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朕被誣蔑有小三
第68章 朕被誣蔑有小三
原以為翰林院侍講怎麽都算是一方學霸, 再怎麽沒有能力至少眼色和腦子還是有的。不然怎麽在朝廷混?
萬萬沒想到古代也有高學歷假人才的僞專家!這種人要是放在國家重要的部門就是贻害萬年。
田堂靜仔細推敲一下何進為什麽敢當着魏剛的面黑白颠倒?說不定是跟現在的時勢有關。
魏氏急需大量人才維持朝廷運轉,勢必就要借助她的優勢。
一旦借助天子的優勢就勢必要放部分權力給她,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說作為天子的她有了權力肯定會馬上找幫手。鞏固自己的皇權。
那麽她就需要洛京城以前做過官的或者是當過近官的人。自然而然那些符合條件的人就開始傲慢起來。
只是沒想到都是些沽名釣譽的僞專家。說白了就是酸儒腐儒。
田堂靜一屁股坐在龍椅上, 雙眼突然失去高光,驚得魏剛趕緊上去拍拍她。
“陛下,沒事吧!”
她回過神帶着絲絕望的表情, 問魏剛:“表哥, 你說朕都造了什麽孽?朕不就是想要個人才嗎?”
“結果給我來了一坨柴。”
魏剛還是相信天子的眼光,雖然她弱不禁風,可在政務的敏銳上有當家的認證過。
他勸道:“要不你親自試探一下?”
“看起來只能再掙紮一下了。”田堂靜早就不抱希望的态度,按理說不應該用第一印象判斷別人。然而眼前的這個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讓她想到前世的磚家。
高學歷的磚家, 僞科普,吃紅利,背離群衆,所以經常說了一些雲裏霧裏失智的話。
Advertisement
田堂靜重新坐直, 嚴肅問道:“何進敢問你擅長什麽?”
她故意文绉绉的盡量迎合這些讀書人的口吻。
何進痛批完魏氏後,聽天子開始問起自己的事,他頓時一副見到伯樂一樣倒吐自己生平際遇,辛酸苦辣, 還有吹捧先帝有眼識泰山, 識了他這個人才。
田堂靜開始還挺有耐心聽的, 畢竟吃過苦的人怎麽都該清醒一下?
直到半個時辰後,魏剛都站着快打盹了。
何進還在滔滔不絕講自己在外的見聞, 還有目前的家庭情況捉襟見肘。
她總算聽到一點比較實的消息,就追問道:“家中情況如何?”
說着何進抹着眼淚道:“老臣無能如今靠着老妻與長子苦工謀生, 恨不能為他們分擔!”
“那你分擔了嗎?”她開始在禦書桌上雙手撐着下巴,無聊問道。
怎料前秒還覺得對不起妻子和長子, 轉眼,就滿臉倨傲道:“老臣乃朝廷命官,即便因為動亂而丢了官帽,但老臣仍舊記着每日三省吾身,等待時機為陛下效力!”
敢情說了半天,自己在外面一點哭都沒受。天天拿着老婆兒子賺的錢飲酒作詩,消遣,根本放不下`身段。反倒為了撐面子委屈自己家裏人。
有這種父親和丈夫,真是遭罪了。
這種人要不是生在封建父權時代,靠着父親的身份為所欲為,估計早就被人趕出家門了吧!
