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朕是魏君侯的良人
第65章 朕是魏君侯的良人
田堂靜安排一個帳篷特地讓老傀師負責搗鼓解藥。
她本來就看看都是什麽藥材, 結果被老傀師以獨家秘方為借口趕出來了。
她還是不放心就把趙公公推進帳篷由他監督。
趙公公倒是很放心老傀師,一邊監督老傀師還不忘與人交流關于研制淩霄花的主人。
“麟角是她盜的,連淩霄花也是她發明的。”
“真不知道醫仙谷以後會出來多少為禍天下的人。”趙公公突然有些憂愁醫仙谷的未來。
老傀師道:“醫仙谷自魏炎盜走蠱毒開始, 醫仙谷不是變得更嚴格?”
“終究會成為一個隐患。”趙公公都開始懷疑起醫仙谷該不該存在。
老傀師已經将
一些紫色的粉末倒進皿器中,聽到這句話,他嘆氣道:“這不是醫仙谷的錯。”
“是奸佞之輩越來越多已經将這個世道玷污了。”
“再者醫仙谷多少年沒變, 或許是到了改變的時候。正如衛國亦需要再脫胎換骨一次。”
趙公公對他的态度忍不住稀奇起來:“你不是一向不關心世事?怎麽突然也...”
“沒什麽, 只是有點期待罷了。”老傀師并沒繼續說下去,他陰沉的臉上笑了笑,再起手時已經包好了六副藥交給趙公公。
“之後老夫可能不會再輕易出世,但你可以繼續聯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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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公公接過藥後, 也沒有多問。只是好奇這老家夥既然選擇避世怎麽又要留下聯系他的方式。
“莫非你無法一次性消除淩霄花的毒?需要我幫你改良?”
老傀師聞言搖了搖頭:“淩霄花對我來說并不難,只是突然好奇這個天下以後到底會怎麽變化?”
此話一出,趙公公頓時明白,老傀師是對他家孩子感興趣了。
趙公公只是道:“不要給陛下壓力。”
老傀師笑笑不語, 他拄着拐杖走出帳篷後,便消失不見了。
不告而別讓趙公公忍不住無語:“這是告訴老奴他還會出現?”
之後六副藥在趙公公親自的熬制下端出一碗藥汁,送到田堂靜手上。
田堂靜不斷強調老傀師有沒有留下什麽醫囑?羅裏吧嗦就是不肯給魏影喝那碗藥汁。
哪怕趙公公保證,她都要檢查一遍, 比如打算自己親自喝一口。
終于這副疑神疑鬼的态度把趙公公惹火了。
“陛下!你實在太過分了!老奴不就是做錯了一件事你就死咬着不放。”
她忍不住努了努嘴:“我這不秉持着是藥三分毒多問幾句, 公公至于那麽沒耐心。”
“陛下, 您不相信我對藥理的了解嗎?”趙公公拍拍自己的胸膛保證道:“我好歹是醫仙谷出身的。”
“切,我哪知道你厲不厲害, 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田堂靜一句話直接把趙公公嗆得沖出帳篷,打算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魏影見此她便要從床上下來。
田堂靜立即沖過來将她摁回去:“你幹嘛!快來喝藥。”
“你既然相信趙公公, 何苦又氣他?”魏影接過藥碗無奈一笑。
田堂靜搬來凳子坐在她面前,她手裏還捧着兩個蜜餞, 等魏影喝完她再塞個甜甜的東西給她。
魏影含住蜜餞,只覺得舌尖甜了,但更甜的是內心。
“影兒,趙公公付出的代價已經很小,我最多質疑一下他并不能拿他怎麽辦。”田堂靜少有地冷靜道:“這次不給他一點記性,下次還要将我當不經世事的孩子對待。”
魏影擡手輕輕地撫向她的眉眼,不止何時染上一絲憂愁,她剛要心疼,好在某人十分樂觀。
田堂靜開始籌劃她們的未來。
“不用擔心,同樣我這次付出的代價也小卻獲得了成長。”她并沒有因為憂愁而悲觀,相反還躊躇滿志。
魏影便握起她的雙手看見指尖有一絲傷口,不過已經結痂了。
“下次不可傷害自己。”
“好!我也很怕疼呢!”她起身坐在魏影旁邊一手攬住她的腰,兩人難得獨處,除了有些事不能做,很多事都可以做。
田堂靜俯首淺淺在魏影唇上啄了一口,然後自己舔舔唇嘗了一下,還評價道:“有一絲絲藥味和甜味。”
魏影的臉瞬間紅了,仿佛蜜桃一般好看。
她又繼續進一步五指扣進魏影的指縫中,将她所有的縫隙都沾滿。
“聽趙公公說喝第三副藥時就不必擔心淩霄花的毒性,我們也可以...”
