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朕又見到女主了
第39章 朕又見到女主了
果然和瘋老頭姜恭說的一樣, 那咬了口的饅頭不吃,就一晚上沒得吃。
她餓的兩眼發黑,到處找那個扔掉的饅頭。
瘋老頭陰恻恻笑了下:“那個老漢已經吃掉了。”
“你家裏人沒告訴你, 地上掉的東西不能随便吃,還有別人掉的東西要拾金不昧。”她也沒力氣耍嘴皮子,抱着肚子坐在空蕩蕩什麽都沒有的破馬車。
馬車幾乎是兩眼抹黑在夜晚前進, 瘋老頭駕駛的馬車就好像如履平地一樣, 絲毫沒有任何影響。
田堂靜好幾次揉着眼睛,聚精會神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看去,根本就看不到路。
她忍不住誇贊老頭:“你真是厲害,前面什麽都看不見還不減速, 看起來你的夜視能力不錯。”
瘋老頭眯着眼睛抓着馬繩:“陛下,您說什麽呢?老漢夜盲。”
她:???
“哈哈哈,老頭你,你真是幽默, 知道我沒吃飯,特地講個地獄笑話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她開始滲出滿身的冷汗,在背部唰唰直流。
瘋老頭沉了沉聲,又道:“方才, 陛下你叫醒老漢。”
“老漢才知道天黑了。”
她故作鎮定可眼睛已經瞪得特別大:“什麽!你騙我是吧!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直到瘋老頭遲疑一會問道:“陛下, 這條路是去哪的?”
“司機快停車, 我突然覺得有點暈車。讓我下車!你再不停我可要吐着你身上了。”她扒着門虛着氣,驚吓得聲音幾乎顫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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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陛下, 車要翻了!”瘋老頭沉着的聲音與靜谧的夜晚融為一體,寂靜的令人感到害怕。好像翻車跟他的生活無關一樣。
田堂靜聽說車要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吓得還是餓的,總之直接暈過去沒了知覺。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反正周圍已經一片叫賣聲,還有喊饅頭,包子,馄饨,聽到馄饨兩個字,肚子就痛得不得了。
等她睜開眼睛才發現馬車沒翻,還四平八穩駛入一條寬敞的大街,瘋老頭還在舉着鞭子趕車,只是現在已經戴了頂草帽,還知道遮太陽。
她已經沒力氣罵瘋老頭不但餓自己,還騙自己。
“已經到楚京了。”姜恭突然嚴肅道。
“到就到呗。”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似乎早就放棄掙紮了。
反正她也沒有飯吃,沒有水喝,眼瞅着都要餓斷氣了,誰還管喘氣的時候會發生的事。
“陛下不餓嗎?”瘋老頭又在說轱辘話了。
聽得她好像給他一巴掌,再不濟也罵一下,表示自己強硬的态度,要不是連擡中指的力氣都沒有,她多少都得給老頭一點顏色瞧瞧。
她餓得呼氣:“你是不是明知故問?我都快餓的要啃你了,要不是你一身皮包骨救了你,我指不定拿你開刀。”
瘋老頭突然在一個馄饨攤聽停下馬車:“下車吃碗馄饨。”
“你有錢嗎?”
“去吃吧,前面有個攤子很好吃。”
老實說她聞見香味就已經想下馬車,二話不說幹一頓,可架不住身上沒有半個子,沒錢吃飯。
早知道在軍府就多準備點錢的,否則也不會餓肚子。
瘋老頭先下馬車點了兩碗馄饨,一碗推到田堂靜面前,散發着蔥花與肉香的鮮味。
她忍不住咽口水,看着老頭已經低頭吃了起來。
她也不客氣了顧不上有沒有刷牙,直接端起裂了個角的碗,開始大快朵頤。
可能實在太餓,一碗熱乎乎的湯下肚,她差點沒流眼淚。
甚至當場飲了一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瘋老頭顯然也餓壞了,聽到她念詩都只是擡頭瞧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幹飯。
兩人低着頭吃完一碗又大又圓的馄饨,已經足夠了。
她舒服的摸着肚子,感覺還能吃點什麽。
瘋老頭已經站起來準備要走了。
她擡腿剛要走,馄饨攤老板低頭哈腰走過來攔住她:“客官,咱家的馄饨味道如何?”
