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朕提醒夫人小心
第31章 朕提醒夫人小心
魏成努力壓下內心的震驚, 他遲疑道:“您以前從不會……”
問時,魏影還在檢查着布料,她的手稍稍停頓, 繼而解釋道:“馬上就要打一場硬仗,并且和陛下牽扯甚廣。”
“原來是這樣。”魏成這次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當家親自買東西便有了解釋。
不愧是當家的從不會做多餘的事。
敢情是為了補償天子。
他們魏氏确實一直在利用天子, 天子非常聽話也非常配合, 當家如果對天子上點心也很正常。
與老太太随行的馬車,到達馬家屯的時候,田堂靜還在昏昏欲睡,本以為洛京城離着不遠, 沒想到趕了一天的路。
她現在腰酸背痛,渾身不舒服。然後她突然想到夫人來獵場是不是也像這樣一天來回趕?那樣也太辛苦了吧!
終于到了次日下午,馬家屯到了。
馬家屯不如安京那麽繁華富庶,眼前這站是馬家屯的重鎮, 長明。
馬英俊就住在長明,她下了馬車便告辭離去。
老太太似乎還要帶着她趕到下一個地方,不過很快被前來的魏成攔住。
魏成來接她了。
“祖母,我就先在這裏下了。”
老太太點點頭, 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裏不比洛京城, 但也比遠東好, 陛下若是連這裏都不适應,應該稍微能體會遠東生活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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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吃苦方為人上人。”
田堂靜覺得老一輩的人似乎保持着一個固有的觀念, 認為吃苦方為人上人。
她也不否認吃苦能磨煉人的心志。
可若是認為只需吃苦就能達到常人無法達到的境界。
那麽就勤勞一定能致富。
但這只是一個謬論。因為勤勞不一定能致富。
“祖母,要去哪裏?”
老太太什麽都沒回答, 便讓人繼續駕駛馬車離開了長明。
她摸摸頭有些無語:“每次和她講話都是沒頭沒尾的。”
魏成早就提着一包油紙,他知道天子喜歡吃, 便連忙湊過來:“公子,
長途跋涉一定餓了,屬下早已經買好長明最好的韭菜包子,要不您嘗嘗?”
“公子?”意識到外面需要僞裝一下`身份,她立即配合道:“本公子确實餓了,只不過我現在只想睡覺。”
“那不行,還得委屈您一下,少夫人在重明等着您的。”魏成立即道。
她聞言不由奇怪道:“夫人不在長明嗎?”
魏成說明原因:“少夫人為了避嫌特地選在重明,而重明正好在馬氏領地的邊界,趙家人知道她在那裏便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這個避嫌可能和馬英俊有關。
不過老太太會去哪裏?真是奇怪明明一起同行來馬家屯,到了後卻在不同的地方。
她剛下車大腦CPU還沒運轉過來,便不再多想,拿起韭菜包子啃了起來。
魏成還拿出用竹筒保溫的豆漿。
她一口柔軟餡多的韭菜包子,然後端起竹筒就喝豆漿,還別說豆味十足并且非常鮮甜。
她吃得很滿足,便忍不住誇誇為自己準備早餐的魏成:“謝了,知道我下午就愛吃點重口的東西。”
魏成聽後動了動嘴,最後什麽都沒說默認了。
當家的都囑咐過要在天子面前謹言慎行。那當家的為天子準備的那些不說應該也沒關系。
“公子,我們上馬車吧。”魏成指了指路邊停留的三匹馬敞篷彈簧車。
田堂靜一看就知道這馬車就很貴,外表可能看不出來,可舒适度一定拉滿。
反正肯定比老太太的車舒服。
老太太過于強調苦,所以她的馬車也不太好坐。
她揉了揉肩膀慢吞吞地走向馬車。
“公子,這裏面還有香菇餡的包子,您不吃嗎?”魏成提着油紙趕忙跟上她的腳步。
“等會上馬車吃。”她邊走邊道。心裏卻有些奇怪魏成怎麽知道她吃完味道重的東西喜歡吃點淡的解解膩。
該不會趙公公告訴他的?