無論去哪這都是一個不事生産的廢物。
比她還廢物。她好歹還有份工作,知道要養老婆。
田堂靜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當個廢物好,有時候當個鹹魚也不錯。
“陛下!老臣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何進突然叩了個大禮,幾乎要五體投地了。
田堂靜沒有搭理他,反而提醒道:“你的字寫的不錯,要是在外謀生指不定能讓妻子和孩子輕松點。然後以你的學識還能培養自己的孫兒讀書認字。”
“這個年頭讀書識字是件非常困難的事,一般家庭根本讀不起,既然你自身有條件,倒不如把眼光放在自己家人身上。”
她這番話有勸告也有明示自己已經不打算重用他。
魏剛都聽出來了。
何進卻堅持道:“老臣乃翰林院侍講,先帝身邊的重臣,老臣這輩子只會侍奉先帝,甚至還可以侍奉您。”
這番話讓她快分不清他是臉皮厚,還是故意如此?就為了謀得一份官職。
其實給機會也無可厚非,但是她手頭的名額需要貨真價實的精英,就比如魏謙看着就不錯。可惜魏氏也需要他。
她就不好奪人臣子。
要是留給這種明顯看起來沒有真材實料的人,浪費資源不說,他自己也把握不住她給機會。
于是,田堂靜起身對待讀書人還是蠻有禮貌道:“何進,你回去吧!好好養老。”
“表哥麻煩你給他一百兩銀子。”
魏剛當然樂意掏腰包了,他可不想聽這貨繼續唠唠叨叨,就是說不到重點。
得虧天子善良才會那麽耐心等他傾訴。
一百兩銀子送到何進的手,至少在田堂靜看來他的家人暫時有幾年寬松不用那麽苦。
豈料何進頓時将一百兩銀子丢在田堂靜腳下,一副含垢忍恥,寧死不屈的态度。
甚至他還跳起來指着田堂靜的臉大罵:“原來爾等早就是一丘之貉,我衛國早就名存實亡!”
“想你大衛天子,先帝之子,竟然助纣為虐!你還是萬民之主!簡直無恥至極!”
“還敢用錢來收買我!今日我就要替先帝好好教育你這稚子。”說着他鄭重地整理衣襟馬上要鞭策田堂靜的樣子。
魏剛再也忍無可忍抓着何進的衣領,将人扔了出去。
外面還傳來何進油鹽不進的叫罵聲:“昏君!傀儡!”
“魏氏的傀儡!我大衛已亡矣!”
田堂靜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終于忍不住氣得自己在地上又蹦又跳。
她這是造了什麽孽,好心遭人誤解,還要被人數落!
當即她就把自己見讀書人的門檻提高:“魏剛從今以後沒有真材實料就不要帶進宮,也不要給他們面子,随便他們來不來!朕不稀罕!”
“朕就非得在這些高學歷的歪瓜裂棗裏挑國家重臣!”
“朕要往下找人才!不管是寒門還是白身,如果有一技之長你通通給我找來!”\
田堂靜也是氣壞了對着門口一頓輸出,魏剛都沒敢進去。
守衛們亦驚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天子那麽生氣。
到底是什麽品種的人能把天子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魏剛連忙道:“陛下,聽說除了何進還有其他幾個德高望重的讀書人,要不...”
“名聲越大越裝逼,越沒本事!”田堂靜叫道:“朕不要賣弄口才沒有真材實料的人,朕寧願要一個打更的也不要只會嘴上作文章的。”
她直接跳出來,逼近魏剛,氣勢驚人把魏剛都唬住了:“記住,我要有一技之長的,哪怕是差役只要他有能力,朕就破格錄取!”
“還有讀書人以後不要只看他的文章和政見,大方向的東西誰不會,朕要更精細的專業的人才。如果沒有就把寒門學子召來。”
“我不要口頭叫的最大聲的,只知道風花雪月,還靠老婆養的人!”
魏剛感覺自己被噴了滿臉口水,他擦了擦臉保證道:“行,下次我讓手下都擦亮眼睛挑人。”
“就說陛下您求賢若渴但要求不分出身有一技之長,或者涉廣的領域。”
田堂靜終于冷靜下來了,仔細一看,她眼角還有點紅。
恰好魏影在寝殿等她許久沒回,便不放心過來太極殿看看。
沒想到小妻子已經氣壞了。
魏影踏進太極殿,壓力頓時層層遞增,讓魏剛瞬間站直,守衛們再也不敢聽八卦各個嚴肅整正起來。
“發生何事?”
