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朕好像又闖禍了
第47章 朕好像又闖禍了
洛京燈會叫賣的人非常多, 五彩斑斓的燈飾,各式各樣的面具,姹紫嫣紅的花燈, 将整個夜景點亮。
田堂靜已經先到了,本來她和夫人要一起來,魏剛那邊臨時有事找她, 夫人就讓她先過來。
還好有趙公公陪伴。
現在難得能出到洛京各個地方游走, 她當然要玩個盡興。
附近的治安又好,據說洛京城沒破之前,有些地方的老百姓到了夜晚根本不敢出門。
魏氏攻破洛京城後,把關了各縣的治安, 漸漸也給很多有安全隐患的地方帶來些安寧。
當然有利就有弊。
魏氏攻破洛京城的三天後,原本各街還有大大小小的商鋪,魏氏一來,打劫的也有。沒幾下就将商鋪搬空了。
現在各街各道鮮少看見鋪子開張, 倒是食肆小酒館不少。
要不是夫人後來嚴格管制趁火打劫的魏氏族人,這裏的民生保不準又陷入混亂。
同樣魏氏有好人也有壞人。
“夫人好久都沒來。”她擡頭看了眼天色,燈會已經開了過半,魏影還沒過來。
不會是出了什麽大事?
趙公公叫了她一聲:“你看那是什麽?好像是皮影戲。”
“啥?”她頓時來了興致, 沒想到燈會還能看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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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只在電視上看過這種非物質遺産, 她立即過去跟人群堆擠在一起, 可是看皮影的都拖家帶口的,這個皮影棚又非常小, 三兩下就将視線擋光了。
這時趙公公趴在地上撅起屁股:“公子快踩上來。”
“公公我踩上去你的老腰咋辦!”她搖頭堅決不同意。
結果已經有人先一只腳踩上趙公公的屁股,趙公公還以為是她:“公子想看就
看, 老奴本來就是您的奴才,您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不要覺得愧疚。”
“那就把屁股撅高點, 本公子快看不見了!”一個還在變聲的少年穿得一身綠袍,先踩了上去,好像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少爺。
趙公公:......
“喂!你怎麽踩在別人爺爺身上!”她頓時叉腰,一手擡起指頭戳在那少年的胳肢窩,直接将人戳笑,差點沒從趙公公身上掉下來。
少年從趙公公的身上跳下來,扶穩身子後,他神情倨傲地叫道:“放肆!竟敢對魏氏的公子大呼小叫。”
敢情是魏氏的人,難怪穿得那麽招眼。
她走過去,少年還比他矮一頭:“你是誰的孩子,居然那麽沒有禮貌。”
“快和老人家道歉。”
“讓我與奴仆道歉?你可想的真美!”少年似乎覺得自己矮她一頭幹脆墊着腳尖跟她說話。好不容易跟她拉到同水平的視線。
田堂靜也踮起腳尖,又瞬間比他高一頭:“你管他什麽身份,踩了人怎麽能不道歉?”
“你非要跟魏氏的少爺鬥嗎!”少年在附近的小攤搶過一張板凳,站在上面,鼻孔對着她。
“比高?我會那麽幼稚跟你比?”她笑了:“你這個小屁孩不會以為站得比誰高就更有底氣吧!”
“反正你沒我高!”少年果然是到了人憎鬼厭的年紀,他還嚣張地跳起來,甩袖袖子往她頭頂打了一下,差點将她玉冠撥掉。
“哎喲你這個臭小子!說道理說不通是吧?!”她立即氣呼呼地沖進人群。
趙公公滿頭霧水,陛下跟個傻小子計較什麽?還有她哪?
少年見此非常不屑道:“你家公子見比不過我,已經逃跑了!你這老貨還不跟着滾。”
“公子說的對,你真沒禮貌?”趙公公忍不住皺眉。本來他不想多事計較的。
少年見一個奴仆居然敢跟自己這麽說話,他當即甩起巴掌就要抽向趙公公。
前面擁擠的人群突然散開,驚呼幾聲,紛紛躲開,空出一條道。
“什麽動靜?”趙公公好奇扭頭看去。
只見田堂靜踩着二米高的高跷,上頭的拄拐還挂着兩個紅燈籠,威猛高大從人群中走過,途中還從好幾個人頭頂跨過去。
人群中都不由驚呼:“哎喲,這人怎麽站得那麽高!”
