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卻說那一僧一道,在迅速奪回了風月鑒之後,就一路趕到了一處破廟中。
那廟已經很破了,到處皆是斷垣殘壁,蛛絲狼藉,供奉的神像眉目褪去,也只能看清個大概。
他二人也不在乎,只随意挑了個稍幹淨的地兒就随地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風月鑒。
“仙子,仙子……”跛足道人雙手捧着風月鑒,同一旁的癞頭和尚緊盯着鏡面。
鏡子裏竟漸漸浮現出一個美人。
她眼波如水,身段袅娜,鴉黑的青絲上別着盛放的不知名的花朵。
“仙子可好了些?”癞頭和尚咧着嘴,臉上有些讨好之色。
“好了一些,只是……”警幻說着眸子沉了下來,語氣有些發冷:“只是你們的速度太慢,人也太蠢。這麽久了,那神瑛侍者與绛珠仙草之間居然沒什麽進展,讓我恢複得如此緩慢。如此下去,要等到哪一日才可修成大道。”
兩人一聽,心下慌張,忙道:“還請仙子寬恕,我等下次一定竭盡全力,為仙子成事。”
警幻不耐煩地蹙眉:“莫說這些無用的了。爾等還是去走下一步棋,速速離開此地去往去揚州。”
“多謝仙子寬恕,我等此次定能為仙子成事。”跛足道人和癞頭和尚紛紛朝着鏡子下拜。
警幻下颌為擡,下一秒就消失在了鏡中。
跛足道人見人消失了,就小心地把鏡子裝進褡裢裏。
“接下來,便是去會一會揚州鹽政老爺林如海了。”癞頭和尚道。
跛足道人眼中狠厲:“揚州林如海,按命數,必須死。你這禿驢,到了揚州可莫給我掉鏈子,累了我的成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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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頭和尚聞言,面色猙獰:“哼!到底是誰被誰給拖累,這還不好說,我們且走着瞧!”
說着,兩人就匆匆往揚州趕去。
黛玉這幾日總有些心神不寧,無論丫鬟如何逗趣,她皆悶悶不樂。
所以,在甄芙下了拜帖之後,她就請示了賈母,往甄府去了。
那一僧一道走了水路,又施展了自己剛學的一點神通,不過五六日,就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揚州。
他們并未在意衣着打扮,反而覺得越髒亂越好。
大抵上世人都有一種奇怪的心裏。
如果街上來了個僧侶或者道士,他們穿的幹幹淨淨,布料細致,那人們多半會覺得他不是個有道行的。
反之,如果那僧侶或者道士,着一身素色舊袍,衣冠淩亂卻又不緊不慢地走在街上,那人們很可能會認為他們有些道行,是真正的世外之人。
于是那一僧一道就着這般模樣敲響了林府的大門。
彼時,林如海正伏于案牍,仔細查看着卷宗。
林管家敲響了他書房的門,恭敬道:“老爺,大門外有一個癞頭和尚并跛足的道人一直敲門,想要見您。”
癞頭和尚,跛足道人……林如海猛然間腦海裏就浮現了兩人的形象。
“請他們移步到花廳吧,我随後就到。”看來應該是曾經給玉兒批過命的故人。想到那些不祥的判詞,林如海心裏就暗自警惕了幾分。
當林如海一路走到到花廳的時候,就見那一僧一道已經地随意坐在了的椅子上,姿态肆意,面上故作神秘。
“不知二位仙師找我這個凡人是有何指教?”林如海只朝他們颔首,之後就随意撿了個位子坐下。
兩人不動聲色地大量了林如海的臉色,見他面色紅潤,精神狀态也很好。不由得心底一沉,隐秘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施主貴為鹽政老爺,案牍勞形,卻不知可還記得我二人。”癞頭和尚藏起眼裏的冷色,撚着胡子,姿态高深莫測。
林如海面色未變,只淡然道:“自然是記得的,兩位仙師風采,本官未曾敢忘懷。”
“那你可曾記得,我等曾經想要度化你女兒。”癞頭和尚嘴角笑意不明。
林如海擡起茶杯,擋住嘴角的冷笑:“本官自然也是記得的,記得清清楚楚的。”
見兩人一直打着馬虎眼,半天也未說到正點上,跛足道人不耐煩地用力拍了下桌子,冷色道:“如今,我二人實話實說。”
“你家千金,本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受了赤瑕宮神瑛侍者甘露灌溉之恩,才能修煉成人體。後,侍者下凡,绛珠草也随後下凡報恩。如今,绛珠草該與你父女緣分結束了。”
林如海大怒:“什麽叫父女緣結束。我不管她前世是仙是妖,這一世既入了輪回,成了我女兒,那我們的父女緣,沒有我親自把她自族譜上抹去,那還有誰敢說結束!”
