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朕的小馬甲終于露了
第49章 朕的小馬甲終于露了
房頂傳來低悶的響聲, 雖說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可為了保險起見,田堂靜還是拿着胰子在咯吱窩随便搓幾下, 匆匆忙忙洗幹淨,套上衣服就迅速離開。
她出去找趙公公說明自己聽見的動靜。
趙公公根本不信,他就在附近站着有什麽聲音能聽不見。
“是真的, 朕真的在房頂上聽到聲音。”
“老奴真的沒聽見。”
她無語道:“公公你老了, 開始耳背。”
“陛下上次不還說老奴四十一朵花?怎麽變得那麽快!”趙公公聞聲頓時不滿反駁。
“那是蔥花啦!放一晚就皺巴巴了。保質期一天。”
“陛下的嘴,騙人的嘴。”
老少正在鬥嘴,房頂很明顯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時而小時而無, 并不是完全沒有動靜。
“估計是風聲。”趙公公認為皇宮那麽安全不可能有人随意進出。
應該是陛下自己疑神疑鬼的。
她就會給人找事做。
“朕剛才明明聽見了。”田堂靜一向耳聰目明,不可能出錯的。想着她脫下一只靴子扔向房頂,啪一下掉落的聲音。
房頂站着的姜恭後腦勺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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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音音就站在他面前,忍不住嘲笑。真是活該!
然而他們沒想到上面有偷偷摸摸打起來的動靜, 下面也不消停。
只聽看不見的屋檐下,傳來兩道聲音:“陛下別扔了,靴子可貴了。”
“反正都扔了一只,不差另一只。”
話落一只靴朝天空一抛, 直接砸在魏音音的大腦門上。
直接将魏音音砸得愣了下。
這次輪到姜恭偷笑了。
只不過他沒把持音量, 終于讓趙公公發生了端倪:“陛下, 上面好像是有什麽?你等等,老奴這就去喊人架梯子。”
田堂靜連忙讓他去, 這時房頂突然傳來,幾道喵喵叫的聲音, 摻雜着一些打鬥的聲音。
趙公公聞聲停住腳步:“陛下,原來是貓打架!”
她聽着有點怪異:“怎麽感覺有只貓叫得有氣無力的, 是不是只老貓?”
“不知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很快房頂又傳來,喵!激烈的聲響,琉璃瓦都在顫動。
她側着耳朵聽,忍不住驚訝道:“哇,打得可真激烈。我看一定是在争地盤,年輕貓vs老貓,剛剛那貓的叫聲聽起來它挺大只的。”
剛占上風的魏音音:.......
趙公公反而忍不住憐憫起來:“陛下,還是叫人趕走吧。不然老貓要被打死了。”
此話一出,老貓發出沉悶又十分霸氣的聲音。
“聽起來老貓寶刀不老。”
姜恭不斷格擋,對着下面看熱鬧的人有些忍無可忍,他抓住魏音音的手臂:“去別的地方打。”
“怎麽怕被發現?”魏音音冷笑道。
姜恭同樣冷笑道:“我會讓陛下知道你在偷看。”
魏音音立即妥協最後發出幾聲挑釁的喵喵叫,便要撤退。
這時房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人潑水上來,直接将她澆得滿臉是水。
“公公,朕想了想還是不能置之不理,潑點水讓它們冷靜冷靜,反正貓最不喜歡水了。”
