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朕被女主綁架了
第32章 朕被女主綁架了
“你們家公子把人家釣上來就算了?還拔刀相對?”黑衣女子撩撥一下發絲, 往前走了幾步。
“可疑!”魏成提着刀便劈向女人。
沒想到黑衣女子功夫了得,兩指便夾住刀刃,還戲弄般将魏成像傀儡那樣擺弄起來。左拉拉右轉轉, 魏成被迫跟着團團轉。
魏成見女子功夫古怪,便急忙提醒道:“公子快走!”
田堂靜當然知道要跑了,可現在的情況是魏成打不過女人, 指不定她跑幾步路, 女人收拾完魏成就追上來了。
她對附近的路可沒自信,萬一走丢,更難受了。就怕三兩下就被女人抓住了,到時下場如何?都是未知。
況且女人現在也沒有起殺心。
思來想去, 她趕緊補救道:“打擾這位女俠在水下清修,我非常抱歉,我這下人是怕主人受到傷害才會應激,還請女俠手下留情。”
“若是女俠不介意, 我這裏有一些東西可以賠償你。”
“姑娘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宛如神女下凡,一定不會跟個小人物計較的。”
黑衣女子饒有興趣地打量眼前的玉顏俊秀的公子,皮膚比小姑娘嫩, 還比小姑娘白。開口說話軟乎乎, 看起來很慫, 可嘴唇颌動卻令人覺得享受。
享受如此俊美的公子的奉承。
她不自覺手稍微一松,魏成感覺自己的手可以動了, 他有些驚訝天子這招居然對怪女人有用。
接着他和怪女人就看見天子哆哆嗦嗦從袖子裏抓出一把花生。
怪女人被田堂靜這張臉短暫的迷惑後瞬間清醒了。
Advertisement
“就一把花生?”
她也急了,平常這裏都是放着銀子。都怪花生太好剝了, 花生米又太好吃了,才沒忍住多兜一把, 想着手下有人帶錢自己就不用帶了,沒想到意外情況發生了。
這麽小的概率都能讓她撞上。
沒想到魏成被挾持時,還在着重強調:“這把花生是我們少夫人特地去齊京挑的。”
“可不是一般的花生。”
此話一出。
田堂靜表情怔了下,夫人她親自挑的?随後便立即把花生塞回口袋。∮
黑衣女子見此挑了挑眉,她倒不是想要這把花生,而是态度:“這就是公子的誠意。”
“不不不!我們換點別的,你要錢嗎?我這裏有很多銀子夠你買不少衣服。”田堂靜使勁在衣兜裏掏,掏到一把東西,她眼睛一亮:“找到了,女俠這是我珍藏已久的東西。”
“還望女俠笑納。”
“拿出來我瞧瞧。”黑衣女子的視線卻在她的臉上打轉。
似乎在哪見過此人?
這世道能養出如此品貌非凡的公子怕是只有洛京城。要麽是楚京。
既然是鐘食鼎鳴的公子怎會出現在重明?
黑衣女子帶着疑惑再看向田堂靜,見她慢吞吞拿出東西随即揚手一灑,鋪天蓋地的沙子揮了過來。
女子擡臂一擋,她笑了。
真是個狡猾的小公子。
由于女子放開一只手,魏成趁機掙脫女子,搶回刀,開始重新與女子打鬥,這次他變得更小心,使出全身功夫。
旁邊還有田堂靜時不時彎腰抓起一把泥沙扔了過去,實施輔助,幹擾之術。
直到附近傳來疑似增援的聲音:“那邊有動靜,去看看!”
