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沙暴
沙暴
【28】
秋宜不知道商亭在驚訝什麽,對上他睇過來的視線無辜地眨了眨眼:“看我幹嘛,快點啊。”
她的坦蕩和茫然令商亭無端心口發悶,他明白叫他脫衣服的指令只是為了方便擦藥罷了。
他別開眼,這會兒忽然不想聽她的話,不想滿足自己在她心裏小七歲弟弟的形象。
“這裏就我和你。”
僵持片刻,商亭別別扭扭地開口,嗓音沉的沙啞。
秋宜一臉“啊?”的表情,顯然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她遲鈍地指了指卧房的方向:“還有小姝在睡覺。”
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
商亭額角青筋猛地一跳,扭頭像看怪物一樣瞪着她。
這女人怎麽比他想象的還要笨呢。
初時在大橋上聽信他未成年的随口胡謅也就罷了,現在他都明目張膽的暗示了,結果人家壓根聽不懂。
二十五了也該談過戀愛吧!
母胎solo的商亭在這因為秋宜的不解風情而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纾解,忿忿站起身就要離開。
他腦子被打渾了才會覺得自己對她心動了,甚至生出向她證明自己不是小孩而是成年男人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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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越過她時,垂在身側的手被輕輕牽住,柔軟的指腹按在他的掌心,帶來絲絲抓心的癢。
商亭一怔,低眼看去。
秋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上擡的杏眸眼尾微翹,淡淡彎着唇,嬌得讓人失神。
他被耍了。
意識到這一點,少年心跳兀地漏了一拍,頭皮一麻,渾身開始發熱。
不知是由于意圖被點破的尴尬,還是自己被逗弄的羞惱,總之商亭很不自在。
他瞪着眼,甩掉秋宜的手,可下一秒她又牽上來,重複了幾次之後,他半推半就的被重新拉回沙發。
秋宜無奈嘆了口氣,她朝他坐近了些,忽略商亭的別扭,伸手去撩他的衣擺,商亭跟觸電似的握住她的手腕,啞聲呵斥:“幹嘛!”
“這裏就我和你,那還害什麽羞啊。”秋宜任他擒住手,語氣無奈。
就是因為你在我才——
商亭眉頭緊得能夾死蒼蠅,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害羞,目光兇狠地盯着她,跟要證明似的,松開她的手自己把衣服掀開脫了下來。
他穿得少,就一件黑色衛衣,帽子還被張毅那群混蛋扯壞了。
沒了布料的遮擋,商亭的好身材展露無遺,他不僅高,比例也很絕,肩膀是秋宜的兩倍寬,肌肉薄韌附着骨架,并不是吓人的大塊頭,而是肌理分明的精壯,嶙峋的鎖骨和六塊腹肌尤為顯眼,運動褲系帶松垮,人魚線條隐入褲邊。
秋宜神色一僵,那天早晨的匆匆一瞥已經足夠驚豔了,沒成想細看更棒。
此時這具在男人當中出類拔萃的身體如此近距離的出現在眼前,唾手可及,反而輪到她不自在了。
秋宜強忍內心的尖叫,故作鎮定地吞咽了一口,語氣冷靜:“你,肩膀出血了,靠過來點,我幫你塗藥。”
說罷,她翻出藥箱裏的碘伏和傷藥,用棉簽蘸取,等他動作。
商亭第一次在除母親之外的異性面前這麽暴露自己,耳朵紅得仿若能滴血。
聽到女生的話,商亭乖巧地朝她偏過身體,把右肩膀遞給她。
身體的反應比他誠實的多,脖頸青筋充血鼓動,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又燙又硬,白皙的膚色慢慢染成羞意的緋紅,像塊燒紅的石頭,如果不是腦袋還清醒着,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他極力克制自己的呼吸,但還是防不住過重的心跳聲,在暧昧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明顯。
秋宜離得近自然聽見了,她驚訝地擡睫掃他一眼。
商亭根本不敢和她對視,索性閉上眼,把此時此刻當成一場折磨人的夢境。
他意識到自己就是一毛頭小子,不管平時說話做事多成熟,但只要遇到喜歡的人也會産生生理反應。
而且比他想象的還要強烈。
被他過于“激動”的模樣感染,秋宜的呼吸也跟着粘滞變熱,她舔了舔唇,視線不由落在少年的胸前,忽然覺得好渴。
但很快她就在內心唾棄起自己。
秋宜你清醒一點,他是個比你小七歲的弟弟!
收起你的龌龊思想,你這是犯罪!
低眼默念了好幾遍“這是犯罪”,秋宜的思緒剛要放松,頭頂就響起男生如砂礫質感的低沉嗓音:“怎麽了?”