姜恭剛要走,腦後又遭了一潑水,後背全濕了。
水從琉璃瓦滑落,兩人走一步差點從上面滑落,紛紛摔了個屁股墩後,忍着疼,翻下房頂落在另一邊的院子。∴
趙公公這時已經搬出木梯架在屋磚,好不容易提着燈籠爬上去,發現上面什麽都沒有,倒是燈光照及的範圍內有兩塊斑駁的琉璃磚碎整個都在往下凹。
“陛下!原來是兩只大肥貓都把瓦片坐碎了。”
“不過現在已經走了。”
田堂靜還拿着水瓢,裏面盛着水:“原來如此,公公快下來很危險。”
還好上面不是人,如果是人那她剛剛一時大意解開的過程豈不是被人偷看了。
想到這,她更下定決心,以後洗澡要洗快點。
每次洗澡都不能大意。
趙公公下來後,隐約感覺哪裏不對勁,可大晚上的不好調查。
他只能提醒道:“陛下,看來您最近要低調點了。”
“朕也是這麽認為的。”她剛剛給路癡部下讨回公道,那魏鑫夫人都進宮送銀子,看起來像是在示好,要說人家心裏沒點怨恨肯定是假的。
她通過鑽魏氏族規的空子,抓住口柄,往上遞,就算魏影還沒回來。
只要是上頭的人不傻,肯定回想賬本都遞到他手頭,如果真有點風吹草動,他沒有及時處理,到時渎職的反而是他。所以那個總司才會馬上有所動作。
如果對方和魏鑫是一丘之貉,這件事就棘手了。
好在對方也是個拎得清的人,沒有犯這種錯誤。
她回到未央宮,宮女已經将菜擺好了,楊帆站在旁邊候着,都快流口水。
見她姍姍來遲,楊帆趕忙過來:“陛下!快餓死卑職了。”
“今晚的美味佳肴本來就是給你準備的,你快吃吧。”她還不餓招呼楊帆坐下。
不過楊帆雖然貪吃,但從來沒有忘記過正事。
楊帆抱拳道:“陛下,我在南門看見掌司被抓進律臺院了。”
不用懷疑有這個能力的除了魏當家,就只剩陛下。
陛下是沒什麽權力,指揮不動魏兵,可陛下私底下也是個非常有手段的人。
這是連魏當家都贊賞過的優點。
“哦,朕知道了。”她早就猜到總司那邊肯定不會将魏氏的大老爺交給大理寺處理。
戶部和大理寺是朝廷的官衙,一旦進去就要按照衛國的律法來辦。
雖說洛京城被破,可各地治安條例都少不了衛國律法來維持秩序,現在的魏氏還沒傻到要取代衛國比較健全的律法搬自己那套漏洞百出的族規。
否則魏氏族規不會被她輕易找到漏洞。所以那個總司肯定會通知族內的人來處理,至少還有操作的空間。
“陛下!謝謝您...”楊帆突然有些哽咽道。
衛國軍人地位低微,哪怕屢建奇功能獲得天家如此維護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多的是功高震主的猜疑。
陛下現在處境窘困,但仍能為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考慮。如何不叫人感激涕零!
“堂堂楊門大将軍,哭什麽?”田堂靜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在意這種事。
“可是從來沒有人在意過我們,陛下不同!”楊帆擡頭十分真摯地告訴她。
她好笑道:“朕接受你的謝意。”
趙公公端着
最後一碗湯進來。
三人和諧地吃了頓晚餐。
亥時,田堂靜讓趙公公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她則是坐在魏影往日做的案桌上,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寧寧。
仔細複盤白天的事,她不免笑了笑:“朕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把劍象征着什麽?”
