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貓
金貓
矮樹叢裏的金貓母女倆根本不鳥炸毛的大師,大金貓先出來,确定只有烏桃一個人之後才回頭示意女兒跟上,閑庭信步走到烏桃腿邊蹭了蹭,仔細嗅來嗅去。
山裏的原住民都有靈性,加上烏桃身體裏有靈泉,原住民們都想能從她這裏得到一些好處,它們也願意用山珍交換。
最近忙,進山也沒有特意關注金貓,烏桃還是第一次見到金貓的崽崽,毛茸茸的一團,很胖,挨在大金貓後腿邊,又怕又好奇的看着她,仿佛在疑惑媽媽怎麽跟兩腳獸在一起。
“這是你的崽啊?”烏桃彎腰摸了摸金貓的腦袋。
金貓用額頭蹭她的手心,大師跟她撒嬌時也習慣這樣。
烏桃愧疚道:“對不起啊,最近忙,都沒有來看你,生崽崽很辛苦吧?你的伴侶呢?怎麽沒在一起。”
金貓低低的叫了兩聲,轉身進樹叢,不一會兒又出來,嘴裏叼着一只被咬死的果子貍。
烏桃嘴角抽搐,人和大貓真的很難溝通。
果子貍她當然不會要,從旁摘了片大葉子,她将靈泉水滴在上面放到地上讓金貓喝,它的崽也跌跌撞撞撲上來,一頭紮下去,踩點把葉子打翻,被大金貓用爪子摁住打了一頓。
烏桃蹲在旁邊看母女倆舔靈泉水,唇角一揚,露出抹暖笑。
就是委屈了石頭上的大師,根本沒人管它的死活,最後還是一只耳跑回來安慰:姐妹,別跟沒有家的野孩子一般見識。
看它倆賊兮兮的表情烏桃就知道沒憋好屁,家裏這倆鬼精得很,跟人一樣,她撿起一截樹枝扔過去。
“你們兩個別一肚子壞水,金貓是在幫我看管草藥。”她仔細算過,在金貓擴展的領地都有她種植的珍貴藥材。
“汪汪汪!”不聽不聽,菩薩念經。
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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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給家裏這些崽子喝太多靈泉水,再喝下去就要成精了。
舔完葉子上的靈泉水,金貓連葉子都不放過,咬嘴裏嚼吧嚼吧就吞下肚,又示意烏桃把果子貍拿走。
“我不吃野味,留着你和崽崽吃吧,”烏桃站起身,用扁擔挑起兩筐撚子,“我要回家了,你帶崽崽回深處去,我過兩天再進去看你們。”
大金貓有些失落的低下頭看了看果子貍,一定是獵物太小,兩腳獸看不上,可附近也沒有大的獵物,要不把窩裏那只吃閑飯的打暈送給兩腳獸?反正留着也沒什麽用。
烏桃不知道金貓在想什麽,她挑着撚子走出樹林,一只耳和大師跑在前頭開路,趕在太陽下山前回到了家。
李水琴剛喂完豬,又去牛棚看了看,沒空把牛羊趕出來放風,它們都有意見了,老是踹棚裏的大門。
烏桃把撚子放在回廊上,明天洗幹淨就能蒸來曬。
李水琴說:“你表叔之前還打電話回來問村裏有沒有人在釀撚子酒,他想買幾十斤,這下正好,你多釀點,再讓你表叔回來拿。”
跑這一趟,烏桃也渴了,洗手去倒水喝:“表叔也在微信上跟我說了,他很愛喝爺爺釀的撚子酒。”
“你爺爺釀的酒味道好,村裏人也愛喝。”說着話的功夫,李水琴就手腳麻利的把菜洗好了。
晚飯母女倆吃的簡單,菜幹炒五花肉、涼拌野秋葵、冬瓜排骨湯。
野秋葵本地常見,喜歡長在稻田的路邊,村裏人也不愛吃,覺得黏糊糊的,像吃鼻涕一樣,味道也不好,所以盡管營養價值高,也沒多少人願意吃,還不如空心菜。
烏桃家也不常吃,就偶爾摘點回來換換口味,就很小的一盤,最後還剩下一點,和剩飯一起拌給一只耳吃,它不挑,什麽都吃。
摘撚子時沒帶手機,晚上要睡覺時烏桃才得空看微信,宋淑說給她寄了些稻香村的點心,還有一些北京特産。
“知道你家不缺這口吃的,但好歹是我的心意,你給我寄來的土特産都收到了,特別好吃,親戚、同事都搶着要分。還有,你國慶有空嗎?我想帶小潔飛過去看看你,不管怎麽樣,總要親眼看過我才放心。”
烏桃跟李水琴說是想回家才放棄在北京的事業,這話對,也不對,那些事發生的太突然,宋淑始終擔心烏桃不能緩過來,一輩子就毀了。
“我都在家,你們什麽時候過來都行,到時候我開車去接你們,把幹爸幹媽也帶上吧,我家這邊風景不錯,空氣也好,就當是旅游度假。”
大師趴在窗臺上打盹,烏桃靠在邊上,長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她也沒管,夜裏的風吹進來,很涼爽,她閉上眼睛感受了會兒才點開張清讓的消息。
“聽你之前說釀酒,這是釀上了?”