很有這個可能。
她走到馬車邊,馬夫立即拉下車板形成一個走步梯,旁邊的馬車主人則是直接踩着奴仆的背上去。
魏成見她沒上馬車,還以為她不喜歡這麽上去。
便要叫馬夫趴下來,讓她踩上去。
沒想到田堂靜突然蹲下來好奇端倪那個走步梯,一拉就出來,一推就縮回去非常方便。
“這車真不錯。”她歡快地走上馬車直接鑽了進去。
看得魏成一愣一愣的。敢情天子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難怪當家的特地點了這輛車。
沒想到正合天子心意。
她坐在車內只覺得寬敞通風,一拉窗簾裏面就跟百葉窗一樣遮住外面所有的光線,一提又打開了通風明亮。
就這麽一路拉一路玩,大街上許多路人都能看見一輛大戶人家的馬車的窗戶一下子開一下子合,十分惹人注目。
魏成頗為無語:“一個窗戶而已有那麽好玩嗎?”
旁邊的馬夫小心翼翼試着搭話:“軍爺,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貪玩的時候。”
“還孩子?他都成親了,比我們小姐還大一歲。”魏成道。
搭話失敗的馬夫默默閉上嘴。
長明到重明的路,從平坦到颠簸,好在坐的是彈簧車,彈彈跳跳的還蠻舒服的。
田堂靜斜躺在長椅上,感受着蹦蹦床的快樂。
同樣時不時查看窗外風景,發現越到邊界人越少,路也非常陡,如果下雨能不能進去都很可能。
沿途再沒有長途那樣的石板路,還有不同的商販,漸漸出現魏兵站崗的身影,還有馬家兵在附近協防巡邏的身影。
畫風漸漸變得嚴肅。
她突然有點理解老太太口中的窮鄉僻壤,這是地形上的苦。
光是因為交通不便出走都非常困難。
又不是所有人有彈簧馬車。
不過她也不是什麽有錢的大小姐,才有的這樣的感想,只是現代享受過發達科技交通便利的普通人。
魏成指揮着馬車拐彎,這裏路雖然不好,但房屋設計讓出來的通道卻非常寬廣。大概是住的人少,所以自然也不用擔心人居住的問題。
馬車最後停在一座名為軍府的大院。
大院比起外面七零八落參差不齊的茅草房木屋,好歹是一座泥磚瓦房。
門口有魏兵守着。
“公子,到了。”魏成下馬車就拉出步梯。
田堂靜走下來後一腳踩進一個泥坑,裏面還有團污水,沾濕了半個衣擺。
馬夫吓得趕緊要賠禮道歉。
魏成趕緊解釋道:“昨天這裏才下過雨,積了水。”
“不就是打濕了,你們緊張什麽?安啦!我進去用水洗洗就好了。”她只是提了提衣擺,走進大門。
出門在外,她可不能像在未央宮,或者在安京那種富庶的地方安于享受。
而且魏影很快就要跟主角們對上,她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麻煩她。
事業型的女強人,絕不會為後院分心。
她這個後院的小夫婿,應該安分守己,對自己也有好處。
反正夫人忙得團團轉就不會想着跟她生孩子,傳宗接代什麽的。
想到魏影如果有一天會這麽對她說:“夫君,本君想生個娃。”
她整個人就不對勁了。渾身起雞皮疙瘩。
果然怎麽看,嬌滴滴的畫風不屬于夫人!
她剛進大院便看見掃地的老仆,外院則是一個小花園,旁邊種着好幾顆石榴樹,下面便是擺放茶壺的石桌。
“公子那便是為你準備休息的地方。”魏成指了指老仆掃的地方。
“我會照顧好自己,魏成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她很明白魏影現在正為老太太拿走調兵權而忙碌。
至于老太太是怎麽拿走的?八成是魏氏內部自己有個投票舉措,老太太就是利用這點成功讓過來這邊的部将支持她。
而魏影說自己有辦法拿回兵權。
那就是偷龍轉鳳。
至于怎麽個偷龍轉鳳法?那得魏影自己執行了。
她只是個小鹹魚。來邊界是來看老婆的。
進了院子,老仆突然放下掃把給她行了一個大大的禮,吓了跳一跳:“阿旺拜見公子。”
“公子,床就在裏面。”
“不必那麽客氣。”她拍拍胸口小心翼翼收回腳,就走進大屋,直接關門。
這裏的人是不是有毒,好像都提前知道她想要幹什麽的?