這聲音成功阻斷女子繼續停留逗弄的心。
黑衣女子一腳将魏成踹後幾米,她轉身走到湖邊,紮下去之前,還特地朝田堂靜的臉掃過:“這筆賬,小女子就先記下了。”
“你,你,你記什麽,我才不會告訴你我姓趙名天字心!”她吓得用雙手捧着臉,擋住女子的視線。
女子嗤笑一聲:“又見識到公子倒打一耙的功夫,趙天心?無論你是誰,就姑且叫趙天心。趙公子後會有期。”
說完,便跳進湖裏消失不見了。
岸邊只剩下一套她剛剛釣上來的衣服。
“公子,您沒吓到吧!”魏成從地上爬起來趕忙過來,他十分自責,按理說他的外家功夫在軍營都是數一數二的,平常就算對上他也不可能毫發無傷。
可方才那女子用的也是外家功夫,可偏偏卻無法傷到她。
“我沒事。”她拍拍手順便扣了扣指甲,有些奇怪道:“我跟她無冤無仇,她幹嘛還跟我後會有期,不會那麽小氣還找我報仇?如果還生氣,下次見到她,我給她賠禮道歉,給真銀子。”
反正又不是什麽生死大仇,希望這些恩怨能夠一筆勾銷。
魏成也覺得奇怪,除非女子是特地沖天子來的。
莫非是那身衣服?魏成趕緊去翻那身衣服,果真有個包裹好的油紙,拆開一看是一份圖紙。
“那是什麽東西?”田堂靜也跟着蹲下來。
話說這身衣服該不會就是剛剛那個女子的。
她看着魏成打開仔細端倪,越看額頭的汗水就越多,都快滴在膝蓋上。
“怎麽了?是很重要的圖紙?如果是那就結下大梁子了。”
八成那女子應該就是間諜,細作之類的人。不然為什麽全身都是黑的?
魏成看完後,又慶幸地看向她:“陛下,這次您立大功了。”
“什麽意思?”她好奇道。
魏成道:“這可是馬家屯的安防圖,要是落到敵人手上,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沒想到只是帶天子來釣魚。
天子居然把細作偷的安防圖給釣上來了。
真不知道該說女刺客倒黴遇到天子,還是說
天子走狗屎運。
那女的居然想到把安防圖藏在水裏,如此即便有人發現也很難在短時間找到這份安防圖,只要等風頭過來,又可以萬無一失拿回來。
真是心思缜密,膽大如鬥。
恰巧附近巡邏的魏兵過來,他們都認識魏成。
魏成将地圖交給認識的人,然後匆匆請示田堂靜:“公子,屬下還是送您回去吧。”
可她聽到自己釣的安防圖後,她整個人已經懵了。
如果安防圖是剛剛那個黑衣女人的東西,對方偷的又是馬家屯的安防圖。
肯定是攻打馬家屯的一方諜的報人員。
那麽現在攻打馬家屯的是趙家。李氏肯定也想打馬家屯分一杯羹,可是趙家并沒有聯合李氏一起。
從這一點兩家就有小小的沖突。
再加上原女主離家出走,趙天心就在五十裏外的地方紮營候着。
種種因素,讓她不得不将剛剛的黑衣女子聯系在一起。
“她該不會是李雪蓉吧?”她記得李氏非常重視李雪蓉不僅僅是她的身份,李氏當家人的大女兒,還有李雪蓉的能力。
據說李雪蓉在未出名之前,在李氏只是被當做與趙家聯姻鞏固合作的對象,出名之後,再披上一層趙夫人的名銜,她便開始嶄露頭角。
男主趙天心在外打仗,她就在趙李兩家處理內務。虜獲不少兩家的人才為她效命。
即使是後來的男主趙天心得到天下,曾有過納妃的念頭,都被李雪蓉扶持的大臣所反對。
後來李雪蓉的肚子也很争氣,生了七個,六男一女。這才打消男主趙天心納妃開枝散葉的念頭。
現在李雪蓉還沒嫁,她的父母還在重男輕女的階段,只想着培養她那不争氣的弟弟。
李雪蓉離家出走有一部分原因是父母重男輕女,一部分是自己的聯姻對象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一個連名字都是假的小子。
還有一部分就是李雪蓉自己不服輸,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
那麽偷馬家屯安防圖的舉動就有了完整的解釋。
想到這,她臉都綠了。
“好家夥,一鈎子把女主證明自我能力的東西給釣上來了。”
女主不記恨自己就怪了。
還花錢,了恩怨。
人家女主根本不差錢好嗎!