“個大爆滿肉瓷湯多,管飽!真不錯!”田堂靜毫不吝啬點了個贊。
老板頓時滿意地朝她伸出手:“那客官把帳結了,不多不少總共十五文。”
“十五文!”她立即驚呼一聲,不可思議看向瘋老頭,敢情他叫人家下來吃早點還沒錢。
而且別說十五文了,她現在半個子都沒有。
要是以前在安京,她一碗丢五兩買馄饨都不眨眼的。
想到沒錢,她人也變得心虛,背都不自覺彎了彎,跟着搓搓手打着商量:“那個老板,我們談一下,把老頭抵押給你當兩碗馄饨錢如何?”
她拇指一甩就對準站在馬車邊的瘋老頭。
原本充滿禮貌等付錢的老板終于笑容消失,上下打量一下田堂靜,身上穿的衣料在楚京都找不到第三個,長得也是細皮嫩肉,被精養出來的樣子,怎麽說都是大富人家出身的。
居然連兩碗馄饨錢都沒有!
馄饨攤老板頓時陰陽怪氣起來:“哎喲客官,你把個老頭抵給我,是要我給他養老嗎?”
田堂靜自知理虧,她說話也不敢太大聲,只能小聲抱怨:“你怎麽那麽說,我會把個負擔送給你嗎!這老頭很能打的,他以前可是衛國的繡衣使者,現在還是楚京的繡衣死士,抵你兩碗馄饨都綽綽有餘。”
此話一出,原本吃完一抹嘴就等她上車的瘋老頭,突然轉身又變成瘋子,飛快走過來用那雙爪子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走了一樣癫叫着:“兒子,不要丢下我,我不吃了,我不餓了。”
那輕車熟路扮瘋子的模樣,讓田堂靜瞠目結舌。
老板看着她眼神變得更鄙夷了:“哎喲,敢情這是你爹,沒見過你這麽不孝順的兒子,為了碗馄饨居然把爹賣了。”
她矢口否認:“這不是我爹。”
“還狡辯,他都叫你兒子了。”
這麽一鬧街道行人紛紛看向馄饨攤,一時之間變得衆目睽睽。
她還是要臉的,幹脆咬咬牙道:“好吧!我賣我自己,你把我爹放了,要是磕磕碰碰,我怕他訛你個三百五百文的。到時你賣一年馄饨都賺不了這麽多。”
老板一聽吃霸王餐的還敢威脅自己,頓時插起個胖腰威脅道:“你個吃白食的居然還敢理直氣壯!”
“信不信我叫幾個人收拾你!”
她縮縮脖子雙手揣袖,慫了吧唧道:“不然能怎麽辦?我沒錢,你又不放我走,要不我扣喉把吃的都吐出來還給你。”
老板聽得目瞪口呆:“我滴個親娘!從來沒見過你這種無賴,既然是叫花子,就快給我去洗碗抵數。”
“哼,就算我是叫花子,我也是叫花堆裏最俊的那個。”她撸起袖子露出粉白的小胳膊打算去洗碗了。
老板見她還不服氣,絲毫不收斂一直在那嘲諷道:“長張臉有什麽用!還不是付不起馄饨錢,有本事把我錢給結了。”
“一個臭要飯的還穿那麽好,人也蠢,不知道把衣服抵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沒錢吃什麽馄饨,一老一少都是個傻貨。”
田堂靜本來已經打算乖乖洗碗的,她在現代都沒洗過碗,自知理虧洗幾個也心安,現在老板這麽得理不饒人,她把袖子放下,蹲下來把腳下那塊吹幹淨,然後平躺下去,還非常有儀式感将雙手交疊在胸口。
一副打算在這裏長眠的樣子。
老板被她這副仗勢吓了跳:“哎喲,你躺下幹什麽?你是不是想耍賴?”