癞頭和尚按住情緒激動的跛足道人,敷衍地朝林如海笑道:“林施主何須動怒。”
“我們可不曾說過绛珠草不是您的女兒。只是如今,绛珠草歷劫到了緊要關頭,只有您能讓她重新位列仙班。”
林如海好奇道:“你到說說,我要怎麽讓她位列仙班?”
癞頭和尚突然朝林如海雙手合十:“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林大人的确與绛珠草緣盡,自然應該為她“舍身殉道”,使她斷盡塵緣。”
“好笑!”林如海想着果真笑了起來:“我只聽聞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怎的輪到我家玉兒,上天就這般不公了?”
一僧一道面色同時冷了下來:“這麽說,林大人是不願意了?”
“自然。”如此鬼話連篇,他一點都不信,更遑論同意。
“那麽,就別怪我等心狠手辣了!”跛足道士說着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林如海,打算一手擊殺!
“老爺!”護院正匆匆來救卻已經來不及。
“砰!”
一聲巨響,居然是林如海身上泛起了一層柔和的白光,把跛足道人重重地彈飛!
“咳咳!”沖擊力過大,跛足道人吐了口血,就暈了過去。
癞頭和尚暗自慶幸去的不是自己,同時目露貪婪,厲聲道:“我觀你無甚修為,并非同道之人,那你身上可是佩戴着什麽法器?”
“我一介凡人,哪有什麽法器?”
話是這麽說,林如海卻下意識地想到林黛玉前兩天給他寄的信,裏面附了甄芙送的玉佩。他還被叮囑過,玉佩千萬不能離身之語。當下,心裏萬分複雜。
“我勸你莫撒謊,還是乖乖把法器交出來。我二人還可以給你個輕松的死法!”既然談崩了,癞頭和尚也幹脆撕破了臉面,滿臉都是貪婪兇狠。
“我說了,沒有什麽法器,兩位還是莫欺人太甚的好。”林如海站了起來,面上愠怒。
見林如海依舊冥頑不靈,癞頭和尚幹脆動手。
這個時代修行本就極為艱巨,法器珍貴,他就不信林如海還能夠再抵擋一次。
“砰!”更大的一聲響起癞頭和尚也被反彈倒地。
林如海見兩人都暈倒了,心裏又慶幸又後怕,立馬叫了正戰戰兢兢的護院打算把人綁了。
跛足道人裝在褡裢裏的的風月鑒顫了顫,裏面的警幻冷斥了句:“廢物!”
随後,林如海和護院只見那一僧一道身上籠罩了一層黑霧,霧氣一散,那兩人也消失的幹幹淨淨,一點蹤跡也無。
護衛戰戰兢兢,覺得事情超出了認知,詭異無比。
林如海掃了周圍一圈,警告道:“你們下去吧。記住,今日之事在場之人不許洩露半分,否則別怪我到時心狠!”
“是!”在場人聞言心裏立即一緊,随後小心翼翼地告退。
待人走盡,林如海才斜靠到椅子上。屏住呼吸,小心地從脖頸處褪下玉佩,細細打量。
那是被雕成了君子蘭的玉牌,原本成色極好,溫潤如玉。而此時卻已經有了細細的裂紋。
法器……,林如海細細摩挲,心裏沉思揣測,神色不明。
“玉兒,玉兒……”甄芙無奈地看着又走神了的林黛玉,輕聲叫道。
“啊?”黛玉回神,窘迫地抿嘴笑道:“姐姐,我錯了,不小心又走神了。”
甄芙伸手探了探黛玉的額頭,有些憂心:“你若是身體不适,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如何?”
黛玉揉了揉太陽穴,用帕子遮着嘴角,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又眨着略幹澀的眼:“不知怎的,我今日總有些心神不寧,我想着可能是晚上未休息好的緣故。”
她說着就站了起來,朝甄芙福身歉意道:“姐姐我今天怕是要先去休息了。”
“去吧。等到了用膳時,我再讓人去喚你。”甄芙溫和地笑笑,朝着雪鹂,清沚吩咐道:“好好照看玉兒,莫出了岔子。”
“是,姑娘放心。”雪鹂與清沚行了禮,便扶着黛玉走了。
現在是十九周,作者有兩科考試,下周有兩科。考完就放假了,這期間作者會不定期更新。二十周後恢複原本更新。小天使們見諒[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