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套殼錄像4
套殼錄像4
咒術最強一開始沒有搭話,倒不是說他話被堵住了或者是五條悟突然良心發現哽咽了,一大半還是因為背景音吵了起來,然後,又過了半分鐘左右,那頭的吵鬧停下了。
于是五條悟那興沖沖的嗓門又吵了起來:“與其說是知道它和日上山有關,不如說是……”
“——在調查日上山的過程中碰巧發現了咒靈。”輔助監督接上了他的話,“啧。”
“BINGO!”打響指的聲音順着電話信號傳來,“哼哼,怎麽說呢?畢竟我也很忙嘛——”
“所以就誤導伏黑二級?小心他知道了揍你。”
最強教師臭屁得過分:“要是惠真能成長到那一步的話,我會感動得哭出來的,而且我也沒有誤導吧,每一件都是真事,而且我也說了,這件事他不應該插手。”
“哇,完全是個人渣啊,你。”攻擊。
“畢竟我是最強嘛。”攻擊無效。
兩人你來我往,反而是五條悟先回歸了正題:“我還以為善子會覺得是咩咕咪在配合我呢。”
“伏黑二級撒謊的能力和意圖還沒有到那個程度。”黑球靠在窗臺上。
而且他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秘密說謊。
一看那個表情就知道了——那是很真摯地在想着要守護的人的表态,不僅僅是許下願望,而是為此做出選擇、劃下取舍的分野的表情。
和她一樣。
黑棉球忍不住咂了咂嘴:“不行,越想越覺得你這家夥真是個人渣。”
那邊被罵的對象倒是笑嘻嘻的:“不過,善子本身就是處理這個案件的最佳人選了吧?畢竟只有你最了解日上山的事情了。”五條悟并聽不見善子的腹诽,因而只是繼續單方面輸出自己想說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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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繞着彎子,沒有明确說出那個結論。
但彼此又心知肚明,知道最強是為什麽調查日上山,而輔助監督又是為什麽一眼就看出這事件和日上山有關。
“不,那個咒靈應該和日上山無關,至少它的能力應該和巫女們沒關系。”黑棉球直接否認了五條悟的猜想,“錄像內容應該是真的,但和這個咒靈搭在一起,估計只是單純的因為上面殘留着的部分力量吧。”
五條悟的聲音嚴肅了起來:“咒物化?”他提出了一個猜測。
但以五條家六眼的見識來說,多半就是那麽回事了。
黑球點了點頭,想起那頭看不見,又嗯了一聲:“想來那些碟片本身并不往外逸散咒力或者是靈力的殘穢痕跡,就是立下了以不主動散播神秘性為代價讓自身具有隐蔽性的束縛吧。”
一看就知道了。
咒靈應該只是個占便宜的寄居蟹,不,也可能是工具之一,而都市傳說和這散播的咒物才是真正的陰謀。
“不過現代工業産品也能咒物化了,感覺真的很奇妙啊……”
“——前幾年鬧得很兇的O靈和O來電不是整棟屋子和電話都咒物化了嗎,咒力畢竟是人類的情緒力量,說白了只要有人相信的話,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吧?”
“诶,那我的OBOX能不能……”
這麽說着,那頭又傳來了幾息爆破聲,對話中斷了兩秒。
五條悟聽完了善子的猜測,聽上去是思考了幾秒:“你能确定嗎?”
“當然了。”輔助監督這話答得毫不猶豫,她想了想,還是補了一句,“日上山現在只是座普通的山而已。”
那之上的神秘已經消失。
從彼岸傾瀉而出——代表痛苦與罪孽——随時會污染人間的黃泉,負責鎮壓的巫女,還有被波及共同成為祭品的尋死者和迷失者的故事已經結束。
不論如何評判這結局,那些神秘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那座山。
“而且,如果那碟片真的和日上山有關系的話……”最後一位日上山的巫女用臉和肩膀夾着手機,她只是含糊地說,“那我絕對會知道的。”
畢竟,如果真的有人被咒具呼喚到了那迷失之家的話,那靈魂會去往的地方……
怎麽想也該是她的身邊才對。
善子看向倒影中的式神,此時已經是深夜,部分回到隐蔽的安全屋,不需要僞造生存的式神也解除了構造,回到了善子的身邊。
那是一片看不到邊的水岸與黃昏。
折射裏的人影變得熱鬧了起來——有人在裏面聊天,有人休息,也有人面露擔憂地看着鏡中的巫女,而善子只是對他們輕輕搖了搖頭。
“——诶,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啊?”電話那頭的五條悟語氣輕快地發問。
善子可一點為他解惑的想法也沒有:“想也知道,我不可能告訴五條特級的吧?”