“年輕人你不怕摔了,還是快下來吧!”
“他剛剛從我頭頂跨過去了,你說我會不會長不高?”
“你本來就不高。”
而少年臉色已經發青了,本以為自己已經贏了,沒想到對方居然踩了二米高的高腳跷。
問題是田堂靜還來回在少年頭頂跨來跨去,簡直把他當跨欄了。
她邊跨邊得意的勁兒,簡直要把人氣炸:“哎喲!這是三寸釘小老弟,你不是要比高嗎?”
“比啊!現在比得過嗎?”
少年氣得咬牙切齒,臉色發青,他甩手指向她不服氣道:“你等着!”
說着少年也沖進人群,好像去找高跷了。
趙公公趕忙過來勸道:“公子出口氣就算了,省得将事情鬧大。”
“你才安分幾天啊?”
“我本來就沒打算和他計較。”她嘟起嘴踩着高跷走來走去,十分樂呵,完全不知道人群中原本已經到場來尋她的魏影,一眼就找到了她。
魏影身後的年輕人還打趣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都不用姑姑親自找了。”
魏影示意對方回去:“魏昭,這裏已經沒你的事。”
年輕人看着田堂靜的地方笑笑不語:“姑姑,姑父這麽開朗,日後...。”
年輕人話還沒說完,随即就聽見一道熟悉的鴨公聲:“哇哈哈!小白臉,你看我比你還高。”
“看本少爺不把你撞下來!”
此話一出,魏昭笑臉一僵。
瞬間變臉接着好像十萬火急一樣,他頓時拔腿沖過去:“混賬!別撞!那是你姑父!”
田堂靜看着熊孩子踩了個三米高的高跷,口口聲聲要朝自己沖來,可腳下卻邁着龜步,走了十幾步才走了幾厘米。
她垂下臉,臀兒一翹,擺了個妖嬈的姿勢。
伊~人群堆幾個人發出嫌棄的聲音。
“大男人居然擺這種姿勢,真是丢人。”
“還跟個孩子鬥。”
“他不會以為贏了個孩子很自豪?”
然後田堂靜腳發力瞬間四兩撥千斤,将對面的高跷,踢了下去。
少年頓時吓得臉色發綠,就跟他身上的袍子一樣:“你耍賴!”
他的平衡能力也好搖搖晃晃,硬是站穩了。剛松口氣,第二波偷襲又來了。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她恬不知恥教育道。一腳揣在高跷的小腿上。
少年吓得用挪着屁股的姿勢遠離她。
這下少年終于明白了,眼前的大人不按常理來,對方是真的在認真和他這個孩子計較!
趙公公雙手捂臉都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
陛下果然就該待在皇宮那個籠子裏別出來。
一出來保準就不安分!
等魏昭沖到人群發現弟弟是被天子姑父追着跑的,他剛要勸姑父別跟個孩子計較。
同時魏影剛從人群中穿過,擔心某人玩太過傷到自己。
田堂靜還在得意忘形追擊熊孩子,下一秒就悲劇了,她踩得高跷直接戳進地面凹凸不平的地磚上,直接整個人失衡,迎面飛了出去。
少年扭頭見此,嘲笑她:“真是自不量力哈哈哈!”
還沒笑幾聲,少年發現她是直接朝他撞過來的。
吓得還沒來得及哭爹喊娘,就跟着田堂靜一起飛進一棟樓,從窗戶沖破摔進三樓。
趙公公頓時尖叫不已:“公子!”
魏影眼神一緊,立即朝田堂靜摔得大樓走去。
這時魏昭趕忙拉住魏影:“姑姑,你看前面!”