她就是要表現出自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的形象。
往後對魏影撒嬌的次數只會越來越多。
她擦拭完,将寧寧放在劍架上,走到臺柱邊盯着戀愛日歷久久不能回神。
談了五天戀愛,第六天魏影出差,明天就是第七天。
“日子真是越過越少。”她無比珍惜地撫摸着畫上的圈圈,想着這五天的回憶,她與魏影笨拙地談戀愛。
第一晚,魏影就請教了個笨老師跟自己談戀愛,可把她吓了跳。
還有湯泉宮的一吻。
她撫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忍不住甜蜜笑出聲。
“沒想到夫人在情愛方面什麽都不會。”
真是讓她找到機會。
她不斷回憶,總覺得五天的記憶不多可也不少,每分每秒她都有在珍惜,可就是不夠。
也許魏影還以為兩人可以繼續來日方長。
她也希望來日方長,不必急于一時。
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田堂靜站在戀愛日歷前,久久不能回神,燭光将她的獨影照得寂寥。
與此同時某個角落,魏音音一掌将姜恭打飛,姜恭吐口血,順勢往後撤,整個身影融入黑暗,消失在魏音音面前。
“該死!打不贏就知道逃。”魏音音氣得咬牙切齒,肚子還餓得咕嚕咕嚕叫。
想到姜恭沒當場抓獲,連豆芽菜那裏也探取到什麽消息。
她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現在急需肉夾馍撫慰受傷的心靈。
魏音音輕車熟路來到廚房,發現爐竈底還有微弱炭火的,掀開鍋蓋裏面的蒸籠擺着十個肉夾馍。
看見肉夾馍,魏音音眼睛頓時一亮,她抓起一個塞進嘴裏,口腔滿是熟悉的味道。
“是豆芽菜做的?”魏音音呆愣一下。
吃着別人做的肉夾馍,突然有些虧心。
許是良心發作,她突然覺得沒什麽胃口,剛想将肉夾馍放進去。
廚房外就有腳步聲蹑手蹑腳靠近這裏。
魏音音立即跳上橫梁,看見楊帆鬼鬼祟祟進來偷她的肉夾馍。
随後趙公公也跟着過來抓到楊帆這個貪吃鬼,訓斥道:“這是陛下給那位小姐準備的。”
楊帆請求道:“哪位?公公這裏有那麽多,我就啃一個。”
“不行!十個只夠小姐勉強入腹。”趙公公将她推了出去,還在廚房加了把鎖。
等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魏音音跳下來,看着蓋好的鍋,陷入了沉思。
這是豆芽菜給她準備的?
想到某種可能,她不由嘆口氣:“興許,我不該摻和她們的事。”
魏音音突然想起昨晚審訊抓到的兩個敵探。
魏影見到兩人,先是冷冷問一句:“城君可親口說過二十年前先帝留下的是一名健康的女嬰?”
敵探先是一頓,接着閉口不答。
魏影也沒有折磨他們,只是在問了這句話,便轉身自言自語道:“是不是親口說的已經不重要。”
對着魏音音用着警告的口吻:“不要多事。”
便離開了。
魏音音這時才想明白,那晚的魏影為什麽一句關于豆芽菜的事都沒有問。
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結果不會改變。
她那個義妹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沒有秘密該多好?其實豆芽菜人還不錯,雖然有時候讓人覺得很煩,可接觸過她的人都願意與她交心。”
無論是魏剛還是豆芽菜身邊的人,顯然在另一層身份和關系下,真摯地成為朋友。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優點。
魏音音最後還是拿走了所有肉夾馍。
翌日清晨,田堂靜就收到親兵遞來的魏影的親筆信。
她興高采烈地打開信,內容如下:即回,勿念。
就四個字。
她看得還不盡興,兩面信紙都翻了都沒有多翻出一個字。
她還不死心地将信紙交給趙公公:“公公你幫我看看這裏有沒有隐藏着其他內容?”
趙公公都不用瞧,除了那幾個字都是白紙一張。魏當家的話本來就少,能回幾個就代表她心裏有她了。
“陛下,您欺騙自己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就四個字。”
她挑了挑眉,認真道:“不對!雖然才四個字,可空出來的地方叫做留白,夫人她也深深地思念着我。”
趙公公嘆口氣:“陛下,要吃藥嗎?”
她狡辯道:“去!公公越來越貧嘴了。我才沒得病!目前戀愛腦還沒被定義成精神病。所以等于沒病。”
趙公公簡直服了。
“陛下你就繼續保持自己的戀愛腦吧!”
“晚上我給你炖點豬腦吃。”
她覺得趙公公最近翅膀硬了,無時無刻不在吐槽她:“你是不是在反諷我!”
“沒有。”
“那你炖豬腦花的時候記得多放點辣子。”
趙公公:.......
