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化實習7
黑化實習7
伊地知對詛咒的抗性更低所以之前并沒有靠近。
“只是這樣就已經知道了咒靈的目擊情報,大概的外型和強度的信息嗎!”他看着手裏整理出來的筆記,“诶!?連大概的攻擊模式都……”
畢竟咒術界人力缺乏是常态,情報不足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能看到的人本身就少,看到的人裏能夠近距離觀察、分析情報的人才就更稀缺。不如說大部分時候要等咒術師已經開始祓除任務了才會大概知道咒靈的具體情況。
……所以沒必要的犧牲才很多啊。
伊地知嘆了口氣。
“多問幾個受害者大概就能推斷出來了。”善子看着最後一個受害者的嘴從自己的手心消失,她拿出新的止血貼貼上,重新把手收回了背後,“不過也是考慮到大部分時候和我合作的都是二級咒術師,是以平時的程度來準備的資料。”
取決于事前調查的時間充裕程度,充裕的話她還會加上可能的詛咒來源,本地的傳聞或是民俗學理論之類的吧。
那頭的五條悟已經完成了進門,祓除,出門的流程。
他撤掉帳,拿過平板:“诶……是耶,吼吼、連基本的消防地形圖和一些環境細節都加上了啊。”他頗感興趣地往上刷着平板內的情報,“雖然我是用不上是了。”
“所以是為了學生準備的,只是表現一下大致的基本。”黑球伸出一根手指。
而那邊的五條非常感動,然後。
“但是果然要給學生用的話,首先這些就要删掉了。”他毫不留情地把平板一甩。
伊地知有些狼狽地往前伸手,沒能接住,最後還是黑球彎下腰,在公費蒸發之前把平板撈了起來。
“這樣死亡率會低很多。”她說。
“善子是過度保護派啊?”而教師的立場則完全不同,“我的學生很強,這樣只會阻礙他們的成長啊——當然要教這些孩子怎麽判斷情況是我的職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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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球沉默了一會:“那如果他們活不到那個時候呢?在成長之前?五條特級要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嗎?”
“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因為是最強?”善子不能理解這種想法,不如說,這就是她和五條悟的最大差異吧——她沒法理解這種獨自一人的強者,而後者無法理解抱團的弱者。
“大部分的咒術師的極限就是二級或者是準一級。”善子想起了自己過去的工作經驗,“畢竟天賦決定太多東西了,上限就在準一級的人,不會因為增加了些許磨煉就突破這個極限,而較弱的術師,明明只要再推一把,他們面臨的危險就會小很多。”
“因為你沒法永遠推一把吧,不然你擔當的那些術師應該全員存活才對。”五條的口吻稍稍嚴肅了下來,他歪着腦袋,低頭睨着黑球,像是真把她看穿了似的。
“五條特級勸退過很多學生吧?”善子沒有正面接下五條悟的攻擊,而是突然對一旁的伊地知發問。
突然被cue的社畜被夾在中間:“诶、啊、這個……诶!?”他有些結巴,明明善子比他小了快六七歲,這人卻一點大前輩的款都擺不出來,“……是、是吧……”
五條悟的行事作風算得上出名——這也是即便東京咒高風氣更為寬松,咒術界的主流仍是保守派的原因。
五條悟太難追上了——而他的強是不需要同伴的強大。
這人甚至會主動驅趕不夠強的同行者。
而弱者是不會跟強者抱團的。
“每隔幾年京都校都會接收一些被東京校‘退貨’的學生噢?大部分轉入了監督科,想來應該就是被五條特級直接指出不适合幹這行,又或是沒法繼續面對你的臉了吧?”
對于這點伊地知倒是有話說:“可是……五條先生這也是……”
畢竟他當年也是被五條勸退才轉到的輔助監。
“為了保護同伴,是的,我知道的,沒有才能的人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她的發言毫不留情,
“但這裏面最後不聽勸還是走上了咒術師之路,或者是犧牲的人也并沒有減少吧……只是死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而已,五條特級。”
五條悟絲毫不因為她的‘攻擊’而動搖:“你是喜歡的一定要親手守護到底的類型啊?”
“因為‘守護’才不是漂亮話,而是一種行動——為了這件事情切身實地為了他人采取行動、計算得失、決定人生的偏重在哪邊,只是喊着‘我下定決心’這類口號似的的守護,對我來說連擦鞋的廢紙都比不上。”她講得毫不猶豫。
所以她才不能理解五條——善意就得要付諸行動,那之後怎麽教對方分析的方法都好……至少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對方先活下來吧。
如果因為自己的這一點缺失……
“你真會溺愛小孩诶。”五條悟雙手抱胸,往邊上一歪,靠在了車子上,“嗚哇,好髒,伊地知你應該洗車了!”他舉起自己的一邊胳膊抱怨道。
“……明明就不會沾上。”社畜嘟嘟囔囔。
“嗯?”
