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粉墨登場
粉墨登場
“滾進來！”
聽到笛飛聲的怒喝，外面候着持刀聽雪公一聲令下動手的殺手們，只得紛紛進殿，畢恭畢敬，跪下拜見。
笛飛聲故意問道：“我閉關十年，許久未見這麽多人，為何躲在外面？”
笛飛聲這輩子，從未一下子說出如此多的謊言過，聽手下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持刀在外面守候，覺得搞笑至極，得趕緊把這一幫烏合之衆打發走，不然遲早會被看出端倪來。
他于是裝作不适，說自己頭疼，讓所有人離開，給自己留個清靜。
角麗谯像從前那般示好：“那讓屬下來服侍您吧。”
笛飛聲面無表情，咬着牙說道：“好啊。”
他對自己的樣貌十分有自知之明，也對角麗谯的少女心思一清二楚。雖萬般不情願，但既已身在敵營，為了放下角麗谯心中的警惕，借機奪取她手中的天冰和羅摩鼎，只能忍氣吞聲，卧薪嘗膽。
角麗谯面帶嬌羞，雙手想要攀上他的衣襟，卻被他握在手心裏，還被若有若無地摩挲着。十三年了，三年熾熱如火地追求，十年苦苦在玉城守候，如今這是他第一次這樣主動地對她，這樣深深地凝視着她，她的一片癡心終于有了回應！角麗谯的心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着，眼睛微微紅着，一腔愛意把她全部占滿，眼淚幾乎要噴薄而出。
“十年不見，你這張臉還是這麽好看。這十年，你辛苦了。”被迫出賣色相的笛飛聲極力忍耐，用手指随意碰了碰角麗谯的臉，惹的角麗谯雙頰飛紅。
“十年算什麽，阿谯為了你，做什麽都願意。”角麗谯喜不自勝，三魂七魄被笛飛聲勾去一半。
“那你告訴本座，你願意為我做些什麽。”笛飛聲冷聲說道。
“阿谯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一份讓你睥睨天下，笑傲江湖的大禮。待十拿九穩之後，必給你一個驚喜。”角麗谯依靠上笛飛聲的胸膛，聽着他砰砰跳得飛快的心髒，更加欣喜若狂。
“好啊，我等你。”笛飛聲依舊面無表情。
原來他是喜歡我的，他的心裏是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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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笛飛聲滿腦子都在想：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你怎麽還不走？再不走我真的要受不了了，要是一露餡，羅摩鼎和天冰就拿不到了。阿晴，你可千萬千萬不要生氣，我是真的無意碰別的女人……
雪公回頭勸角麗谯，說還是要小心為上。
深陷情網的角麗谯無法自拔，哪裏能聽得進別人的話：“尊上的性子我最了解，他這個人最驕傲，不屑作僞，若他會演戲，笛飛聲就不是笛飛聲了。”她又對萬聖道的主人說道：“如果他真的蒙騙我，我就砍斷他的四肢，把他鎖在房間裏。不過他是我的人，你休想動他一根手指頭！”
笛飛聲在門外聽得真真切切，聽得後背涼飕飕的。
李蓮花找剩下的天冰需要時間，笛飛聲不能馬上和角麗谯翻臉，只能先等些時日，一邊讓閻王尋命繼續找忘川花，一邊讓無顏盯着趙新晴看他們尋找天冰的進度。
趙新晴看到無顏，知道笛飛聲沒事，松了好大一口氣，和他說了找鹽的事。
“鹽？”
“屬下記住了。尊上還說，他已查清鼎不在金鴛盟內，而在萬聖道手中，所以正找機會與萬聖道合作，外面的事，他不會出手。”
笛飛聲居然這麽快就查清楚了？他到底還有多少人手是她不知道的？看來，關于笛飛聲的手段，曾經做過笛飛聲幾年對手的李蓮花比她了解得多多了。趙新晴想，什麽時候再碰上面，一定要抓着他問個明白。
四象青尊是南胤後人，有一枚天冰在他手中。他已經在多年之前死在百川院的牢裏，那麽天冰極現在可能在兩儀仙子手上。若如此，角麗谯不日必會派人去百川院的牢裏從兩儀仙子手中搶奪天冰，到時兩儀仙子兇多吉少，天冰也會被他們奪走。
但是笛飛聲不能安排人手去救兩儀仙子，也不能安排人手保護李蓮花阻止角麗谯再次派出人馬奪取天冰，否則就會暴露自己已經恢複記憶的事實。
