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豬肚雞
豬肚雞
現在助農店已經很少挂賣鮮菜了,她聽烏夏林說很多村民會把自家的菜送或者賣給在外地的親戚朋友。
上回跟烏洪傑談過果蔬鏈的事,要是做成了的話這些菜也不用因為來不及吃就爛在地裏,不過這事也需要時間籌備,現在還是先問問大伯,看誰要大蘿蔔,她家很多。
見她蹲在地上看着蘿蔔地蹙眉,貌似有心事,張清讓就問道:“怎麽了,是這蘿蔔長的不對嗎?”
“啊?”烏桃回神,“不是,太多了,我在想該怎麽吃。”
張清讓失笑,“你家的東西還愁沒人吃?”
“嗯?”
“你發個朋友圈,不出三分鐘保管有人找你要,就怕沒那麽多。”
有助農店之後烏桃就沒再在朋友圈發過土特産,想買就只能去助農店跟人搶,運氣好能搶到,運氣不好就只能捶胸頓足。
都是地裏種出來的,在哪買不是買?還真不一樣,就拿現在這個大蘿蔔來說,別人家的蘿蔔也大也水靈,挺好吃的,但跟烏桃家的比起來就是少了點什麽,味道不太對,也沒有那種像是吃山珍海味、瑤池仙桃的感覺。
發朋友圈确實是個辦法,但是,“算了,我都懶得發快遞,還是讓我大伯回來拿走吧。”
她有計較,張清讓也不多說,摘完晚飯需要的蔬菜,她們就一起拎着菜籃子回去了。
家裏,菜葉包的香味已經散的滿屋都是,李水琴還另外焖了一鍋假蒌葉飯,鍋子吊在自在鈎上,底下是燒紅的炭火。
這把自在鈎也是老物件,一般秋冬季節用的比較多,衆人開始也挺稀奇,圍着看了好久,研究它怎麽用。
另一口大鐵鍋熬着豬油,有些人嫌麻煩就不會把豬板油焯一遍水再加足夠的清水進去熬煮,而是直接幹炸,這樣也行,只不過這樣炸出來的豬油會混濁,殘渣也比較多,還有一股焦糊味。
豬肚解凍後處理幹淨,加蔥姜米酒焯一遍水,撈出瀝幹水分後下油鍋煸炒,加開水煮至湯色奶白再放切好的雞肉塊、拍碎的白胡椒、幾顆蓮子、幾顆紅棗,轉至砂鍋小火慢炖。
水缸裏有兩尾十幾斤重的大頭魚,是殺豬那天的叔伯拿來的,說是從村河的下游網到的純野生魚,不是魚塘養的。
烏桃用網兜将它們抓出來摔暈,去鱗挖腮、開膛破肚。
魚頭拿來蒸,一部分魚身切塊做紅燒,另一部分切片做酸菜魚,這個用草魚或者黑魚做最好,不過現在也沒有,拿大頭魚湊合一下也行的,剩下的魚骨就和留出來的一部分豬肚做一道粉葛煲豬肚。
粉葛和大薯都種在同一處地方,挖回來也放了一段時間,做粉葛煲豬肚也用不上太多,小手臂那麽粗的半根,去皮切成大約一厘米的厚片備用。
提前泡一把小赤豆,魚骨下鍋煎至焦香加開水,大火煮開,倒入圓肚砂鍋,再将泡好的小赤豆、切好的粉葛和豬肚加進去炖,最後出來的湯偏紅褐色,口感綿和醇厚,老少皆宜,既養生又美味。
本地做蒸魚頭大部分是用豆豉,幾乎不做剁椒,一個是太辣了吃不慣,另一個是覺得辣味掩蓋了魚肉本身的鮮味,吃的就不是魚頭,而是辣椒了。
酸菜魚是今天唯一有辣度的菜,酸菜是李水琴前兩周用芥菜腌的,又脆又爽口,炒五花肉或者做底菜都特別酸爽開胃。
其他人就只能打下手,他們當中也有會廚藝的,但只會做很家常的菜,而且味道一般,像烏桃家這種做法和用料都頗為講究的佳肴,他們是不行的,只能在邊上看着,順道聞一聞飄出來的香味解解饞。
幾個竈同時開火,小廚房上面還做着甜口的叉燒,全用的豬頸肉,醬汁是烏桃自己調配的,沒用超市賣的叉燒醬。
昨天做的豬肉丸還沒有吃,挺多的,在冰箱凍着,烏桃解凍了一袋,用胡蘿蔔、豌豆粒做一道肉丸清煲,豬肉丸緊實彈牙,胡蘿蔔清甜,出鍋前撒一些蒜頭酥會多增加一層香味。
做好的菜放在竈臺前的隔板上溫着,再騰出鍋竈做別的,飯廳已經擺開了四五張桌子,張清澤這些小輩還沒有坐過八仙桌,撒嬌賣萌讓李水琴搬了一張出來。
“清澤。”張唯景警告似的看了兒子一眼。
張清澤耷拉下腦袋,“喔……”
見不得因為這點小事就教育孩子,李水琴打圓場道:“我們這邊辦酒席都愛用八仙桌,一溜的高長凳,整整齊齊的,等年底村裏人都回來,辦喜酒的人家就多了,到時候你們再來玩,讓桃桃帶你們去村上吃席。”
鄭落允好奇道:“不是親戚也可以去?”