她閉上雙目:“沒有,我只是感覺被你一堆口水打了幾拳,現在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你讓我躺躺,等會就沒事了,否則氣壞了你可不止賠兩碗馄饨,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你快拉我爹去把碗洗了。”
馄饨攤老板:........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最後老板還是被她這副架勢給唬住,挑了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頭去洗碗。
瘋老頭眼神恢複正常後,略微無語掃了她一眼,然後乖乖去洗碗。
那老板也是個不老實的,偷偷搬來一大堆,看起來瘋老頭還要洗很久。
田堂靜躺在硬邦邦的地上,正舒服着想趁機轉過身,手剛放下就被人踩了一腳。
“啊!!”她發出殺豬似的叫聲。
引起周圍一片人注意。馄饨攤老板都被叫聲吓了跳。
“到底是誰啊!走路不會看路嗎!沒看見這裏有個人躺着,說踩就踩上來,你真當我是泥捏的。”田堂靜蹭一下坐起身。
沒想到入眼的是牽着一頭狗的吳三。
踩她的正是條狗,那狗還沖着她吐舌頭。
吳三開始還沒認出她,等認出她,立即滿臉的震驚:“公子是你!你怎麽也回楚京了?”
“不是在安京做生意嗎?怎麽會在地上躺着?”
剛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看見這張熟悉的臉,她頓時從地上爬起來:“小三是你!”
“不是小三,是吳三了!”吳三趕忙将狗交給身邊的打手,然後扶起她。
非常奇怪道:“公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你跟我說,我替你教訓那些不長眼的狗崽子!”
“不是不是,只是有點誤會而已。”她尴尬摸摸頭道。
開始跟吳三敘起舊來:“對了,我還以為你随便說說的,沒想到你在楚京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吳三也一臉熱情拉着她在馄饨攤走下來,兩人開始聊了起來。
聊着聊着,吳三差點又要給她跪下來。●
原來在安京那天,她沒像其他人一樣覺得吳三是在編造身世,而是真的信守承諾将他送回楚京。
到了楚京,送他的人還給了他路費,他才那麽快找到家裏人。
據說吳三當時找到家時,他過門的妻子和女兒差點被親戚吃絕戶。
那時親戚讓他妻子別等他,逼她嫁給一個地痞無賴當後娘。就等着吃掉他家的祖産。
剛好吳三在成親當天回來,把妻女搶回來,還去找了當時搬遷到楚京的大族長解決了這個危機,然後大族長見他做生意有一手就把底下的衣鋪交給他打理。
僅僅一個月時間,吳三已經在楚京這座小城成為有頭有臉的人物。
“公子!您是吳三全家的救命恩人。請受吳三一拜!”說着吳三起身就要跪下。
她趕緊将吳三扶起來:“我也沒想到你說的是真的,你真是衛國丞相的兒子。”
好家夥!當初随手一幫的人居然能在這裏遇見。
吳三起身後,趕忙道:“公子,你身邊的奴仆呢?怎麽只剩下個老頭?”
還有一輛破馬車。
她剛要開口,旁邊的瘋老頭突然沖過來拉着她,裝瘋賣傻:“不吃馄饨,不好吃。”
原來這老頭也不想洗碗。
“我的錢都被安京城主騙走了。”她就找了個借口,擺出一副沮喪的表情。
也不知道能不能演過去。
豈料吳三聽後滿臉的同情,還真信了:“公子,還是您當初露財惹的禍。”
說着他拍拍胸脯:“你放心,你救了吳三一次,吳三也得幫您一次。”
“走去我府上整上幾頓好的,再送您回去。”
吳三特別有義氣帶着田堂靜就要走。
“等等!馄饨錢還沒給呢!”老板追上來攔住她。
她腰子杆子立即直了起來:“我們不是洗碗抵數了?你看我的下人,都洗了一堆了。”
老板不由奇怪道:“可這不是你爹嗎?”
“誰說的?老板你是不是想讓人洗碗洗瘋了。”
吳三見此立即使喚打手将老板駕到角落裏,弄清楚後,當面數了碗,還跟老板算了洗碗的帳,抵了兩碗馄饨,算下來老板還倒貼五文人工錢給老頭。
瘋老頭剛要去接子。
田堂靜拿着五文錢塞進自己口袋裏:“你人老糊塗,我幫你存着。”
瘋老頭:.......
吳三推開瘋老頭,迎着田堂靜:“公子,你跟我說你家在哪?我好給你遞封信回去?”
她的家當然在洛京城了,回信肯定也是給夫人的。
然而瘋老頭這次主動開口:“我們公
子的家在卞城。”
沒想到吳三聽到是卞城,他對田堂靜比以前還要恭敬:“公子您果然是大老爺的親戚。”
大老爺?她奇怪看向瘋老頭。該不會是那個要跟她借種的人?
