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琵公子在趙新晴拖住衆人之時,打開了龍王棺:“姑娘,你不是百川院的人,此番前來也不是為了守護龍王棺。”
趙新晴在戰鬥之餘稍稍喘了口氣:“被你發現了。”
這姑娘穿了一身淺羅蘭色衣衫,還绾了一個發髻,看起來和和氣氣,招式卻刀刀要命,哪裏會是百川院的人,自稱是百川院的人,肯定是因為她和來劫獄的人不是一路。琵公子慨然一笑:“你一出現,兩儀仙子就又喜又急,看來她早就認識你,不喊你只是弄不清楚你現在的身份。今日就你一人,你當真要護着她走?”
趙新晴手起刀落,又有兩人死在她的腳下,她看了兩儀仙子一眼,話語裏有些無情:“兩儀仙子我十年前就認識,但不至于為了她自尋死路。我只能幫你擋一陣,剩下的,盡人事,聽天命!”
眼前是萬人冊第六,神龍教掌教,一手九環神龍刀法剛猛無比。傳聞他十年前一刀将五只東北猛虎砍成兩段,本欲将自己的刀法起名為鎮虎刀,後機緣巧合下武功大進,便覺不夠霸氣,改名神龍刀,創建神龍教。
角麗谯的勢力今非昔比,再這麽打下去今日必難走脫。趙新晴見兩儀仙子早已跑遠,铤而走險,故意使出一個破綻,讓神龍刀直朝她右肩劈來!
“咣!”神龍刀刀氣大震,與碧涯滄江碰了一瞬,趙新晴卻在觸碰的瞬間收回了大部分內力,用對方的內力把自己震遠,從人群中脫身而出,衆人要追趕時,她已借勢而去,不再回頭。
“抱歉了,琵公子。”
趙新晴肩頭染血,淺羅蘭色的背影宛若彤雲,搖曳了一下後,随風飄遠。
百川院的救命之恩,用十餘年牢枯守相報。琵公子逐漸不支,真力耗盡,最終弦斷劍亡,從此他的名號,徹底消失在江湖中。
贏珠甲的特殊制作工藝,可以讓它在遇到重擊時分散所受的力道,防止某一處內髒因無法承受而被打碎。神龍刀的刀勢趙新晴只卸去了十分之一,有刀抵擋肩上也難免挂彩,還受了輕微的內傷。
琵公子放走兩儀仙子,讓她帶着天冰遠走高飛,趙新晴親眼所見。而兩儀仙子勢單力孤,僅憑一人遲早還是會落到角麗谯手中,所以必找信任且有勢力之人投靠。趙新晴和琵公子、兩儀仙子都不熟,無顏說不定和兩儀仙子熟一些,通過他,自己還能知道點什麽。
而這幾日,遠在金鴛盟的笛飛聲與萬聖道的合作有了眉目。
“笛盟主把角麗谯和宗正明珠密謀的事告知我,也就是說,比起勢均力敵的對手,你更加厭惡的是身邊背叛你的人。”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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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盟主說要與我合作,莫不是想向萬聖道來讨債不成?”
“成王敗寇都是過往,既要合作,不提舊事。我成立金鴛盟目的只有一個,成為武林第一人。江湖之巅乃我所求,而你志不在此,你想要的東西我并不感興趣,現在你我手中各有一枚羅摩天冰,少了誰都打不開羅摩鼎,所以你我,是最好的合作者。”
萬聖道的主人用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臉。笛飛聲試着想看他到底是誰,不料自己身形高大,看對方時只能帶點俯視,完全看不到對方的任何五官。
但是這個身高,這樣俯視的角度,好像讓他想起一個人來……
笛飛聲帶着疑問從萬聖道回金鴛盟,正好撞見角麗谯又在給他投放無心槐,橫空一掌,把角麗谯劈翻在地。
角麗谯見事情敗露,幾近發瘋,恨不得将自己一片癡腸剖給笛飛聲親眼看。
笛飛聲殺鬼手風烈,只為上升名次,不為其他,救角麗谯只是在想趙新晴當年一定也在企盼有人來拯救自己。笛飛聲念頭這樣一動,順手把角麗谯救了。
原來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反正金鴛盟也不是不收女人。聽說她辦事比較麻利,那就給她一點權力。她說她喜歡自己,那沒興趣,嚴詞拒絕。
她今日又在說什麽守護了十年苦等了十年?這難道不是作為屬下應該做的麽?他不存在任何脅迫,十年裏任她去留,她自願留下,當然與他無關。笛飛聲很難理解。藥魔還端藥給他端了十年呢!
