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因着不少原因,聖旨下來得很快。
盛家小女盛青葙品行端正、賢良淑德、······一堆贊美的詞下來,便是太子妃之位。于次年二月完婚,
正正好在小年夜之後不久有一黃道吉日,盛青葙便由此成了準太子妃。
聖旨下來之後,明婕與李奉淵約着在街市酒樓相聚。
明婕還是那副無所謂的面孔,她道:“這盛小姐大婚,我是該送些什麽呢?太子李亨那兒我要不要送?”說得她真要送似的。
李奉淵沒對她翻白眼,只是道:“你還未成家,予兄長的禮節應是由明将軍送罷。再不濟還有明褚呢,你擔心什麽?”
“既然你這般說了,那便不送罷。”明婕說着敲了敲桌子,敲了幾下她便停下來,頗有些不舍的道:“給你,代我還給你二哥。”明婕拿出那把折扇,将其遞至李奉淵眼前。
“怎的?無話要帶?”李奉淵并未多問折扇之事,只是道。
明婕觑他一眼,只是道:“日後若是你成親了記得告知我一聲,我好送個禮表示表示。借你的錢我會記得還的。”說這話的時候明婕有些悻悻,畢竟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李奉淵沒再看她,半晌他嘆道:“不回來了?”明婕這語氣,多半便是不打算回京都了,想也是,北邊天高皇帝遠,雖貧瘠了些,卻還是比這京都好的。不用束手束腳的,也不用參加一堆比來比去的宴會。
“啊?哈哈哈······”明婕打着哈哈道:“當然會回來了,這不都在問你何時成親了嘛?”
是個人都能很明顯感受得到的明婕是在敷衍他。李奉淵的臉僵了下,他自與明婕相熟之後便沒受過這般心不在焉的敷衍的态度。實在是,敷衍至極又找不到發洩之處。
“僵着臉做什麽?”明婕笑他,心虛又一下子不見了,裝做勸導的模樣道:“多笑笑才好。瞧你平日裏笑得跟個狐貍似的,這一下子不笑了我看着還有些不習慣呢。”這當然是假話,明婕經常因為惹李奉淵生氣收到帶着怒氣的臉和黑氣的臉。
雖則這些都不算是笑臉,但明婕還是希望李奉淵多笑笑的。要說故意惹李奉淵生氣?說啥傻話呢?她不怕她爹還怕呢!那天家到底是一個鼻孔裏出氣的。即便是李奉淵待她好她也還是怕的好不好?
“那你又怕什麽?”李奉淵不氣反笑,倒是将明婕給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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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門外傳來三聲響聲,不急不緩的,接着傳來聲音。“殿下,邢昭求見。”
在門外的自是邢昭,若是旁人當是先喚人再通報。邢昭則是先敲門再說話。
李奉淵朝門邊看了一會兒才道:“進來。”
邢昭推開門,先将門關上,再行禮。
明婕瞧着他只是笑,反正她對誰都是這副模樣,對着邢小郎君也當是如此。
“怎的現下才來?”李奉淵問他,侍郎府上離此地雖說不近,但已過了半個時辰邢昭才來,這确是有些慢了。
邢昭來慢了自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他擡起垂着的眼,看着李奉淵道:“殿下,邢昭樓下遇見宋孚。并從宋孚處知曉明歲宋孚将随軍北上之事。殿下這是?”
此話雖是質疑,卻讓人生不起氣來。加之邢昭惹李奉淵喜愛,自是不會計較邢昭如此質問。
于是李奉淵只是漫不經心的道:“宋孚想北上,本殿便送他去了。怎的。邢昭也要去?”