遲遲等不到秋宜的動作,商亭沒忍住垂睫問了句。
秋宜心一抖,慌亂擡頭,視線相撞。
昏聩燈光下,商亭黑眸半睜,眼尾低垂,臉頰通紅,表情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秀色可餐。
好家夥,她總算明白男人為什麽愛看純欲甜妹了。
犯罪什麽的在這種誘惑面前算個屁啊。
和蔣君宏的戀愛談得惡心無比,本來以為已經徹底清心寡欲的秋宜,道德标準正在遭受嚴峻的挑戰。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往後撤了點,稍稍拉開二人的距離,嗓音粘稠低迷:“會有點痛,你忍着點。”
商亭不清楚秋宜內心此刻的“掙紮”,他“哦”了聲,不過不再閉眼,而是将目光聚焦在女生的碎鑽耳釘上,聽着她落在耳側的,溫熱規律的呼吸。
心雀躍起來。
原來和喜歡的人靠近待在一起,是件這麽令人折磨又開心的事。
連碘酒擦拭傷口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少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時不時偷偷瞥向秋宜認真的側臉,心口滿滿脹脹,連什麽時候貼上的紗布都沒在意。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夜裏涼別凍感冒了。”
處理好身上的傷,秋宜擦了擦手,輕聲囑咐。
商亭還沒從剛才暧昧的氛圍中抽出神,無意識地嗯了聲,卻沒動。
秋宜疑惑地看向他,只見少年眼神呆滞,癡癡地盯着她看,跟個發懵的大型犬似的。
心尖一軟,秋宜扯唇輕笑,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好笑道:“發什麽愣,還要我給你穿啊。”
商亭一怔,長睫微動,徹底回過神,他後仰躲開秋宜逗弄小孩一樣的動作,唇線拉直,拿起衣服粗魯的往身上套,卻被女生制止。
“別穿這件了,髒死了,我去給你拿幹淨的。”
話音落地,秋宜起身走到窗前,把挂在上面晾曬的短袖遞給他。
商亭注意到這件他的白色T恤正是那晚秋宜洗完澡穿的。
又被不聲不響地撩了一把。
他皺着眉,表情凝重。
他有點後悔答應她住這了,真的很折磨人。
秋宜重新落座,等商亭穿好衣服,可短袖剛套上他就要走,秋宜一把拉住他:“急什麽,臉上的傷還沒處理呢。”
說罷,她不顧商亭的反抗,單手捏住他倔強躲避的臉,擺正面對自己。
商亭眼瞪得極大,難以置信地盯着她,嘴巴被捏得微張,模樣還挺萌,和平時那副兇兇的樣子大相徑庭。
秋宜憋着笑,手指點了點他破口的眼角,商亭吃痛地“嘶”了一聲,龇牙咧嘴,徹底老實了。
“你還沒告訴我今晚打你的那些人是誰。”
秋宜動作溫柔地給他擦血上藥,說完還輕輕呼了呼。
商亭眯了眯眼,黑沉的眸子鎖在她紅潤的唇上,喉結滾動:“張坤的兒子。”
“……”秋宜一頓,“那個光頭的兒子?”
“為了他爸報複我呢。”商亭輕哼,語氣鄙夷:“搞偷襲攔我車,還以多欺少,真他媽搞笑。”
他罵完擡眼直直看着秋宜,表情嚴肅:“明天開始你上班下班我來接你。”
秋宜和他對視:“你怕他也報複我?”
商亭沒否認:“他估計還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秋宜眉心微蹙:“那小芳豈不是很危險。”
不知為何,提到何一芳商亭看起來并不擔心,脫口道:“她沒事,有人幫她。”
秋宜眨了眨眼:“誰啊?”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商亭耷拉着眼:“關你什麽事。”
不是你挑起的話題嘛。
秋宜強忍翻白眼的沖動,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
“啧。”少年兇兇地捉住她的手,恢複平日吊兒郎當的痞氣,“不準故意報複。”
秋宜無辜眨眼:“我沒有。”
商亭直勾勾盯着她,下三白眼自帶威懾。
此時二人鼻尖的距離不足五厘米,呼吸糾纏,任誰看都覺得暧昧灼熱。
商亭的目光從她的眉眼淡淡移至嘴唇,面無表情,眼裏藏着瞬息。
秋宜察覺到氣氛的驟變,她不動聲色地錯開面對面的姿态,輕聲咳了咳,轉換話題:“今晚還去上夜班嗎?”
商亭眼底劃過一絲落寞,暗啞地嗯了聲。
“別去了,電話給我,我幫你請假。”她說,“你受傷了,需要讓身體休息休息。”
商亭直截了當地拒絕:“不用。”
秋宜不惱,繼續道:“那我幫你去上。”
商亭眼睫一顫,瞧着女人的表情不似作僞。
秋宜将裁剪成小方塊的紗布用膠帶貼上傷口,聲音平靜:“要不我幫你上班,要不你請假。”貼好後,她仔細觀察有沒有貼歪,“反正今晚我不會讓你走出這個門的。”
聞言,商亭心口一窒,絲絲縷縷的酸麻再次泛起漣漪。
商亭:閉眼扭捏,故作姿态。
秋宜:伸出爪子,給我摸摸。
耿直克傲嬌
哎呀這對好純情啊,我連寫點擦邊都感到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