魏影聞聲擡頭,只見眼前的六層大樓牌匾刻着醉春院三個大字,饒是她臉色都黑了。
田堂靜拉着熊孩子摔進、青、樓、去了。
“還是咱們魏氏開得。”魏昭忍不住擦擦汗提醒道:“聽說可賺錢了。”
*
這座院裏面來快活的人吓得還以為有人鬧事,結果龜公帶人一看,發現是兩個男的,一大一小從外面摔進三樓不說,還摔進花魁的床上。
小的那個好像暈過去了。
大得那個還想鬼鬼祟祟下樓,從門口逃出去。
“抓住他!別讓肇事者跑了!”龜公尖着嗓子喊道。
很快樓內的打手就朝田堂靜圍了過去。
她哪能被人抓住,這下丢臉丢大發了,摔哪裏不好摔進這裏,只希望夫人沒有看見。
眼看打手就要将她逼到角落,她趕忙發揮自己的大喇叭嗓子:“走水了!”
“走水了!”
“燒起來了!”
這都樓的是四面環繞,剛好形成一個傳聲筒。
房間內還在快活的人各個衣衫不整,哪裏還來得及穿衣服,很多人光着屁股紛紛奪着樓梯從樓門沖了出去。
龜公和打手們都來不及阻止,眼看越來越多人要離開,很多還是貴客。
老鸨急得坐在地上:“還沒給錢呢!還沒給錢呢!”
“客官,還沒結賬!”龜公和打手一聽這還得了趕忙去攔後面要跑的人,能攔一個是一個,哪還有心思管田堂靜。
田堂靜見沒人來抓自己,她不由松口氣,鬼鬼祟祟挑了個一樓的窗戶,本來想跑,可想到三樓昏迷的熊孩子。
她心虛不已又扭頭鬼鬼祟祟上樓,将熊孩子背起來,鬼鬼祟祟跟着x客出了門。
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一大堆看起來都是有身份的人,下`身圍着被子,只剩下裸着的上半身,齊刷刷站在門口。
她看的是最先一批光屁股逃出來有時間找附近攤子買東西遮羞的,有的還用草席裹着自己,活生生要去亂葬崗一樣。
還有的人直接扒小商小販的衣服穿。
反正給錢的給錢,搶衣服的槍衣服,附近的小商販們一晚上沒有什麽生意,這會被幾個有身份的人付錢包攤,他們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
而田堂靜不知道的是身後還有人啥沒穿的人站着,剛好熊孩子是仰着頭昏迷的,醒來時,入眼的是一堆白花花的屁股,眼花缭亂,還有幾個是自己的叔叔伯伯。
第一次窺見大人肮髒的世界,他直接一個不适又暈了過去。
這時一隊魏兵沖進人群維持秩序,現場還有幾個人是魏氏地位不低的人,罵罵咧咧遮臉,逛青、樓、不知羞恥,現在才知道丢臉。
沒想到魏兵非但沒有保護他們,反而以渎職罪和違反公共管理法将這裏的魏氏族人都抓了起來。
一大堆有錢的嫖客都被抓走了。
現場看熱鬧的老百姓各個目瞪口呆,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仗勢。
還有人拍手叫好。
這逮得哪個不是在各縣有頭有臉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魏氏現在是洛京城的新貴,魏氏嫡室甚至已經算是皇親國戚。
許多魏氏仗着這些關系在洛京城招搖過市。
同樣所有人也見識到魏氏法規多麽嚴格。
田堂靜背着昏迷的熊孩子瑟瑟發抖,風中淩亂,直到魏影從人群中穿過走到她面前。用一種頗為無奈的眼神盯着她:“夫君,玩夠了?”
她看見魏影瞬間忘記背上有個熊孩子,差點沒把熊孩子丢在地上,直接朝夫人走去。
魏昭趁機将弟弟從天子身上扒下來。
“夫人,這裏有大型x客被抓現場。抓得好!讓他們不守法律。”她心虛地湊到魏影身邊。
魏昭聞言,頗想爆粗口,都是因為誰才會變成這樣的!
他剛剛看見了,連外公都被抓走了!還有一個剛及冠的表哥,再加他弟昏迷,一晚上他家三個親人因為姑父遭殃。
魏影相反并未責怪她,先是上下打量看她毫發無傷,再掃了醉春院一眼,興許是覺得髒,還擋住田堂靜的視線。
“進去後可有亂看?”
她一聽就是送分題,立即搖頭:“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這雙眼只愛看夫人!”
說着她還豎起大拇指“夫人最美了!”
魏影漸漸眯上眼睛:“可有亂摸?”