田堂靜揣着信放進胸口的衣兜,她帶着喜悅去財庫,哼哼唧唧,唱着聽不懂的小曲。
路過的人雖然看着古怪,可感覺心情跟着輕松了不少。
守衛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甚至他們覺得天子昨天給他們的白眼,是因為當家的跟她分開一天,一直沒動靜,鬧的小情緒罷了。
“陛下,君侯子時可能就回來了,其實您今天不來財庫也沒關系。”守衛長忍不住搭話道。
田堂靜聽後,立即搖頭,她正色地糾正守衛長:“在其位謀其職,別看朕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財庫司長,可每天都把持着你們的夥食費,要是缺勤出現什麽小纰漏,你們今天的午飯可能都沒着落。”
此話一出,守衛們亦是單純,趕緊将守衛長拖下來。
守衛長都沒想到天子那麽敬業,還以為天子不過是仗着當家的寵愛去財庫頂個空頭銜,不至于落個無所事事的名號。
她沒有管其他人,來到財庫,每個人都打招呼,平常她都跟人打招呼的,只是今天格外的熱情。
直接将天子庫的人整懵了。
外院的人更懵了。
天子還親自上門跟他們打招呼,連掃茅廁的老大爺都沒錯過。
這一天上午,財庫所有人包括廚房的狗都知道天子今日紅光滿面,有好事。
好事就是當家的要回來了。
這時魏金杵拄着雙拐顫顫巍巍回財庫,首先就去了天子庫。
若是平常魏金杵肯定會避開天子庫走的,畢竟他這次牢獄之災跟那兒有點關系。
可自從昨晚天子将賬本交給總司爺爺,爺爺抓了魏鑫族伯,刑院就将他放了出來。∮
他一臉委屈,一邊暗地怨言魏氏的族規。
看見田堂靜時,魏金杵特地送來一包糕點:“陛下,這是齋芳閣最有名的桂花糕。”
“你終于出來了!”她擡頭看見倒黴蛋回來忍不住驚訝。
“出來就好,怎麽能讓你這麽破費?”她說着将糕點接過來,開始和其他人一起分了。
念在糕點的味道不錯的樣子。
她特地湊到魏金杵身邊道:“朕覺得你是無辜的。”
魏金杵聽後差點沒落淚,這種話也就天子敢這麽說了,其他族人,哪怕是昔日好友都不敢當面說他是無辜的。
“哎,陛下不要這麽說,都怪我倒黴吧!”
她寬慰道:“你別太傷心,會計本來就是背鍋俠。”
“俠?背鍋也有大俠?!”魏金杵沒搞明白,剛好他平日裏最喜歡話本,當然知道俠是正義的代表。就是背鍋不太好聽而已。
這個孩子顯然只聽到俠字就上頭了。
她只好自圓其說:“蒙受冤枉出獄,還能保持本心,稱得上俠字。”
反正她說背鍋俠專門給人背罪也只會給人添堵。編個善意的謊言人家聽了心情也不會那麽糟糕。
沒想到魏金杵對俠字特別上心,屢屢追問:“我真的配得上俠字?”
“對,背鍋俠。”她違心地豎起大拇指。
魏金杵激動地連拐杖都扔在地上,高喊一聲:“從今以後我就是背鍋俠了!”
噗——饒是她還是沒忍住噴了出來。
田堂靜趕緊補救道:“那個背鍋不太好,以後你要吃一塹長一智,不要讓別人再利用你,冤枉你。”
魏金杵雙手握成拳,一副好像找到自己畢生志向的表情,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起胸膛:“陛下說的對,大俠就是要歷經苦難才能成為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大俠!”
她突然說不出口了,顫顫巍巍地收回手。
糟了糟了!這孩子不會被忽悠瘸了。還有他是真的不懂還是真的傻?