不過她确實想睡覺。
沒糾結幾秒,她找到一張步搖床,脫掉外袍和髒掉的衣擺,還有靴子,便撲了上去,蹭了蹭很是柔軟的枕頭和被子,感覺陷入溫暖的大海洋一般。
她很快打起了呼嚕,甜甜地進入夢鄉。
魏成剛從外面拿回當家的親自挑選的東西回來,站在院外就聽見淺淺的呼嚕聲。
他驚了:“這就睡着了。也太快了吧!”
旁邊的老仆一邊掃地一邊瘋瘋癫癫喃喃道:“睡得香才長得快,長得快才能生仔仔。”
“生很多很多,公子的仔要很多很多才行。”
魏成忍不住小聲斥責:“不要胡說八道,不然不給你飯吃。”
這瘋老頭,怎麽一天比一天瘋。再把他放在院子裏不會吓到天子吧?
剛這麽想,附近的廚娘突然喊了一聲:“老頭兒恰飯了。”
叫阿旺的瘋老頭立即丢在掃把,跑向廚房。
“算了,看在你可憐的份上。”魏成只好抱着東西退出去。
突然好奇阿旺到底是誰撿回來的?
掃地就在外圍掃,怎麽跑到天子的院子裏來了。果然是個瘋子。
而外面發生的什麽事,似乎都無法驚擾已經進入夢鄉的人。
等田堂靜醒來,已經是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她這才起床,剛打了個哈欠。
屋內已經點起燈籠,昏黃的燭光與陰影交織混合更顯得靜谧。
而燭光下擺在中間的茶桌,此刻魏影已經埋首于紙上揮筆如雨,勤勞地處理軍務。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辦公的夫人。便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任何響聲,慢慢地拿起矮凳疊得整整齊齊的外袍披在身上。
然後隔着一段距離,她環抱雙臂欣賞古代勞模的身影。
這時魏影持杆的動作一滞,只是短暫停留,便繼續審理公務。
只是她的眉頭時而緊時而舒展,很顯然上面堆疊一起的公文有很多大大小小棘手的事。
田堂靜突然就好奇夫人會遇到什麽難題?
原着裏就描寫過女軍候魏影不但骁勇善戰,善于攻心,處理軍務的能力也是一流。是在指揮領域稱得上大宗級別的人。
她便從柱子繞了到魏影身後,從她的肩側勉強看到一行內容,李氏奏請魏官.....好像是尋人啓示。
還是李氏的大人物親自寫的。
那個李氏要找的人該不會就是女主李雪蓉吧?
未免太巧合了。
“夫人,李氏老狐貍要找的是誰?”
魏影這才注意到左手側還有一張沒看的公文,她拿起淺淺掃了圈,便道:“是李氏家族一位小公子在馬家屯走失。”
還小公子,八成就是女主。
沒想到女主已經離家出走了。
現在趙家又在邊界,背後統領這支黑軍的男人,正是男主。
她便有意提起:“趙家這次派出來的是不是上次那個傻缺?”