想到女主還會來找自己,她立即抱住自己,怕得要去找老婆保護:“魏成,我想見夫人。”
魏成見她開始感到害怕,便安慰道:“您不用擔心,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越過君侯傷害您。”
也對,夫人可是男女主都怕的人物。
以後更是給男女主留下陰影的響當當的人物。
她突然又不怕了,甚至還敢去湖邊撿起丢掉的魚竿,正準備走,突然湖面跳出一條魚,又飛快鑽回水裏。
一條魚直接吓得她拖着魚竿往岸上跑。
“我再也不要靠近水了!”
“公子,馬車在那邊!”魏成跟了上去。
安防圖也迅速由專業的人送到魏影的手上。
田堂靜坐着馬車回到軍府,她灰恹恹地邁進門,院內的瘋老頭就差點迎面撞上她。
看見她就高興喊着:“公子生崽!生好多崽!”
她滿頭霧水,不一會兒廚娘追了出來,揪住瘋老頭的耳朵:“不要在公子面前胡說八道。”
随後廚娘十分抱歉解釋道:“這老頭早年有個兒子,剛娶媳婦就遇到馬家屯征丁,兒子當兵後,要十個月後才能回來,眼看兒媳十月懷胎馬上要生了,兒子也要回來了,一家三口要團聚。結果馬家那邊送來陣亡恤金,老頭的兒媳當場難産而死,老頭經受不住刺激便瘋了。”
“最後還是奴婢撿到他,才有他一口吃的。不然他早就餓死了。”
田堂靜聽後滿臉的同情,原來老人家還是可憐人。不是天生就瘋瘋癫癫,是因為遭受不幸才會變成這樣。
她趕忙擺手:“沒事!你帶老爺子回去,別讓他亂跑,最近不太平。”
“還是公子心善。”廚娘将瘋老頭拽回府。
魏成也下了馬車小跑到她身邊,擦了擦汗道:“公子,屬下收到消息,君侯方才就去了長明。”
“好像是馬公子特地邀請的。”
“馬英俊?”她立即皺眉了。想到在車上馬英俊顯然還對自己的夫人念念不忘。
不想放棄。
她立即産生危機感。
就算她是女子,不敢親近夫人,更不敢暴露自己。
可不代表另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就能随便染指夫人。那樣太卑鄙了。
“魏成,我們去長明!”她轉身又上了馬車。
“等等公子,君侯下午就會回來,您何必親自去。”在魏成看來什麽馬公子在當家眼裏不值一提,根本比不上天子。
畢竟當家的從來沒有對誰那麽上心過。哪怕是利用,當家的對天子也是一等一的好。都親自上手安排天子的衣食住行。
若是哪一天當家真要付出真心,那對象八成就是天子。
“不行,魏成你沒成過親,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反正心裏就是不舒服。
對魏影來說馬英俊算是兒時認識的人,至少算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她呢?不是原來的天子不說,還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現在只不過是占着魏君侯夫君的位置罷了。
對魏影來說,她和馬英俊孰輕孰重,她根本沒信心覺得自己在魏影這邊更有份量。
想到這,她癱倒在長榻上,洩氣般放棄了去找長明的打算。
她可能以夫君的身份去找她,但若是有一天魏影真對自己上心,那她也絕不敢輕易付出真心。因為魏影上心的只會是女扮男裝,作為男性的天子。
而不是她。
真正的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罷了。
自始至終,她都戴着面具對待魏影。又怎能奢求魏影真心待自己?
魏影只是臉上戴着面具,而她的面具則比她更厚重,需要更多的謊言來維持現狀。
那麽作為直女的魏影,又是個古代女強人,人家再突破封建束縛創就一片輝煌的事業,也不代表她也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想通後,她還是決定繼續保持距離,将自己越界的腳收回去。
“魏成,還是去準備一下水,我想泡個澡,去去晦氣。”田堂靜突然情緒低落嘆氣。
魏成都聽出不對勁,他忍不住關心道:“公子你若是真不放心,屬下還是帶你去長明看看?”
