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套殼錄像7上
套殼錄像7上
雖然并不抱有希望,黑棉球跳過了三個正在往外溢出夜泉的箱籠和一個明顯已經完全敞開的箱籠。
她的手徑直摸上那個明顯封存得最好的那個黑色箱籠,即便是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知道那個特級咒靈用咒力封鎖住了箱籠口的時候,善子仍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與此同時,左肩上作間的手反應強烈了起來。
随着作間情緒變得激動,構造物上的詛咒也連帶活躍了不少,複眼直接在手背上增殖,很快就要爬上善子自己的手上(雖然她并不受此影響)——不過這下輔助監督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她直接解除了構造。
傷口很快被構築出的皮膚合上了,只有衣服的破口還在。
[怎麽,受害者怎麽樣了?這是找到了吧。]沒有了第三者,加茂幸說話也變得方便了些,[這樣的話至少也可以給那邊的七海和豬野先生緩解不少壓力?]
此處沒有可供折射的表面,所以輔助監督也看不見式神的動向,只能通過忽遠忽近的聲音确認她似乎是在左右走動打量幾個黑箱。
“……”黑球人沒有說話,她蹲下身估量了一下這幾個黑箱的大小,也就比一般的26寸箱子高了一些,大約到她的大腿高,而橫向也不過女性一條手臂長、一條手臂寬。
這個大小……
是個青少年鑽進去都嫌逼仄的尺寸。
“……果然是匪箱嗎。”巫女蹲在地上打量着這幾個被她稱為匪箱的箱籠,免不了輕輕嘆了口氣,“偏偏在領域裏複刻的是這個——不,如果是被設下這個陰謀的家夥預先放置在此的話。”
[匪箱?]
“給契約者、尋死者還有備用巫女準備的祭品棺。”當然偶爾也有特別倒黴的家夥,畢竟巫女的契約可沒有‘反悔’和‘誤會’一說,踏入日上山者即為知情同意,“而且因為這玩意兒體型很小,裏面的人柱的姿勢多半都非常……”
黑棉球找了個相對比較溫和的詞。
“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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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球比了個衣物真空壓縮袋的合攏然後卷起的手勢。
而那邊的式神好像來了興趣,她蹲下來的聲音在善子的耳邊響起:[這就是我們以後的‘箱子’,對吧?]
“嗯。”黑球直接坐在了滿是灰塵的地上,用手在地上寫寫畫畫,“我的是大點的柩籠,畢竟現在只有我一個柱了嘛……”
而大家的匪箱将圍在周圍。
“而且現在也沒有負責搬運箱籠的夜泉人了,所以估計就是擺在我身邊吧。”
[大家會在一起。]就像是這樣的。
“啊。”嘴上答應着,巫女腦袋卻根本沒有停下來過,“……等到那時候,大家都會一起。”
一切就說得通了。
儀式的原理看上去非常簡單,五個狹窄的箱籠,靈魂溶化而溢出的黑泉,被彙聚的黑泉浸泡的宿傩手指。
這應該就是咒靈的核心所在,以匪箱裏溢出來的姑且可以認為是‘夜泉’的黑水被宿傩的手指充能,激活了加持了水籠地區水信仰的土産神咒靈。
水為體,瓷為形,根源力量則是兩面臘腸驅動。
确實。
黑球用手擦了擦下巴,灰直接蹭到了臉上,但反正她的臉被詛咒遮蓋,這點污漬倒沒那麽要緊了。
是我一開始想得太高了。
——畢竟咒靈只能捕食普通人的話,受害者的素質根本不足以像日上山的巫女那樣支撐起那麽大的柩籠,那麽給補充用祭品用的匪箱就再合适不過了。
這裏只有五個,但是記錄中的失蹤者包含昏迷的受害者卻有十人。
“七海一級給我混合着昏迷者咒力情報的血和頭發只叫了作間先生出來。”雖然之前有點混亂,“但以構成物帶着詛咒的結果來看,作間還活着。”
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而失蹤者。
随着咒靈能力升級直接來到此地的對象。
善子又看了一眼那幾個箱籠的大小——大學生、會社職員、音像店店員……
淨是些成年人,而對比這個箱子的大小。
唉。
“只能以已經死亡作為最差情況……不。”不過既然東京校一年紀那個特級,叫什麽來着,啊,對了,乙骨。
據說他曾經把受害四個人塞進更衣櫃裏,最後人也救下來了。
“……以四個人存活為目标來努力一把看看……嗎。”黑球嘴裏低聲念叨着。
而在她看不見的身側,作為前輩的式神只是抱着自己的膝蓋蹲在地上,溫柔注視着努力計算中的輔助監督。
而那個套着瓷殼子的家夥為什麽擋在門口也簡單了——即便是特級咒靈,思考能力依舊是非常死板的。
不能讓人靠近核心。
不把七海送走估計只是單純因為實力不足,那就是在剩下的三個人裏挑了一個潛力最強的?按咒力量排序?