“還以為我們關系很好呢。”
“合得來和關系好是兩回事,而且我讨厭五條特級。”對這點輔助監督倒是沒有全盤否認,“不是很聰明嗎?好奇的話就自己搞清楚吧。”她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如果真的那麽好奇,就睜開你的眼睛,六眼。
……真想知道他調查出一切的表情。
“诶,真想知道善子被拆穿的表情。”
合得來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有了相似地想法。
“看不見的吧。”
“說的也是。”
插科打诨很快作罷,輔助監督把這些和工作無關的內容抛在了腦後,畢竟羅裏吧嗦想當年是五十歲之後才應該做的事情:“不過電話打過來最主要還是要申請支援。”
“我還以為就是為了對無辜的老師言語攻擊出氣呢?”
“說老師壞話本來就是在讀學生應盡的義務。”一些高四生強詞奪理。
“這麽說,确實——我當年也說了不少夜蛾校長的壞話呢……”掃把頭教師以很符合他發色的方式順勢想了一把當年,“怎麽,感覺會遇上麻煩?”
等不到周一了嗎?
“……似乎出現了新的失蹤者,對方是中午歸還的碟片。”
但這只是可能性。
在非緊急情況下征召術師是一級咒術師的職權,光靠伏黑惠和善子兩人的等級顯然不夠,再加上咒術界本就排得滿滿當當的工作日程,要讓他們臨時撥出人手的話——
“五條特級提出召集的話,那邊應該也沒法拒絕。”
“诶——不打算叫我來嗎?”
“你來不了吧。”畢竟電話那頭摔摔打打的聲音怎麽聽也不像是能讓他這個尊貴的特級術師現在撥冗莅臨的樣子。
“被猜中了~”
真不爽。
要不是還需要增援,黑棉球現在就想把手機丢出去。
想來也是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快,五條悟也痛快地點了頭:“畢竟本來就是為了給你下套才告訴小惠這是我的任務——正常來說也是該交給一級術師的。”他毫無顧忌地用着一些JK用語,“受害者已經拓展到十人的話,怎麽樣都沒法等到下周一的啦。擔當術師和助手估計已經快到了噢?啊、對了,說起來這次也有你認……”
特級教師(無職稱)的話還沒說完,但善子已經察覺到後面估計就是些沒用的插科打诨。
她挂斷了電話。
然後才想起,電話能打通的話。
——都成為高專老師了還能不開帳的嗎?
金發混血的高大術師一進場就被伏黑惠認了出來。
“七海先生!”臭臉海膽頭語氣一下子陽光了不少,他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去,這才注意到七海建人身後還跟着個帶着毛線帽的年輕人。
那頭作為五條悟高專時期後輩的一級術師語氣沉穩,臉上一絲波動也無,七海推了推眼鏡:“五條已經說過你們的狀況,伏黑君,事前搜查辛苦了。”即便是熟人,這個職場人仍舊一板一眼地打了個招呼。
明明是個混血,卻比伏黑看上去更像是個霓虹人。
“啊,抱歉,是我有些着急了。”
兩人互相點頭示意的當口,倒是後面那個毛線帽有些急切了起來:“說起來善子小姐呢?”黑色中長發的術師左右張望,這才想起和初次見面的伏黑惠打招呼。
“啊,說起來還沒自我介紹吧,伏黑君。”他看上去是個樂天派,撓着後腦勺,“我是豬野琢真,二級術師!當然很快就要被七海前輩推薦,升到一級了!”