不待邢昭回答,李奉淵又道:“此話說說便罷了,邢昭莫要記在心中。別到時我身邊一人都沒有那便有些孤獨了。”
說話還是與平日裏一般帶着打趣,看着倒是真的與沒有生氣一般。
邢昭不說話,只是站在原地,他在思考李奉淵說的話中那些真那些是假。
明婕倒是開心的喚他,只聽她道:“邢公子來坐罷。總站着也不好,還是坐下來好說話些。”
聽罷邢昭先是瞧李奉淵一眼,見李奉淵不理人,又看了看明婕。
明婕朝他眨眨眼,端的是一副調皮可愛的模樣。
李奉淵在心中唾棄了一下自己,才出聲道:“坐下吧。”近幾年他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現下竟連一個質問也在心中記着不肯放。
“謝殿下。”邢昭在一旁坐下。
幾人在此間談論了許多,皆是閑聊。後來明婕回府,李奉淵将邢昭留下。細細問了人,才将人安穩下來。宋孚參軍只三年便回,邢昭若是跟着去了也不是不行。
但李奉淵發現自己不能坦然面對邢昭要離開之事。
四下無人,他便放下身段來細細勸導,連自稱都變成了‘我’。“邊疆風土冷冽,氣候惡劣先不說,就是那軍中的苦便是你吃不了的······”“先不說軍中如何,就是邢侍郎那兒我也是不好交代的。”等等等等,說來說去就是不松口。
其實邢昭還未說多少話,李奉淵的話便接踵而來,将他的腦子轟得亂糟糟的。
偏李奉淵說着說着還上了心,直道:“若是邢昭去了,我心中會想你的。還是留在我身邊為好。”
邢昭聽了這般話倒也未曾多想,只是忽然想到李奉淵在與他說話之時,尤其是私下,便是連自稱都很少稱‘本殿’‘本宮’,反而多是‘我’。
想來殿下在心中還是在意他的,若是殿下對課業多上心那便更好了。
于是邢昭盯着李奉淵看了半晌,直将李奉淵看得停下了話。
見李奉淵停下來不再說話,邢昭道:“都聽殿下的,邢昭不去。”本來他就只是想着宋孚之事有些不同尋常才會問問的,誰知李奉淵會如此在意?
李奉淵聽了,也沒什麽表示,只是忽然轉了話頭。他道:“你可知宋孚此去為何?”
邢昭搖頭,“不知。”他本不知曉,也沒想和是為何要去。只是問問他自己要不要要去而已。
“宋孚喜歡肖邶,現下肖邶拒絕了他,他便不再想着與肖邶相見,京都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總會見到的。他便去了北邊。”李奉淵也不知自己那他人的事來說什麽,但他還是說了。
知曉宋孚與肖邶之間的糾葛邢昭只是表示驚訝了一下,并未表現出其他的情緒來。
“怎的不見你有什麽反應?”李奉淵喝了口茶。
邢昭不解,他問:“殿下,我要有何反應?”或許是李奉淵自稱的變化,竟讓他生了些膽子,此時他的語氣裏竟帶着些許生氣。
“殿下将他人私事随意說出來便罷,還想要聽的人有甚反應?邢昭怕是做不到殿下想要的。”
李奉淵有些讪讪的開口,他道:“這不是現下四下無人,邢昭自是不會亂說之人,我這才将此事說出來。”
說着李奉淵又挺直了些身子,他道:“本只是想問問邢昭對此事的看法,現下本殿已知曉了。邢昭不用多想,此等私事本殿自是不會亂說。”
‘殿下的姿态有些低了’。這是邢昭想說的話。今日他才忽然發覺李奉淵待他确實好,不止他,明婕、宋孚,甚至于肖邶等人,李奉淵不會與其他皇子一般真的将他們看作下人。也不會按着家中父輩官職來看人下菜。
其餘皇子雖脾性也是好的,卻還是端着架子的,與伴讀一齊之時雖多是當作玩伴,卻會在無意之間發生一些事件教他們知曉自個兒的身份。
而李奉淵有時會不自覺的在私下接觸之時将他們放到平等的位置,将他們的話聽進去。
但卻又不是誰的都聽。他也有心情不好之時,心情好時便将他們看在眼裏,心情不好之時便看不到他們。
這個他們,又區分了許多。他邢昭,好似從十一二歲之後便總能感受到三皇子的特殊之處。
是他的錯覺罷?邢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怎能随意編排皇子?!
但李奉淵細聲細氣的與他說話教他的心不自覺地砰砰跳着,較之平常确是有些快了。
邢昭忽的覺着身上有些燥熱,沒由來的便有些煩躁。他站起來道:“殿下不必解釋,邢昭怎能如此質疑殿下?是邢昭的錯罷。”
李奉淵一下子就有些愣住了,他吶吶道:“哦,原是本殿在解釋啊。”講真,他還真沒注意到自己在不自覺的解釋這件事的緣由給邢昭聽呢。
此番之後,厚臉皮如李奉淵也不好再說些什麽話了,只好看着邢昭,待他自己想出些什麽來。邢昭自是不會想到如此之多,但他确實不大想再與李奉淵在此間相顧無言,于是他也靜下來。
兩人間的談話不久後便就此告別,李奉淵準備的禮物與行程沒用上,自個兒查帳去了。
邢昭自是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