現在超弱但好勝心有點強的前術師啧了一聲,不過畢竟維持式神的大量構成本來就會消耗她90%的咒力,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了。
那麽。
要如何解決這事态呢?
“首先怎麽樣都得打開這匪箱不可了。”雖然是自己說下絕對不可觸碰的禁忌,但這會兒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真正的夜泉具有腐蝕性,想來這裏的仿制品也相差不遠——三個箱子已經溢出的黑泉的話,裏面的受害者也已經快溶化在裏面了吧。
輔助監督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灰塵。
“幸前輩。”
[我還以為你最近都不打算讓我上場了呢。]
“畢竟最近都和沒法信任的家夥一起工作嘛。”
[沒怪你噢。]
“這次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必斬。”善子的手點上最中心的結界,“理論上的真貨箱籠絕對不可能從外界打開,而這裏的匪箱也明顯被那個咒靈封上了,我們得先從中間的結界術入手。”
把這根臘腸電源拿出來再說。
這麽說着,黑球直接擰開了一袋血袋,淋在了地板上,她右手摸上地板,體內的血液不停被抽取的感覺讓靈媒眼前都有些發黑。
她啓d……
“——咚!”
善子想聽的不是這個咚。
一陣像是刀鋒的狂風直接刮過黑棉球的頭皮,狂風中的黑毛球連忙擡頭,只見閣樓的天花板此時被領域重構的力量直接掀翻。
半空中正飄着一個瓷人,這會兒身上都被劈出了三刀六洞和滿身冰裂紋,殼子裏面的水質本體卻不見任何傷痕。
不僅如此。
它身上的瓷質外殼還在恢複。
善子注意到五個匪箱中間泡着宿傩手指的黑泉少了一些。
這會兒咒靈像是着急了似的,嘴裏喊着:“……匪箱……滿溢……”之類支離破碎的語言,直接沖着黑棉花這邊就來,“一起、墜落——!”
但善子想的卻是另外的事情。
——本來在鏡子裏就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只能紮低馬尾了,要是腦殼上面少了一層毛算誰的!?
對了。
我那麽大一條狗呢,對,就是斑禿的那只?
黑色的玉犬龇牙,吼間發出了警告似的呼嚕聲,但伏黑惠的視線卻沒法從那個裝飾精美的柩籠上移開。
那裏面的呼救聲已經逐漸細微了下去,敲着箱門的聲音也逐漸消失。
伏黑惠周身濕濡,随着體溫一同降低的是他清醒的意志,中學生只覺得步伐沉重,卻沒注意到自己身上逐漸依附上的紫黑色詛咒煙霧。
海膽頭還在猶豫,像是失了神一般。
玉犬咬着拖着伏黑惠的褲腳,卻還是沒能阻止他一步步走到了柩籠的邊上。
咔噠。
那是裝飾精美的鎖具被打開的聲音。
吱呀——
這是兩扇箱籠的櫃門被打開的合頁聲。
裏面什麽人也沒有,既沒有呼救着的少女,也沒有敲擊着箱門的手。
只見似乎是黑檀木之類的材質打造的木制箱籠裏面,竟然只裝着大半箱深黑色、不透明的粘稠液體。
陳腐的味道鋪面而來,讓人不禁好奇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封在箱子裏的。
而明明室內既沒有風,這水也是一攤死水,此刻箱籠中的黑水卻在緩慢搖動——像是這水既有源頭,也有去處似的。
箱子的內部似乎沒有被刷上任何諸如桐油一類的塗層,卻也一點滲漏的痕跡也無。
然而伏黑惠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裏的不對勁似的,他微微彎下腰,像是沒有知覺似的,只覺周身彌漫着一股奇怪的舒适感。
他的腦袋仍在原地怔愣,身體卻已經行動了起來,瘦高的二級術師擡起腳就打算踏進箱籠裏。
玉犬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褲腿。
“——喂!別進去!”少女的聲音先到,然後才是槍聲,“砰!”
