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去省城
去省城
早上八點多出發,路上耽擱了會兒,差不多中午才到省城。
特意選的周六這天,大家都不用上班,到表叔家時,表姑一家老小已經在那了。
烏桃提前打電話說帶的東西有點多,表哥表姐就領着孩子到小區門口接,孩子們見到烏桃就一窩蜂撲過去。
“表姑!”
“表姨媽!”
他們可喜歡表姑/姨媽了,每次來都帶很多好吃的。
後座上的東西全是表叔和表姑家的,烘好的楊桃幹、腌制好的糖山楂、新鮮的脆柿子,硬是從菜地勻出來的兩大袋瓜菜,還有之前就曬好的魚幹、臘肉、臘排骨、風幹兔肉、昨天現做的醬牛肉。
辣椒醬、腌酸梅和腌檸檬、蘿蔔幹、大頭菜、生姜八角桂皮香葉這些調味料也裝了幾袋,另外有一桶魚在後備箱,黃鳝、泥鳅、塘角魚、鲢魚、銀山寶。
大米、花生油、米酒、藥酒、黃豆黑豆綠豆也有,總之能塞下的都拿了。
漆樹茶一家兩罐,山茶也有好幾罐,烏桃還另備了一些日常能煮水喝的中草藥,預防頭疼腦熱,流行感冒什麽的都行,靈泉水滋養過的,喝了對身體絕對沒有壞處。
“這麽多?!姑婆這是讓你把家裏的存貨都搬來了啊?”幾個表哥表姐就比烏桃大兩三歲,又是從小在一起玩的,感情特別好,他們以為就幾袋,沒想到是幾麻袋。
烏桃一邊搬一邊說:“算少的了,要不是空間不夠,我媽還想把那兩桶田螺塞進去。”
“不愧是我姑婆,一個字,絕!”
“別耍嘴,快點幫忙。”
“好咧!孩子們,撸袖子,拎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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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
一幫人拎着大包小包進小區,到家時表叔表姑又是一陣念叨,太多了太多了,哪裏吃得完。
接着又拉住烏桃一個勁問在家忙壞了吧、這次上來多住幾天、多和幾個表哥表姐玩玩……等等,不外乎都是長輩關心小輩的話。
烏桃在沙發上坐着看侄子侄女們幫大人拆袋子,表哥在廚房忙活,表姐和表嫂就在外面分東西。
“住一個晚上,家裏事多,明天下午就得回去了。”
“好不容易來一趟,多住兩天再走啊!”表姑舍不得她。
“家裏離不開人,我媽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她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勸。
午飯就是用烏桃帶來的食材做的,香味從門縫、窗戶飄出去,引來鄰居探頭大聲喊:“誰家做飯這麽香啊,饞死人了!”
孩子們就跑到陽臺大聲回答:“是我們家!哈哈哈!表姑/姨媽給我們帶了好吃的!”
大人笑呵呵道:“你們這群小鬼頭,別調皮。”
“桃桃帶來的米煮飯确實香,過年回去的時候我就這麽覺得。”
“可不是您一個人覺得,我們也覺得,哈哈哈……”
表叔家的飯桌坐不下那麽多人,就用小桌子給孩子們單獨開一桌,清蒸、紅燒、炖煮、煎炒,真是十八般武藝做出來的美味。
開動後大家都只顧埋頭狂吃,話都來不及說,生怕自己吃慢了等會就沒了,就連平時挺挑食的小侄子都捧着碗刨飯,飯粒粘的滿臉都是,還伸勺子要那道清蒸銀山寶。
除烏桃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吃這個魚,又鮮又嫩,做了兩個口味,清蒸跟幹煎,各有千秋。
“這是魚塘撈的還是?”表叔愛喝點小酒,這會已經把烏桃拿來的米酒倒上了,眯着眼仔細回味,好啊,尤其就着幹煸的銀山寶,真是神仙來了都會流口水。
表叔不是烏家莊人,烏桃也不知道怎麽跟對方解釋大泉口,就簡化道:“在山裏的溪澗撈的。”
“真好吃,比我們單位請大老板吃的那種東星斑還要好吃,這魚叫什麽?”