“因為屬下覺得馬公子根本無法與您比。”
此話一出,馬車內的天子突然探頭,用着既複雜又期待的眼神:“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魏成保證道:“君侯她從來不會關心公務以外的事,您放心,那馬公子根本沒機會。”
沒想到他說完,天子又露出一副失落又勉強的笑容:“是啊!夫人只會關心事業。”
随後她下了馬車,調整一下心情,便高高興興進府:“魏成,我還是不去長明了,我要洗澡,還要米酒。”
“去備幾壺米酒吧。”今晚她要借酒消愁。`
田堂靜頭也不回進府了。
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魏成感覺怪怪的,突然有點不習慣剛剛的天子。
不過他還是去準備熱水還有一壺熱好的白色米酒。
田堂靜泡了一次澡,把負面情緒清空,她坐在屋外的石桌上,望着石榴樹自酌自飲起來。
仔細回想這一個月內發生的事,突然惆悵起來。
她又飲了一杯,嘆氣道:“明明是你對不起人家,你哀怨個屁啊!”
說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做錯事的是你,為了”保命,又不得不這麽做。
第三杯,她掏出一把花生想剝幾顆解解膩,看見花生又想起魏成說過這是夫人特地讓人齊京帶來的花生。
她記得原着內的魏影帶頭勤儉節約,使得魏氏上下發達後雖然已經有幾十年榮華富貴,可以揮霍,大多數人還是保持勤儉的美德。
根本不可能随意揮霍重金。
如果魏成說的是真的,那麽很可能,夫人已經漸漸接納現在的自己。
“我早該想到的。”她正要端起酒壺,突然被只柔軟的手摁住,動作溫柔又輕撚。
“夫人?”她下意識擡頭,驚喜喊道。
結果面前就出現個戴着黑面罩,穿着丫鬟的衣服的女子,那張只剩下眼睛的裝扮依然是疑似女主李雪蓉的女子。
她笑容一僵:“不會吧!我前腳剛回來,你後腳就來報複。”
“大姐,就算我欠你錢,也總得給人喘口氣花點時間去籌錢。連吊頸都需要喘口氣,再踢凳子,你沒必要這麽窮追不舍,要錢是吧,你等我喝完這杯,我馬上給你拿。”
她剛要起身就被女子摁住,女子的桃花眼笑得嬌豔:“公子,我可不會上第二次當。”
話落她拿出一個瓶子,拇指彈出塞子,瓶口就冒出一絲白汽,袅袅上升,不一會兒石榴樹的麻雀蟲子都沙沙掉落。
她頓時收了收下巴:“我院子裏的人該不會都......。”
“公子真是聰明?不過公子放心,我不會傷及無辜,畢竟這裏還是有善良的人收養一個沒人要的老頭。”女子将瓶子随便一丢,丢到石榴樹下,就拎起她的衣領。
她還道:“如果我不綁走公子。怎麽解本小姐心頭這口怨氣?”
田堂靜非常心虛,八成是因為那份安防圖,魏氏動作那麽快,估計早就傳到夫人手上。
這也是魏影為什麽會去長明的原因之一吧?
她眼見沒招了,更沒人再救自己,就盡量拖延時間:“你綁我幹什麽?我又不值錢。是真的不值錢!我沒騙你,我連下酒菜都只有花生米。”
話音剛落,女子二話不說掏出一個麻袋,還打個口子出來:“是自己進來,還是本小姐将你提進去。”
“有事能不能好商量,咱們坐下來談談,說不定相談甚歡...。”話還沒說完,她就被麻袋套上了。
“我去,怎麽那麽猴急,能不能等我把花生米吃完再綁啊!”
麻袋內似乎還有一個瓶子,感覺有一縷清香鑽進鼻子,下秒,她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她不知道已經是多長時間的事,只覺得颠簸,醒來時她是從一個方正的木箱子爬出來的。反正自己正坐在板車上,女主正在駕着一輛牛車,往不知名的鄉野趕去。
“醒了,小公子。”女子斜了她眼便将一個荷葉包裹的東西丢給她。
“吃吧,已經睡了一天了。”
一天?她居然已經睡了一天了。
“難怪我那麽餓。”田堂靜剛要拆開荷葉,努了努舌,突然發現自己還沒刷牙。
“我還沒刷牙呢?”她忍不住問道:“有沒有水?”