真要往感情方面想,他閉關并不等于就一下子睡十年,他與趙新晴十三年未見,不都是魂牽夢繞了十三年。角麗谯偶爾還能看上自己一眼,對她來講已經很不錯了!
笛飛聲厭惡地把角麗谯甩開:“你這般情意,我無心消受。”
“笛飛聲,你不該拒絕我。金鴛盟也好,武林霸主也好,是我不想要,不是我得不到!”角麗谯驟然變臉,像撕去了一張面皮,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埋伏在四周的殺手蜂擁而至,可随着笛飛聲一聲冷笑,無顏和閻王尋命帶着人從屋頂上墜下,瞬息之間将殺手盡數擊殺。
至于角麗谯……就把她丢在地牢裏,同裏面的人一起受折磨吧。
無顏除了知道四象青尊不是中原人之外,對于他的私事還真不知。趙新晴把無顏一叫來,還把自己受內傷的事給暴露了。
“別和笛飛聲講啊!”
他要是知道了改天又得教訓她。
“尊上去東海前留下的信早已不作數,所以屬下依舊是尊上的護衛,職責所在,趙姑娘的安危必須要向尊上如實彙報。”
“我這就跟笛飛聲說,讓你趕緊來做我的護衛。我的話他總不會當耳邊風吧!”
“那也要等姑娘和尊上成親,正式加入金鴛盟,尊上才允許我做姑娘的護衛。”
哎……這個無顏……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狡猾……
笛飛聲聽說趙新晴受了傷,果然生氣。他都說了自己不會再插手天冰的事,她還去百川院湊什麽熱鬧!不要說兩儀仙子,就算是四象青尊在裏面,都不要她冒險去救。她就是會容易心軟,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一點都不像從笛家堡培訓出來的殺手。
可是從笛家堡出來的人,若非本性中還有一絲善念,早就成為角麗谯一般的人了,笛飛聲又怎麽會另眼相待?
果然不出七日,在明州躺着的趙新晴就被笛飛聲找上門了。
笛飛聲什麽也沒說,先是搭上她的脈,再把她領子往下扯,露出肩膀上的幾圈繃帶,繃帶下是被刀風割破的暗紅的一道。
笛飛聲怒極反笑:“你又要去送死,我不攔你。你要幫着百川院,百川院護不住你,你如果死了,我拉着他們陪葬。”
趙新晴晃着他的手像是在撒嬌:“哎呀,我對自己幾斤幾兩清楚得很,殺幾個人,然後跑路,看我這不是沒事。兩儀仙子是琵公子主動放走的,我只是殺點人,幫她拖一拖時間,看看能不能保她一條命罷了。而且你看,我一給百川院幫忙,角麗谯就完全放松警惕了吧~畢竟我不是李相夷,你又不會纏着我比武,表面上還不在同一陣營,能有什麽交集?她哪裏知道我們其實早就厮混一處了……”
“我記你一次。”笛飛聲惡狠狠地說,“誰傷的你?”
趙新晴從來沒記過萬人冊的排行:“神龍刀,就那個第六名,名字忘記了。”
“他還能傷了你?”
“所以我是故意的。”
“那也不妨礙我去殺他。”
“嘻嘻。”
笛飛聲沒有再說什麽,周圍逐漸變得沉默。他的目光逐漸落向了院子裏水缸裏的魚,魚游得歡快,正自得其樂。他思索良久,久到趙新晴以為他還在極度生氣,直到後來他用手彈了一彈刀上的金輪。
心有所住,即為非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阿晴,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不要再這麽冒險了。”
“殺人越貨,惹是生非,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冒險的。”
“我只想和李相夷再戰一場,只想……”
“只想什麽?”
“沒什麽。”
只想要你平安快樂。
笛飛聲有些說不出來。
趙新晴修養了大半個月,江湖上傳出了一個大消息:天機堂堂主的妹妹要成親了!
方多病的小姨要成親了?
哈?方多病不是說過她小姨未談婚論嫁,怎麽突然成親了?
這進展比當年自己和笛飛聲速度還要快?
現在的人都這麽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