瘋老頭卻道:“田大老爺還不配,是城君大人。”
此話一出,吳三和他的打手紛紛一驚,剛剛還敢有說有笑,此刻只想拉開距離,直接彎下腰低下頭行了大大的伏地禮。
吳三更是驚懼不已。誰也沒想到自己的恩人居然真的是皇室的人!當初公子說自己在楚京,還以為她只是比較富貴的人家。沒想到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大戶人家了。
竟然是衛國前皇族!
她滿頭霧水,那個城君到底多令人敬畏,讓吳三都不敢跟自己說話了。
盡管瘋老頭已經報了城君的大名,可他沒有要求立即去找,反而道:“我們公子需要借助吳三老爺的幫忙,暫時在城外住幾天,再回去。”
“該如此的,近日城君的心情不太好,确實不宜早見,公子您等等我這就去安排。”吳三趕緊吩咐打手去準備。
田堂靜這幾天總算不用風餐露宿了。
她美滋滋地就要跟着吳三回他家,然後美滋滋洗個澡換身衣服。
瘋老頭突然在身後扯住她的衣領。
“你幹嘛!難不成還想吃霸王餐幫人洗碗?我這輩子都沒這麽丢過臉,跟着你,我都丢兩回了。”她扭頭十分不滿道。
瘋老頭這次卻非常嚴肅提醒她:“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是當然了,我連你都不信。”她不以為意道。
真當她是個憨批嗎!如今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放聰明點,一個馄饨攤老板都能把你吃了。
她撥開瘋老頭的手,就要走,突然聽見一聲:“誰在地上掉了個銅板?”
“哪,哪呢?肯定是我掉的。”她聞言低下頭東張西望。
結果就看見瘋老頭抱着雙臂,一副你看你自己說的話能信的表情?
她頓時氣壞了:“你別拿金錢考驗幹部!尤其是在我沒錢的時候!”
“公子,最好記住我說的話。”瘋老頭很顯然不放心。
一副為她好的模樣,又把田堂靜氣到,她沒好氣道:“我記不住綁架犯加殺人犯的話。”
瘋老頭:“殺人?”
她冷哼道:“我就老實說了吧!一路上我一直憋着一句話沒問,那廚娘好心把你撿回來,結果你卻恩将仇報殺了人家。”
“還有你那些身世八成也是随便編的!”
此話一出,老頭果然沉默了。
田堂靜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跟綁架犯說話,轉身就要跟着吳三走,未曾想老頭卻小聲在她背後喊了聲:“老漢沒有殺她。她還活着。”
“還有身世是真的。”
“我兒子蠢,是為了您戰死的!”
她聞聲下意識回頭,茫茫人海早就不見瘋老頭的身影,瘋老頭已經悄悄離開了。
還把她丢了吳三。
“公子?怎麽停下了,跟我一起回府吧?”吳三的聲音在街前傳來。
她回頭毫不猶豫跟上吳三,心裏卻七上八下的。
那瘋老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還有他兒子是為她死的,又是怎麽回事?
該不會又是騙人的?
還有既然都到楚京,為什麽瘋老頭沒有帶她去那個要借種的人家裏?
好像有點故意在拖延時間。
按理說借種這種事不都是為了避免夜長夢多?越快越好。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跟着吳三去他家裏。
吳三的府邸沒有軍府大,就是一般富人的規格,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田堂靜受到了熱情的招待,只不過沒看見吳三的妻女。
吳三派人找了圈,發現妻女剛剛匆忙回鄉下探親了。
她被安排到一間廂房暫時住下,吳三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就急匆匆離開了。
她見自己能使喚這裏的下人和丫鬟,便沒有多問。先要了熱水好好洗了次澡,跟着點了幾個菜。
還別說小三家裏過得還不錯。府內六個下人,八個丫鬟,三個護院,還有五個打手,放在現代都是妥妥的小富豪。
等飯菜上來,她美美地吃了頓,不用再擔心沒錢要給人洗碗抵債。
“公子,廚房還有綠豆沙,您要來一碗嗎?”旁邊的下人小心翼翼提議道。
她聽說還有綠豆沙解渴,自然不會拒絕:“好吃嗎?來一碗!”