言外之意她并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看魏影剛剛還那麽大膽,現在羞得只想把腦袋低到肚子上去。
她輕輕一帶,将魏影帶進自己懷裏抱住她,在耳邊輕輕又一親,終于引起魏影渾身戰栗倒在她懷裏。
“真想馬上就吃掉。”她殷紅的唇瓣在魏影敏[gǎn]處低語。
引來魏影終于藏不住從她懷裏出來,柔美清媚的臉蛋帶着一絲嫣紅,卻嗔怪她:“這裏是軍營。”
“嗯,我知道所以只能親不能吃。”她嬉皮笑臉又蹭了蹭她的臉頰。
再次将魏影成功蹭得渾身僵硬。
她想要她,她何嘗又不是?
她聽着某人不斷在耳邊甜言蜜語:“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用顧忌所謂的世俗,更不能被所謂的倫理綁架,只要我們在一起沒有傷害任何人。”
“任何人,包括我的雙親都沒資格道德綁架我們。”
“我有信心和你厮守一輩子。”
田堂靜早就沒有雙親,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她可以說從出生就什麽都沒有。
有人說她從出生就是個悲劇。但她卻不這麽認為。
雖然孤獨點無牽無挂,偶爾會感到寂寞,但她會來事,會玩,知道怎麽給自己找樂子。讓自己覺得活在世上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若是有個相伴的愛人就好了,沒有也可以。可哪天要是遇到可以一輩子相守的愛人,她絕不會再松開她的手。
“影兒,你讓我再次對這個世界産生歸屬感。”田堂靜一聲聲告白,情緒都是輕快的。
魏影卻感覺到輕松背後也有屬于田堂靜不為人知的心酸。
只不過如她所說,從今以後她們會厮守一輩子。
“謝謝你,選擇了我。”魏影同樣感激她當初的第一眼,和第一個吻。讓自己權衡利弊之下選擇了她。
哪怕當初是為了洛京城才聯姻,她也很感謝自己有這個契機。
讓她遇見了她!
“阿靜,不要再離開我。”這句話起初充滿了不安與彷徨,興許是回憶起從前,魏影亦是從擁有到失去所有。
而田堂靜從來都沒有,談何來的怕失去。
她孑然一身慣了,現在有了牽絆,從無到有,現在自然能體會到魏影的心情。
她貼在她耳邊道:“那個五香粉能入夢境,我都看見你小時候受得苦,為什麽會變成冷冰冰的樣子。”
“只因那些所謂的親人沒有善待你。”
“而你坐上軍侯的爵位亦未曾向他們報複,對我來說影兒你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哪怕是當時的我,為了活命選擇你,你仍然都沒有抛棄過我。也是第一個看到我優點的人。”
“我現在的自信和底氣都是你給的。”
以後就由我來給你底氣。這句話田堂靜默默在內心念着。
魏影眼尾微微濕潤,她将自己埋在田堂靜懷裏,唇角上揚,她知道娘和阿爹口中的良人,她找到了。
此刻她的良人就在眼前。
魏影雙手緊緊揪住她的衣袖,生怕她跑掉一樣。
“從今以後未進我允許,不能輕易離開我。”魏影終于暴露出自己最柔軟的一塊,她如同跟怕丢掉心愛的東西的小姑娘,攥着田堂靜不敢放手。
生怕松開,她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你是水,我是魚,離開你我怎麽活?”田堂靜寬慰她,空出一只手輕輕拍她的背安撫她,哄她說着說着就沒個正經:“要是再來一場魚水之歡,我這只魚兒會長得更健美。”
“你!”成功将魏影逗得又嗔又怪。
這人怎麽張口閉口提圓房的事。魏影雖然也很期待,但方才之所以那麽說是為了讓田堂靜放心。
沒想到某人一直惦記着。⑩
帳篷內兩人甜甜蜜蜜,耳鬓厮磨,時不時說出一些夫妻間的俏皮話,一點都不顧外面的人。
魏肅成過親作為過來人很能理解君侯夫妻,天天想黏在一起的沖動。
要不然他也不會頂着家族的壓力娶了商戶之女,丢掉了前途。雖然錯過了右将軍的官位,但他現在家庭美滿。
等過陣子陛下和君侯回京,天下可能會太平一陣子,不會馬上要打仗。
到時他趁機跟妻子要個孩子。
趙公公被迫吃了一堆狗糧,他雙指已經塞進耳朵,還是能從附近站崗的魏兵臉上看出八卦和羨慕的表情。
不止她,路過的魏兵都被狗糧硬砸臉,要不說愛情使人暈頭轉向,連威風凜凜骁勇善戰的軍侯都陷進去了。
這世上還有人不想得到愛情嗎?