傻缺?魏影想了想,該是那趙少将軍。
“應該不是趙翰。”
“那不是趙憨憨,是誰?”她故意裝作很好奇的樣子Hela。
“趙家的少将軍不都是跟他一樣那麽容易被忽悠。”
魏影道:“未必,有一個是趙官親自培養卻極少露面的孩子。”
看來夫人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就是男主趙天心。
男主之所以很少露面是因為男主的爹聽信一個大師的話在男主未成年之前藏起來養。避免抛頭露面過早夭折。
“你對那個孩子知道多少??”她繼續問道。
魏影這次沒有再答複,而是擱下筆,靜靜地盯着她。
微弱的燭光,充滿邪氣的惡鬼面具,此刻透着溫馨暖烘烘的氣氛,盡管依舊充滿芒意。但已經不再是令人望而生寒。
田堂靜愣了下,不知怎麽回事,她覺得褪去寒氣的夫人,隔着面具似乎別有一番風味。就好像暫時收起爪牙的猛虎揣起手手顯得人畜無害一樣。
還怪迷人的。
她擦了擦眼眶:“突然感覺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沒睡好?”魏影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不是沒睡好,我睡得飽飽的。”她接過水抿了口發現是溫的。
不燙不涼剛剛好。還別
說這裏的環境不好,可下人照顧的卻很細致。
“夫君方才提起那孩子,其實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魏影放下茶壺後,透露了一個信息給她。
“興許他跟我們年紀一般大,而且越是大戶人家越是容易藏龍卧虎。”她已經很明顯提醒夫人要注意此人。
魏影似乎領回了她的意思,又回道:“趙家的黑軍就在離此處五十裏外,但他們絕不會選擇從重明開始入侵馬家屯。”
還非常的篤定。
“為什麽?”她好奇道。
魏影:“因為那裏是滔滔不絕的滾河,漢河支流的其中一條小支流。船不能撐,足不能立。水勢浩蕩,以人力無法匹敵。”
對了,夫人不說她差點忘記,主角團被動buff光環。
原着曾寫過趙天心遇到一條滾滾長河不得過河,那裏船派不上用場,又必須渡河,于是趙天心就利用繩索過河,渡過了這個天險,帶着五百人就端了敵人的老窩。
使得敵人在外圍的是數萬大兵潰不成軍。
現在夫人的配置正好是一條天險,一條河,還有幾萬大軍。夫人這是給自己立什麽flag!
想到這,她頓時頭皮發麻:“夫人,這可不興輕敵,你要是輕敵,沒準我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敵人都摸到被窩裏來了。”
“到時有你一個抓,就有我一個被俘虜。最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說着她還誇張地抹一下眼角:“朕不想和夫人分開。”
“保不準朕落到別人手上,朕就成種馬了。到時你再見到我,說不定已經當了沒有血緣的奶奶了。”
“這麽大頂綠帽,你戴得住嗎?”
現在還不敢說和魏影分開自己就能安然無恙。所以提個醒最好。
魏影那邊沉默半響,才緩緩回應:“夫君。”
“嗯?”
“魏氏也需要開枝散葉。”
她:........
丫得,她這是哪壺不提開哪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端端的的怎麽就想不開提起生崽這事。
她驚恐抱着自己:“你叫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該不會就是要和我這個那個,然後翻來覆去,逆水成流,再把我送回圈裏,哦,不,是未央宮。”
魏影:.......
這人還是那般特立獨行。
她又要和豬是過不去了?
不過某人的耍寶倒是提醒了魏影。
李氏小公子在馬家屯失聯,一個神秘的趙家子,似乎都盯上了馬家屯。
究竟為何原因姑且不知。但趙家子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拿下馬家屯。
想到這,魏影再看某人已經拿起其他公文在看。
見是文言文又鬼鬼祟祟放了回去。
“夫人,你平常就是看這麽晦澀難懂的公文?實在是太可憐了。”她突然有點同情魏影。雖然她是古人,文言文的概括性也非常強。可架不住有的人報告喜歡塞點私貨,導致通篇公文跟老婆婆的抹布一樣又臭又長。
可放在要處理的公文着實不适合。為了不影響批改效率最好還是用白話文淺顯易懂更适合。
魏影道:“所有人都還在沿襲衛國的制度與規矩。”
“那也得分類,不分類你想改到明年?”她剛剛掃了幾眼發現小到雞毛蒜皮的事都要夫人管。
夫人就算是雍正轉世都架不住這麽虧損。現在是還年輕,以後年紀大了很容易吃不消了。
原着內夫人可是在位到八十歲壽終正寝才卸位。幾乎可以說是幹到死。
田堂靜再想到夫人去世後,魏氏遭受滅頂之災。
趙李兩家接受魏氏後代的投降後,因為對魏君侯的陰影太大,生怕魏氏再出現一個魏影,便将大半的魏氏族人流放的流放,特別是遇到有資質的魏氏女子通通送到暗處絞殺。
只是經過一代人的挫磨,魏氏後人再難有才華的人,留下的都是些無能之輩,幾乎被趙李兩家吸食最後一點價值送到戰場送死。
直到魏氏的名銜變成一個別人口中一張百年的招牌。
想想就真慘!