“銀山寶。”
“哎喲!好名字!配得上!”抿了一小口酒,又道,“這魚挺貴的吧?以後別留給我們了,讓你媽拿去賣錢。”
“也賣,這幾條是專門留給表叔和表姑的。”
家裏親戚對她和媽媽都很好,有什麽好的都會想着她家,尤其爸爸去世後,總擔心她們在村裏會被人欺負,也勸她們到省城來住,要不幹脆在這邊找工作,別回村了。
烏桃打心眼裏感激,送點山貨土貨又算得了什麽,抵不過的。
兩桌菜,愣是沒有剩,孩子們還嚷着吃不飽,又要去吃楊桃幹,脆柿子。
烏桃幫着收拾碗筷,下午都在表叔家,直到吃過晚飯,她說要拿東西給朋友,這才出門。
朋友也不是張清讓,而是她在省城的幾個同學,她給她們也帶了點幹貨,去見張清讓的路上順道給她們也送過去。
…
雖說政府單位都是雙休,但張清讓也少有清閑,周末都是開不完的會、應付不完的飯局,烏桃好不容易來一趟省城,無論怎樣都要空出時間好好吃一頓飯,偏偏烏桃說吃過了,只是過來送她一點東西。
張家住的地方戒備森嚴,外來車輛在門口多停一秒都會被上前詢問,所以張清讓提早出來迎接,讓警衛放烏桃的車進去。
烏桃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地方,下車後就忍不住道:“我在門口把東西放下就行了,沒必要開進來,怪吓人的。”
張清讓穿的很居家,長發挽在腦後,顯得有些慵懶,跟平日裏那個嚴肅的張部長不太一樣。
“既然到了我家門口,哪有不請你進去喝一杯茶就走的道理。”她幫烏桃把後備箱的東西搬下來。
也挺多,漆樹茶是張清讓早就預訂好的,足有十罐,不過不是烏桃原先用的那種長竹罐,而是小一號的。
“不用麻煩了,搬完東西我就走。”
張清讓還沒有說,她弟弟就從院子裏沖出來,“姐!桃桃姐!我可算見到你了!”
他今天跟同學出去玩了,到家姐姐才跟他說有客人來,就是那位經常寄好東西的朋友,他高興壞了,想和姐姐一起去接人,卻被爸媽摁住,不許他添亂。
這怎麽能是添亂呢!他要跟姐姐的朋友談生意的啊,大生意!
烏桃看着跑到跟前這個咋咋呼呼的大男孩,疑惑:“這是?”
張清讓扶額,覺得弟弟實在丢臉,“我弟,張清澤,高中生,小孩子,平時就這樣,自來熟,你別介意。”
“我不是小孩。”張清澤不服氣。
“嗯?”張清讓咬緊後槽牙瞪他。
張清澤瞬間焉了。
“你好。”烏桃主動跟他打招呼。
張清澤立馬笑出八顆牙齒,“嘿嘿,桃桃姐,你跟傳說中一樣好看。”
傳說中?烏桃無語,她又不是雞冠蛇。
張清讓實在不想弟弟繼續丢人,就說道:“別愣着了,趕緊幫拿東西進去,你不是一直說要吃果幹嗎,喏……拿來了,全是你的。”
大部分果幹之前都賣了,現在家裏能收的果子也沒有多少,來之前張清讓有拜托過烏桃多弄一些,不管是什麽果,價錢都照付,烏桃就把留着自家吃的給拿了。
東西确實有點多,三個人一下子也拿不完,張清澤先進去,不多會兒就又出來一男兩女,三個中年人,張清讓介紹說那是她父母和北京來的表嫂。
烏桃禮貌問好,對方也沖她溫和一笑,問了幾句,也搭手幫拿東西。
跟烏家的院子比起來,張清讓家不算大,但在省城能住得起這種房子的人都非富即貴,烏桃心裏還是有計較的。
開始她以為東西會拿去廚房或者什麽地方暫放一下,畢竟有些袋子底下都還帶着土,直接放客廳桌上會弄髒。
沙發上坐着兩個老頭子,頭發都白了,精神卻還很好,紅光滿面的,瞅着烏桃和藹笑道:“你就是清讓經常提起的那個小朋友,叫桃桃對吧?”
“您叫我烏桃就行。”
張公岸指着自己旁邊的位置,“桃桃來這裏坐。”
“……”這家人都這麽自來熟的嗎?
烏桃第一次來,張清讓不想吓到她,就說:“爺爺,您不是一直念叨桃桃釀的酒嗎,給您帶來了,要不現在倒兩盅給您和李爺爺?”