得不到是一回事,渴望又是一回事。
顯然大家還是渴望自己也有一段沒滿的婚姻。
現在唯一灰頭灰臉,連狗糧都吃不進去的就是姜恭。
姜恭蹲在路邊像個失去希望的老乞丐一樣,腦海滿是麟角,孫女。
趙公公走過去跟老同仁聊了幾句:“你天天記挂着孫女,可你孫女在哪裏?”
“醫仙谷。”姜恭的眼睛終于有了一絲光芒。
趙公公嘆氣道:“既然能進醫仙谷說明裏面的人還蠻重視你這孫女。”
“是魏音音拜托谷主收下我的孫女,但我孫女的病拖不得。”姜恭此時只想抽自己幾個耳瓜子,大罵自己無能。
“現在誰都不知道麟角在哪?明天等陛下回洛京之前,會去見一下慧珍大師。”說着趙公公滿臉的期待,很顯然他是最想見慧珍大師的人。
表情都有點春心蕩漾跟個懷春老少男一樣,可把姜恭惡心了一把。
“慧珍大師會有麟角的下落嗎?”姜恭毫不猶豫拆穿他:“我看是你想見人家。”
據說慧珍大師出家前曾是洛京城有名的美人,還是禮部尚書之女,曾經入過選秀名單。後來在太上皇的幹涉下扣下選秀,那之後慧珍大師就開始游歷江湖。
結識四方好友,等太上皇去世後便突然出了家。
出家後,民間有難慧珍大師都會施以援手,久而久之就積攢了雄厚的民望。
趙仙年輕時就愛慕過慧珍大師,可惜慧珍大師已經斬斷紅塵遁入空門。
這一直是他心頭的遺憾,但也慶幸慧珍遁入空門,才能活到現在。
田堂靜從帳營出來,她臉上挂着一絲幸福的蕩漾,走起路都輕飄飄,好似乎要飛升一樣。
趙公公趁機跟過去朝她道:“明天慧珍大師就到,您不妨見完再回洛京城。”
“好啊!”現在她幸福的都快漫出來了,什麽都聽得進去。
以前看瓊瑤阿姨的電視劇只覺得臺詞雷人,可親身經歷這種幸福,她感覺自己快化成水了。
趙公公暗自激動,面上卻不顯:“還有陛下您之前不是提議過封後大典一事?興許慧珍大師的面子可以讓您請動那些人。”
“那些人是誰啊?”田堂靜心思
瞬間落到這裏。
趙公公道:“封後大典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準備好的,還得請主持禮制或者禮制代表的世貴,只要他們點頭,并且和您一起籌備,各位諸侯看在這些在各地有頭有臉的世門的份上,說不定會給幾分薄面派人走過過場。”
“畢竟現在大家都不好撕破臉,哪怕有狼子野心之輩,他再強也強不過趙李氏。只要這時您再有崛起的跡象,反而可以讓想獨立卻沒能力獨立的門侯打消念頭。”
“畢竟您是舊主,一天沒有下位,仍舊是天下名義上的君主。”
很顯然這個世道的禮儀有崩壞的跡象,可又沒有完全崩,只要有人還認衛國君臣隸屬的禮儀,就能暫時維持表面的和諧。
這麽看來封後大典的好處真不少。說不定還能給這個渾濁不清的天下帶來一點小小的震撼。
田堂靜當即表示:“朕一定要親自拜訪慧珍大師,不知道大師喜歡什麽?我好備禮?”