“影兒!嗚嗚嗚,我什麽都沒做可還是挨了一頓罵!”田堂靜哭訴地抱住了魏影的腰,将腦袋埋在她胸口。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大孩子一樣。
“我這輩子都沒這麽難受過!”
魏影頓時心疼地拍拍她的背,身居高位的她非常理解小妻子現在的心情。
屢尋人才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始終是強求不來的。
“魏剛,沽名釣譽之徒不僅要排除在外,以後各地亦不得征用。”魏影果然是君侯大人處事果斷,不拖泥帶水。
讓今天的教訓再也不要帶進太極殿。
倒是打擊了這人的積極心。
想到這,魏影又順了順她的氣:“不如就讓本君為你擇選入殿的人才?”
“不行!我也是有自尊的,我不能天天靠你。”田堂靜委屈一下很快就調整過來,她從魏影胸口抽出身,清逸的臉蛋滿是認真,很顯然她非常想證明自己。
只是未曾想到初出茅廬就被人重拳一擊。
“哎,這就是現實,我接受挑戰!”田堂靜雙手握成拳瞬間又恢複樂觀的心态。
魏影這才放下心來。
魏剛也忍不住松口氣,他沒想到讀書人的嘴會那麽毒,比他們魏氏刀子還鋒利。
然而之後的二天更誇張的事發生了。
原以為将何進趕出去就告一段落,沒想到整個洛京城瞬間流傳天子已是傀儡,為了性命賣位求榮,早已無心複興大衛,拯救衛民于水
火之中的傳言。
這個傳言仿佛瘟疫般迅速擴散數個京州,連當地文人墨客都被驚動了。
因為傳言實在太真實了!原本機智的人還能分辨幾分,可經過何進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他進太極殿的事實,動用春秋筆法三分真相七分假話渲染出天子已經是傀儡的處境。
讓多數人開始不得不相信衛主已無希望。
并且輿論的負面破壞力迅速在洛京城折現。
田堂靜今天剛在財庫整理好自己的未來七天的工作量,還沒下班。
魏金杵就沖進天子庫,氣喘籲籲舉着一張讨君檄文:“陛下,不好了!”
“現在洛京城都把矛頭指向您了!所有人讀書人都在罵您是個傀儡,棄天下,負子民,荒淫無度的昏君!”
何奇數和吳積分聞言紛紛擡頭,十分震驚!
到底是誰在這裏胡說八道的?
他們雖然礙于魏氏不敢多與天子接觸,對天子時常敬而遠之,可眼睛不瞎,天子絕對與昏庸無能不沾邊!
魏金杵将檄文放在桌面上,紙張已經被揉皺,字跡卻清晰可見。
田堂靜已經懶得看了,自從遇到何進那種人,她也算是見過一點小世面的人。
“陛下他們太過分了!根本不知道陛下多厲害!”魏金杵憤憤不平,他自己都算天子半個學生,沒想到外面那些熱中名利,好大喜功的讀書人居然這麽編排天子。
他們見過天子嗎?就編的好像真有一回事。
尤其是那個何進因為揭穿所謂的天子其實已經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衛主,現在已經被讀書人封神了。
還有所謂的江湖義士民間義士自願到何進家保護他。怕他因為揭穿所謂的真相而遭遇不測。
何奇數和吳積分看完,當場撕裂檄文,怒罵道:“簡直是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他們的反應倒是讓田堂靜有點詫異。
沒想到平常話不多的兩位度支郎中居然這麽為她憤憤不平。
當即她的心總算有些安慰,盡管現在很多人不分青紅皂白罵她,還是有人支持她的。
田堂靜讓人把紙屑掃了,不必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
這些人你越理他,他就越得勁,到時肯定會借着這股歪斜之風更進一步。
她倒是不在意,但老百姓被欺騙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田堂靜很快想出了反擊的辦法,她出了三道題立即抛出去,一道是致農經,致商經,最後是致工經,但就是沒有致官經。
好像是刻意排除一樣,但事實并非如此,農商工都可以是各個領域的專家,擔任職位。
她不需要假大空只會引經據典,或者只寫論文的人。
她要的是實際行動,以自身行動破謠言。
這件事傳到魏影耳裏,魏氏有人建議将何進抓起來,也有人希望息事寧人,但通通不是什麽好辦法。
魏剛沒想到那何進居然敢如此肆意妄為,就好像豁出去一樣。
“當家的,怕是有詐。有人在利用這些草包動搖民心。”魏剛不得不提醒道。
魏影道:“連你都看出來了。”
魏剛心想自己又不是沒腦子。剛這麽想,他也愣了下反應過來:“當家的,您的意思是正好借用這股妖風測試一下洛京城讀書人的水準?”