面對她的堅持,魏影便收拾好公文,然後雙手奉上。
她有點奇怪接過公文,感覺眼前的夫人今天很乖很聽話。
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樣子,可仔細想想她好像很久沒看見過在太極殿心狠手辣殺金氏的夫人。
她上下打量自己這個女強人老婆,總覺得哪裏有些變化?
“夫君?”魏影的把她叫醒。
對啊!她差點忘記了夫人本來就是很溫柔的人,哪怕在太極殿她都能照顧自己怕見到屍體的感受。
最近不用打仗了。夫人還是那個冷冰冰又不失細心的夫人。
她立即捋起袖子:“你等等,我給你篩選一下,先分類,然後你把雞毛蒜皮的小事交給擅長處理的人。”
“後院和前院的分清楚,還有訴求與訴冤的分開。若是你擔心手下的人處理不好,或者以權謀私,你就開會。讓他們寫報告寫總結。”
“七日報告一次,統一口徑,統一方向,然後是原則上不出錯誤,可以重點給予機會,你只需要在上面坐着指揮他們運轉自己的職能就行了。”
“不然你雇那麽多人幹什麽使?就該每個人都分幾件事情去做。都讓你做了,他們做什麽?沒見過老板做事員工等飯開的。”
田堂靜碎碎念的樣子,語氣中都是對魏影的擔憂,怕她辛苦,怕她被人糊弄。
那雙面具下的丹鳳眸的冰霧漸漸消融,靜靜地看着她在教自己。
地板上燭光照着兩人的身影在橘黃暧昧的旖旎中交織在一起。
影子的主人互頸交流,絲毫沒發覺她們越來越默契,越來越了解彼此。
直到子時,魏成剛帶着小隊巡邏從院外路過,發現屋內早就吹了蠟燭,當家的今晚也比平常睡得早。
畢竟當家的時常因為要批改公文處理軍務忙到三更才能入睡,接着早上雞叫三聲就要起床帶領大家操練。
簡直是睡得比雞晚,起得跟雞早。
“陛下一來,當家的也算在生活上有個依靠了。”
魏成很快蹑手蹑腳帶人離開這裏。
翌日清早,田堂靜躺在床上,望着蚊帳頂,一臉呆滞。
她都不知道昨晚為什麽會這樣?商量着商量着就跟夫人商量到床上。
雖說沒發生什麽,可事後才發覺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
她正在對魏影漸漸放下防備,整個人身心都松懈起來了。以至于晚上魏影睡在自己的枕頭邊,她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魏影此時已經坐在梳妝鏡上束好發帶,面具依舊牢牢戴在臉上,她透過鏡子看着床上發呆的人。
“夫君,早點已經備好,快起來用餐。”
知道某人喜歡吃熱乎的。
田堂靜呆呆地下床,剛好猜到一雙棉鞋,雖說不夠精致可穿起來非常舒适,她穿好好,伸了個攔腰,順便打了個哈欠。
“夫人,你會不會起太早了?”
“不早了,平常這個時辰我已經練武場備操。”魏影綁好臂甲後,她從凳子上起來,抓起那把玄黑的長劍,便要離開。
在看見田堂靜襟帶松松垮垮拖在腰側,她主動伸手輕輕在上面打個結。
已經打完,田堂靜這才反應過來,她反應激烈,立即往後一蹦熟練地雙手抱住自己:“夫人!白天不能吃人!”
說完感覺不對,她又補充道:“晚上也不能吃。”
魏影覺得自從她提起過魏氏開枝散葉這件事,這人就神經兮兮,像極了驚弓之鳥。
似乎非常懼怕生子一事。莫不是從前有過什麽可怕的經歷?