“留一小壇給我。”
“忙去了?”
“到飯點了,晚飯吃什麽?”
“臨時被叫過去開會,回來再跟你視頻。”
發送時間都隔開的,烏桃想了想,回道:“是要純米酒還是其他的,我準備拿來釀撚子酒和藥酒,你要純米酒我就留一點出來。”
這段時間張清讓老找她買土貨,已經很熟了,她也沒有太客套。
張清讓沒回,估計是還沒有開完會。
其實會早就開完了,只是被幾個老油條攔住不讓走,都是爺爺奶奶輩的,張清讓也不能不給他們面子,等出來已經是深夜,烏桃都睡熟了。
哪怕深夜,省城的街道也熱鬧非凡,燒烤和各種夜間小吃攤非常多,車子駛過街道,張清讓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被幾個老領導叫住談了點事,剛結束,在回家的路上。有撚子酒,那也給我留點呗。太晚了,你也應該睡了,改天再找時間視頻,晚安。”
即便烏桃沒有給出明确答複,張清讓依舊做到事事有回應,不管多忙,她都會在結束後告訴烏桃,而不是自以為對方清楚就不交代了,這不是維系一段良好關系的方式。
第二天烏桃早早起床,看到張清讓的回複就情不自禁彎了彎唇。
“早,我剛醒,準備下樓洗漱吃早飯,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忙,可能沒法及時回複,所有酒我都給你留一小壇,祝工作順利。”
廚房有李水琴熬好的米粥,還有一碗用辣椒醬拌好的蘿蔔幹,本地人都喜歡用這個配米粥。
跟其他地方的辣椒醬不一樣,烏桃家的辣椒醬是李水琴的獨家秘方,辣椒必須用本地的朝天椒,熟透和半熟各一半,剁碎了加上蒜末、陳年腌酸梅、陳年腌檸檬拌好放進玻璃罐密封起來。
做法挺簡單,但同樣的法子,別人就是做不出李水琴的這個味道。
等需要吃的時候再用沒有沾過油腥的幹淨筷子弄到碗裏,要是覺得不夠酸還可以再加幾個腌酸梅和檸檬,放上切好的蘿蔔幹,烏桃能喝掉半鍋白粥。
喝完粥,嘴裏含着酸梅的核,烏桃先把撚子搬到天井洗好,放進大蒸屜裏蒸着,才上閣樓找藥酒方子。
暫時用不到的東西都在閣樓,像以前奶奶用的織布機、紡織機、脫棉花籽的機子,還有彈棉花被的一整套工具,只是都落了灰,沒人再用了。
祖輩傳下來的幾個大樟木箱子都放在長凳上,裏面有爺爺奶奶以前穿的衣服,蓋過的被褥以及一些日常物件。
古書籍也有一些,都包好整整齊齊放在箱子裏,有一部分被烏桃搬回了自己房間,偶爾也翻來看看。
堆放的東西又多又雜,年代久遠了也容易碰壞,烏桃費了半天功夫才在箱子最底下找到用布頭包起來的藥酒方。
是毛筆字手抄的,字跡工整,就是有些缺角,但依稀能辨認上面的藥材。
都是古酒方,粗略看了看,有茯苓酒、截癱風濕酒,挺多的,需要的藥材有貴的,也有常見的。
烏桃将方子收好。
這一整天烏桃都在家釀酒,找漆樹茶的事一拖再拖,方圖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這回不僅要靈芝和茶葉,就是普通常見的藥材也不放過,說了只要是烏家莊出來的,還沒有人收的,全給他打包寄到北京。
烏桃坐在天井的小凳子上,手機開着免提,打字的動作頓了頓:“九安堂那邊已經訂下了,沒有多出來的。”
“什麽?!”方圖險些吐血,“姓邵的手腳這麽快?!”