魏影淡定道:“禍福相依,有時危險亦是機遇。。”
不知何時,她亦開始變得從容親和,開始漸漸與人接觸。
若是以前的魏剛斷不敢和當家的說那麽多。
魏剛感嘆的同時,忍不住笑道:“當家的跟陛下越來越有夫妻相了。”
“想法和陛下差不多,陛下那邊剛剛來信,她也說可以趁此機會往下找合适的人才,并且不管是寒門還是農商工,只要是某個領域的人才,都可以。”
此話一出,連魏影都怔了下,她似乎還沒有察覺到。
但小妻子的想法是非常實際,她是迫切需要人才,但絕不能帶着囫囵吞棗不經過精挑細選。
倒不如先将看得見的人才拉起來,豎立門風成為一個行業的榜樣,标杆。為以後挑選更廣的人才作為基石。
“陛下這是想打破傳統的科舉?”魏影瞬間察覺到她的心思。
魏剛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僵硬地點頭:“陛下本來就不是那種固守傳統的人,倒也符合她的風格。”
确實參與科舉中舉的人在一定層次壟斷了人才儲備庫,若是這些中舉的人參與過科舉的人都像今天一樣站在一起鬧起來,假以時日朝廷肯定無人可用,會産生巨大的動蕩。
“難怪那些讀書人有恃無恐!城府竟是如此之深!”魏剛突然痛恨起這種心思不正的讀書人。
許是想通了田堂靜的想法。
話音一轉,魏影雙唇輕輕劃過絲對某人的自豪。
“所以如今與其是讀書人與陛下作對,倒不如說是陛下在打破這些人的壟斷。”
“一旦壟斷被打破,扼殺掉酸學之風,這些持才自傲的人便會看清現實,屆時會少很多像何進這種人。”
魏剛剛開始還沒聽懂,聽懂後,他頓時驚訝道:“您的意思是陛下要動這些作為士大夫和預備成為士大夫階級的人。”
“要将士大夫家族壟斷的資源和官職往下傾斜?屆時這些人因為競争機會變少,就不會像現在保持着傲慢無知。”
魏影點點頭,到時整個時代不會再因為這些酸腐之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家國反而會因為吸收了新鮮血液會開始欣欣向榮蒸蒸日上。
“那我們魏氏...”其實是個人都會有私心,魏剛的疑慮并沒有錯。
魏影勸慰他:“魏氏同樣不需要酒囊飯袋,他們也撐不起魏氏,所以餘後需要對孩子們進行嚴格的教育。”
“您說的對,剛好連我們魏氏的女兒也送進學堂,人多好辦事。”魏剛站在自己家族開始籌謀,至少是懂得用努力獲取機會而不是躺在功勞本上吃白食。
那樣對魏氏未來的發展非常不利。
與此同時田堂靜已經在魏金杵的幫助下找來了一些外界稱為三教九流的人。
還別說魏金杵作為年輕人,腦子思路清晰還算靈活,因為性格原因結交的人多數像他差不多,看起來就不是墨守成規的。
多數是年輕人才顯得不穩重輕浮,但假以時日踏實起來肯定在某行某業成名。
田堂靜觀察一下就問道:“你确定他們能把事辦好?”