女子聞言便将牛車停下來,扭身突然有點嫌棄地睨了她眼:“你還以為自己在軍府?”
田堂靜這時才發現女子已經換了一身粉色白繡的長裙,像極了桃花盛放,精致的五官特地抹上一層古銅色的妝容,豎起高馬尾,靈動又俏皮,皮膚也非常好,吹彈可破,果然含花待放的年華。
女子見她一直盯着自己,她非常自信地勾唇:“公子可別看花眼了?”
“切,再漂亮還不是沒水給我漱口。”她小聲哔哔道。
還是夫人好。
想到自己現在丢了,夫人一定在到處找自己。現在自己拖了夫人的後腿成了累贅。
田堂靜心情非常不好。
女子見她撇着嘴不說話了,好像在自己這裏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我看你這人嬌生慣養的,在家裏一定沒受過什麽苦?那麽又為何來到最窮鄉僻壤的重明?”
她閉嘴不回答。
女子就在類似自言自語的方式繼續說着:“軍府住的人非同小可,我見你在主人院吃酒,該是軍府主人很重要的人。”
“裏面到處是魏兵把守,那麽我就斷定你是那位主人養得小白.....”
臉字還沒說出口。
田堂靜就立即糾正道:“是小夫婿。”
“夫...婿。”女子十分詫異停頓半拍:“你成親了?這麽小就成親?”
她無語道:“姑娘芳齡多少?”
“十六,明年我便十七了。”女子還是挺老實回答的。
她道:“我二十。”
女子又頓了半響,最後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上下打量:“可你看起來比我還小。”
“明明是你看起來比我老..。”田堂靜剛道,她的臉頰就被女子捏住了。
“對女人來說,歲數是一件極其敏[gǎn]的事,公子還是慎言為好。”女子肉眼可見嘴角拼命忍耐着想罵人的沖動,所以一直在抽搐着。
等田堂靜翻了個白眼,改口道:“是早熟。”
女子這才放開她,跟她拉一段距離站在路邊的小草前,深呼吸好幾下,做好思想鬥争才過來。
“本小姐差點被你帶到溝裏。”女子過來時将荷包重新撿起來塞到她手裏:“給我吃,不許挑剔。”
“算了,我不餓。”她拒絕了。
她還是第一次拒絕吃東西。要是趙公公在,肯定驚掉下巴。
“真是難伺候,看來你非要漱口才吃東西?”女子不由開始變得碎碎念:“也不知是何人将你養的嘴那麽叼。怕是平常也吃不了苦吧。”
田堂靜就奇怪了。這妹子怎麽和老太太一樣。
她也反駁道:“如果不用吃苦,就沒必要特地去吃苦。有些苦可以吃,有些苦必須吃,可有些苦完全不必吃!”
好吧,現在沒有條件,她就不要那麽矯情。那她可以選擇不吃。就當餓一下清清腸胃。
女子略微奇怪看着她:“你那麽激動幹什麽?”
“我感覺你就跟老太太一樣喜歡跟別人說教,我又不是你的晚輩。我和你有極大的代溝。”她道。
雖然女子不知道代溝為何物,可這個小公子說話一套套的,特能辨,她頓時産生極大的興趣。
“公子貴姓?”
田堂靜道:“我叫趙天心。小名靜靜。”
女子:“嗯?不說?”
“我說我叫靜靜。”
“這個名字還真怪。”
這次輪到她問了:“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也坦然回她:“姓李,如今在外你就叫我小妹吧。”
“可是你長得像我姐。”她老實巴交順口一說。又被李小姐堵上嘴巴了。那巴掌還有沾點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她忍不住幹嘔一下,俊美的臉蛋瞬間就青了。
而女子見此忍不住扶額,她妥協道:“看在你對本小姐還有用的份上,就多照顧你一些。”
“等着!”