只見那是個穿着有些破爛的西裝的金發的少女,只見一槍沒有将海膽頭叫醒,她咬咬牙,直接對準……
金發少女思索了片刻。
直接瞄準了海膽頭的左肩。
她扣下了扳機。
這麽說吧。
本來就一腳踩在柩籠邊上的伏黑惠直接被命中肩膀的這一槍的推力給推了進去。
但好消息是。
趕來的斑禿白狗連同黑狗一起咬住了他的褲腳——初中生維持着挂在柩籠邊上的姿勢清醒了過來。
左肩的劇痛且不說。
額頭傳來刺痛,但轉眼卻又發現臉上并沒有傷口。
那邊的金發少女已經收起槍,跑來把他拉了起來:“你差點就進去了。”那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對上伏黑惠的,“沒事吧。”
伏黑惠下意識伸手撫上了自己有些發痛的額頭:“你是……”
看上去是非術師,最後的那個失蹤者?
但她帶着槍……
而和剛才表現出來的攻擊性相反,那少女表情卻有些扭捏了起來:“一葉……樋、芥川一葉,你叫我芥川就好。”她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臉側。
這正是那位追蹤在兩人身後的黑|手|黨,樋口一葉小姐[1]。
七海姍姍來遲,他借力直接跳上了三樓的樓板,一級術師帶着煩躁的聲音比他的動作慢一步——十劃咒法先直接又對着咒靈的瓷外殼來了幾刀,瓷偶身上的關節全部裂開。
“豬野在裏面。”
黑毛球愣住了:“誰?”
“豬野。”
“在哪裏?”
“形代裏面。”
七海指了指被破開又緩慢恢複中的瓷偶關節縫隙,輔助監督定睛一看,只見由‘夜泉’構成的咒靈本體裏面,現在還困着一個模糊的人影,也因為黑泉的特性,隐約能看到他的掙紮已經開始無力了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情況開始混亂了起來,“豬野二級在裏面多久了?”
“三十秒,不,到現在應該是快一分鐘了,你這邊呢?”
“解釋起來可能有些複雜。”
“那就長話短說。”
“我找到一勞永逸的解法……但卡BUG了。”
“……”七海突然不是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現在問題……就是這麽個問題。
領域的核心是為咒靈供能的兩面宿傩手指,而突破結界,把它拿出來需要一個無術式的普通人。
時間有限,所以兩人都加快了語速。
“雖然不清楚設下這個機制的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但結界術的符文裏确實寫着這樣的內容——”
而且這個人需要一定的黑泉抗性和毒抗性。
善子指着唯一一個還沒有往外溢出黑泉的匪箱——他們在此時、此地唯一能找到的合适人選就只有箱子裏的作間。
沒有被黑泉溶化,還活着,堅持到現在姑且認為有一定抗性。
“那就把箱子打開。”七海一刀破開瓷偶的面部,但也只是為豬野争取了一點呼吸的空隙,“我們的時間不多!”