“嗐陛下!嘴碎誰不會啊?何進不就是仗着自己讀書多,咬文嚼字拔高形象的,其實跟菜市口的潑婦沒區別。”魏金杵在這方面還真是個人才是懂得輿論反制的。
田堂靜撐着下巴看着這些他所謂的好哥們,各個穿得衣衫褴褛,還有個長得不高賊眉鼠眼的人眼巴巴盯着她的糕點。
看的她忍不住端起來遞給對方:“給你吃吧。”
那矮個子趕緊接過糕點,說了一連串吉祥語,輕車熟路的樣子。
田堂靜頓時明白了,這是群叫花子!
她并沒有看不起他們的樣子,而是魏金杵為什麽會想着結交這些人?
“你和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魏金杵忍不住一把辛酸淚道:“族內的人都自視清高,看不起我娘的出身,別看我是嫡家出身的,可其他都不願意跟我混。”
“不過我也不需要和這些眼高手低的家夥玩在一起,還是我這些窮哥們厚道。最多貪我幾頓飯,他們也有自己的原則。”
小個子吃完糕點還給魏金杵留了塊,魏金杵也不嫌髒直接送進嘴裏。
田堂靜眼裏閃過一絲欣慰之色:“那就拜托諸位兄弟們了!事成之後,我請你們吃飯!”
她站起來朝他們抱拳。¤
這些人雖然穿的簡陋,但各個非常有精神,眼神也清明,至少不是奸詐之徒。
“陛下,交給我們吧!”
“論傳播一些流言蜚語,哪有我們快!”
“就是說啊!前陣子西王府的地主老財為老不尊欺男霸女,不就是被我們唱衰的。”
田堂靜十分感動,突然覺得很慶幸自己從來沒有脫離過群衆。
果然群衆的力量才是無敵的!
可是這件事後,馬上又有一件事接踵而來。
洛京城開始流傳天子在宮中偷偷養了個小的,還有不少人親眼目睹趙公公出宮找女子的貼身物。
楊帆硬是堅持趙公公才是找小的那個,和陛下無關。
楊家軍拼命要維護田堂靜,可是大家都沒有多少底氣,因為趙公公拿的是月經帶。
趙公公是什麽人?閹人!天子才是男人。
男人才會需要女人,而有女人,只有女人會來那個。
盡管楊帆堅信不疑,可其他人還是遭不住外界傳得跟真的似的,開始動搖了。
楊帆再也忍不住直接去趙公公,讓他快承認自己跟誰對食的事,不要誣賴到陛下頭上。
趙公公是有苦說不出來。
關于田堂靜偷偷養了小的事又偏偏傳進魏氏,魏氏幾個不懂事的婦人天天八卦,讓孩子也跟着學,這不傳到魏年的耳朵裏,加工後又傳到魏剛耳朵裏。
這麽傳來傳去,就傳成天子不僅昏庸無道,還私自在宮內養了個小的,不敢讓魏君侯知道。
當魏影知道此事時,某人已經太累睡着了。
夜晚,魏影摘下面具只剩下眼罩,她披着田堂靜為她準備的睡裙去了湯泉宮。
回來時披着黑色的外衣,朝寝宮走去。
恰好落入一個鬼鬼祟祟偷看的人眼中,一個魏兵趕忙拉住那個人:“少爺別看了。”
魏年還沒剛剛轉了個頭,沒來得及看清楚,魏兵只顧着緊張也沒敢亂看。
倒是魏年最近剛結拜的洛京城學子,親眼看見,一個陌生女子進了陛下的寝殿。
據說魏君侯常年戴着面具,貌若無鹽,根本不是剛剛那個戴着眼罩,都能看得出來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子可以相比的。
很快這位洛京城學子出宮後,悄悄去了何進的宅子,确定了何進口中的事實。
衆位讀書人更加義憤填膺,原來天子早就和魏君侯不和了,還裝得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
看來魏氏現在和天子才是互相狗咬狗。
遲早天子會被魏氏抛棄的!
