沈知窈二人之間沒有感情，還說沈知窈為了能夠嫁給顧昭，不惜倒貼了豐厚的家産，傅凝當樂子聽了一會兒，發現居然還有很多人相信了柔惠的說辭。
因着柔惠平日裏給人溫婉的印象，而沈知窈只是商戶女的女兒，在她們眼中商戶女就是沒有教養，做什麽都是利益優先，所以她們聽了柔惠的話，對素未謀面的沈知窈生出了鄙夷之心。
“真應該讓她們來看看。”
“看什麽？”
突然聽見傅凝說了這樣一句話，傅滢有些不解。
傅凝收回放在顧昭和沈知窈二人身上的目光，說道：“你看，去趙府搜人的那些衙兵回來了。”
傅滢往那邊看去，發現幾個衙兵身後跟着一位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