“是!小的這就給你上一碟。”
嗯?一碟?
下人匆匆出去,丫鬟也跟着出去了。
她捧着熱水喝了一口,這次跟過來的人,就只有下人,每次出去回來的人越來越少。
吳三的府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下人将有餐蓋的碟子端上來,随即好像有人攆似的飛快離開。
她奇怪地提起餐蓋,裏面是一碟宮爆黑炭。
“上錯了?”她放下再拿起。
還是黑炭。
又試了試。
拿起放下打開。
還是一碟黑炭。
她頓時頭皮都發麻了:“怎麽感覺這碟炭很眼熟?”
下秒便感覺已經有人走進來,來人一直沒說話,她聽到輕盈的腳步聲也不敢擡頭,便感覺來人已經反鎖裏面的門。
一步步朝她這邊走來,視線內先出現女子的紫衣水仙長裙的衣擺,握着一柄瑪瑙雛串珠的折扇,腰間環系平安佩,銀色長靴,聲嬌如百靈鳥,柔情似水的語調。
女子非常自來熟道:“這可是我新學的菜,小相公不試試嗎?”
田堂靜适時哆嗦一下,她拿起筷子夾了塊炭,開頭有點猶豫,接着放進碗裏,壯着膽跟對方要東西:“有沒有火折子?我想點燃它取暖。”
女子果然被氣笑了,她用折扇挑起田堂靜的下颚,逼她正視自己:“許久不見,你還是那麽氣人。”
“許久不見,你煮炭的技術也突飛猛進。”她咽口水看見妝容比上次還豔麗的大小姐,眉眼比從前更為自信,高挺的鼻梁,肌膚紅潤嫩滑,雙唇微微勾着,依然是袅袅婷婷的女主。
看見女主出現在小三府內,她吃驚不已。
李雪蓉見到她唇角是壓不住的開心:“別那麽目瞪口呆,本小姐也是剛巧來探望遠在楚京的親戚。”
“小相公亦是如此?”
探望個屁啊!女主在楚京根本沒什麽親戚好嗎!
既然女主來了肯定是沖着她來的。
難不成女主也想借種?不對,田堂靜總覺得很奇怪,感覺瘋老頭只跟她說了一半事實,另一半則是隐瞞下來了。
這會兒她也不好跟女主說話,幹脆盯着那塊黑炭不說話了。
李雪蓉見她沒有上次活潑水靈,她不由挑了挑眉,坐在她身邊:“是姜恭欺負你了?”
“你們認識?”她還是沒擡頭。
李雪蓉有些不滿道:“說話的時候要看着人。”
她:“我覺得炭比你好看。”
李雪蓉有些哭笑不得,她很清楚自己不請自來,還是小相公被挾到楚京找上門的。
任誰都會懷疑,這是她籌劃的。
“嗯,若是你誤會,我也是沒辦法的事。”李雪蓉起身持着折扇時不時點着下颚,頗為哀怨道:“可小相公當初也隐瞞不少事情。”
“還是本小姐回家時,才發現小相公你的身份不簡單。”∫
田堂靜覺得一碼歸一碼,這事怪不得她。
倒是她想起吳三匆匆出去,好像是出了什麽事,剛好女主又進來了。
她立即起身質問道:“你将阿三怎麽了?”
李雪蓉:“阿三?”
好吧!自從她吃了吳三的一頓飯,吳三就從小三晉升變成了阿三。
“你說的吳孝禮?”李雪蓉道:“你可以放心,我只是安排他和他的妻兒去鄉下待幾天。”
聽到阿三沒事,她不由悄悄搬着凳子遠離她:“那你呢?”
李雪蓉瞧她還是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她沒有靠近小相公,省得小相公變成驚弓之鳥。
飛走了。
“上次我将安防圖交給父親,父親倒是表揚過我。”
“那不是挺好的?”她就奇怪了女主怎麽會出現在楚京,而且認識瘋老頭。
都不由懷疑自己被擄走和女主有很大的關系。
果不其然李雪蓉的目光有幾絲歉意和複雜:“只是我花費點功夫才讓父親相信我安防圖是真的。”
“要讓父親相信,自然會将你協助我的整個過程,還有你我相似的過程都重述一遍,未曾想父親身邊的門客猜測出你的身份。”
“您就是當今天子!遠東魏官人的夫婿。”
女主的語氣漸漸變得低沉。
“陛下,對嗎?”