這種不明是非親小人遠賢
臣的糊塗君主活該被魏氏欺負!
*
饒是田堂靜過上了三點一線的生活,她不再輕易見什麽讀書人。
可那些嚼舌根的人還是沒有放過她。
趙公公一大早就過來找她,告訴她宮外的情況:“陛下!上次我幫您去跟楊将軍要那東西結果被誤會了。”
“楊将軍至今都懷疑老奴在給您蒙羞。但是其他人認為老奴這是為您遮羞硬說你有小的。”
“都是朕考慮不周到。”
事到如今她都沒想到一個月事帶居然鬧得滿城風雨。
她忍不住趴在桌上捂臉:“朕只是想要舒服點的月經帶。”
趙公公第一次體會到謠言害死的威力的,幸好陛下厚臉皮,除了有些不好意思并沒有多難過。
本來這事陛下就沒錯!
趙公公越想越氣:“那何進原以為經歷一些苦難會更穩重,沒想到他反而變得越發乖張。”
田堂靜已經對這個何進不感興趣,她現在滿腦子就是外面的人都以為養了個小三。
其實那個小三就是她。
不一會兒魏影晨練回來,還帶回楊帆。
楊帆小心翼翼跪在田堂靜面前,立馬舉報趙公公:“啓禀陛下,末将懷疑洛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是趙公公惹出來,他私自勾搭宮女...”
“誰勾搭了!不要誣蔑老奴的清白!”趙公公沒忍住喊了起來。
“您看越大聲越心虛。”楊帆頓時指責趙公公讓陛下陷入風口之中。
趙公公氣得臉色都青了。
眼看兩個人要吵起來。
魏影眼看小妻子都有點郁悶,她立即冷斥一聲:“住口。”
楊帆和趙公公頓時閉上嘴巴不敢開口。
“出去!”
兩人瞬間乖乖地整齊有致走出殿外。
田堂靜這才耳根子清淨一些,她趕忙解釋:“影兒,我真的沒有別的女人!”
“我知道。”魏影過去輕輕替她整理衣襟。
她們前段時間一直在冷戰争吵,根本沒時間注意月事。
萬萬沒想到月事來的那麽湊巧,她還沒回京,田堂靜只能拜托趙公公去找楊帆。
畢竟是大晚上找楊帆是最直接的,只是沒想到南門聚集那麽多洛京城的本地人,随時随地盯着南門。
“影兒,你的月事來了嗎?”她不由伸手去揉揉魏影的小腹,感覺肌膚緊致,還有馬甲線的潤滑感。
老婆的身材果然不錯。武将出身的人有點肌肉很正常。
魏影道:“洛京城傳出你有女人的緋聞是這件事嗎?”
田堂靜想了想:“肯定是因為月經帶。”
“還是仔細問問吧。”魏影立即叫來青姑。
青姑是個嚴肅的中年嬷嬷,進來時福身道:“啓禀主子族內已經查出昨晚魏年帶人進過宮,恰好從未央宮出去,便傳出在未央宮看見陛下有其他女子的傳言。”
“魏年公子與私通的守衛和學子現今被抓進刑院。”
“我沒有!該不會是哪個宮女還是美女路過被誤會成小三?”以防萬一,田堂靜還是留了點口風。
話說又是那個熊孩子坑她!她是坑他一回,他居然坑自己兩回。
就算她脾氣再好也是有底線的!
“夫人,這個熊孩子可得好好教訓一下!”
魏影道:“進了刑院只有改過自新才能出來。”
“這個少管所不錯!”田堂靜不由贊道。
可心裏卻知道現在的文人風氣和環境只會教壞人還不如關在一個地方省得學壞。
魏影則是認出陛下口中的小三原來是自己。
這時田堂靜還以為有哪個女的穿着衣服在寝殿逛,害得她被誤會。
她忍不住浮想聯翩:“難不成宮內真的還有其他隐居在這裏的女子?”