“絕對沒有!”她的頭搖得更快,整個人快搖得站不穩了。
“可有受傷。”
她豎起中指,突然一臉委屈:“嗚嗚嗚嗚嗚,夫人我手指紮進了刺。”
魏影挑了挑眉命令道:“
我看看。”
魏昭背着弟弟,臉色扭曲:.......
本來還想跟姑姑讨個說法。
現在看見天子那麽膩味,他瞬間覺得沒戲。
今晚的燈會,本該是某些特權階級狂歡,揮霍千金的機會,未曾想卻成為他們的牢獄之災。
而罪魁禍首還挽着魏當家的手,因為刺被挑出來,又興致勃勃說道:“夫人,前面有個小攤的燈籠很有特色,我看別的攤子不是賣小兔子就是小老虎,就他在賣黑白無常和鐘馗的紙紮小人燈。”
趙公公無語,陛下的口味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話說魏當家的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侯娘子,可也是個女子,肯定不會喜歡那麽邪乎的東西。
魏影頓時産生興趣,她對繡花沒有多大興趣,但是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東西卻有幾分上眼:“夫君,攤子在哪?”
田堂靜拉着她邊走邊道:“就在前面拐角處,賣得東西也挺陰暗的,好像個鬼屋啊!”
趙公公:.......
我看不懂。
興許是老了。
今晚的燈會,她和夫人的約會,就是站在無人問津的牛鬼蛇神的攤子上,賣這些恐怖的東西的小販。
“老板,給我拿五個,分明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還有一個紅色的鐘馗!”
小販滿眼詫異地看着她:“客官,您不怕這些玩意?”
她指了指燈架上的小紙燈感覺有點像手辦,後面還有個孫悟空猴臉的燈。
“老板都不怕賣不出去,怎麽有顧客上門還不高興?”
“我本來就是紙紮店的,生意少了,才紮這個碰碰運氣。”小販依次将田堂靜要的紙燈小人都用紅繩系好。
再雙手奉上,田堂靜接過小燈,發現十分輕便,五個加起來還沒一斤重。看來是個有幾分技術的紙制品。
她摸了摸發現裏面采用的是滾心燈,要是燈籠破了,裏面的燈不是被隔絕就是立即熄滅,根本不必擔心着火。
這時魏影主動拿起鐘馗的紙燈,問小販:“紙紮生意少,說明死的人少了。”
小販聞聲小心翼翼瞧了這位戴着面具的女子,氣勢不凡,一看就不好惹,再看看旁邊十分溫良的公子,還在擺弄紙燈,興許是聽見妻子開口。
那公子也開口:“夫人說的對,比起人死燈滅,活着的人至少還有機會。”
“老板,你得變通,才有生意做。否則下次遇不到我們這麽特殊的客人,你不得喝西北風去。”
公子倒是聊家常讓人倍感親切。
小販沒忍住和她搭話:“現在棺材鋪,紙紮鋪,已經是貴人和貴人的親戚經營,我們這些白身,沒背景,不許做生意。”
此話一出那位氣勢不凡的女子卻擡了下眼皮,似乎是留意到什麽。
小販還是不敢跟魏影說話,他直接跟田堂靜道:“公子,前面那棟醉春院就是一個月前新開的,修樓的時候,就動用了數百人。”
“這麽多人,要出的工錢不少吧?”她奇怪道:“不過蓋樓的人還真闊綽。”
小販搖搖頭:“一分錢沒給就修了這棟樓。”
“什麽!居然讓人做白工。”她忽然大聲,表情吃驚不已。
小販見公子有認真在聽,還那麽投入,不由又多說幾句:“現在洛京城都姓魏,能看見值錢的都是他們的。你看那邊關閉的酒樓,本來城破了還能經營下去,大不了是損失錢巴結一些軍爺,現在好了那些大爺來了,樓都開不下去。”
說着,他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抱怨:比搶還狠。
簡直比強盜還要遭人恨。
田堂靜都聽得皺上眉頭:“吃霸王餐就算了,還不給人一條活路。我在外沒錢還要刷碗抵債呢!”