“不要只盯着我……能推薦你的一級很多吧。”
年輕人完全無視了七海的嘆息,他只是興高采烈地用拇指指着自己。
“這麽介紹有些冒昧,但——”年輕人完全無視了七海地嘆息,他只是興高采烈地用拇指指着自己。
而黑棉球正是這個時候回到了房間,她拎着一袋冷飲:“抱歉,在販賣機那邊花了點時間,五條特級說增援很快就……”
她聲音卡在半路。
“——我是善子小姐的愛情線!請多指教!”
而這邊的豬野琢真則是直接喊了出來。
你怎麽不把我殺了算了——這也是五條悟的計劃嗎!?
雖然明顯只是個巧合,但從來主張不內耗,只外耗別人的黑棉花糖差點化開了。
于是她轉頭看向七海建人:“七海一級!我已經關注您很久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要張您的簽名——”這麽說着,她遞上了手裏的報銷單。
“……不要把申請報銷說得這麽讓人誤會。”那頭的一級術師這麽說着,卻是爽快地簽上了名字,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了。
而伏黑惠失去了力氣。
‘暗戀?不,明戀吧……’
某個應該是在場最正經的中學生正在用視線罵人:“不過幾位互相都……?”
那邊的豬野琢真笑眯眯地待在黑棉球旁邊:“我是百鬼夜行的時候和善子小姐相遇的!”
“——嗯,豬野二級若無其事地參加一級術師的征召現在還是讓人印象深刻。”[1]
“反正是一級遲早的事情吧?”
“你不是執着于要讓七海先生推薦嗎?”
“可是善子小姐也很想要七海先生的推薦吧。”
“我只是想要咨詢如何有效地利用高專學歷找工作的經驗罷了。”
初中生看向了話題中心,那個被短暫拖下水又若無其事地遠離了紛争的七海建人。此刻後者正雙手抱胸,眉頭緊緊皺起,眼神像是看到了髒東西那樣。
原來正常人還是有一個的。
“而七海一級……我們是在京都咒高據點認識的吧。”黑毛球雙手攤開,比出了一個展示的姿勢。
“啊。”金發術師推了推自己的護目鏡,“雖然和五條相熟,但我本人是守序那派的。”
“——而且作為一級,七海一級價位和工作效率都比禦三家裏面的特別一級術師好多了。”前·京都駐地監督攤了攤手,“那些家夥還特別喜歡在下班時間突然使喚人呢。”說着她就抱怨了起來。
另一位資深社畜也免不了點起了頭:“畢竟越是家族企業公私不分的情況就越嚴重。”
“啧。”
“果然,咒術師就是狗O吧。”
“——不如說勞動就是狗O。”[2]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果然,七海一級是值得尊敬的人。”黑球雙手合十。
而那邊的金發·正常人·一級術師則是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如果真的尊敬下次就不要把我拖下水。”
“讨厭?”
“很麻煩。”
“了解了。”
善子的手機響了起來,本就是為了等情報的閑聊直接停了下來,現場插科打诨的氣氛頓時一散。
“查到了?”豬野琢真站直了身體。
而七海則是第一時間把視線移了過來:“地點?”
“中川區靠近荒子觀音附近,具體還在排查。”
“人群驅散做得如何了?”
“我會想辦法的。”
“哼哼,就讓你看看前輩們賣力工作的姿态吧。”這是迫不及待開始擺起前輩譜的豬野。
而伏黑惠只是僵着一張臉:“……不,其實我都知道,非常感謝,豬野前輩。”
十歲不到就入行的資深二級如是說。
“資料在這裏。”輔助監督将手裏的打印件交給了三人,“幾位咒術師大人沒有開車過來吧?”她亮了亮手裏的車鑰匙,“先說好。”
“——絕對不能坐副駕駛!”那邊的脫線派降靈術持有者舉手。
而就因為這句話。
三個平均身高都在174以上的男性咒術師不得不擠在了五座轎車的後座上——即便租的車寬度倒不至于讓他們擠在一起,這畫面多少也有些可笑。
輔助監督下車打電話去了。
“豬野前輩,雖然這麽問可能有些冒昧。”因為體型最為瘦削,還沒完全度過青春期的海膽頭中學生不得不坐在了正中間,“你到底是喜歡哪一部分……?”
“內在美吧。”
到底是哪部分啊!?