說罷李小妹立即往有水的地方走去,仔細一看,滿是綠草的旁邊有個水湖,附近還有放牛和放羊的人。
李小妹用荷葉包了一捧水過來,遞給她:“用吧。”
田堂靜見她走那麽遠給自己接水,也不好拒絕,便捧起來多漱幾口,發現水清甜可口,一點味道都沒有。
她還飲了口:“謝謝。”
“還挺有禮貌的。”李小妹非常滿意她的态度。
田堂靜這才拆開荷包發現裏面裝得已經涼掉的糯米雞。
她含淚吃了一口,要是夫人的話,一定會給她新鮮出爐的。
平常沒有怎麽發覺,現在遇到困難,才發現夫人平時對自己是如何的呵護有加。
李小妹越看她可憐兮兮吃東西的模樣,莫名有種保護欲:“靜靜這是好吃到哭了。”
“塞牙了,還咽不下去。”她咽了半天,最後卡在喉嚨管,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李小妹無奈地給她拍拍背,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是綁人,不是綁了個祖宗,還要照顧對方。
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綁人。
過會兒等田堂靜勉勉強強吃完糯米雞,她才問道:“李小妹要帶我去哪裏?”
眼前的女子無疑就是女主了。
“多虧你的魚竿,讓你要受些無妄之災。”李小妹亦不再藏着掖着了,她那對桃花眼變得有些兇:“你應該知道那衣服有什麽?”
“知道啊,是安防圖。”她十分誠實地回答道。
倒讓女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還以為小公子會裝傻狡辯一番。沒想到竟然如此真誠。
李小妹便咳嗽一聲,故作惡狠狠的表情:“你知道沒了安防圖會是什麽下場嗎?”
“魏氏會加強防禦,讓外面的人打不進來。”她眨了眨眼睛道。
看起來十分清醒,準确說出關系利害。
直接把女主幹沉默了。
“那本小姐問你,你會有什麽下場?”
她奇怪道:“我不是被你綁了嗎?這還用問。”
“你不怕死?”女主挑了挑眉,這都什麽跟什麽,牛頭不對馬嘴,還是此人先前故意裝得傻乎乎來迷惑自己?
田堂靜點點頭:“我怕啊!如果你想殺我,何必那麽費勁綁架我,還來到這些鳥不拉屎的地方。”
總算得到還算滿意的答複,李小妹便繼續讓她坐在木箱子上,自己駕着馬車往前面的村莊趕。
這次輪到田堂靜問女主:“你綁我就能解決問題嗎?安防圖現在應該已經被送到魏君侯手裏。”
不知為何女主聽見魏君侯三個字,肩膀就突然抖了幾下。
“總得給你個教訓,不過本小姐應該說過公子很有用。”話到此處,女主肅着口吻沉聲道:“既然安防圖丢失,那我便要在其他地方證明自己。”
很顯然女主已經察覺到她的身份。
“那樣會不會太冒險?一下子挑戰最難的一關?”
“如此才更能證明自己。”女主或許已經在幻想未來了。
她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可是你得罪的是魏氏?”
女主似乎非常不屑:“魏氏不過是一個全靠女人撐起來的家族,本小姐十分敬佩魏當家的,但其他人未必就有這個能耐。”#
之後兩人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軍府在昨天已經鬧翻天了,魏成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天子。他吓得跪在地上,幾乎大腦空白。
連忙遞信去長明,告訴當家的天子被綁走了。
很可能就是白天那個落水的女子搞的鬼。
這時田堂靜已經被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了,跟着女主進了一家簡陋的客棧,叫尚儒客棧,此刻兩人正在前臺點房。
她搶先對掌櫃的比出兩個手指:“兩間上房。”
“一間。”女主摸了摸口袋豎起一根手指。
掌櫃的直接不看女主直接看向田堂靜:“兩間。”
自動忽略女主。
女主頓時拍桌:“我說一間!”