趙公公在身後深以為然點頭,天子都不敢吃霸王餐,沒想到一些小鬼倒是自己吃上了。
魏影不露形色,她挑了個鐘馗的紙紮燈。
“夫君,要到前面逛逛?”她問道。
田堂靜點點頭:“當然了。”
她付了錢跟着夫人往前面走,發現街道除了酒館和飯館,其他的鋪子不是緊關大門,烏漆嘛黑,宛如鬼屋一樣。
連繁華的地帶也是如此。
而且這裏的每間屋子都嶄新裝修過的,不像是沒人的樣子。更像是沒來得及入駐。
走在前面提着鐘馗燈的夫人,就像陰間判官般,巡視周圍,整個人莊正又充滿威嚴。
她看的眼睛發亮:“夫人,你真是太帥了!”
面對某人總是沒來由的誇贊,魏影哪怕習慣了,也還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為何突然如此?”
“因為覺得夫人很帥。”她清秀的臉蛋滿是理所應當,走在魏影身邊,腳步一蹦一蹦的,地磚上投射着的影子都如黑兔那般活潑可愛。
“小心。”魏影提醒道。
兩人完全忽略後面的趙公公。
等走到盡頭發現前面已經拉起警戒用的樁木攔,禁止靠近,原本該是黃金地帶,前面卻連盞燈都沒有。
似乎早就被人圈定好地盤。
可旁邊原本不起眼的街道卻通火通明,叫賣的吆喝聲卻十分熱鬧。
“奇怪,這邊是鬼街,那邊很有人間煙火。”
魏影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走下去,她注視前方看不見的黑暗,看得聚精會神,仿佛早已習以為常,有沒有燈籠照明都一樣。
田堂靜順着她的視線一片黑乎乎,別說視物,看着就挺讓人害怕的。
“我們去人多的街道。”她牽着她的手往旁邊走。
魏影扯了扯手沒抽回來,發現某人抓她特別緊,力氣也比平常大。
似乎是執意要将她拉到人多的地方。
“夫君?”
“夫人,還是人多的地方好,有人氣又有看頭!”她重點強調道。
魏影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聽見某人一直在碎碎念道:“這邊街道真是的,整得跟鬼街似的。明明是人住的地方,還這麽亂來。”
“夫人,對面黑漆漆的一點光都沒有,誰知道會不會在那碰到什麽奇怪的人?萬一遇到半路打劫的就不好了。”
“夫君倒挺有危機意識。”魏影聽着某人的聲音,眼眸眨了眨。
田堂靜立即道:“當然了!我都被擄走二次,而且犯罪嫌疑人老頭還對我提前下了通告,還說要綁我第三次。”
“他沒機會,你放心,很快就會消息。”魏影回答的聲音十分冰冷。
甚至還凍了她一下,她剛帶着她走到熱鬧賣馄饨的地方。
她就忍不住扭頭跟老婆說:“夫人,我突然發現你有時候好冷漠。”
魏影只是呵呵不語。
已經接近隐形的趙公公,忍住想吐槽的沖動。
陛下!您才發現啊!
“不過每個人都有缺點,夫人兩個相愛的人,因為被對方某些優點和特質吸引,而互相喜歡繼而結識,那相處的過程就會發現彼此的缺點。”田堂靜說得頭頭是道,小表情十分嚴肅:“你放心我現在還不嫌棄夫人冷冰冰得像塊木頭。”
某人吧啦吧啦着小嘴叽叽嘎嘎個不停。
魏影伸手輕輕撚住她兩瓣唇,淡粉的唇瓣,仿佛兩朵粉鵑花。
“我發現夫君也挺啰嗦的。”
她:“唔唔唔。”
魏影輕輕松開她,順道從腰間将手絹抽出來,替她擦試一下。
“哼!”她搶過手絹決定自己擦:“我就知道你是個小心眼,我這明明是優點,才不是缺點呢!”
趙公公都有些無語,陛下怎麽輪到自己就要只談優點,陛下的缺點可是多得數不清。
魏影若有所思道:“那闖禍的本事應該是優點。”
“你看你開始嫌棄我了!”她直接耍無賴:“好啊!這一秒我終于成為黃臉帝了。”
“前天還不嫌棄我,跟我共用一雙...。”眼看某人不服氣就要翻舊賬,魏影直接捂住她的手,頭疼不已:“特地來到這裏不吃碗馄饨?”≡
“好吧!不過你請!”她還在精打細算,預支得到的二十兩,她都投入繡紡讓繡娘們盡量給自己設計出一套情侶睡衣。
雖然塞錢給繡娘們時,繡娘們都哭着說不夠。她也只能當作沒聽見了。
她絕不能用老婆的錢做情侶睡衣!