魏影讓青姑下去,等人一走,她伸手就掐住她的臉頰的揉揉問:“你很想見那樣的美人?”
“冤枉啊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咱倆才是天生一對的。”她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話,趕緊朝魏影擠眉弄眼,放送秋波。
魏影直接爆了個名字:“李雪蓉。”
田堂靜:.......
多久的事現在才吃醋。
魏影便告訴她:“昨晚我從湯泉宮回來,大概他們沒有認出是我,便傳了這種消息。”
“什麽!”田堂靜頓時沉下臉來:“也就是說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一群王八蛋傳謠傳成小三!”
“真是豈有此理!看我不斷了他們引以為傲的資本。”
此話一出,魏影心想果然如她所猜的那樣,自家小妻子的反制并不是不痛不癢的,而是徹底将這個人憎鬼厭的腐儒群體抹除。
魏影捧住田堂靜氣鼓鼓的臉蛋,看着她閃爍着冷光的雙眼道:“真是拭目以待,說不定真正的人才會因此浮出水面。”
“影兒,我可不是好欺負的!”某人鼓着腮幫子不依不饒道。
魏影丹鳳眸漸漸斂寒,卻勾唇一笑:“自然,我的人怎麽能被欺負。”
這時已經潛伏一夜的叫花子們躲在各處角落,開始整理各自打聽到的零零散散的消息。
魏金杵還在分發熱騰騰的包子,嘴裏念叨天子的好:“這是陛下安排的早餐都快吃了,才有力氣打聽那群讀書人的事。”
狗娃接過包子一口悶了,然後忍不住稱贊道:“陛下是個好君主。”
旁邊的叫花子忍不住嘲笑道:“狗娃,你該不會是被一碟糕點就收買吧?你哪裏看得出來她是個明主!”
現在這個叫花子都出奇天子居然會明晃晃見他們這些最下賤的乞丐不說,還拜托他們做事。
狗娃吸了吸鼻子突然有點哽咽:“可是大人物怎麽會關注蟻民要什麽?剛剛陛下一眼注意到我饞那糕點。”
大概是因為田堂靜天子的身份,作為底層的百姓對她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宛如神明一般無法觸及的存在。
這樣的大人物稍微注意到小人物,就會讓小人物覺得自己被神眷顧了一下。哪怕一下還是莫名覺得感動。
魏金杵毫不猶豫道:“陛下肯定是明主!她只是缺少機會罷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卻被一些小人給攪渾了!”
見過田堂靜的叫花子都是在附近排得上資歷的,大家都是機靈人。經歷過不少狗眼看人低的主。
天子表現的确實親和,要麽是她本來如此,要麽是她裝的。
只是像狗娃這種人寧願相信是真的,才給了自己一個假希望。
魏金杵知道短時間是無法消除他們對天子的偏見,便道:“事成之後你們就不是乞丐了。”
天子眼下需要各種人才支配自己的權力,魏氏的人除了當家的,哪個希望別人撬牆角。自然不肯真心替天子辦事。
魏金杵想到天子無意中在自己面前提起過封後大典的字眼,看來天子做這些是想為以後鋪墊。
與此同時何進的家已經客似如潮,無數仰慕他的學子簡直要将他家門踏破,門口還守着類似武人的保镖守着。
何進可謂是過得風生水起,他名聲越發收到的名譽和錢財越多,仰慕他的字的人自然也多。
他一時興起便給每個人都題了字。
收獲的學子無不感恩涕零。
直到街道圍起一群叫花子開始編起了童謠。叫話說何進!
起初附近圍觀的百姓還以為是誇贊何進,未曾想話音瞬間一變。唱起何進平生的所作所為,什麽不事生産,拿着妻子的錢進入花樓,兒子苦哈哈幹苦力,錢都給了父親飲酒作樂養閨娘。上個月連孫子治病的錢都從醫館拿走了。
叫花子帶來了醫館的大夫,那大夫在本地也是非常有聲望的人。
大夫直接作證甚至犀利點評一句。
“何進人品不如花女!”