老爺子立馬被轉移注意力,“好好好……倒上倒上,把那個醬牛肉也切點,嘿!我晚飯都沒吃,就等這口了。”
烏桃:“……”
這老爺子怎麽知道有醬牛肉,她記得包的很嚴實啊,這都能聞到?鼻子比一只耳還靈。
張清讓湊過來低聲道:“你說要來省城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你都帶什麽了。”
“?”
“專門讓我列了個物品清單發在家庭群。”
“……”
難怪張清讓在微信上問那麽詳細,原來是因為這個。
除醬牛肉外,風幹兔也上桌了,然後烏桃就發現張家不僅老爺子沒吃晚飯,其他人貌似也沒吃,要不然怎麽還讓阿姨煮米飯,炒菜,銀山寶都蒸上,那個姓李的老頭吃的非常快,一口酒一口菜,誰勸都不好使。
張清讓也挺無語的,只得和臉色有些怪異的烏桃解釋:“家裏前段時間都是吃你寄來的菜,嘴巴養刁了,這幾天阿姨從外面買的菜不合胃口,老爺子就沒吃飽過。”
這個烏桃也不好多說什麽,但凡吃過她家東西的人就沒有不想的,無論做過多大的官都過不了五髒廟這關。
藥酒現在還不能開封,但米酒可以,起開酒壇子那瞬間屋子裏就全是酒香,哪怕不愛喝酒的人都忍不住想嘗一口。
張唯景就是其中之一,他确實不喜酒,但烏桃帶來的米酒卻深得他心,就着醬牛肉就喝完了一杯,想再倒,老爺子不樂意了。
醬牛肉是村裏養牛的伯爺前天宰牛特意送的肉,伯爺有個兒子在家沒事做,讓他出去打工又不去,之前烏桃教別人養竹蜂,他就對這個感興趣,前前後後折騰,倒是掙了錢,還用這個錢給伯爺買了頭小牛犢,伯爺一高興,就送了烏桃兩大塊上好的牛腱子肉,李水琴就用家裏的大料把肉鹵上了。
風幹兔也是別人送的兔子,好幾只,吃不完,李水琴也不怎麽愛吃兔肉,就照烏桃說的方法做成風幹兔,閑着沒事就撕點當零食吃,也不錯的。
烏桃還帶了點野菜、野淮山、芋頭、紅薯、玉米面、家裏做的米粉、米線、香菇、木耳,草藥同樣也有,她還給張清讓單獨備了一份熏香,安眠用的。
她吃了晚飯才過來,現在實在吃不下,就坐着陪,尴尬倒也不至于,張家人都很好相處,老爺子跟老頑童一樣,跟兒子孫子搶吃的。
以為這樣就完了,沒想到還陸續來人,有幾張面孔烏桃還在桂區的新聞聯播上見到過,她想在烏家莊大面積種植藥材,就不能不關注本地新聞,這幾張臉她可太熟了。
張清讓在她身邊低聲道:“烏家莊這三個字在他們那已經挂上了號,以後你只管放心大膽去做,不會有人刻意為難你,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找我,我替你周旋。”
很多話堵在喉嚨,烏桃不知道該挑哪句開始說,最後只能:“謝謝……”
張清讓握了握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跟我沒必要這麽客氣。”
對張清讓來說,幫助烏桃發展烏家莊,于公于私她都不吃虧,再說烏桃手裏的漆樹茶、松茶、靈芝還有石斛也幫了她大忙,她侄女的病情已經好轉,表嫂這次特意從北京趕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烏桃知道賣出去的東西有能治病救人的功效,所以對別人的感謝她也欣然接受,只是對方說想單開一條線合作,就讓她有點意外了。
“我表嫂的娘家也是做藥材生意的。”張清讓從旁解釋道。
顧令,也就是張清讓的表嫂說道:“清讓說的沒錯,不過我父母做的都是公益項目,烏家莊的靈芝和石斛我們都特別鑒定過,含有一種對癌症有很強抑制作用甚至可以說是治愈的成分,我知道你已經跟方老還有九安堂有合作,但在北京,我們顧家也是能說上話的,桃桃,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女兒有白血病,我完全明白那些有白血病兒童的家庭有多艱難,尤其是那些無力承擔醫療費用的,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