她沒想到出門在外點房,還能遇到掌櫃的看性別下飯。該不會他以為給錢的是小白臉吧?就因為他是男人。
她只好咬咬牙道:“我們是新婚夫妻,他是我相公,我是他的...。”
“是小妾。”田堂靜義正嚴詞道。
哪怕出門在外正妻的位置都是魏小姐的。這份莫名的堅持讓人一愣。
掌櫃的這才瞥她一眼:“看起來不怎麽受寵嗎?你怎麽能冒充正房呢?”
女主:......
她恨恨地看向田堂靜。
此刻田堂靜正一臉無辜,要了兩間房。
女主的房就在她隔壁。
她走進所謂的上房,不就是一間普通的房子,她又去看普通的房間,旁邊正對着廚房和茅廁,設計的位置都有問題。
難怪在樓上的房叫上房。
她還要水洗澡,掌櫃的卻說:“客官,本客棧不負責燒水?您不是帶了個小妾,讓她幫您燒。”
“給錢也不燒嗎?”她奇怪道。
掌櫃的轉頭就在前櫃拿起一本書開始看了起來:“我是讀書人,寒窗苦讀十年,為得就是要進京趕考,謀得一官半職,為一方百姓造福。”
她聽後滿臉的詫異:“可是洛京城已經被攻陷了,天子都住大街了,你要去哪考?”
掌櫃的如夢初醒,灰頭灰臉,十分失落地去燒水。
女主恰好下樓聽見此話,忍不住提醒道:“這種人怪可憐的,你就不要叫醒他。”
“而且他至少還有間客棧,三餐溫飽,可在外的流民就不同了。食不果腹,還得擔心小命不保。”
沒想到女主還挺善解人意的。
沒有跟掌櫃的計較剛剛的事。
果真和原着人設一樣,心懷大義,愛國愛民。除了不愛君。
“你真是嬌生慣養,還想着洗澡。”
好吧,她收回女主善解人意的話,她真的一點都不愛君!真是将人設貫徹到底。
“你不洗嗎?我讓掌櫃的給你也燒一桶。”
“不了,像那種愚昧的書生,若讓他替一個女子,還是一個小妾燒水,怕是認為折辱自己
。”女主的話有些厭世般的自暴自棄。
也對這個階段的女主還在成長中,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在家中哪怕錦衣玉食,可還是在父母缺乏關懷下長大的。
她看着早已習慣并且悶悶不樂的女主,便朝旁邊的掌櫃的勾勾手:“我讓你給她燒水,你願意嗎?”
掌櫃的過來後直接搖頭。
“加錢也不願意?”
“君子自然視金錢為糞土。”掌櫃的還是不願意:“況且她自己沒手沒腳,大丈夫豈能無端端為一個女子燒水?”
田堂靜突然一臉嚴肅:“她一路過來救了不少可憐的流民,你若說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身份卑微的小妾,而小看她,那你的人品和能力豈不是連小女子都不如?這幾十年的書豈不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如今衛國岌岌可危,天子也名存實亡,可不代表聖人之言就亡矣。”
“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最該佩服的便是有情有義,真性情的人。無論她是男是女都不該拒之門外,你見過聖人會因為求學的是女子而拒絕授業嗎?”
此話直接說得掌櫃的一愣一愣的。
連女主都忍不住擡眸多看她一眼。
“這,公子所言極是。”掌櫃的連忙擡頭看向樓梯的女主,他先恭恭敬敬朝她鞠了一躬:“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原來眼前竟然是深明大義,慷慨助人的英雌。”
說了那麽多田堂靜總算滿意催促道:“那快去燒水吧。”
掌櫃這會兒完全沒有不願意,甚至還像打雞血一般:“該燒!必須是在下親自燒!”
“你看這不就改變了他人的看法?”她朝女主豎起大拇指,試圖鼓勵她。走出負面情緒,自強自立才是王道。
女主也非常理解她的意思,只是她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一路過來都在幫助流民?”
此時此刻,魏氏大軍突然在馬家屯大肆調動,游走,連老太太都驚動了。
連老太太問起魏影為何提前打草驚蛇?
得到的不過是魏影一句:按兵不動,孫兒不過是去去就回。
老太太氣得跺拐杖:“真是越發乖張,她從前都是冷靜自持,現在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