她點點頭很大方地承認道:“我是天子。”
“當時為何不說?”李雪蓉略微幾分不滿。
“我說了你信嗎?而且你又沒問,只當我是夫人的小白臉。”她撇撇嘴道:“反正夫人這輩子就算有,也只能有我這個小白臉。”
現在她又丢了,夫人那邊估計已經急死了。
上次在梁家鎮就差點把十三鎮掘地三尺,現在是楚京,不知道夫人會怎麽找回她?
總之她敢肯定夫人是不會放棄她的。
想到這,她擡頭質問女主:“我不知道你和姜恭有什麽關系,但我被擄到這裏肯定和你有關系。”
李雪蓉也坦然承認:“确實和我有關系,父親知道天子在馬家屯時,恰好楚京的一個遠親就在場。”
“你在馬家屯的事肯定是他透露的,但我沒想到城君,敢冒如此大的風險,将你挾持過來。”
田堂靜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那麽多,心裏對女主的嫌棄也少少淡了點。
她有些疑惑道:“那李氏也想借我的種是怎麽回事?”
此話一出,就看見李雪蓉突然滿臉的尴尬。
她立即吓得抱住自己:“該不會就是派你過來借...借我的...?”
她話還沒說完,女主就跳起來朝她的腦袋敲了下:“才不是!我好歹是大小姐,怎會如此随便?就算我願意,父親母親肯定也不會這麽做?”
“你看吧,你願意!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她抓住她的話病使勁噴。
“能綁我一次,就能綁第二次,說不定已經悄悄謀劃綁第三次。”
“才不是!我怎
麽可能願意和你這個沒幾膀子力氣的小白臉生!”李雪蓉被她激得語無倫次,秀麗的臉蛋通紅,最後實在忍不住伸手直接捂住她的嘴。
“你誤會了,先聽我說。”
她剛開口,田堂靜伸手将餐桌上的宮爆黑炭拿起塞女主嘴裏。
李雪蓉趕緊吐出來:“呸呸呸!你就不能聽我好好說!”
女主吐完嘴唇還是黑的,看着自己的傑作,田堂靜終于安靜了。肯聽女主說話。
李雪蓉忽然感覺心好累。
她深呼吸口氣娓娓道來:“本來這次我們家派來的人是一位遠房表妹,表妹早就心有所屬,我便替換她,将她送到楚京後轉車去了她未婚夫那裏。”
“我承認李氏确實對天子的子嗣有些垂涎,可絕不會愚蠢到直接綁架你。”
“綁得人不是李氏,可李氏還不是想白嫖。”她想到無音樓的殺手都出來協助,說這件事和主角團沒關系,她都不信。
她忍不住問道:“那無音樓派出殺手協助瘋老頭,你總推脫不了。”
“無音樓?”李雪蓉顯然不知道有這個組織參與。
女主未來的老公派自己的殺手團幫忙将她綁走,這點怎麽推論都感覺很奇怪?
男主莫非是因為李氏是老丈人的家族,才順水推舟幫忙?
可就算幫忙也不必派出二十個殺手,這不是把整個無音樓的家底給亮出來。
就為了綁一個她借種那損失可見大了!
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我不知道為什麽無音樓也會牽扯進來?”李雪蓉越發覺得眼前的小白臉身上有許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興許連小白臉自己都不知道有這些秘密,還被牽扯其中。
田堂靜還有一個問題,她舉手問道:“城君他不怕我夫人把楚京攻了?”
李雪蓉坦白告訴她這件事的利害:“對城君來說,不過是提早死和延後死的區別,顯然他更怕楚京落到外戚手裏。”
“何況楚京現在對趙家和李氏來說很重要,魏氏若想動楚京,怕是會将好不容易分開的兩家聯合起來。”
這樣就說得通了。古人将自己的血脈看的很重,尤其是偌大的家産,祖上幾代積累下來就這麽白白被別人竊走,論誰都不甘心。只要有機會垂死掙紮一番。
如此一來夫人想親自來救她,也沒那麽簡單。
田堂靜突然跌坐凳子上,人也有些洩氣。
這次綁架好像比上次還嚴重。
李雪蓉見她垂頭喪氣便上前安慰道:“你放心,這裏有我。”
田堂靜擡頭看了她一眼,再看了桌面上的炭一眼,突然嘆了口氣:“我看我是認命吧!”