“就是打不開所以才麻煩啊!”而那邊的黑球的語氣已經急了起來,“箱子被咒靈封上了,而且因為裏面還有受害者。”
“——那就只能先把咒靈解決?不、宿傩手指還連接在它本體上的話。”
這咒靈就是不死狀态啊。
“而且豬野二級和受害者也撐不下去。”
這完全是個死循環。
為了拿出宿傩手指必須打開匪箱,但因為匪箱打不開必須得先消滅咒靈,咒靈消滅不了得先拿到宿傩手指,然後又回到打不開匪箱。
BUG卡上了。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全都是沒法解決的麻煩。
而且黑泉對靈體的腐蝕性也是個問題。
“還有伏黑。”
“按照咒靈的特性,估計是把他丢到領域最外沿的位置讓他遠離核心了吧,我猜。”
這糾結不過是一分鐘的事情。
那頭。
黑色已經爬上了豬野琢真的四肢,他看上去似乎想和瓷偶外殼抗衡,但越是掙紮越是耗氧,而可能是要制止他的反抗,又或者正如那個瓷偶口中念叨所說,要将人投入匪箱……
越是緊張腦內跑馬車過得越快。
這到底是什麽夜泉和夜泉人的縫合怪——夜泉人的意思明明是搬運箱籠的神職人員,又不是本體是夜泉的人形怪物啊!
‘原著粉’還沒來得及震怒。
那邊的瓷偶已經以完全違背人體彎折角度的方式開始反折自己的還連在軀幹上的四肢。
咔嚓兩聲。
那不是瓷偶直接反折自己關節的動靜,或者說不僅僅是。
——那是被罩在裏面的豬野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而因為被黑泉包裹着,豬野琢真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來。
七海連話都沒說,他推了推眼鏡,身上的咒力已經猛然包裹住了武器。
而輔助監督則是掏出了自己的配槍,她确認了一遍裏面裝填的全是改造過的血彈頭。
賭一把。
“總之,還是先想辦法把豬野二級弄出來。”
現在還是胳膊,雖然能一直打壞瓷偶的要害關節不讓它直接将豬野殺死,但七海的咒力可沒有充裕到能把咒靈耗死的程度。
“七海一級,請你直接對瓷外殼用‘瓦落瓦落’[2]!最好能把外殼同時擊碎——”
“術式擴大會連豬野牽扯在內的。”那邊的七海正想否認。
輔助監督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我會‘詛咒’豬野二級,配合他的咒力自保的話,應該、不、一定可以活下來!”
兩人對視了一秒。
時間不多,留給判斷的瞬間更是短暫。
七海沒有說話,他長吐了一口濁氣,将帶有咒符的領帶纏在拳頭上,又輔以咒術防護:“所以說加班真的讓人很不愉快。”
話是這麽說,但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變慢的跡象——這位金發的一級術師直接使出了自己的術式延展技能。
一拳,只見瓷偶身上從被擊中的位置開始直接向外擴散出了像是蜘蛛網裂紋一樣的碎痕。
正面的瓷殼直接炸開,露出了裏面毫發無損的黑泉水本體和骨折的豬野。
——這确實是毫不留情,連同豬野一起攻擊的一擊。
黑球同時也已經抽出自己身上的配槍,将血袋賣力向豬野的方向丢出,打開保險不過須臾,輔助監督對準瓷偶被炸開的空隙直接就扣下了扳機——
被改造過的血彈從瓷片炸開的空隙裏命中了血袋,然後擊中豬野的肩膀,悶響,當然不是打進水質身體的觸感。
善子沒有猶豫的時間,借着子彈留存在咒靈身體裏轉瞬即逝的機會,輔助監督直接催動子彈中植入的固态血液彈頭。
構成。
兩只帶着詛咒的胳膊直接從豬野的肩膀撕出,詛咒在本就歪折以至于無法結手印生成的、折斷的肩膀生成。
——而黑泉也馬上跟上,眼看就要裹住新長出來的區域。
本來就因為術式被打斷出于輕度失血狀态的善子追加了咒力輸出,構築的速度被拉到了最快,血袋濺射到的所有方向都變成了豬野的一線生機。
七海直接接力打散了咒靈恢複的瓷偶外殼——已經不是考慮留手的時候了。
能突破黑泉包裹的機會只有十秒不到。
他以咒力保護住雙手,眼看馬上就要夠到延伸構築出來的豬野的手。
撈了個空。
而善子的儲備咒力也馬上就要見底——她趕忙摸出最後一個血袋。
“[蝦蟆]!”