“香火錢就不必,您只要人去,她就高興了。”趙公公聽見陛下要見慧珍大師,他早就樂得找不着北。
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孩子又對他露出懷疑的眼神。
“老傀師三番兩次問我有沒有見過慧珍大師,我說沒有,不過公公怎麽那麽興奮?”田堂靜犀利地吐槽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和喜歡的人相親呢?”
此話一出可把原本情緒沉悶的姜恭逗樂了。
姜恭看着趙公公突然由喜轉悲的表情就覺得痛快,讓他剛剛在自己面前嘚瑟蕩漾。
他甚至還添油加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趙公公頓時跟姜恭急眼了:“你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狗嘴!”
“你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二十年前連我替你們辦事的人都騙,你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姜恭不依不饒開始翻舊賬。
趙公公跟他理論起來,比如為了性命着想才保密。
反正總是有一些站得住跟腳的理由。
讓田堂靜直呼這些古人的心思真的是山路十八彎。
她沒管兩個老人家,去廚房拿來了水,又返回營帳了。
她現在只想和魏影黏在一起,不能恰,貼貼也好。
翌日清晨,軍營開始到處拆帳篷,很顯然與鄭京方面已經交涉完畢。
關于濟京陶氏派來的人全體死亡的事,魏氏再想查也無從查起,再查要查到翼京。
那可是趙家的主都。
現在大半個濟京已經被攻占,據說前二天趙家黑軍突然停止前進似乎有談判的餘地,陶氏旁支各個盼望着和談,好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結果兩天後,趙氏子親自率兵壓進濟京南部,占據了濟京最富庶的地方,也是着名的濟京鹽礦生産地。
要是濟京的鹽因為戰争産量突然減少,那市面上的鹽就會馬上瘋狂漲價。
現在囤鹽的風氣已經傳播到鄭京了。
鄭京在田家的強壓下暫時延緩了鹽價,但是已經沒有鹽賣了。
可把大郡主氣壞了。那些鹽商看局勢一邊倒有了主動權開始獅子大開口。
能做鹽商的基本跟官字沾邊,就算是大郡主都無法輕易撼動這顆大樹,既得利益者只會維護自己的利益。何況趙李氏認為鄭京是他們的附庸,主動權在他們之手,砍一刀,大郡主家族只能忍氣吞聲。現在趁亂放點血,到時等上面監督再調整過來,最後還不是一樣要息事寧人。所以有些人仗着這點開始為所欲為。
而處于水深火熱的老百姓便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大郡主能在鄭京呼風喚雨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手下的兵源都出自老百姓。
她的利益幾乎可以說和老百姓綁在一起,若是因為鹽失去民心,田家的根基勢必動搖。到時虎視眈眈的趙李氏再出手,那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
鄭京已經沒有機會背靠洛京,背靠天子,失去了就等于數代人的心血付之東流。
田堂靜剛進郡主府時,田瑩就盛情接待,并且親自拄着拐杖要送她去慧珍大師那裏。
剛走在回廊還有段距離到客廳時,田瑩突然像田堂靜跪下:“陛下!如今局勢嚴峻,鄭京再也無法抗住風險,一旦鄭京勢力失衡,商業環境便會動蕩,對剛剛起步的魏氏商團也是沉重的打擊,還望您能夠在君侯面前美言幾句。”
“讓魏氏從蘆京多開采鹽礦,占據鄭京市場,穩住鹽價。”
田堂靜哪敢被老人家跪下,雖然姑姑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可鹽價貴了确實會傷民。
現在魏氏商團剛好擴大,要是沒有姑姑這個地頭蛇保駕護航,估計往後的環境也不安穩。
指不定哪天就把她這個超商模式給整崩潰了。
超商模式最喜歡的就是治安良好,要不總是有人鬧事零元購,商團還要不要賺錢?
打開門做生意的就是求得盈利,誰也不想還沒站起來就被打趴下。
“姑姑快起來,鄭京的得失就是我們田家的得失,朕又豈能坐視不理!”她說得是那般信誓旦旦。
“陛下!姑姑這次真的得靠您了!”