想到此,魏影擡手輕輕地揉揉她的發頂:“本君知道了,也不會強求陛下。”
随即放下手,便轉身踏出門口。
“我這是被她順毛了。”田堂靜捂着腦袋滿臉懵逼。
此刻外院還擺着一籠一籠香噴噴的早點,正冒着熱騰騰的白汽,桌上還有一小筐花生擺着。
“大清早擺花生幹什麽?”她走過去習慣抓花生剝了起來。
還別說又脆又薄又容易剝。剝出來的聲音也特別舒服。花生米的顆粒也非常圓滿。
“手感真不錯。”她忍不住贊道。過完手瘾之後。她快速穿好衣服,然後在旁邊木架子的水盆取下毛巾浸濕擦了擦臉。
用細嫩的木枝刷幾下,接着漱了漱口,便坐在餐桌上,開始享用早點。
正一口咬開半個蟹黃包,裏面還夾着橘色的流心。
剛好魏成挎着刀進來,就聞到香味,再看天子吃得那麽香,他都忍不住咽口水:“公子,今天就由屬下負責帶您出去走走,熟悉一下周遭的情況。”
“這附近那麽偏僻人也不多,看不看都沒區別,還不如帶我去軍營。”她喝了口玉米粥。
魏成舔了舔嘴:“現在還不能去軍營,過幾天再帶您去,不如屬下就帶你去附近比較有名的地方游玩?”
“順便曬曬太陽。”
其實她對馬家屯附近的風景沒多大興趣,不過她也宅不住,還不如出去看看。
三兩下解決了早點。
魏成給她準備了一身外出服,外加防曬的輕紗袍。
簡單的兩件衣服穿在她身上。身價瞬間就飙升了。
天子眉眼淺柔,猶如早春的山水畫,玲珑剔透的氣質,給人一種澄淨養眼的感覺。
“公子,穿什麽都好看。”饒是魏成覺得自己是個大老粗,可他的審美眼光還是挺高的。
難怪當家的要親自選布料,眼光果然獨到。現在看來,就算是他也舍不得天子這種跟羊脂玉一樣細膩的皮膚受到粗制品的傷害。
“第一站想好去哪?”她感覺衣服還算合身,雖說不如絲綢那麽柔軟可穿得嚴實,給人一種安全感。
魏成立即掏出懷裏早就準備好的圖紙:“重明沒有什麽商鋪,但是成衣鋪挺多的。”
“要想吃沒事,屬下可以載着您去隔壁鎮。”
“那我想去看看漢河。”她提出這個要求讓魏成整個人一愣。
魏成趕緊道:“那邊十分的危險,稍有不慎失足的人很多,而卷進河流的人幾乎沒有生存可言。”
“只要不卷進去就行。”田堂靜下定決心要勘察一下地形。
否則趙天心一旦開戰,指不定要從這個不可能的地方打自己老婆一個出其不意。
那可不行!
“可是君侯剛在漢河附近加強人手,非必要可能進不去。”魏成的話瞬間讓她打起雞血。
她連忙道:“這麽說來夫人是聽進去了?”
“君侯一大清早就派人巡邏。”魏成還以為
是當家的臨時起意,沒想到夫妻倆早就商量好了。
“如果您非要靠近水,不如去豐江水湖,那裏很适合垂釣。”
“好啊!就去這裏。釣魚這種事,我可是從來沒有空軍過。”她今天決定當回釣魚佬。希望釣幾條在夫人面前長長臉。
魏成暗地松口氣。
軍府外停留一輛馬車,還準備了幾套漁具。
田堂靜戴着鬥笠,上了馬車,魏成主動當馬夫。
兩人前腳剛走,街道上便清空了人,兩隊魏兵整裝待發,出兵去了其他地方。
顯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安寧。
到了豐江水湖後,那是一個很大的方圓形的湖泊,魏成就跟保姆似的擺好長椅,方臺,茶幾,一套俱全。
還有花生。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看見湖泊莫名的緊張,因為附近沒人,安靜的可怕。
就随手抓起一顆花生開始剝了起來。
魏成立即拿出一個小碗給她裝花生米。
“其實我也沒有那麽想玩的,可你既然要我出來,肯定有你自己的難處。”她十分體貼的話讓魏成一愣。
“多謝公子體諒。”
“所以說拿出漁具,讓我随便甩幾竿。”
魏成也寬慰她:“釣不到也沒關系,反正您又不吃魚,當家的也不喜吃魚。”
田堂靜點點頭接過魚竿,拿着漁具坐在湖邊,魏成就在旁邊開始擺弄什麽。
她剛把竿甩出去,正要等幾分鐘,旁邊的魏成已經又擺好一個茶桌和點心,上面還有一小包花生。
她看着花生沉默了:這小子怎麽随身帶着花生?到底想要我剝多少花生米?