不容她多說一句,魏金杵已經邁出慷慨就義的步伐,踏出天子庫。
“那個少年俠,你等等。”她伸出爾康手,可中二少年已經出去了。
何奇數和吳積分紛紛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她。
這時未央宮的守衛長送完天子剛回來,就在宮門撞上老太太派來的人。
那人送來一份紅色的大禮盒:“這是老太君珍藏的三百年紅參特地送給陛下這個孫女婿的新婚禮物。”
守衛長恭恭敬敬接過禮盒:“屬下定會親手交到陛下手中。”
“有勞了!”送禮的人包下拳便離開了。
守衛們聽說是三百年的紅參,趕忙湊到頭兒這邊,好奇道:“衛長,紅參長什麽樣的?”
“我也沒見過。”守衛長非常好奇。
準确來說是個男人都好奇。
老太君送什麽不好,送紅參,不就是在暗示天子要補好身子,早日給當家的開枝散葉。
守衛長瞬間露出暧昧的眼神:“這碗湯一炖,說不定魏氏未來的少當家明年就誕生了。”
“要是三百年的紅參有作用,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守衛們紛紛露出同樣的眼神。大家心照不宣将紅參送到未央宮,還親自送到趙公公手上。
趙公公聽說老夫人的東西,他頓時就像接到什麽燙手山芋差點沒拿住。
就算他閹了都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公公可小心,這是三百年的紅參!”守吓得衛長連忙伸出雙手托住禮盒。
趙公公知道東西珍貴,可送得人卻有争議。
他可不敢拿給陛下,紅參代表什麽?補品,補什麽?很難不讓人想到老夫人是想讓陛下和魏當家圓房。
如果圓房陛下的身份就暴露了,到時...他幾乎不敢往下想。
“我會負責交給陛下。”趙公公剛要将紅參拿走。
這時田堂靜已經從財庫下班回來,摸着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就看見趙公公跟守衛們叽裏呱啦說些什麽?
“怎麽了?”她插進來湊熱鬧:“這次魏氏又有哪個倒黴蛋落網了?”
守衛長滿臉尴尬地帶着手下行禮:“參見陛下!”
“陛下您怎麽自己回來了?不等我們去接您。”
“嗐,朕又不是孩子那麽容易丢,何況這是皇宮有哪個不長眼的敢進來擄我。”田堂靜不以為意地拂手,讓他們別在意。
倒是看見趙公公悄悄把個包裝精美的禮盒用袖子遮着,好像怕她看見一樣。
“公公拿着什麽東西?”
“陛下,這是老太君送給您的三百年的紅參。”守衛長飛快回答,還着重強點三百年這些字眼。
趙公公頓時瞪了他一眼,只好不情不願将陛下拉到一旁說明情況。
田堂靜聽到是老太君的東西,反應就變了。
“能賣多少錢?”敢情她非但沒有排斥還想轉手賣掉。
趙公公忍不住大聲道:“陛下!這是老太君送的東西不能轉賣。”
“那就收藏起來。”
“您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趙公公頓時急眼了。
她立即示意他冷靜,兩人走進未央宮。
入殿後趙公公就像碰到燙手山芋一般丢在凳子上,順道将門關掉,他急得團團轉:“那老太婆肯定又不安分盯上你和君侯圓房的事。”
“醉春院因為您被查封,她豈能罷休!”
她将禮盒拿起來,發現這是個抽屜式禮盒,一推,裏面用黃娟包裹的紅參就出現在她眼前。
其實她覺得老太太分身乏術要防着蠢蠢欲動的魏剛,還要把主要注意力放在遠在東北邊的外孫魏友諒身上。暫時還輪不到她身上。
不過等打消魏剛的念頭,接下來就要對付自己了。所以公公說的也沒錯。
然而她也沒有坐以待斃。
她将紅參收下,盤算既然不能轉賣就只能送人情:“放心好了。”
“公公紅參分成三段,一段你留着,一段給楊帆他們,一段給殿前的守衛長!”
趙公公見她早有準備忍不住松口氣:“諾!”
