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熱帶
熱帶
【37】
一旁畫畫的商姝被哥哥一個手勢叫去睡覺了,這下客廳裏只剩他們兩個。
女孩一走,四周驟然安靜,秋宜動作一僵,有種隐秘的危險襲上心頭。
“我是不是要蹲下,還是跪坐在你面前?”
少年頭向後勾着看她,修長的脖頸仰起,異常突出的喉骨微滾,眼鋒上擡,黑眸深如不見底的漩渦,一臉正直地說出這種略帶歧義的話。
屋內壁燈昏黃暧昧,秋宜起身站到他身後,舉着剪刀,從這個角度望去,畫面太過誘惑绮麗,如同有道電流蹿過後脊,一陣酥麻。
不知是不是此刻的氛圍太過奇怪,秋宜原本清醒的腦子被帶得有些糊塗,不自覺跟随商亭的指揮,喪失了身為理發師的主動權,她不自在地躲開視線,啞聲道:“随你便。”
如果說之前面對弟弟的靠近她還保持着成年人的自覺和俯視,尚能反擊擋回去,而此時此刻,那種自覺被少年侵略性的蠱惑擊潰。
男女感情上她不屬于進攻的類型,面對無法掌控的局面逃避是她擅長的。
商亭要的就是她這句話。
聞言,他十分自覺地跪坐起來,上身繃緊,肌肉都在輕微使勁,滾燙血液的溫度從皮膚滲透,周遭的溫度都上升了。
秋宜實在有點接受不了這種暗含臣服意味的姿勢,她僵硬地按住商亭的肩頭,向下壓了壓:“你還是坐地上吧,太高了。”
少年安靜了兩秒,秋宜看不見他的表情,随後聽到他意味不明地“哦”了聲。
秋宜收回擱在他肩頭的手,本來微涼的掌心都被烘熱了,她握了握拳,暗道商亭的體溫真的好高。
等他在地上盤腿坐好,秋宜将那條粉絲浴巾展開鋪在他肩膀上,手臂繞過他的脖頸,用夾子把浴巾兩角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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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面看,就像她在半擁着他。
呼吸落在耳畔,短俏的發尾略過他的耳尖,淡淡的幽香像道屏障,将他整個人裹在其中。
商亭呼吸猛然一滞,他僵硬地盯着前方,喉結吞咽滾動,胸腔裏的心跳越來越快,有種抓心撓肝的癢從耳朵向全身蔓延。
原來耳朵是他的敏感點。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耳朵肯定紅透了。
秋宜後退時目光淡淡略過少年的耳朵,白皙皮膚的映襯下紅得能滴血,視線往下,她才發現商亭脖頸以上紅成了一片。
秋宜眨眨眼,忽然有些想笑。
她抿了抿不自覺上揚的唇瓣,心道原來這小子是外強中幹。
意識到這一點,秋宜忽然輕松了不少,甚至大膽上手揉了揉少年的耳垂,故意道:“耳朵怎麽這麽紅啊,不穿衣服太冷了麽。”
果然被看見了。
耳朵被她揉得更癢了,商亭突然捉住她作亂的手,側目的黑眸沉得駭人:“不準笑。”
四目相對,秋宜沒藏住的笑意凝滞在眉眼。
商亭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眼神濃暗滿含侵略,兇得讓人手腳發軟。
秋宜口中發幹,長睫顫動,她回過神連忙掙開束縛,掰正他的腦袋,嗓音低啞:“別動。”
說罷,一手用梳子分出一縷頭發,一手自信下剪。
“咔嚓”一聲,發絲掉落,商亭乖乖擡手接住,擱在指尖輕撚,心口滿滿脹脹的,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開剪之後就沒人敢說話了。
一個沉浸在被姐姐擺弄的幸福裏,一個在擔心會把一顆帥頭剪成醜東西。
秋宜牢記胡小金說的兩邊打薄上面加高劉海不要太短的口訣,着重注意兩側的頭發。
打薄,打這麽薄應該就可以了吧。
秋宜暗自嘟囔着,手下卻越剪越短,直到商亭兩側成了青皮,她才悚然驚覺——剪得好像過短了……
秋宜呼吸一頓,剪刀懸在半空,她吞咽了一口,不敢去看少年的臉色。
發現頭頂忽然沒了動作,商亭想舉起鏡子看看,可手剛做出上擡的态勢就被秋宜伸手壓住,她忙說:“等全部剪完再看。”
商亭一愣,玩味地挑了挑眉,大概懂了。
他聽話的沒再動,已經在心裏為她想好了開脫的借口。
面對生疏的東西失誤一次便會亂了陣腳,秋宜抿了抿唇,盯着那坨高聳的馬桶蓋,繼續硬着頭皮剪。
可拆東牆補西牆的後果就是,劉海甚至還沒剪,頭發上方卻也越來越薄。
商亭,我對不起你。
秋宜閉了閉眼,面色如土。
她開始想的太美了,以為最多就粗糙點,可萬萬沒想到竟然糙得像狗啃。
頂着這個發型出去,商亭會被當成小弱智的,本來長得兇氣質還能撐一撐,這下徹底唬不住人了。
身後許久沒有動靜,商亭遲疑地回頭看過去:“剪完了嗎?”