海膽頭沒有說話,但臉上分明寫着這樣的內容。
那邊的豬野琢真還在閉眼吹:“可是跟善子小姐一起工作很愉快啊?”
“……作為工作夥伴也一樣的。”
“我們兩個都是靈媒,不覺得很配嗎?”
“……意味不明。”
“而且她是難得的正常人吧。”
這下就連一直保持沉默的七海也看了過來。
“——不是那方面!”豬野抓着自己的毛線帽,“怎麽說呢……”他雙手抱胸,思考了一陣,“就是那種感覺吧,善子小姐幾乎從來不迷茫,也不會陷入價值體系的混亂,作為術師來說這可是很難得的,而且跟她一起工作的時候……”
他比出一根手指:“我幾乎不會去思考那些意義啊、正确與否的事情,滿腦子都是關于怎麽解謎,或者是如何使用術式的事情。”
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部分都被她排除在外了。
不。
是因為她絕對會一些沒用的垃圾話把好不容易嚴肅起來的氣氛弄崩塌。
“而她絕對不會讓輔助的術師做出違心的選擇,即便是因為個人的私情想要冒險——她也絕對不會阻止,而是想辦法增加成功的可能性——畢竟我的條理并不好啊。”過分樂觀的家夥伸出一根手指。
“你們不覺得這樣的術師和輔助監督簡直是天生一對嗎!?”
濾鏡厚到讓人看不出原圖是誰。
“那只當工作搭檔不就好了?”七海建人終于忍不住加入了對話,他聲音聽上去低沉而疲憊,“如果可以,我對加班時間參與戀愛相談敬謝不敏。”
七海揉着自己的眉心,擡起了一只手。
“啊!還有一點。”作為崇拜前輩的狂熱後輩突然想了起來,“作為職業人專業的樣子和七海前輩很像!”
伏黑惠張了張嘴。
‘哪裏像了?’和‘所以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嗎?’兩句話,實在不知道先問哪句。
“——抱歉。”那頭的社畜代餐已經打完電話回來了,詛咒的上半截伸進了車子,“聯系警方花了點時間。”
既然現在已經不是私人隐蔽的搜查,那麽各種人脈也可以動用起來了。
她沒有上車的動向,後座的後輩二人組不約而同露出了一絲好奇的表情。
“我找‘熟人’借到了別的車。”這麽說着,輔助監督指了指邊上開過來的明顯是警用七人座的suv,一位警官從駕駛席下來,跟黑球人打了個招呼。
濾鏡攜帶者點點頭:“我就說吧。”
善子理直氣壯地說,“怎麽能讓七海一級擠在這裏呢!”
啊啊。
這執着也是個問題。
伏黑惠看向豬野琢真。
但這家夥臉上居然帶上了欣慰的表情。
沒救了。
這到底算幾角‘戀’?
“即便你這樣做,我對你的評定也不會變高。”七海建人推了推護目鏡,“黑沼監督,我說過吧,不要為了緩解心理壓力把我拖下水。”
“嗯,非常抱歉。”站得尤為端正的黑棉花對此倒沒什麽怨言,但她就是不改。
而既是追求者又是(七海)同好的豬野琢真哼哼笑了兩聲:“七海前輩可不是那麽容易打動的。”
“當然,我可是很尊敬七海前輩的。”黑球伸手,“畢竟前輩可是以高專學歷投身金融業大前輩——在得到這內推機會之前我可是……”
“夠了,黑沼監督。”伏黑惠無力按住額頭。
快開車吧。
“不過你們之前在說什麽來着?”黑球輔助監督啓動之前有些好奇,問了一句。
“在說某個既靠譜又溫柔,價值觀還非常正常的人。”豬野琢真臉上帶着心照不宣地微笑看着善子。
而黑棉花思考了一會兒,她歪着腦袋。
“……誰?”
[1]設定集對豬野的描述就是會若無其事參加超過自己等級的集會……某種程度上我感覺他的脫線點也就是這種,若無其事地缺乏常識并且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的類型?
這和他本人在漫畫中自稱缺乏條理也是一樣的,感覺是有些把握不好度的人,并且對自己這點很清楚(但不改)。
[2]七海名言。
能用專科文憑成為金融界的精英感覺真的很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