必須用自己的錢!
魏影點了三碗馄饨,上來就放在方正的木桌。
田堂靜給魏影設計的面具是可以跟口罩一樣上下拉開的。
魏影只需要将下颚的面具扣上去,就能吃東西了。
她端起一碗首先喝了口湯,看着旁邊無人的位置還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馄饨。
她十分疑惑:“夫人難道你要吃兩碗?”
魏影則是擡眼示意一直跟着的趙公公。
趙公公居然看懂了。
他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臉:“老奴可以嗎?”
回答他的則是田堂靜捧起碗呼呼大口喝了起來,還使勁在吹氣。
突然覺得陛下今天一直在制造噪音!
趙公公小小地站在魏當家那邊一把,魏當家沒說錯,陛下那張嘴吧啦吧啦的語不休驚不死人。
再看她的小手偷偷摸摸往他那碗馄饨伸出爪子,他連忙坐下來,不顧着害怕呼呲呼呲吃了起來。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田堂靜無語道:“跟沒吃過馄饨一樣。”
“明明是陛下吃着碗裏,還惦着我這碗。天天說老奴暴飲暴食,可是殿下回來才幾天,腰帶也要換一條更長的。”趙公公吃得滿頭大汗,中間停下來還不忘跟魏影搭話。
“少夫人您說對嗎?”
問完趙公公就後悔了。
魏影輕輕喝口湯,掃了他一眼,便收了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趙公公總感覺魏當家很同意自己的說法。
田堂靜頓時漲紅臉:“人艱不拆!我只是胖了一點點,還是很均勻的。”
說着她就要抓起魏影的手摸自己的腰。
魏影雙手突然端起碗已經吃得差不多。
她的手直接抓空,尴尬地虛着五指抓了抓,撈着把空氣。然後她還瞪了魏影一眼,夫人肯定是故意把手拿走的。
她也覺得我肥了!
她突然感覺馄饨不香了。
魏影還在旁邊提醒道:“夫君,浪費食物可恥。”
還原封不動把她會說的話貼她臉上。
“我這不是在吃。”她心虛地吃掉剩餘的馄饨連蔥花都沒放過。
熱鬧非凡的燈會,有完美也有不完美的地方,光明背後往往是黑暗相伴,不遠處的屋頂蟄伏着兩道人影。
“馄饨攤的那位肯定是天子。”
“旁邊的是
趙公公。”
“那女子呢?”由于他們的視線至多看見魏影的側身的輪廓,魏影的座位正好在靠近盲角,頭上就是方尖的屋瓦。
“該不會是魏君侯?”一人忍不住懷疑道。
另一個則沉思道:“姜爺說過,姓魏的女子人狠話不多,還戴着厚重的面具。那女子看起來話挺多的。”
“那應該不是。”
兩人話落,忽然聞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肉夾馍的味道。
兩人臉色剛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魏音音已經一手一個壓着他們的腦袋互相一撞。
砰!潛伏的黑影瞬間暈死過去。
魏音音沒有急着将兩人帶走,反而順着他們監視的視角看見了豆芽菜和肥鴨公。
而角落非常不明顯,下颚卻非常明顯在動,似乎在說話。
魏音音當初沒有親眼所見這個義妹的變化,如今親眼所見,她肉嘟嘟粉嫩的臉蛋爬滿了詫異。
從前娘親總說當你遇到一個能夠改變自己的人,那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以前她不信。因為父親再愛母親,仍舊改變不了沾花惹草的本性。
那時她認為世道根本沒有所謂的真愛,話本的金童玉女不過是美化的故事。
現在看見魏影正一步步驗證娘親所說的話。
魏音音一時不知是好還是壞,可目前來看,魏影的變化确實是向好的發展。
再看向豆芽菜,魏音音頗為吃味道:“怎麽看他就這張臉還可以?”