秋宜回過神,眼神慌亂,語氣兇巴巴:“叫你別動了,還動,剪壞了我不負責哦。”
惡人先告狀,先把鍋甩出去再說。
少年目露懷疑,故意上下打量她,接着輕飄飄掰正腦袋。
秋宜表情發苦,她故作輕松地咳了聲,繞到商亭身前,捋起他的劉海作勢要剪。
這個姿勢下,商亭的臉正對着她的小腹,灼熱的呼吸近距離噴灑,可她現在正糾結于發型,根本分不出心思在意。
秋宜穿了件顏色溫柔的緊身針織長袖,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線一覽無遺,領口露出精致小巧的鎖骨,胸前弧度飽滿起伏,腰肢纖細,腹部平坦,動作間衣擺偶爾上移,露出嫩白的肌膚。
視線都被她占據,商亭眼神一暗,長睫低垂,盯着她若隐若現的肚臍,不自覺放緩了呼吸,雙手捏緊,克制心底強烈的渴望,害怕驚擾到她。
偷偷的,獨享此刻姐姐施舍他的柔軟和美好。
秋宜小心下剪,四周輕悄悄的,她不禁思緒神游,心道怎麽這麽安靜啊,不由低眉掃了眼默不吭聲的少年,這才驚覺二人此刻無比暧昧的姿勢。
感官瞬間放大,她能感覺自己小腹深處瑟縮了一下,酸酸的熱熱的,想要逃。
這麽想着,秋宜眼底閃過異樣的驚慌,腳步微動,逃似的往後撤了撤。
可她忘了指間還夾着商亭的劉海,拿着剪刀的手一抖,随後便聽見“咔嚓”一聲,一撮頭發掉落在地。
空氣霎時陷入一片死寂。
商亭緩緩擡頭,四目相對,秋宜震驚地瞪大了眼。
只見少年額前那撮最重要的劉海,被秋宜一剪刀下去,成了過眼雲煙。
商亭似有所感,舉起鏡子照向自己,方才為她編的所有借口都成了髒話。
他以為最多就是不好看,沒成想是不好看的祖宗——大傻汁。
眼見着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臭,秋宜欲哭無淚,她坐到他面前讨好地揚起笑臉,擡手捧起他的臉,讓商亭的目光從鏡子挪到她臉上,企圖用美色把這事揭過去:“嘿嘿,這是一個……意外。”
商亭眯了眯眼,黑眸盯着她,不吭聲,用沉默顯示自己的抗議。
發現萌混不過去,秋宜癟了癟嘴,大腦飛速運轉,瞬間,她想起工具包裏還有個東西。
有了解決辦法,她立刻從包中把那個神器拿了出來,遞到少年眼前:“我們可以用這個!”
商亭掃了眼那東西,挑眉看她:“推子?”
秋宜點點頭,一臉狗腿:“沒剪過寸頭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來吧,我幫你……”
話音還未落,推子就被商亭奪了過去,他淡淡瞥她一眼,沉了口氣,語氣無奈:“我自己來。”
說罷,他按下啓動鍵,“嗡嗡嗡”的動靜響起,秋宜抱歉地縮到一邊,看着少年自己把一頭漆黑的頭發推掉。
全部推完,少年完美圓潤的頭型暴露出來,青皮烏發,配上那張不做表情都很痞氣的壞人臉,更像個不良少年了。
寸頭襯得商亭優越的五官愈發立體深邃,濃烈野性的眉眼直戳人心,他輕抿薄唇,臉型輪廓硬挺,微垂着腦袋,脖頸修長,後頸棘突明顯。
秋宜卻看呆了眼,怔怔望着他,心頭一動。
果然寸頭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标準。
區別于其他帥哥,商亭的帥是鋒利的,有棱角的,帶着強烈侵略性的,如果是青春期的她遇到一個這樣的,看一眼魂就被勾去了。
說實在的,其實她從小就很喜歡這種類型,看小說漫畫或者影視作品,偏愛的也是這種類型。
可她的初戀偏偏是和她喜歡的類型完全相反的蔣君宏,一個經受社會毒打,披着溫潤外表的油滑人渣。
思及此,秋宜覺得自己當時真是腦子有病,要不就是被下蠱了,不然怎麽就着了他的道。
關掉推子,四周再次陷入沉靜,商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短寸刺得手掌微痛,他用鏡子照了照,有些不習慣自己沒頭發的樣子。
秋宜一直沒動靜,他緊張地去看她,擔心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夠好。
剛扭過頭,視線就撞上了女生直勾勾的眼眸,商亭心跳一滞,随後加速跳動。
她第一次用這種沉沉的眼神看他。
不是之前看待小孩子的漫不經心,而是一種對待異性的認真。
外強中幹的媚姐小狗,成寸頭小鹵蛋了8。
好吧,那也很帥(歪嘴)
還在追的寶寶能給個評論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