“你什麽意思?你看不起本小姐嗎!”李雪蓉感覺到她在鄙視自己。
她一個着急沒忍住舉起巴掌拍在田堂靜的腦袋上。
直接将田堂靜拍得兩眼淚花,像是遭受什麽巨大的委屈。
“你,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李雪蓉收回手背在腰後,那拍過某人的指尖感覺有些燙。
看着小白臉那副極其俊逸的臉蛋,可憐兮兮蓄着淚花對着她,她的心都軟了。
“我不是故意的。”李雪蓉擡手就要揉揉她的腦袋。
她立即拍開她的爪子,抓起一把黑炭,抵在自己嘴裏威脅道:“你下次再這樣,我就吞你的炭自殺!”
“與其被你打死,不如被你的炭噎死!”
“這樣你們李氏和城君都借不了朕的種。”
李雪蓉:.......
這是哪門子的威脅。
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好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動手動腳了。”李雪蓉徹底妥協,她突然有點後悔将炭端上來。
沒想到小白臉還能想出這種死法。
李雪蓉舉起雙手一邊退後,一邊告訴她:“你就跟我走,姜恭現在有事抽不開身,只有跟我走才是最安全的!”
她擦了擦眼角的生理鹽水,滿臉嚴肅開始考慮自己在楚京的處境。
瘋老頭走之前提醒過她,誰都不要相信!
雖然瘋老頭不靠譜,但他說的話未必不靠譜。現在女主都知道她是天子,肯定不會輕易再像上次放她走。
她遲疑會兒,問道:“非要和你走嗎?”
李雪蓉與其說是在建議,不如說是在警告:“最好跟我走,不然在楚京跟你接觸的人都要遭受牽連。”
“那你該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很簡單我們認識。”
她呵呵道:“我跟阿三的狗也剛認識,剛剛它還踩了我一腳。也算是不踩不相識了。”
李雪蓉嘴角猛地一抽“我和狗不一樣,至少我可以證明在上次你交待我的事,我都信守承諾了。”
“我帶你去呂掌櫃,不,呂縣簿那裏如何?”
“呂掌櫃當上縣簿了?”她非常吃驚。
總算找到點可以相信女主的東西。
“現在總算相信我了?走吧。”李雪蓉先一步走出門口,然後又猛地返回來找水盆。
“你怎麽了?”她奇怪道。
“都怪你,讓我變成烏嘴猴差點走出去丢人現眼了。”李雪蓉氣急敗壞地找了水和鏡子給擦拭起來。
這時田堂靜也反應過來,自己手裏還抓着炭,匆匆放下,去洗手盆,剛好跟女主撞上。
“哎呀!你別擠我,讓我先洗。”
“你可一點君子風度都沒有,大男人的讓一讓女人不會死!”李雪蓉霸道地推開她,往後退一步,将她撞開。
“不行!你洗了水就髒了了,現在府內已經沒下人,等一下我還要自己去打水。”
她死皮賴臉地擠過去就是非常固執要洗這盆水。
“啊!煩死了,你就不能順從我一次!”
李雪蓉也不讓她,兩人用肩膀互相擠兌對方,最後直接絆了下田堂靜的小腿,迫使她坐在地上。
她雙手往上一抓,本來還不依不饒的樣子,在看見女主的玉臀兒有兩個自己的黑手印,這個敏[gǎn]的部位,讓她想說又不敢告訴女主。
于是,她心虛地縮回袖子:“算了,你先洗吧。”
李雪蓉十分滿意她現在的态度,等洗完,擦幹淨手,她出去前提醒道:“我先去親戚那裏打聲招呼,你別亂走。”
田堂靜乖乖地點頭。
讓李雪蓉感到奇怪,但沒多想就飛速出去她姨母那裏,拜訪姨母。
李雪蓉的姨母嫁給了城君的弟弟,育有兩女,夫君早逝,守寡許久了。
當中年女子瞅見侄女玉臀上那兩個黑炭手印,欲言又止道:“蓉兒,若有喜歡的人可以帶過來給姨母看看。”
李雪蓉的臉蛋瞬間變紅:“我沒有,姨母不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