田堂靜忍不住看殿外日冕的時間,中午十二點,還有半個時辰夫人就回來了。
她得去換身衣服,便進了裏室。
趙公公沒要老夫人的紅參,倒是給楊帆留了一大段,其餘都分給未央宮的守衛長。
守衛長難以置信捧着紅參:“陛下可真大方。”
“只要你們敢吃,就收下,記住別洩露風聲,最好這幾天煮了吃了。”趙公公警告他們不要動歪心思。
守衛長也覺得老太君送的東西要是流到宮外,肯定很容易被查到,現在洛京城到處都是魏氏的人。
再加上魏氏最近口風緊,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出岔。
于是守衛長決定今晚跟老母雞一起炖了,反正晚上不值班。
趙公公沒再管他們便離開了。
“兄弟們,去廚房讓掌廚給我們炖一鍋?”
“衛長!炖一鍋!也給我們嘗嘗鮮。”
“三百年的紅參不知道威力如何?”
“一定很棒!”幾個人猥瑣地笑着,擁着守衛長一起去廚房。
不一會兒大根紅參丢進砂煲等着熬,掌廚都弄好了佐料,肚子叫了幾聲,看着這些人時不時來廚房,便捂着肚子出門了。
走之前,掌廚還不忘提醒他們:“左邊這鍋是陛下的雞湯,右邊大補才是你們的。”
“多謝!”守衛長舔了舔嘴唇,親自看火。
那雞湯的香味飄得他都快流口水了。
忽然瞥見陛下那煲,淡得跟白開水似的,香味都被自己這鍋蓋住了。
“陛下不愧是我們當家的夫君,出手大方,要是光自己吃了會不會有點不厚道?”守衛長突然跟身邊的手下嘀咕一聲。
其他守衛們紛紛點頭:“傳出去說我們吃獨食多不好。”
“而且陛下之所以不要這個紅參,是因為老夫人一直跟君侯過不去,所以他也跟着不喜歡老夫人。更別說禮物了。”
“然後這紅參就輪到我們頭上了。”
“要不悄悄整半根給陛下?到時提起此事咱們也有站得住跟腳的理由。反正是大家一起吃的。”
守衛長十分贊同道:“我看行!”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那一大根紅參切了一半跺成泥放到田堂靜那煲雞湯去了。
很快雞湯揮發的香味撲鼻。
趙公公剛好進來,看見守衛們圍着爐竈,像哈巴狗流口水。
他十分嫌棄地過去用毛巾墊着端起湯煲放進食盒裏:“你們這些人都饞嘴猴,拿到好東西就恨不得直接吃了。”
“要不公公也來一碗?”守衛長邀請道。
“去去去!你們吃完記得收拾一下。”趙公公提着食盒就出門了。
趙公公前腳提着雞湯進未央宮,田堂靜立馬聞到味道,總覺得今天的湯,香味格外厚重,她在門外就聞到了。
“公公,都快未時了,夫人為什麽還沒回來?”她覺得自己快成為望妻石。
肚子也好餓。
趙公公将湯煲端出桌,一邊安慰她:“君侯在外忙碌,哪能準時準點。”
“是啊!朕不過是按時打卡上班,夫人卻很少有準時下班的時候。”她真是越來越心疼魏影。
不過她還有一件事要辦。
田堂靜站起身讓趙公公等會,她先出去一趟。
其實走出殿外,她并沒有走多遠,而是繞到花園附近,在水邊的庭樓等人。
不一會兒許久不見的魏三鬼鬼祟祟來到花園。
“參見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魏三雙膝落地行禮。
她虛扶一把,随後告訴他:“本來此事朕不必多派一人,但左将軍盲目從孝行事猶豫寡斷,為了以防萬一,你便如此如此這般。”
她在魏三耳邊小聲交待。
魏三聽完,一個屁股墩跌坐在地上,眼神透着恐慌與難以置信:“陛下!此事連君侯都得掂量族中風聲,您會不會越...”
