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飛機
飛機
窗簾沒有拉開,整個屋內陰暗地見不到光,煙霧缭繞的空氣中還彌漫着嗆人的煙味和食物發黴的臭味。
“咳咳咳~”
“咳咳~”
拉亞不吸煙,shadow也沒有抽煙的習慣。
她一時不适應,被嗆的直咳嗽。
中年女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們在裏屋打麻将,你有什麽事直接跟百麗說吧!”
要不是她輸下場,也輪不到她去開門。
她們繞過無處落腳的客廳,來到一樓的一間卧室。卧室裏空蕩蕩的,沒有床,也沒有櫃子,正對着吊燈的下面,幾個濃妝淡抹的女人圍着麻将機,爛哄哄地鬧成一團。
和沒有開空調的客廳對比,一進到這裏,拉亞就被冷地打了個寒顫。
“百麗,你的客人!”中年女人在麻将桌旁邊的一張空凳子上坐下,抓了捧瓜子嗑了起來。
她嗑剩下來的瓜子皮就這麽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她的腳邊一片狼藉,還倒着幾個啤酒瓶。
說是一片狼藉也不為過。
百麗夫人正忙着,哪有功夫理會什麽來人。
只是當着外人的面,她也不好當個甩手掌櫃。
“你是誰啊?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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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亞原本是想要和她談談伯格的問題的,只是看她現在這樣,很多問題都沒有必要再去問了。
她翻出包裏的文件夾,“是這樣的,夫人,我是伯格的主治醫師,因為之後有一個心理療程需要家長簽字同意才行。醫院那邊聯系好幾次都聯系不上,只能我來登門拜訪了。”
“療養院?這小兔崽子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麽大問題?天天喊的,沒病也要治出病來了,一個療程接着一個療程,是不是只有永遠都好不了,我才能不用花這冤枉錢?”百麗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伯格的眼底泛起淡淡的漣漪,抿着薄唇。
“抱歉,這是必要的程序。不過這個贈送的心理療程如果順利的話,可能就是最後了。伯格這些日子的恢複您也是看在眼裏的,而且這個療程是自願的,您前期繳納的費用就已經涵蓋其中了,不需要您再添加任何額外的費用。只要您簽個字···”拉亞的語氣溫柔。
“好麻煩!不就是免費的嗎?廢話說那麽多幹什麽?!把筆給我,我簽字不就完了!”百麗沒什麽耐心,煩躁道,“快點兒!別耽誤我打牌!難得我這把手氣爆棚!要是被這個賠錢貨搞翻盤了,看我怎麽要你的好看!”
拉亞唇角輕勾,連忙掏出圓珠筆,把英文的文件遞給她。
百麗忙着打牌,根本看都沒看上面的內容。
拉亞指了指最下面的位置,“這裏。”
百麗胡亂地簽字。
拉亞配合着彎腰,翻頁,“還有這裏。”
百麗沒什麽耐心,“等會兒等會兒,你們別趁着我簽字亂摸牌!”
“你簽字還攔着我們抓牌?有沒有道理?”對面的女人才不理會她的蠻不講理。
“行了吧?!”百麗沒好氣地要丢下筆。
拉亞連忙翻到最後一頁,“這是最後一個了。”
“好麻煩!”百麗沒看內容,潦草地寫了自己的名字,就放下了筆。
拉亞接過筆,收好文件。
她掏出自己的名片,放到她的桌邊,“感謝夫人您的配合,這是我的名片,将來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
百麗嗤笑一聲,塗滿鮮紅指甲油的漂亮手指整理着麻将牌,言語間是上層人的傲慢和刻薄,輕蔑道,“我應該不會有聯系到你的地方。”
說着,她直接用胳膊肘揮掉了對方的名片,整潔幹淨的卡片跌入地面中,和垃圾混在一起。
拉亞也不惱,臉上挂着溫和禮貌的微笑。
“當然,您也可以通過威廉和我聯系。”
她想,她應該會需要的。
就是不知道這一天,需要等多久。
百麗沒好氣地冷嘲一聲,懶得理會她這樣的下等人群。
“那我們先離開了。”
拉亞牽着伯格的小手離開。
從始至終,百麗連個施舍的眼神都沒給自己的親生兒子。
明明只要她看一眼,就會注意到,伯格臉上的青紫和傷疤。
她沒看,自然更不會關心了。
拉亞帶着伯格回到車裏的時候,後背已經凝出一身冷汗。
她翻開包裏的文件,從最後一張翻出撫養讓渡許可書,苦笑着揉了揉伯格的小腦袋瓜,“這下,我可真是拐賣人口了。”
原本還想和她好好談談的。
這樣的最後方案沒想到一開始就用上了。
伯格抓着她的衣袖,吞吐着發聲,“ha,好。”
“好就是同意我拐賣了?”拉亞笑笑,拿出圓珠筆,在上面的讓渡人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我們得趕緊去一趟市役所才行,在百麗夫人沒反應過來前。”
伯格紅了眼眶,脆弱的嗓音染上哭腔,“好。”
“不管怎樣,之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去辦簽證了,剩下的等咱們從維也納回來再說。”
如果不失去過一次,只怕那位夫人永遠不會重視伯格。
她無意和她搶孩子,但既然擁有,就得好好珍惜才行。
“走吧,我們去散散心。”
——————
十天後。
奧斯汀,裏格斯療養中心。
“哎哎,聽說了沒?二樓新來的威廉醫生前兩天沒了。”
在前臺負責登記的兩個小姑娘交頭接耳地說着八卦。
“你說誰?威廉醫生?!是那個長得帥,性格溫柔,又有錢的威廉醫生嗎?”