“我知道了!工作結束就去洗車——”
一番插科打诨之下,五條也稍微正經了起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因為我信任我的學生。”他理所當然地說,“而且我眼力很好。”
這不是空話。
“啊,我認為善子的努力是很有意義的,當然。”這位教師舉起了雙手,“我們各退一步吧——至少在事前,收起你那種過度保護的傾向,把一些資料用作事後戰鬥分析複盤,如何?不過這确實是我沒想過的教學方向呢……”
善子頓了頓,還是接了話:“畢竟五條特級很強吧——很強的話,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會少很多。”說到底,收集情報确定戰術,乃至于事無巨細地分析所有的有利/不利因素就是弱者的生存法,“等伏黑二級成長到能獨當一面的程度的時候,估計也用不上這些東西了。”
她低下頭,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在對上已經畢業,沒有成長性的咒術師的時候我還是會采取我自己喜歡的策略的。”
而那邊的五條悟才剛剛開始:“那當然,那些家夥随便你啦。”對于東京咒高駐地其它咒術師沒什麽關注的特級教師擺擺手,他看向黑球人,亮出自己的手機。
那是善子的右手在降靈時候的照片——即便在詛咒的幹擾之下,善子模糊的身形和她手心裏的嘴仍被拍攝得清清楚楚。
“那麽~是老師和學生的對話!”
五條悟語氣輕飄飄的:“你的術式到底是因為事故發展錯了方向、還是你故意把它扭曲成了這樣?”他把‘嘴’的照片放大,“你的術式比起降靈,其實更偏向于人體構築對吧?而且說是咒力構築,其實是血?”還是消耗等比例的血液來構築實體的方式。
六眼的眼力當然很好。
“這樣下去會死噢?善子醬。”五條悟說,“之前那幾個家夥的怨念在往生之後就消失了,那麽你身上這些詛咒——你是在維持着很大規模的構築嗎?”
那到底需要多少血呢?
他臉上明晃晃地寫着這樣的疑問。
“只是死念未消而已,畢竟咒術師個個都是罪孽深重的家夥。”善子只是把雙手背在身後,“所以我只是輔助監督,五條特級,我沒法上前線的。”
高大的掃把頭笑嘻嘻:“安心了,善子是好孩子啊。”他抹着眼罩外不存在的眼淚,活像是個在舞臺下面看小孩文藝彙演的媽媽,“看到善子那麽細心地安慰受害者,即便是我,內心也是充滿了感動……”
“……我只是說他們想聽的內容把人安撫住而已。”再說在怨恨與執念都丢給她的情況下,可以直接就看到往生的渡舟也代表本人并沒有什麽大罪孽吧。
五條悟攤手:“‘人的功績不是由內心,而是由行為來判斷’,這話還是你說的啊。”他彎下身,“我現在相信了噢,善子說的絕對不會傷害學生的話。”
“我會給你找不少麻煩的。”黑球預言。
而五條悟毫不在乎:“沒關系,因為老師很強嘛——而且老師很聰明!”他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探進了黑霧裏,“在那之前我就會知道你的秘密~”我戳。
善子有些吃驚,但後退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特級。
——特級教師的手指直接戳上了她的臉。
“诶、居然沒有臉頰肉,嗚哇,果然京都的教學和生活質量都比不上東京。”
善子注意到他又用上了教師的态度,這人就連內心也很強,以至于這樣細微的敵意也被他消化得一幹二淨,比起樂觀,這應該被叫做絕對的向前看主義?完全不能想象他內心受傷時候的表情啊……
——該不會根本不會崩潰吧,這個心理素質。
“真的很強啊,五條特級。”黑球被捏着臉有些口齒不清。
而掃把頭只是理所當然地回應:“你知道就好,那我就歡迎你來到東京咯~伊地知之後會把部分工作分配給你的,善子要好好工作啊!”他右手在左手心一錘,“對了、善子你咒術理論和結界術都很好的話要不要兼職給低年級補課?感覺你很清楚弱者的學習方式……”
“非常抱歉,沒辦法寫在實習報告上面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即便是這樣她也拒絕職場權力濫用,“這兒明明有個前車之鑒。”黑球指着伊地知。
“诶!?”最弱體又一次被攻擊了。
五條悟不信:“不過你看不下去的話肯定會幫忙吧?”