“莫非我的義妹從一開始就是喜歡看臉的女人。只是我不了解她。”
可她家魏影會是那麽庸俗的女人嗎!
魏音音立即夾着昏迷的人離開,雙臂下就像夾着兩塊黑炭,迅速撤離。
她前腳剛走,後腳過來的一個熟悉的老頭落在屋頂。
這時,田堂靜已經拉着魏影離開馄饨攤要去猜燈謎。
夫妻倆手拉手不知不覺,魏影放松下來,全心投入猜燈謎系列。
贏得盆滿缽滿,田堂靜笑得合不攏嘴,左手五個燈籠右手五個燈籠,雙手還抱着一顆冬瓜。都是夫人贏下來的獎品。
“夫人好棒好棒!”她在旁邊歡快鼓舞。
魏影便贏得次數越快,将對面的書生都贏哭了,攤主也哭了。
趙公公也哭了。他現在渾身都挂着迎來的東西,裏面居然還有臭鹹魚。
陛下居然也要!
反正只要是當家的贏得,陛下就算是一坨shi她都會撿回去!
今晚只有田堂靜和魏影笑着回去。
中間還用一兩銀子雇人把獎品運到皇宮大門。
夜燈下五彩斑斓的燈籠,照着眼花缭亂的燈光,地上兩人拉長的身影漸漸靠攏,一人開始主動依偎在另一個人肩上。
“夫人,願以後的每晚都如今晚一樣快樂。”田堂靜對着主動的魏影,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圓眸溫柔都快掐出水,裏面都裝着魏影。
魏影只是默默無聲緊了緊挽住她的手,就像餍足的頭狼叼着自己最愛的那塊骨頭不松口。
*
夜間醜時,魏影看了眼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某人,将枕頭塞到她腦袋下枕着,某人就翻了個身滾進床裏頭。
魏影看着被躲開的雙手,無聲笑了。
興許她的小夫婿不知道,她睡着的時候可比醒着的時候要老實。
總是會習慣性地避開自己。
又總是等自己睡着時,她又貼上來溫柔地抱住自己,狠狠地吸氣。
這讓魏影想起小時候母親抱起最愛的那只貍貓,總是會先狠狠地對着那只貍貓吸一口。
或許這是一種愛的表現。
魏影剛靠近要進去将她弄出來,不知何時她蓋的那床被子都被卷在一起。
身體似乎在懼怕什麽?所以要拼命保護主人。
魏影沒有再靠近。
這種與田堂靜若隐若離的關系,讓她從不解,亦漸漸得到一些眉目。
只是還未等她再往前一步,房頂有了熟悉的腳步聲。
似乎是故意制造的動靜。
魏影順手抓了床頭架的外袍披在身上,她打開殿門,腳尖輕點,跳上了殿頂。
魏音音已經坐在屋脊上咬了口肉夾馍,面露難色:“這不是你相公做的!”
“音姐的嘴也叼了?”魏影漫步過來,就好像在屋頂上散步一樣閑逸。
魏音音擡頭瞥了她眼:“你沒發現自己打趣姐姐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魏影微微一怔。
“不說廢話了,我剛剛抓到兩個探子,要像以前那樣親自審問?”魏音音将肉夾馍随便一丢。
“姜恭也來了。”
魏影肉眼可見産生殺意:“他孜孜不倦盯上我的夫君目的是什麽?”
“他似乎很在意二十年前的病童,不是為楚京的城君是為了自己。”魏音音道:“你說他一個孤家寡人,還能為了誰?”
“總不能是你家相公。”
魏影眼睫微阖一下,睜開時,銳利地劃過一道寒光:“興許他還有親人幸存。”
魏音音滿意地點頭:“走吧,去親手審問那兩個探子。”
“興許還能問出一些有關你夫君的事。”
“不必,只需要問姜恭的下落。”魏影卻拒絕了。很顯然她仍舊顧念着在河邊田堂靜用着既高興又難過的表情請求她,告訴她,她有秘密。
只是現在還不能說。
魏音音頓時沉下臉:“豆芽菜身上的怪事,可不比姜恭少。”
“你不是也發現了!”
她這次的神色與上次到訪不同,很顯然是查到點什麽?才會态度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