“不是他還能是誰?前幾天911大街被恐怖襲擊,安了炸彈。聽說是被波及到了,當時一條路都圍的水洩不通,送到醫院去搶救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
“怎麽會這樣?”小姑娘明顯是對方的迷妹,聽到這個消息,傷心的不行。
“我聽說啊。”另一個小姑娘趴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是他得罪了某個大佬,才出事的。”
“誰?哪位?你知道嗎?”
“這我哪裏清楚?他們是這麽傳的。”
“這是謠言!威廉醫生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麽死了都被你們這麽造謠?”
“不是造謠,你沒去醫院看,聽說威廉醫生死的特別慘,臉全被毀了,血肉模糊的,下半身都被炸沒了不說,心髒也被人挖出來了。”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聽說那天派去認領屍體的副院長回來的時候腿腳都吓癱了,緊接着沒幾天,他就辭職了。”
“羅格副院長嗎?咱們院長不是馬上就要退休了嗎?聽說他最有資歷升任的,怎麽可能會辭職?”
“誰說不是呢,你說這事兒邪不邪乎。”
與此同時,從夏威夷飛往奧地利維也納的飛機上,被一群蒙着臉的恐怖分子攪地天翻地覆。
拉亞坐在頭等艙中,和其他乘客同樣受制于人。只能靜靜地看着這群恐怖分子拿着機關木倉把他們團團圍住,還有幾個手下在角落裏放一些奇奇怪怪的盒子。
是炸.彈?
他們這些乘客的手機,通訊設備被這些人收繳之後,全都扔下飛機了。
估計在大氣壓的肢解下,很快就會四分五裂,碎成渣吧。
這些人用自己陌生的意大利語交談着。
‘他們不知道怎麽截了咱們的路線,機場那邊派了不少FBI把守,只要一降落,大家都得玩完。’
‘怎麽辦?這麽關鍵的時刻老大還受了重傷!’
‘先安那幾個炸.彈吧!老大說的。’
‘可是咱們上飛機前哪有炸.彈?這種東西,就算可以糊弄乘客,也騙不了那邊的FBI!’其中一人明顯情緒快崩潰了。
‘老大的傷需要包紮,等咱們過了歐洲界,就跳傘。我們也需要一些時間調整。’
‘md,到底是誰?!洩露了這麽重要的情報!別讓我找出來這個該死的內鬼!’
拉亞接觸過一點兒簡單的意大利語,雖然聽的不真切,但通過他們的對話,還是大致地了解到他們目前的處境。
“現在播放一條緊急通知,飛機突然出現一位心血管疾病的乘客,客艙裏有醫生的話還請及時聯系航長。”
“現在播放一條緊急通知,飛機突然出現一位心血管疾病的乘客,客艙裏有醫生的話還請及時聯系航長。”
“······”
重要的消息反反複複地播放了好幾遍,但因為現在所有的乘客都受制于人,沒有人做聲。
而且說是心血管疾病,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病人?又或者是其他人?
誰都不想招惹上麻煩,紛紛保持沉默。
拉亞看了眼旁邊的伯格,如果真是照這些人的說法,他們應該也是亡命之徒,不想惹事。
至于這些人,再過8個小時,他們就會自動消失在機艙裏。
所有的乘客都會平安無事地降落。
前提是,這些人口中的老大能調養好身體,主動跳傘。
再這樣沒有人吱聲,僵持之下,難保他們不會想出什麽別的法子。或者狗急跳牆,做出什麽沖動的舉動?
拉亞拍了拍伯格的小腦袋瓜,微微一笑。
“坐在這裏,等我好嗎?”
“喂!你突然出聲,跟旁邊的人說什麽?我說過別亂動的吧?!臭女表子,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是不是讓你們老實點兒別動?!”将近兩米的男人用冰冷的木倉口對準拉亞的太陽穴,換成英文罵罵咧咧道。
伯格死死地攥着拉亞的衣袖,不開口說話。
拉亞擡眸,道,“我是心髒內科的大夫,能帶我去航長室嗎?”
“······”伯格。
心髒內科?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表示不信任。
拉亞指了指3點鐘方向的行李架,“那邊有個白色的包是我的,裏面有我的醫師資格證。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