“姑姑,朕是您的侄親,您不靠朕,還能靠誰!”
大郡主起身感動得哽咽起來,就差哭出來了。
現場姑侄情深演得非常逼真,跟随的人都瞧得一愣一愣的。
趙公公都傻眼了。姜恭倒是覺得這個場面非常有意思,像極了當初在皇宮侍奉時看到的那些虛以為蛇。
田堂靜差點沒演下去,她現在的眼淚鼻涕都很貴,不能随便流。只是适當的轉過臉去揉揉眼角,讓自己看起來好像哭過一樣。
大郡主也是這麽做的,哭得梨花帶雨一點看不出假的。
她就是學她的。
趙公公看得眼皮子跳了跳,心想:“這孩子不會學壞吧!”
雖然他希望陛下能夠圓滑點,但絕不是那種誤入歧途的小聰明。
田堂靜覺得此舉能讓鄭京更依賴魏氏。
只要趙李氏有點動蕩,鄭京上下勢必就沒有安全感。就會為了找個更穩健大腿作為靠山。
到時說不定鄭京背靠魏氏,反而能成為魏氏手中的籌碼。
大郡主暗地松口氣,非要陪着她去見慧珍大師。
趙公公反應過來開始掏出小鏡子整理一下儀容,最後在田堂靜的催促下,趕忙追了上去。
廳堂上一位慈眉善目的女僧人眯着眼睛握着佛珠,身邊還有兩個小沙丘候着。
大郡主入來,僧人便起身微微颔禮。
“慧珍大師不必多禮,這位就是陛下。”大郡主單刀切入轉身将主位讓門口的田堂靜。
田堂靜提着衣擺走進來,慧珍大師緩緩向她行禮:“貧僧慧珍參見陛下。”
她雙手合一算是回了禮:“大師不必客氣,聽聞大師曾是家父的故人,朕才特地前來拜訪一下。”
慧珍終于睜開眼睛開始打量她,只是一眼又合上了。
過後便是趙公公一把擠開她,風度翩翩地朝慧珍大師點頭示意:“阿珍好久不見了?”
田堂靜被擠到旁邊忍不住吐槽道:“公公你小名不會叫阿強吧?”
“去!別打岔。”趙公公趕忙湊到慧珍大師面前,一副是他來敘舊的模樣。
慧珍含笑地與他寒暄:“趙大哥好久不見。”
“自從你出家後我們一直都沒見過面...”
兩人的關系似乎很好,聊得好像要忘記別人。
大郡主找個借口出去,田堂靜感覺自己才是個電燈泡,她坐在一邊的凳子上,剛端杯茶喝了口。
趙公公終于依依不舍開始回歸正題,他指向待在一旁的孩子:“陛下與娘娘就留了陛下這根獨苗。”
“昨晚還與那孩子見面了,果然如先帝猜測的那般,魏炎教出來的孩子……” 本 作 品 由
慧珍大師看着田堂靜眼裏閃過意思憐憫之色:“當初就該我收留她,亦好過被趙家收養。”
“趙家也不會因此丢失了唯一的獨子。”
“哎,這都是命。”趙公公嘆氣道。
田堂靜聽了一耳感覺更不可思議了。
果然男主丢了。而且從小就丢了。不然雪莉怎麽會代替男主的職能有人代替男主執行使命所以劇情并未脫軌太多。
不過她穿越才幾個月,男主小時候就丢了,應該和她的出現沒有什麽影響吧?
可男主為什麽會被丢了?主角光環不應該這樣的。
既然魏炎就是扶持男主的高人,作為高人肯定不會認錯孩子,怎麽會讓雪莉代替男主……
想到這,她忍不住瞪大眼睛,突然站起身來,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是魏炎故意将男主弄丢,就是為了讓雪莉女扮男裝代替男主
如果魏炎要扶持一個能人共建新朝,肯定會選身體健康的那個,怎麽會選擇先天不足的雪莉
再怎麽想名正言順,只要是借助別人家的姓氏,和原來的男主并無區別。
很大可能是魏炎自己的私心。
田堂靜想起昨晚魏音音那副憐香惜玉的模樣,她就知道這個肉夾馍也有一份因色起意才叛變的。
“我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陛下,慧珍大師問您話呢?”趙公公見她突然一臉抓狂的樣子忍不住用手捅了捅她。
她反應過來有些無語道:“公公,自此三屍蟲那件事後,你真是對我一點都不客氣。”
“态度也越來越随便。”
趙公公認真回想一下:“有嗎?”