一句何進人品不如...瞬間将底層的風聲掀起一陣波浪,底層到底是被三綱五常束縛最深的群體,自然見不得如此道德敗壞的人。
還自诩為讀書人的神,結果狗屁都不是。
之後又有一個讀書人站起來,自稱自己曾是何進的下屬,列出何進當官時侵占了他的詩詞。
還當場踢門,讓何進出來跟自己比詩!
學子們還以為有人搗亂,當出門看見的是另一個德高望重的學長,但卻低調的讀書人,沈貞。
沈貞在當地是有名的詩詞大家,他發跡的地方不在洛京城,反而在江南。
此次千裏迢迢趕回來,就是為了指責何進抄襲。
沈貞十分直白告誡所有人:“爾等都是寒窗苦讀十幾年的讀書人,未曾想在心機上如此淺白,受人利用不說,還擁戴一個小人為詞神,簡直侮辱你們讀書人的身份。”
“你們連天子都能誣蔑,以後指不定像那狼心狗肺的逆賊,随時背叛身邊的人。”
“今日你們敢圍着洛京城主人編排,明天你就敢謊報軍情開洛京城的門接待敵寇!”
沈貞一句句點着認識的,教過的學子,痛批他們年輕氣盛卻不長腦子。
再加上叫花子們在何進的人品拆臺,鬧得那是沸沸揚揚,一下子讓風口從田堂靜身上轉向何進。
質疑何進所言所語是否屬實?
那些學子還有想為何進狡辯的,結果昨晚被抓的學子從刑院放出來,不顧平常稀薄的臉面,硬是脫下褲子在何進門檻撒了泡尿。
大罵何進:“何進你這個滿口胡言,讒言佞語之輩,害我入魏氏刑院,今日我便與何進不共戴天。”
“各位,原來我昨日與魏公子進宮見到的,其實是他的姑姑!也就是魏君侯!”
“就是何進煽動我和公子進宮确認真相,其實天子私藏外室根本是謠言!”
“那天的女子正是天子明媒正娶的妻子,魏君侯!”
随着這位學子的澄清,何進家門口的人越來越少,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再拜訪何進。
一瞬間何進家瞬間冷清起來。
何進躲在屋內硬是不敢出來,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在他面前哭訴:“老頭子這下我們得報應了!”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娘倆!”
“爹,您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放我一條生路吧!您連孫子的錢都能寐下,哪天保不準連我都要賣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何進的兒子更是直接跪下來哭得滿臉是淚。
娘倆很顯然更清楚何進有幾斤幾兩。
原本還在歌
頌何進的百姓紛紛遠離何家,那些跟何進這幾天走得近的讀書人,本來還想狡辯,可架不住叫花子罵得淺顯易懂,百姓聽得懂紛紛指責他們造謠生事。
這些讀書人百口莫辯,無論是何進還是叫花子都被人耍得團團轉,罵人文绉绉,搞得人聽不懂,自然沒人站在他們這邊。
而叫沈貞的文人,罵完後,正想要拜訪當地夫子,希望他們莫要繼續縱容年輕人鬧事。
眼下多事之秋,不宜給陛下添亂。
沈貞雖未見過天子,但在鄭京聽見一好友的風聲,據說天子在鄭京表現極好,成功與大郡主建立聯系,這就代表天子并非傳言中那般懦弱無能,做的事不顯,但都是有跡可循的。
沈貞來此便是為了确認一下好友的情報。
這時魏金杵已經帶着狗娃等人上前,圍着沈貞:“這位先生,我們主人家對您非常感興趣,要見一見嗎?”
說着魏金杵的手指向皇宮。
沈貞通過魏金杵的袖子和腰間的小算盤,立即明白什麽?
他當即抱拳:“若是貴人不嫌棄在下清貧,孤陋寡聞,自然萬分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