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太子冠禮将近。
因着此事,那勾結學子之事即便已是解決了也要将公之于衆之時延後。冠禮過後不久便解決一大禍患,是難得的能更加令民衆信服太子之事。
只要将事情解決了,這名頭自是不會跑了的。如此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一晃幾日便過,吉日至,行冠禮。
李奉淵将手中的話本放下,道:“宋孚來此所為何事?”下首站立之人正是宋孚。
宋孚低着頭,他道:“殿下,宋孚來向殿下請示。今日殿下是否需要宋孚随侍身旁。”
“哦?”李奉淵發出疑惑的聲音,他道:“宋孚今日可是有要事。”
能在此詢問的自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罷。只是宋孚不想自己被拒絕之後還呆在李奉淵身邊,因着呆在李奉淵身旁,按着禮儀。幾人皆是要相見把酒言歡的,想想便覺着難堪。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之事。只是宋孚今日有些疲乏,不能陪着殿下至最後,便想着先行與殿下說罷。”
李奉淵料想宋孚應是有些什麽事要做,心中某些想法在悄然而起。李奉淵也不好過多關注伴讀的生活,他道:“去罷。既是乏了便記着早些回去休息罷。”
太子行冠禮之時已過。已至酉時。現下人群分散了些。宋孚花了些許時候才找到肖邶。
肖邶正端着酒杯與人對酌。說着是對酌,實則不然。兩人那副架勢,說是拼酒也不為過,宋孚不認得那人。但他知曉此時定是不能去打擾肖邶的。
宋孚緊了緊袖中的東西,将自己的身影隐在暗處。
月上枝頭,與肖邶對酌之人已然換了幾波。宋孚因着站的時間長了些,此時腿已是有些麻了的。
肖邶飲了不少酒,走路也有些晃悠。他正往園子裏去,那兒有好幾處亭子可以吹吹風醒酒,看來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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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孚跟在肖邶身後,待到四下無人之時方開口叫住他。“肖邶。”
見肖邶甩甩頭,卻無甚停下來的跡象。宋孚緊了緊手中的東西,又喚他。“肖邶。”
這回肖邶停下來了。他能還聽出來是何人喚他。“怎的?喚爺作甚?”語氣不甚客氣。直教宋孚不敢再次出聲。
見宋孚不說話,肖邶只好不耐煩的開口。他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爺的時間。”
宋孚差點被肖邶這句話吓一跳,他靜下心來,将手中的物件捏了又捏,卻一直沒幹用力。宋孚太緊張了,他想扯出笑來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他沒能成功。
他面上的笑容很是勉強,眼神發虛,手也有些抖。“肖邶,額···那個,我······我想送你個東西······”宋孚将手中的東西遞至肖邶眼前,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這個是我做的,你收下吧。’他想說這句話,但出口之時,見着肖邶平靜至極的臉,宋孚忽的說:“這是我送給你的,有兩個。我打算送給兩個人,你要嗎?”這樣說,就算被拒絕也不會難堪。我又不是特意送給他的,難堪什麽?
肖邶一直盯着那個小小的香囊看,即沒伸出手接過,也沒有說些什麽話。
宋孚臉上的笑幾乎支撐不下去,努力扯出笑來扯得他的嘴角開始不聽話的下垂,扯得扯不動。他深吸一口氣,問道:“肖邶。這個香囊是我······”繡的。只送給你。
“我不想聽。”宋孚的話卡在一半。梗在嗓子裏出不來,卻也咽不下去。
肖邶接着道:“我不想聽。送給其他人也無所謂,我不要。你說這麽多作甚?耽誤爺的時間。”還是那句話,耽誤他時間了。說完這話肖邶轉身便走。
“肖邶!對不起。我為我在去行宮路上說的話向你道歉。對不起······”宋孚見着肖邶轉過身來。
他道:“你道什麽歉?你說的對。我們是該離得遠些。”那雙唇上下一碰便能說出多麽刻薄的話來。宋孚在今日才第一次知曉。
“一個庶子,若不是爺看你可憐,誰會理你?真真是不知好歹。”
“這什麽香囊,看着便不值錢。送給爺做什麽?甩着玩爺都嫌它難看。”說着肖邶忽的一把抓過香囊,扔在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宋孚搖頭,他正要說話,但肖邶卻已回過頭去,不再看他。說這幾句話他都在抗拒,抗拒宋孚。宋孚感受到了。
現下說些什麽都無用了。明明早已做好了哄人的準備,但他從沒想過。若是肖邶真的不願再與他一齊該怎麽辦······
宋孚将地上的香囊撿起來,又細細地将上面的灰塵撣淨。思慮半天,宋孚覺着定是肖邶飲了酒有些醉了,才會如此這般。
手指撫過香囊,宋孚站起身來,朝着肖邶走的方向走去。
走至一處亭子,卻只見孫酌在,肖邶并無在此處。
“孫兄。”孫酌轉過頭來。“孚?”宋孚忽的發現,孫酌面上好似永遠都是帶着笑的。
“孫兄可有見到旁人來過此處?”孫酌反問宋孚,他道:“孚說的可是肖邶?”