沒法否認,所以善子把自己縮進了黑球裏。
*
“吓死我了。”加茂幸的身影在玻璃的折射裏,和善子的倒影并肩而行,“差點以為六眼能看到我呢,不過沒關系嗎,讓他知道術式的條件之一。”
兩人行色匆匆。
“根本不可能瞞過六眼吧,不如說他看不到死者的魂魄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善子小跑着往前,和過來補充販賣機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又交換了聯系方式。
拜托對方下次進貨了補品運動飲料。
“诶——?”式神抱怨道,“那個很難喝吧,又要像是在京都那樣給學弟學妹們搞惡作劇?”
喜歡用這種事維持自己心理健康的家夥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可是對身體很好啊?再說了,這可是東京。”
“敵人的陣營?”
“我也不是京都派吧?”善子理所當然的說。
女性前輩加茂幸則是癟起了嘴:“差點忘了你這家夥對所有咒術師一視同仁地帶着惡意了……”
“不用小惡來維持的話一不小心就會過去那條線了啊。”
“不過東京又是怎麽回事?”
“沒有歌姬老師和樂岩寺老爺子噢。”黑球伸出雙手,比出了好耶的姿勢。
……五條悟遇見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阻止的。
即便是死了也很難理解這人的陰間回路——式神忍不住這麽想着。
“不過五條悟比傳聞中好相處很多啊,雖然性格還是有些讨人厭……你還是要那麽做嗎?”式神有些猶豫,“是個好老師的樣子,這樣會激怒他吧。”
而黑球站在運動場外的高臺上,陽光照穿過詛咒,一道瘦長的女性影子被印在了牆上,隐約能從玻璃的反射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又不是我不想就能不做的。”
“确實——不過被他知道你的術式沒關系嗎?”
知道了善子的術式條件的話,難道不會很容易聯想到總監部的目的嗎?咒靈操術才死了一個月,聯想過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吧?
善子搖搖頭:“幸前輩太小看信息差了——如果總監部那麽需要咒靈操術,為什麽又要在他活着的時候那麽排斥對方?只要五條悟不知道總監部的最終目的,那麽我理論上的作用就更偏向于監視東京咒術高專,給五條特級找麻煩,而不是瞄準了特定的某人。”
因為總監部沒有觊觎夏油傑身體的必要性。
至少明面上沒有。
“當時設有反窺探的束縛我沒法進去,真相……真的有那麽緊急嗎?”式神起了些好奇。
——就算給總監部那些人十個膽子,也不敢湊到最強面前把真相說出來吧。畢竟‘天元大人即将惡靈化,咒術界快要完蛋了’這種話,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聽到啊。
善子長舒了一口氣。
“會找到我這種小蝦米,說白了總監會也是走投無路了吧。”在束縛的條件下什麽都不能說的她只能如此暗示道。
兩人的閑聊告一段落。
善子垂頭看着場中正在訓練的三個學生——最顯眼的是熊貓,而前者正和綠發的真希在草坪上練習體術,場邊淺亞麻金頭發的咒言師在中場休息。
善子摸出手機,直接拍了個視頻發給了京都的真依。
【黑衣人(FIB)[1]:分享視頻】
LINE的另一頭馬上顯示了已讀,輸入中的标識跳了好長一會兒,真依才拖拖拉拉地發來一句。
【取向狙擊:誰想看那種東西啊!】
她猜對方是已經下載了視頻,于是善子馬上撤回了。
【取向狙擊:你倒是發回來啊!】
她截圖了。
不過姐妹啊……
善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惹怒五條特級的話就要拜托你保護我了,幸前輩。”
式神抱怨道:“你這家夥別是恨死加茂家了吧?”她沒有拒絕,作為前輩的加茂幸虛影在玻璃裏摸上了善子的頭,空茫的視線對上她的,“我不是把靈魂都交給你了嗎?盡情使用吧。”
黑球蹦跶了兩下,拿起平板往運動場跑去。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訓練了,十分鐘前總監部收到了米花町的援助請求,請一年級的三位準備好馬上出動。”她看了看手中的平板。
來東京的第一個任務。
“米花町一所公寓式民房出現了爆|炸品威脅,由于住民裏有孩子似乎具有咒術天賦——現場産生了詛咒,并且對疏散造成了嚴重的幹擾。”她吆喝道,“車子已經在出發點準備好了,時間比較緊急,更多的細節會在車內跟幾位通報。”
不知道24號現在怎麽樣了呢?九十九老師根本不是照顧小孩的料啊。
想着妹妹。
善子也開始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