“能啊,去的時候給主人家一個紅包,多少無所謂,年底村裏還會辦流水席,前陣子也辦過一回,自己拿碗去吃。”李水琴跟幾個半大孩子說起村裏的趣事。
城裏長大的孩子還沒有吃過流水席,甚至都沒見過,聽李水琴說了就特別向往。
“以後常來玩,村裏好玩好吃的多着呢。”
李水琴笑呵呵說完,就轉身去閣樓拿了幾個老陳皮出來,要做陳皮排骨。
兩位老爺子看到她手上呈暗色的陳皮,眉毛都不由的往上一挑。
其他人也看到了,表情各異,上好的老陳皮最高能到七位數一公斤,就李水琴手上這幾瓣,肉眼可見的有年頭,品質也好,如果出手,價格不會低,就這麽當普通陳皮拿出來做菜?
張清讓低聲問烏桃:“阿姨知道老陳皮值多少錢嗎?”
烏桃用筷子從咕嘟咕嘟沸騰的鍋裏弄出一塊肉遞給張清讓,“嘗一下鹹淡,”然後才說,“不知道,她一直嫌這個陳皮顏色不好看,黑黢黢的,以為是壞的,都想扔掉。”
“閣樓放的這些老陳皮年紀比我媽都大,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曬的,我爸都不太懂,就一直收在上面,家裏沒新陳皮了才會去拿。”
李家的幾個人聽到烏桃的話,就忍不住過來問道:“可以賣嗎?我們想買一點。”
烏桃:“等吃完飯讓我媽拿給你們。”
“那價格?”
“算了。”
她送出去的好東西都不知道有多少了,這點陳皮就不跟人家要錢了。
李家人:“那不行,一碼歸一碼。”
他們今天來這一趟已經夠麻煩烏桃的了,好吃好喝的招待,老爺子還得在這住幾天,怎麽還能白拿,不說自己過意不去,老爺子要是知道,肯定給他們一人一拐棍。
還是張清讓出聲說道:“照市價給吧。”
來之前老爺子就已經發過話,吃喝住行都要算個價錢出來,把錢給到烏桃,不能麻煩人家了還白吃白喝,臉大。
知道微信轉過去烏桃不會收,張清讓直接支付寶,錢已經進賬,烏桃沉默半晌,到底還是沒再轉回去。
因為張清讓還有一句話:“有眼睛盯着的,這筆錢你必須得收下。”
現在也是,她要是不收李家人的錢,人家也不會要陳皮,買跟送,傳達出來的意思完全不同,利害關系也不一樣,官位越大,越要謹慎。
張清讓跟烏桃的私人情分是一回事,其他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牽扯太多,太複雜,烏桃也懶得想,既然張清讓都這麽說了,總有道理。
葷菜做的差不多了,最後才炒素菜,本地人說的素菜就必須得是綠葉菜,有點肉或者不是綠色的都不算,做法也簡單,幾乎都是大火爆炒,斷生了就盛出來,時間太長也不行,口感和味道像喂豬的,不好吃了。
炒豌豆尖、涼拌菠菜、蒜蓉菜心……菠菜先焯水,再撈出擠掉多餘的水分,加鹽、生抽、芝麻油拌一拌,吃起來就不會那麽澀,烏桃就只吃這樣拌的菠菜,她家也是這種做法,生炒或者生燙都不行。
最後擺上桌的菜多到連飯碗都沒地方放,滿滿一桌,色香味俱全,砂鍋的蓋子一揭開,豬肚雞的香味更是撲鼻而來,勾的人肚子咕咕叫,忍不住咽口水。
兩位老爺子已經坐下了,其他人還沒有,李水琴熱情招呼:“都坐下吃呀,別客氣啊,也沒有什麽好招待的,就是些粗茶淡飯,你們別嫌棄,快坐下吃快坐下吃。”
即便知道自家的東西很好,可該謙虛的時候還得謙虛。
她們是主人家,自然坐主桌,李水琴坐烏桃的左手邊,過去就是兩位老爺子,張清讓坐烏桃的右手邊,依次繞過去就是李家的幾位同齡人,之後是李家長子夫婦、張唯景夫婦,其餘人則分開坐其他桌。
烏桃主動給老爺子盛了一碗豬肚湯,沒有放很多胡椒,怕老人家受不了。
“您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家裏的湯碗、飯碗、粥碗都是分開的,形狀和顏色都不一樣,粥碗是青色的荷葉狀,飯碗是青花瓷的,湯碗則是碧綠的鬥狀,配了同色的勺子。
第一次在烏桃家吃飯時張清讓就暗自嘆道:她家吃飯用的餐具都沒有這麽講究,要論家世底蘊,烏桃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個階層,只是過去的富貴全淹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奶白色的豬肚湯鮮甜微辣,一口入喉,暖了五髒六腑,通體都舒暢。
豬肚脆嫩,一點都不老韌,雞肉軟爛,很好咬,這一鍋豬肚雞,無可挑刺,味道絕對的頂級。
張公岸連着喝了三碗才停下。
有些菜的做法不一定正宗,只是我家是這樣做,個人口味哈。
美食要素過多了嗎?哈哈哈,可我真的好愛寫做菜啊,這篇估計都是這種調調,好多菜都沒寫到,藥膳都沒寫幾樣。
大長篇,非常長的那種,種植業這個副本都沒寫一半,還有其他副本,喜歡就留下慢慢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