一個青蛙式神的舌頭突然從死角竄出,直接裹住了豬野的構造手往外一扯。
那是拖着一側肩膀勉強結印的伏黑惠,在他旁邊則是扶着他往這邊趕的一個金發少女。
兩人正在遠處的前院往這兒跑,只是式神先到一步,把豬野甩出的同時自身也被黑泉包裹進了瓷殼身體裏——夜泉對式神的腐蝕作用尤為明顯,不過片刻,那青蛙式神就被黑泉咒靈消化了。
但至少趕上了。
那邊失去獵物的咒靈又逐漸恢複了之前的姿态,只是可能是因為黑泉和咒力儲備的消耗,它這次化作了女童大小的形代瓷人偶。
“沒完沒了。”七海低聲抱怨,餘光瞧了一眼落到樓板上的豬野。
而輔助監督已經準備好了‘急救’——她直接把自己剩下的最後一個血袋擰開,用小刀劃開了豬野的衣服,直接灑在了他身上,黑球看向那邊和伏黑一道趕來的金發少女。
“有些冒昧。”巫女語速很快,“您是無術式嗎?”
“……不好意思?”金發少女有些迷茫,她有些探究地看着輔助監督。
但善子卻沒有為她解釋的餘暇,她的手直接附上了豬野的胸口——
咒靈本身的攻擊能力并不強——按輔助監督一貫的評判标準來說的話——就是不會打拳。
它的麻煩之處在于構成具有內部規則的領域和自身的不死性。
所以七海這會兒才能和半殘的伏黑一起牽扯住咒靈,兩邊陷入了互相刮痧的車輪戰為善子和芥川一葉争取了時間。
善子一邊查看豬野的傷勢一邊聽完了伏黑惠落單的經歷:“那個方向有神社和山洞嗎……不過确實——以水為信仰的地方,水是通靈的媒介,所以在增強自身靈力的同時也會降低自身對彼岸的抗性,你想,就像是水導電一樣。”
靈力和咒力和電都是能源,這很合理吧?
“實在不想聽一個靈媒在這裏講民科歪理。”左臂受傷,所以只能操縱玉犬戰鬥的伏黑惠頂着臭臉反駁。
不過被柩籠選中。
……難道真是迪O尼公主?
下意識無視了這只是咒靈制造的‘仿品’的輔助監督如此想到。
但不管腦子裏面在跑什麽火車,善子的手沒停下。
右肩、左膝蓋完全的粉碎性骨折,左側腹穿刺傷還有七海的術式造成的內出血,雖然看不到靈體,但估計也被腐蝕得夠嗆吧——尚且不知道這個咒靈的攻擊會不會造成靈魂上的傷害。
善子趁着豬野昏迷的機會先把他反折的肢體重新擺順,簡單固定了一下。
只做必要的治療。
……真的很讨厭幹這種事啊。
善子長嘆了一口氣然後啓動了術式。
确實,善子的血液構造可以做出像是手、嘴,小至一個細胞,大到一整個式神的身體部位。
但這只是用于死者身上才算得上稍微無副作用。
長在活人身上的話就會産生詛咒。
要是沒有抗性的話可能還會蔓延到身體的其它部位,反而殺死‘治療’對象。
只見豬野的傷口都被塗上了善子的血,那些血在咒力的作用下冒起了氣泡、增殖着将身上坑坑巴巴的所有新鮮傷口都填補了起來——然後這些新長出來的血肉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凸起的縫。
緊接着,這些縫一個一個地張開了。
是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眼型、泛着黑氣的詛咒。
而随着巫女直接觸碰到對方的肢體發動術式——那些關于這個人的怨恨與痛苦也被她看取……
诶?