“邵悅剛在微信上跟我說的,追加一批藥材,就是上次她們從我家果園挖走的那些,都要。”
都是房前屋後很常見的草藥,國內很多地方都有,不值錢,是因為有了靈泉水的滋養才真的做到藥到病除。
以前有些人故意摸黑中醫,在明面上也确實不景氣過很長一段時間,認為中醫騙人,這兩年國家有意扶持,加上別的一些政治因素,現在中醫勢頭很猛,對中藥材的把控也嚴了。
烏家莊的藥材質量好,見效快,有了名氣,當然就供不應求,邵悅每天都頂着九安堂的名頭求烏桃幫忙找藥材,連滿地都是的蒲公英秧子都不放過。
方圖跟九安堂不一樣,後者是中醫館,別管是牛黃狗寶還是野草,在老中醫眼裏就都是藥,能治病就行,貴賤之分沒那麽重要。
方圖則是奔着上等藥材來的,什麽都要挑好的,結果挑來挑去最後連草都差點撈不着,三個徒弟又都有事情忙,不能時時刻刻替他守着烏桃,就讓邵悅逮住機會捷足先登了。
“十月份那批石斛你不能賣給九安堂,全留給我,我出雙倍價格!”方圖又開始耍無賴,真是仗着年紀大了,臉都不要。
烏桃哪裏能答應他這麽無理的要求,道:“這批貨早早就被各方買家訂下了,一人多少的量都是提前确定好的,除非有人主動讓出,要不然我不能把別人的份量賣給您老。”
“除了九安堂之外還有誰?我親自找對方談。”
“不方便透露。”
“……”
“您要實在着急,不如先去別的地方看看?不一定非要盯着我們烏家莊,草藥生長也需要時間,這您比我更清楚。”
“桃桃啊,其他地方的藥材不如你們那的!唉!”
那沒辦法了,她現在也愛莫能助。
族老那批石斛要等明年才能采摘,其他野生的藥材能挖的也基本挖了,剩下一些還沒有長好的,總不能也連根拔。
“我這兩天在泡藥酒,要不給您送兩壇?”為了安慰老爺子,烏桃只得說道。
方圖眼睛一亮,瞬間不郁悶了:“真的?!兩壇太少了,五壇!我給我那幾個老夥計也分分。”
“……您還真不客氣。”
“咱們都這麽熟了,客氣啥啊,就這麽說定了啊,你給我寄過來,到付,郵費就不要你出了,包裝好點,別讓快遞的人弄壞了。”
“……”
真是老狐貍,烏桃嘀咕着挂斷電話,看來這批酒是留不下多少了。
糧倉裏還有玉米,留一部分打玉米粉煮粥,剩下的烏桃就搬下來釀玉米酒,反正家裏酒壇子多,壇子不夠還有酒缸。
先将泡好的玉米粒煮破殼,盛出來晾涼,再拌好酒曲裝壇密封發酵,玉米酒的發酵時間要比米酒長一些,今年是沒法釀了,要等明年。
因為釀酒,家裏的柴火消耗特別快,酒的醇香一直彌漫,讓人感覺沒喝都要醉,一只耳和大師都暈乎乎趴在天井。
黃瓊這兩天往烏桃家跑的特別勤快,一個是她家山頭剛種植的藥材,怕自己沒經驗種不活,就經常來問烏桃,二個她不像其他人,只在烏桃家需要雇人幹活的時候才來幫忙,她見烏桃忙着釀酒,柴火不太夠,就主動拿斧頭去劈荔枝柴,壘在牆根底下,整整齊齊的。
“瓊姐,歇會吧,你都幫我家幹了一早上活了。”烏桃喊黃瓊進屋,桌上有米粥和小菜,都是李水琴做的。
常來就熟了,黃瓊也沒客氣,一邊吃一邊和烏桃說話:“淡竹葉長得最好,也不用怎麽管,就是雜草太多,拔起來費功夫。”
淡竹葉長勢确實快,烏桃估算道:“下午我跟你過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話,我聯系人過來收。”
黃瓊喜的放下筷子:“現在就能挖了?!”她以為要明年呢。
“淡竹葉生長周期很短,入秋就枯了。”
“那行,聽你的,下午你過去看,那穿心蓮?”
“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