還麽說完,他便感覺天子圓眸忽然變得冰冷,無辜的瞳孔透着一縷寒意,天真的笑容微微帶着絲冷酷,像極了當家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随着天子一句句利害的話砸道身上。
魏三渾身冒着冷汗,卻不敢反駁。
“魏三啊,遠東實在太寒苦,洛京城那麽大為什麽不能多兩個人,就比如你和兄弟?”
“若你猶豫,老太君在收拾完朕,就該收拾你了。別忘記,獵場的事。”
“聽說你弟弟是個讀書人,哪怕為了你弟弟的前途...”面帶微笑的天子慢慢蹲下來,明明是友善的表情,此刻卻讓魏三不敢直視。
“很多族人勢必要轉武從文,可別錯過機遇。畢竟不是每天都有醉春院被炒。”
此話一出,魏三的瞳孔一緊,随即變得堅定起來。
對!天子說的沒錯!醉春院那批族中大老爺被流放後,空出的名額也是有限的。
若他此次不抓住機會,下次還能等到什麽時候?就算他能等,他弟弟也不能!
而十年寒窗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
“諾!魏三願意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漂亮話她聽多了,但魏三的話她卻是相信的。
她也保證道:“朕不會辜負你的。”
話落,她鄭重地拍上魏三的肩。
魏三感覺肩頭十分沉重,正如他接下來肩負的使命決定他和弟弟未來的命運!
随着魏三離開花園,巡邏的魏兵經過,田堂靜深呼一口氣,若無其事地回到未央宮。
已經有跟随魏影出差的魏兵前來禀告。
“啓禀陛下!君侯此刻正在河京一代處理要事,晚上會及時趕回。”
“讓她不要那麽急着,先好好辦事。”她不由擔心魏影為了提早回來加快進度反而容易耽誤事。
魏兵抱了抱拳便退出宮。
“公公,将湯拿回去涼着,晚上再熱一下。”她記得炖的是老母雞湯,放久點反而越來越香。
只要當天喝掉就行。
趙公公二話不說端走,看着陛下今天又随便對付一口,他不由惋惜今天的雞湯多香,他聞着都想多喝兩碗。
吃貨陛下居然都沒有動,看來是非常想與當家的分享。
同樣他也發現,陛下對當家的感情已經根深蒂固,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用情至深,最後傷得還是自己。
趙公公唉聲嘆氣去廚房,路過執勤的崗位看見守衛長被人擡走了。
他也沒在意估計是這幫人鬧着玩下重手了。
傍晚酉時,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灰蒙蒙帶着一絲清冷感刮過臉。
“也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帶傘?”她趴在窗臺上,無聊地賞着外面的雨。
“陛下,興許可能會晚點。”趙公公已經在餐桌布施好了飯菜:“快來吃幾口墊墊肚子,然後洗個澡,沒準當家的就回來了。”
“好!”她得吃完飯洗個香噴噴的澡,夫人才能見到香噴噴的夫君。
她頗為自戀地撩了一下玉冠的垂纓。
今晚的雞湯十分有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回來的原因?格外的甜美。
她沒忍住多用了二碗,趙公公見她大快朵頤胃口好的不行,十分欣慰。
吃完已經是晚上六點左右,她提着衣服輕車熟路去了湯泉宮。
此刻湯泉宮因為她喜歡一個人洗澡,宮女除了燒水放水,其他時候都去別院幫忙。
這裏安靜的連青蛙的叫聲都格外空曠。
她進去後緊掩住大門,開始脫衣服,這次很快就泡進水裏,本想快速淨身。
不知為何,總感覺身體變得滾燙滾燙,體溫也在上升,
泡在水裏,她都快熱迷糊了。
“奇怪,難道今天的水溫沒調好?”她雙手摸摸自己的臉,發現好像不是洗澡的緣故,是自己身體在燒了起來。
好熱,她臉蛋迅速升起兩抹紅暈,就跟喝醉酒一樣,突然感覺身體軟趴趴使不上力。
“又沒淋雨,怎麽會突然燒起來?”她現在還有力氣擡手摸自己發燙的額頭。
低頭時,兩滴液體落進水裏,瞬間染紅了眼前的池水。
她瞬間頭昏眼脹,發現自己流鼻血,整個人也很困,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難不成是那煲雞湯?!