“怎麽沒有!剛給你還一屁股擠開我。”田堂靜指着眼前這個裝傻充愣的老大叔。
回答她的是慧珍大師輕輕笑出聲:“陛下是個開朗的孩子。”
話落她将脖頸挂着的赤色佛珠摘下來送給田堂靜。
田苡橋堂靜雙手捧着挂珠回道:“多謝大師。”
還沒捂熱就被趙公公一把拿走。
“陛下,我幫你保管。”語氣像極了過年時小孩子收到禮物大人說要幫你存起來一樣。
田堂靜有點鄙視地斜了趙公公一眼。
慧珍大師看着兩個活寶,回憶起過去的事。
“趙大哥年輕時少言寡語,天賦異禀,醫仙谷諸位都非常看好您,未曾想您突然選擇進宮,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如今見您如此活得如此灑脫,小妹也就放心了。”
“哪裏,只要你好好的,我肯定好。還得照顧這個沒心沒肺不懂事的孩子。”趙公公摸摸頭又湊了上去活脫脫一副老狗搖尾的模樣。
看得田堂靜覺得有點眼熟。
好像她天天圍着魏影也是這樣的。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田堂靜恬不知恥的想。
不過她沒想到趙公公以前的個性居然是個酷哥。
現在還真的一點都瞧不出來。
田堂靜覺得自己既然來了,還是多問一點關于雪莉的事。
“請問大師二十年前的事,是不是跟我和雙胞胎妹妹有關還有當初為什麽要将妹妹送出去”
“為什麽不能留她下來是因為治病嗎?”
此話一出,慧珍大師與趙公公默契地對視一眼,興許是覺得不該再瞞着孩子。
慧珍大師主動道:“還得從二十年前那場選秀開始,你母親麗娘本是一門小吏的女兒,因為先帝青睐便将她召入宮中,未曾想麗娘并非普普通通的女子,是醫仙谷欽定的繼承人。”
“而且與那魏炎有過一段戀情…”
趙公公接着說下去:“那時魏炎的家鄉被東胡侵占,他特地從醫仙谷回遠東,未曾想這一去就是八年,期間音訊全無,直到皇後娘娘進宮誕下您和公主去世。”
“魏炎再回來為時已晚,先帝才得知魏炎是因病不能下山,并非抛棄娘娘,又因好友托付耽誤了幾年,沒想到回來便已經物是人非。”
“之後便發生了魏炎挾持尚在襁褓的陛下和公主。”
“小公主身子骨本來就弱,後來更是查出小公主得了一種罕見的病。正是遺傳了娘娘治好的病,恰好那時病發被魏炎發現,勾起了往日的舊情。”
慧珍大師補充道:“娘娘給那孩子娶的名字叫念燕。”
念炎。
話到此處,田堂靜總算明白為什麽魏炎要帶走妹妹了!果然是觸景生情了!
