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妻之美我者
妻之美我者
一觸即退的綿柔的吻,帶着少數名族特有的寨中熏香氣息,詭異而又勾人心魄。
起先是震驚,而後是憤怒。一個女子在他身邊時尚且是天真爛漫,整日裏想着吃喝玩樂,來了沒幾天,竟學會了這樣的勾人做派。
她身上這股香是哪裏來的?定是日日在那人模狗樣的老匹夫寨子裏染上的不良習氣。
林徑霜趁他不注意,一手奪了那根碧玉簪子揣到懷裏,生怕哪裏刺激到傅之安又鬧起來了。
“以後我不帶了就是,你怎麽能搶別人的東西呢。”
別人的東西?
殊不知正是她小心翼翼的這幅模樣越發刺激到他,虧他還翻出這竹紋的衣衫,夜裏偷偷摸摸穿上趕來,到底還是被二虎恥笑了去。
一個主帥,竟要為了挽回一個細作的心悉心裝扮,以色侍人。
真是豬油蒙了心!
傅之安氣的轉身欲走,卻被袖口準備的東西砸的回過神來。
他現在在做什麽?竟然為了不知名的事情鬧起了脾氣,他此行的目的不過是要保留住一個細作,讓她快點考察出所謂的西北風來臨時機,那是最好火攻的時候。
一個君王,必要時是可以為了疆土獻出自己的身體的。古往今來,帝王的後妃選擇第一标準都是母族的權勢,而不是女子的姿色。
他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也會娶上一堆有助于管理江山的後妃。
何必在此與這個山野小女子糾結。
他拍了拍袖口的褶皺,轉過身來又是軍營裏的那副處變不驚的面容,只餘耳尖還未褪掉的一抹粉色昭示着剛剛發生的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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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特意帶給你的,怕你在這裏吃不慣。”粉色的袖口百寶箱一樣掏出幾個油紙包,飄出些糕點的香氣。
剛剛把他惹惱了,林徑霜也不敢表現出什麽,其實這幾天早在朝客那裏将中原的糕點幾乎吃了遍。豌豆黃,紫米糕,綠豆糕,甚至一些只在書裏看過的茶飲也喝了個飽。
現在眼前着杏仁酥……啧啧……無所謂啦。
“哇着,這是給我帶的嗎?你人真好啊!”
略微嫌棄的捏起一個角,放嘴裏有點噎,還得綻出一個讨好的笑,真是半夜受刑。
傅之安早看出她不想吃,是啊,寨子裏有人給她養的臉頰肉都一坨了,哪還在意這點杏仁酥。
“之前給你的圖紙畫得怎麽樣了?”他收起油紙包,下次想要賄賂還得想辦法弄點好的。不過如此膚淺的一個人,只用吃食美色就能誘惑,也是細作裏面不多得的。
“啊……咳咳,那個圖紙嘛,就是說,前幾天雨太大了我不是沒能出去嘛。”
一個涼涼的眼神掃過,他不是不知道,采藥的途徑幾乎覆蓋了大半個山頭,竟然還在這兒撒謊。
“我聽說,這寨中有一處地牢,一些闖入的諜者被發現了就會關到那裏。無數的毒蛇鼠蟲會将他們的血肉啃食殆盡,戴平曾見過,你見過嗎?”
他長眉舒展,嫩色的衣衫稱上面如冠玉的臉龐,林徑霜覺得他有些像山野裏的妖精,為了震懾來訪者說些恐吓的話。
“我沒見過,我連他們要神女做怎麽都不知道,況且不是你把我送進來的嘛。”
傅之安一時語塞,但是不把她送進來怎麽能得到完整的圖紙,如何能叫她打探寨中的消息。單憑戴平一個人,不足以信任。
“寨中的事務呢?你打聽到多少。”
林徑霜開始掰着指頭數,朝客,寨主,還有寨主的心上人,好像也沒幾個。
“我啊……”仿佛是一個不學無術的鹹魚突然被抓到,“寨主和他們的祭祀神侍兩情相悅……朝客給他們準備了逃生……”
她突然停下來,傅之安的臉色着實不大好看。一個細作,只打聽來了些談情說愛的八卦。
“你就知道這些?”語氣森然,大有林徑霜不說些有用的就立馬把她斬于刀下的意思。
“啊不不不……”
“據我探得,寨中掌權者是祭司及其擁護者,而寨主名存實亡,為了心上人與祭司相悖,失了民心。”
不知何處的鹧鸪叫了一聲,顯得陰恻恻的,她略微往傅之安身邊靠一靠,幾乎貼着他耳邊。
“朝客以前有過一個心上人,結局似乎不怎麽好,他曾放火燒過這棵祭祀用的榕樹。”她拽着傅之安的袖口示意過去,“因此他與寨主是一夥兒的,對于寨子的安危并不怎麽上心。”
說到這裏,她好像想起了什麽,頗驕傲的說道,“所以你懂吧,我和朝客在一起,是因為他不會因為知道我是細作舉報我。”
一臉我巨聰明快誇我的神态瞬間放松了這個細作接頭的氛圍。
傅之安不由一笑,伸出手來想要摸摸頭的頭頂卻愣住。這不是一個君主該做的事情,硬生生收回,從袖中拿出一根簪子。
“這是藤木的,不顯眼,帶着別弄丢了。”
不過一刻鐘,澆滅了他心中的滿腹疑慮。袖中的鋒紉閃過銀光又收起,今日來他是做過殺了她的準備的。
不聽話的人,不如殺掉省事。
連綿的幾個雨日過後,充沛的陽光落到密林中的寨子裏,掃走了接連幾天的陰霾。寨中的人們複又出來活動,該幹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
昨夜的經歷告訴她,不能坐以待斃,至少手中得拿到一些保命的東西,如若深陷險境,要讓傅之安權衡之下會來救她。
她窩在自己的房中想對策,中午的飯菜端上來,是一盤盤炸過的肥胖蟲子。根根分明的躺在盤子裏,及其聽話的伸直身體。
看得她汗毛豎立,她是南方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都是見了蟲就尖叫的主兒。
“吃不慣這個嗎?”朝客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笑着讓侍女将面前的蟲子端走。
他目光如炬,一眼就發現了頭頂的簪子換了。
“為何不戴?”簡短四字,他生氣了,與往日不同的深色錦袍上的獸首栩栩如生的要躍然而下,吞食面前這個不聽話的人。
“我……我怕摔壞那只簪子,收起來了。”林徑霜從抽屜裏拿出碧玉簪,遠遠的将它推過去。
她現下有些怕他。
朝客盯着她一動不動,仿佛失了生氣的木偶。許久,那雙眸子才轉還回來,将帶來的飯菜放上桌子。
“吃飯吧,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松鼠鳜魚,什錦時蔬,都是寨中少有的食物。可林徑霜卻感到有些奇怪,對面的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失去了往日的溫柔,眸子裏是深不見底的一潭死水,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人。
那樣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