遠處似有什麽被翻倒,兩人皆未理。聽這動靜,應是太子養的貓兒罷。
“我倒是見到了,也只方才而已。現下又不知去哪兒了罷。”
宋孚聽了這話,又想着方才那聲響,他道:“孚有個東西想要送與孫兄。”說完他凝神細聽,可,除了孫酌說話的聲音,卻再無其餘的聲響。
“哦?”孫酌有些驚訝,他道:“這下我倒是有些期待罷。畢竟孚從未送與我什麽物件。”孫酌在調笑他,宋孚不在意。
雖則方才并未聽出些什麽,但宋孚仍不死心。他将香囊拿出來。放到桌上,道:“這個香囊送與孫兄罷。”
孫酌饒有興趣的拿起來看了起來,半晌他道:“這···我從未見過此種香囊。”宋孚看向他。
孫酌面上盡是些驚奇之色,他道:“這香囊上繡鴨·子我倒是第一次見······”
宋孚面色難看,他咬咬唇還是打斷了孫酌的話,他道:“那是鴛鴦。”
此話一出孫酌便停下了把玩香囊的手。一時之間,氣氛便不知不覺的靜谧下來。
聰明如厮,孫酌怎會不知宋孚能如此說的原因必是這香囊便是宋孚所繡。但他一時之間不知宋孚送這香囊的意義是何,只好不說話。
宋孚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道:“我繡來送人的,但效果好像不是很好,便想着送給孫兄,若是孫兄不要。宋孚再尋些人送。”
孫酌只想着這宋孚倒是給例外的。別個都是女子送給男子,他卻想着自己繡一個給女子。想來宋孚也是找不到送的人,現下只與他相熟些,自是送與他了。
孫酌不是沒想過宋孚喜歡他的可能性,但宋孚看他眼神中并無喜愛之情,只有平常之情。
這香囊,收與不收,聊勝于無。但宋孚都開口了,君子寬容,他自是要收下的。
孫酌将香囊收在袖中,道:“這香囊我收下了。下次可得繡好了再送人。”
宋孚點點頭,耳邊從始至終都沒有第三個人的動靜讓他很是難過。
喵~一只貓忽的冒出來,毛發明顯的看出來還有些髒。
兩人都認出了這貓是太子的。想是貓兒自個兒跑出來的罷。
晚風習習,掠過湖面向兩人吹來。吹得人一個激靈。
适時,宋孚忽的站起來,道:“宋孚有些乏了。想先行回府歇息,便不在此陪着孫兄罷。”
孫酌料想他是臉皮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他自是善解人意的。“乏了便回去罷。我在此坐一會兒也到回府的時辰了。”
冠禮落下帷幕。
又過幾日,太子查出國子監有一案子異常,借周瑾之死,來了一招釜底抽薪。不少官員牽扯其中。
又過幾日,周瑾一事正式結案。周瑾乃自殺,易文卻是導致此事之人。國子監風氣一改從前,變得如同最開始一般。
其中,二等侍衛易武身為四品官員卻利用易文與一幹大臣勾結學子,敗壞學子風氣,罰。凡涉及之人,皆罰俸銀兩千兩,左遷二級以上。
至于孫桓,則安了個擅自擾亂學院的罪名,罰了靜國公府些許銀子便作罷。
其中罪名該知曉的人自是會知曉的。
那麽多人,總有一個被孫桓騙得死心塌地的。
比如顏誡,他便信得不行。在知曉了孫桓不僅連姓名都是假的,還不只與他一人好後便想找給說法。但這事不好鬧大,于是現下他正天天守在靜國公府的大門口,等着孫桓來見他。
且不說孫桓現下正跪祠堂,即便是孫桓現下正無事他也不會見顏誡的。因着這事本便是他錯了。若是顏誡真的鬧了起來,挨的還是孫桓。孫桓自是要為自己着想的。
顏誡一介學生,既無身份,也不甚出名。只好在門口處徘徊。
他在門口處徘徊了好幾日。孫酌自是打聽了下,思量再三,孫酌覺着他家堂哥應是該負責的。君子坦蕩蕩,做了什麽事便要承擔什麽事的後果。
于是在某一日忽的邀請顏誡進了靜國公府,并将靜國公喚了來。說:“孫兒見顏兄在外徘徊,一問才知是有事找堂兄的。孫兒想着堂兄現下不方便見客,又恐有些什麽重要之事,便将人帶了進來。還望祖父莫要怪罪。”正是一副靜國公喜愛的君子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