不過這一對還真是苦命鴛鴦。
“那朕呢?”她忍不住多嘴一句。
結果趙公公毫不留情道:“因為您和陛下長得太像,被嫌棄了才被扔回來。”
她:“還好沒要我……”
話說她們是雙胞胎,長得七八成像,她像先帝不就代表妹妹也像。
果然是因為名字的不同,才自帶濾鏡。
“那母親能把自己的病治好,妹妹是不是也可以”她感覺自己問了一句多餘的話。
麟角正好能醫治,可惜已經丢了。
“不能,公主面臨的情況要嚴重多了。”趙公公嘆氣道:“其實先帝并非願意将小公主交出去,實在是那時江山無以為繼,只能選擇您。”
“先帝覺得與其将孩子留在身邊活到十歲就不幸而亡倒不如送出去還能搏一搏。”趙公公神情頗為無奈,但先帝此舉已經注定要将一個孩子的心傷透。從而恨上現在的陛下。
“陛下,您是長姐,先帝希望有一天您能将小公主平平安安帶回家,認祖歸宗。”
田堂靜覺得趙公公在說什麽胡話,她也毫不猶豫道:“你沒看見昨晚她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
“公公我還要熱臉貼冷屁股”
“君侯的你不也是貼暖了。陛下可以加把勁。”趙公公有些氣虛,興許他都覺得先帝這個要求過分了。
“問題是不一樣。”田堂靜開始對比起兩人:“我家影兒是童年出了問題才會外冷內熱,其實她十歲前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
“雪莉不同,她從小就有養父母還有魏炎這位高人為她的病東奔西跑,她雖然沒有父母關愛,卻得到了其他人的關愛。”
“并非我不願意,而是強扭的瓜不甜。”
現在雪莉身上有病,拖久了,心病也會越來越嚴重。
而心病恰恰是最致命的。
這才是真正的藥石無醫。
慧珍大師若有所思地聽着她的一番描述,看着她,滿眼都是欣慰之色:“陛下很通透。”
“無論以後如何,貧僧都希望您最後能對那孩子網開一面。”
說罷她語氣悲傷起來:“世上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活着的人在和死了的人較勁。”
“小公主的性情像極了魏炎。”
“當年皇帝哥哥為了放我自由,選了麗娘,而麗娘誤以為魏炎抛棄了她,才會黯然神傷進入宮中。”
“歷時八年的照顧,饒是麗娘又怎能不為皇帝哥哥動心。錯就錯在天不逢時,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執泥于過去一直無法面對未來終究會走向毀滅。
田堂靜了解了這段往事後,突然對夢境的男子産生同情。要是大師沒說錯,他幫助的好友應該是魏影的父母。
看得出來過去的魏炎人還不錯,才會有那麽多人相信他拜托他。
而相信他的人都死了。
等他面臨絕境時反而沒有人能夠拉他一把,便徹底陷進泥潭至今無法脫身。
真可憐。
突然覺得魏音音選擇自己父親也情有可原。至少親生女兒從未想過抛棄他這個父親。
田堂靜深思一會兒,她鄭重承諾道:“若是他們能夠懸崖勒馬,朕會既往不咎。”
“至少以我的方法可以盡量保住他們。”
“只不過不能觸及朕的底線……”
慧珍表情有些愕然:“他們”
“自然是包括魏炎,如果我只救妹妹,她對魏炎這個父親那麽依賴肯定不會獨活。”田堂靜考慮的非常周到。
倒不是她聖母,而是人之間的關系和感情非常複雜。
前人留下的誤會也未必是故意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但絕不能因此自暴自棄成為禍害天下的借口。
慧珍看着田堂靜一下子陷入過去的回憶,未曾想這孩子遠比他們這些長輩要優秀。
至少做人方面,她是知性率真,不會因為處境艱難自甘堕落茍且偷安。
“陛下就是這種豁達的孩子,雖然臉皮勇冠三軍,可勝在樂昌篤實不桡不诎。”趙公公小聲在她旁邊念道:“她恰好是魏炎最不想面對的一種人。”
之後慧珍大師給她留了個地址,還沒來得及看就被趙公公搶走了。
慧珍大師走之前,還在親自為她祈福。
“陛下做好自己便可,不好也沒有人會責怪你。貧僧會永遠站在您這邊。”
田堂靜第一次感受到趙公公還有老婆以外的人的關心。
饒是她還有點不适應,也忍不住摸摸頭,傻笑起來:“謝謝大師相信我。”
慧珍大師帶着微笑離開了。
趙公公還依依不舍但也未曾挽留,興許喜歡一個人只需要知道她過得好便可。
在不在一起又有什麽區別?
“公公,我還是想問真正的趙氏子在哪?是不是被魏炎藏起來了?”有時候田堂靜總是能細微入至捉摸出一絲蛛絲馬跡。
還有她總感覺慧珍大師和老傀師,趙公公描述的過去所發生的事,無論是時間和時機都巧合的要命。幾個人的回憶就能推敲出事情的整貌。
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客觀因素,那就是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不僅物是人非,活着的人也是會變的。
這種變化理所當然,但又并非是想象中那麽簡單。變肯定是變了,但也許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變化。
更像是一種人為的篡變?
田堂靜只是懷疑并沒有證實的根據,只是有一點非常奇怪男主的主角光環真的能輕易被竊取?⊙
那被竊取的主角光環還算是光環?真是一個明顯的bug!
這才是她最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