更何況，其實按照他的性子，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放任角麗谯奪取剩下的天冰，最後坐收漁利。趙新晴對他的霸道深有體會，只是笛飛聲就這麽讓李蓮花和方多病繼續尋找剩餘天冰的話，李蓮花和方多病又要吃些苦頭了，尤其是這兩人現在還鬧崩了。
“這是尊上抄到的鹹日辇的設計圖紙，還有金鴛盟最新分部位置的分布圖，他說…什麽時候無聊，趙姑娘就可以考慮把這些地方掀了。”無顏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意。
漫山紅的戲言終是成了真。笛飛聲失了憶陪他們走上了一遭後，居然真的開始在自己的幫派當卧底，然後安排人準備把金鴛盟掀了。
如今細細想來，人生真是何等有趣。
笛飛聲失憶的時候，看起來像一張白紙一樣幹淨無塵。趙新晴曾異想天開地想過：如果他一直想不起來，會不會每天都會很單純快樂？會不會每天說一些荒誕的戲言讓她開心地大笑？
可事實并非如此。
他會像個小孩一樣語出驚人，說的卻是要殺人；他會在午夜夢回時驚醒，想起少時的來處；他會記得自己有妻子，卻不記得他們之前經歷過的一切。
笛飛聲不太會說笑，卻是一個真實的人，一個完整的人，她想要的，只是笛飛聲，一個愛着她全部的笛飛聲，而不是阿飛。
李蓮花在天機山莊，安全不會有太多問題，而兩儀仙子，趙新晴準備試着去看看情況。角麗谯查到了趙新晴的名字，就會知道她的身份，或許還會查出別的東西，這樣笛飛聲在金鴛盟的日子會更難過。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趙新晴準備幫百川院一把，幫着百川院，自然就是以金鴛盟為敵，和笛飛聲扯不上太多關系，讓角麗谯打消對自己和笛飛聲的疑慮。
方多病在采蓮莊就讓百川院查過趙新晴的身份，所以趙新晴一來，百川院的人當即認出了她，省了她許多口舌。
只是肖子衿忍不住問道：“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趙新晴嘴裏吐不出一句實話：“十三年前，我是趁他重傷，脅迫他配合李相夷，幫我查一件事，順便認識了喬姑娘。今天呢，笛飛聲這個大魔頭要帶人殺四顧門的人，我當然不願意看到，也怕喬姑娘受傷什麽的……不過你居然沒有把當年我和笛飛聲夜闖四顧門的事說出去，真是稀奇。”
“要是沒有李相夷，四顧門就能讓你們來去自如，你們也沒幹別的，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
愛面子并且嫉妒李相夷的肖子衿，因為不好意思把當年這件事到處亂說，無意間幫了她一個大忙。
角麗谯果然派人攻打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被連續突破，直逼龍王棺。百川院招架不住，龍王棺的機關被破解，一座寒鐵鑄就的堅牢從地下緩緩升起。
一片混戰之中，沒有人注意到趙新晴的存在，直到龍王棺出現。趙新晴看到了裏面的兩儀仙子，但是堅牢外面竟然還有一個男人。
“你們還是來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并不蒼老，他的容顏……他本來應是一位相貌極為秀美的男子，許是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守了太久，臉色變得十分白皙，白到有些奇怪，一頭青絲已生華發，有幾縷甚至仿佛開始枯萎，在殘風中飄着。
難怪大戰之後四顧門分崩離析，也沒見得有多少兇惡之人重返江湖橫行無忌，原來有人自閉青竹山，原來龍王棺材一直有人在鎮守。
只是……他孤身苦守在此十幾年，若是碌碌無為也就罷了，他偏偏是驚才絕豔……那是何等寂寞！
他手邊只有一張琴，十幾年裏，恐只有這張琴在聽他訴說。
趙新晴問道：“他就是你們說的琵公子？”
肖子衿說道：“是。”
琵公子從琴中抽出一把寶劍，劍身細長、優美，劍光像沉寂已久的冰川，與敵方相交之時光華四射，宛若天人！
趙新晴上前相助，刀一入手，便如黑雲翻墨，卷起驚濤，在驚濤之下，是依次盛開的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