黑棉花愣住了,她低頭看着這個昏迷着的二級術師。
這人完全沒有壓力源啊!?
倒是出現了很多七海的畫面。
——你其實喜歡七海吧。
被當成代餐的輔助監督有些無言。
“要我做的事情就是這個嗎?”金發少女蹲在幾個箱籠之外,确認了一遍,她用有些複雜的目光注視着善子,确切來說是看着她的臉:“你、不、您的名字是黑沼善子,對吧?”
雖然不知道她确認名字是為了什麽,善子姑且點了點頭:“證件上确實是這個名字,芥川小姐有什麽疑問嗎?”
“啊!沒、沒事!”她連忙轉向了結界的方向,“那、我行動了?”
金發的少女按照指示那般向着結界裏面的宿傩手指伸出了手。
——沒有被阻攔。
現在只剩一個問題。
那邊的一級術師最後一次打散了咒靈,特級的生得領域緩緩崩塌,這兒恢複了一開始旅館的模樣。
只見五個箱籠沒有消失——想來确實是有人提前擺在這裏無誤。
輔助監督連同累得夠嗆的術師們把箱籠打開。
作間的靈魂短暫的在箱中閃現又消失,估計是歸位了,而剩下三個正在溢出黑泉的箱子裏面,以扭曲姿勢待在箱子裏的受害者只活下來了一個。
“……”七海有些沉默。
但善子卻是另外的想法:“如果今晚沒有趕到的話,他們就都會遭難吧?”
“我還沒有到需要後輩安慰的程度。”畢竟從一開始,七海就知道術師的工作性質,“而且這樣的感情有助于咒力的提升。”他推了推眼鏡。
精疲力盡的輔助監督放棄了儀态,黑球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那邊伏黑在脫離戰鬥的一刻就已經開始打起了瞌睡。
“所以我也沒有在安慰七海一級。”黑棉花拿起自己構造物上保管的手機,索性沒到需要叫增援的程度,但一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了,“維護術師狀态本來就是輔助監督的工作。”
“……工作嗎?”
“不是為了任何人,我只是為了自己薪水而行動,收支平衡,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可是會很累的。”
不接受謾罵或褒獎,我的主人只有為了自己獲取的薪水和自己的目标——只為了自己行動。
“如果在拯救他人的時候不會認為‘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就活不下來了’,那麽,當沒能拯救的時候,也不需要覺得別人是因自己而死。”輔助監督說着語氣帶上些抱怨,“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們這些術師能夠少思考一點那些沒用的價值……”
她擺擺手,看着遠處看見帳消失的窗和警方人員已經趕了過來。
“根本一點都不講求收支平衡,我們要幫忙維持術師的安定運轉也會很累的,七海一級。”
金發一級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收’是?”他看向後輩,“繞這麽大圈,是有想要我做的事情吧。”
他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只見黑球将手機雙手托起,就維持坐在地上的姿勢将手機‘獻’給了前輩。
“要淩晨把硝子叫起來加班治療實在是太恐怖了。”
七海一級,請救救我!
順帶一提,這就是咒術界的職場關系——也許同事之間能有零星的友誼,但肯定不多。
[1]大概是剛入行成為芥川屬下的樋口一葉,雖然原作來說大概率是朝霧還沒想出來樋口有什麽異能力。這裏采用的是無異能力的說法。
[2]七海平A帶順劈,大概就是這麽一個術式的延展用法,動畫裏打真人的時候的那招。
真人起碼兩根手指實力是有的吧,這裏一根,感覺光靠拳法這家夥根本不是七海的對手(摸下巴)
大家都還很年輕,後面也成長很多吧。
改了一下最近的工作節奏。本來是想着多寫稿少唠嗑,當個只愛事業的女人!
但是大家評論太有趣了,忍不住總是刷新,改成了提前一天寫更新,第二天修改+寫下一天的更新的狀态(扭捏)而且其實應該分開兩章的,但是我感覺斷中間看起來應該會很拖拉吧……就全放上來了。
總之非常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