剛吐槽完,魚竿突然動了一下,她頓時高興地跳起來:“魏成魏成,上鈎了!”
“公子,別急着拉。”魏成也沒想到這麽快有魚兒上鈎。
“我知道,你等等,好像是個龐然大物!”
“大物?該不會是鲶魚吧!”
兩個人激動地一起拉杆,只見鈎子拉出水面,甩到岸邊的是一只完好的黑色靴子。
白激動了。
魏成滿臉失落。
她安撫道:“失誤是常有的事,你等等,我再甩幾竿肯定能釣到魚,等釣到都給你。”
“多謝公子!這湖裏的魚據說做出烤魚肉質會很嫩。”
“這麽爽口的嗎?那我得多釣幾條。”她甩竿更起勁了。
沒想到今天運氣特別好,一甩就有東西拉鈎。
“快拉!”
魏成看見水花那麽大面積,頓時激動無比:“看來這次釣到大貨了!”
結果一拉,田堂靜的魚竿順利地扯出件長褲,黑色長褲。
又白高興一場。
她拉回鈎子,将褲子取下,莫名燃起一股鬥志:“我就不信今天釣不到魚了!”
再次丢魚竿,還是很快就咬鈎了。
“這次應該是魚了吧!”猛地拉,拉出一件黑色上衣。
魏成幫忙撿起來擺在岸上,一雙鞋一件褲子一件上衣,陛下今天已經湊齊一套衣服。
她差點沒摔杆子:“這湖底下莫非開了個服裝店,不然怎麽會釣出一整套衣服!”
“還是說這湖底下住着龍王爺,我甩竿都甩進他衣櫃去了。”
魏成趕忙拉住她,生怕她太激動掉進湖裏:“公子息怒,公子息怒!釣魚本來就是會釣到魚以外的東西,再正常不過了。”
“真的?”她承認她剛剛心态有點崩。一連出三次錯,讓她想起在獵場的經歷。
“真的!屬下保證!”魏成背脊直冒冷汗,他保證個屁,他又不是龍王能指揮魚兒都上天子的鈎鈎。
“那我就試一次。”她半信半疑地再甩鈎。只不過這次沒甩遠,倒是上游飄下一根倒立的蘆葦,她的鈎子恰好勾在蘆葦底下。
這次魚竿直接被拉彎成半弧形。并且底下的東西一直在掙紮,力氣非常大。
可架不住田堂靜的魚竿好。
她夫人給她準備的都是上好的魚竿。
魏成看有戲,激動到叫:“公子!這次肯定是魚!而且還是大魚!”
“魏成看好了,今晚你有口福了!”她比魏成還激動,幾乎使出吃奶的勁。
俊美如玉的臉蛋都憋紅了。
直接将水裏的大貨給拉出一頭。
真是一頭。
人的頭。
她激動的表情忽然僵在半空,只見腳下不遠處的水面上,釣出一個渾身黑衣會喘氣的女子,正躺在水裏,面色不善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
一副好像自己打擾了她清修一樣。
看起來好兇的樣子!
田堂靜咽口水,今天是什麽運氣,怎麽什麽奇怪的東西都能釣到?
她壯着膽子試圖用魚竿将女子塞回湖裏。
豈料女子突然從湖裏站起來略顯哀怨道:“公子怎麽能見死不救?”
“啊!鬼啊!水鬼!”她吓得魚竿都不要了。
魏成立即拔出刀:“水下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