她用唯一清醒的意識發覺問題,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光是用所有的力氣趴在池臺不掉進去就已經是極限了。
水龍頭不斷滴水,仿佛秒針一樣,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
未央宮廣場前聚集一大批人,魏影從人群穿過,命令所有人都回去。
這些人才散去。
魏影擡頭望着寝殿的方向,她稍微松口氣,卸下頭盔,邊走,邊要卸掉面具。
不知何時,她漸漸開始覺得面具變得沉重,也漸漸不喜再戴着。
尤其是在人後。
也不知道讓她習慣不戴面具的某人,現在在幹什麽?
這時趙公公的身影剛巧飛快跑去另一邊,楊帆也緊随其後。
“發生何事?”魏影停下腳步,看着兩人的身影是往湯泉宮的方向。
她目光瞬間一凝,立即将頭盔扔到守衛手上,便徑直往湯泉宮走去。
此時趙公公剛趕到,不斷敲門,裏面的陛下就是沒有反應。
要不是宮女來通報,他都不知道陛下在浴池那麽久。
“陛下!陛下!你沒事吧?”
裏面的人兒還是沒反應,趙公公不由慌了。
楊帆擡起腳當機立斷:“公公讓開,我來把門踹開!”
趙公公本來想阻止,但眼下只能同意,還沒來得及提醒只能他先進去。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冷卻透着關心的聲音:“陛下,怎麽了?”
“陛下在裏面洗很久都沒出來,我怕她暈過去了。”沒想到楊帆嘴快脫口而出。
魏影眼睑微張,立即便要去破門而入。
趙公公頓時驚恐萬狀,下意識抓住楊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為了陛下不能讓她進去!”
楊帆來不及疑惑,整個人已經擋在魏影身前。
魏影剛好擡腿踹開殿門,她冷冰冰斜了楊帆一眼:“讓開!”
“不行!陛下不喜歡別人看她。”楊帆不知道什麽原因,但趙公公很緊張肯定有什麽事,只要是牽扯陛下的事,她可不管對面是誰。
亦如當初為天子守在南門。
空氣迎來短暫的沉默。
楊帆感覺到魏氏霸主魏影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忽然背脊涼了。
感覺自己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被她扼制咽喉,肆意地屠戮。
魏影雙眸漸漸從不耐變得幾分陰翳,注視人的寒徹感,只增不減,此刻發絲垂落在她獬豸的面具上,唇漸漸下去。
不容置疑霸道的聲音,順着雨後的涼意傳來。
“讓開。”
“恕我不能...”話還沒說完,轟一聲,楊帆帶着錯愕地撞進大門,整個人摔了進去。
趙公公幾乎是撲過來要抱住魏影的靴子,但是抱了個空,等待他的是眼睜睜看着魏影踏進了湯泉宮最後一扇門。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陛下,對不起,老奴已經盡力了!”
魏影一步步靠近,她僅憑聽力能聽見屏風後的浴池有人還在呼吸的聲音。
修長的指尖親手摘下面具,浴池燭光映照下的淩霄花獰紅冷豔,漸漸染上陰戾,她的眉頭蹙起沒松過一下,越過屏風,走到趴在浴臺上,呼吸急促,上半身伏在地磚一動不動的人兒,烏黑的發縷披散在柳腰上,往下茂密遮住神秘的森林,再從臂彎望過去,柔軟粉嫩的肌膚暴露在空氣,更是展現在魏影的眼前。
魏影緩緩俯蹲捏起她的下颚,令人看不清表情,冷豔殷紅的唇瓣卻在翕動:“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