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被焉岐以傷勢未愈關在療養院數天,就算賀鈞年不急,賀夫人也急了。
家裏還有個長子虎視眈眈,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兒子繼續待在療養院。
得知焉老爺子病了,賀夫人便衣不解帶守老爺子身邊服侍到他痊愈,加上雲家這次因宋家陷入不小的動蕩,老爺子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聽說雲辭的執行權都被他那個表姐搶走了,如今就只有點股份在啓雲,往後管好你那個不孝子,就不要再湊上去了,安安心心将賀家握在手裏才是最重要的。”
“上頭還有個哥哥,能力又比他突出,就是到現在還沒結婚,你得抓點緊,最好是讓他率先生下賀家長孫,這樣才能增大繼承的幾率。”
從始至終,老爺子都沒将賀鈞年和雲辭那些事放在心上,先不說兩個男人,就算愛再深也都沒有利益來的重要。
想起兒子盯着雲辭照片那副癡迷樣兒,賀夫人捏緊手心,眼眸微轉試探着問:“說來,小岐年紀也不小了啊。”
焉老爺子松散的眼皮往下一耷,明顯情緒不佳。
賀夫人權當沒看見,眉頭微蹙憂心道:“也是時候給他娶個媳婦了,可別又像二叔當年,找來找去找個山裏的女人。”
迎面撞上焉老爺子冰冷駭人的視線,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麽,賀夫人立馬垂下頭。
焉老爺子微眯眼眸,冷呵:“小岐的事自有我給他安排,你還是操心操心你那個兒子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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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月,下過兩場雨,氣溫眼看着降下來,雲辭挪到水景園書屋裏,抱着糖糖,悠哉悠哉看書喝茶。
自從将執行權移交給南憶元後,這段時間舒服地不得了,早起散步都由之前的二十分鐘改為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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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瞧着好了不少,甚至臉上都多了點血色。
南憶元心态愈發不平衡,不到兩個星期,就跟他約定交還期限。
“辭啊,表姐28了就想要個小孩兒,你就成全表姐吧。”
“28還年輕。”
“年輕!”
接管公司以來,南憶元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底下還有一幫人成天到晚催催催,比她在法國分公司還累。
“再折騰下去,我看着都快38了。”
南憶元表示,這個班兒她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軟磨硬泡,又是哭訴又是恐吓,好說歹說才終于說服雲辭點頭,末了來句“我比較适合擺爛,表弟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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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辭忍俊不禁,順着糖糖的毛又道:“還可以,不宜大張旗鼓。”
想也知道,宋家出事後,都在盯着雲家盯着他,有希望雲家撐住的,自然也有求神拜佛盼望雲家就此跌落的。
“沒問題。”南憶元無所謂那些虛招,“咱們內部通知一下就行。”
說完,她看看四周湊到雲辭身邊,“你跟那個小保镖最近還好麽?我怎麽瞧他老是出去啊。”
南憶元也不是有意打聽,只是這個人從氣質言談各方面都不太像是保镖。
實在太可疑了。
見糖糖老是盯着桌上的餅幹,哈喇子都要流下來,雲辭掰了一點放在手心裏給它,“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阿辭,”南憶元一本正經告誡,“男人老往外跑肯定沒好事。”
事實證明,過來人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晚上,焉岐站在卧室沙發邊,低頭攪動着手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不時觑兩眼端坐沙發看書的人。
站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深夜十一點,到了睡覺時間,雲辭将書簽夾在看完那一頁,放下書轉身回內室。
“小少爺。”焉岐實在忍不住了開口。
雲辭才像是剛看見他,“你怎麽還在這兒?”
焉岐兩步過去,甕聲甕氣地道:“我回絕了。”
賀夫人一席話提醒了焉老爺子,很快就給焉岐安排上,要他明天去跟佟家二小姐相親。
“你怎麽回的。”
“我有喜歡的人,也是男性。”
雲辭倚在卧房門口,抱臂又問:“老爺子什麽反應。”
焉岐心虛地偏開視線,被雲辭捏着下巴轉回來,沉默半晌,讷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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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住院了。”
雲辭:“你可真是好樣的。”
感覺到他在生氣,焉岐再次低下頭,還不忘給自己辯解:“反正以後也是要知道的,提前讓他做個心理準備嘛。”
這是準備麽。
“小少爺要我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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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三點,咖啡館外大雨瓢潑。
焉岐托腮望向窗外,心比這接天雨幕還要陰冷潮濕,渾身殺氣騰騰,導致前後兩三桌都沒人敢坐,就連店員走過都無意識繞了大半圈。@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等到三點半,門口風鈴聲響,咖啡館進來一個穿淺灰衛衣藍色牛仔褲的女孩,收傘卷一卷,将長柄黑傘插進傘筒裏。
踮腳往店內梭巡一圈,視線定格到穿一身正裝背對自己的男人身上,再看自己的穿着。
她是不是有點太随便了?
算了,反正就走個過場。
“請問是焉岐焉先生……嗎。”焉岐轉過頭,一張像在大潤發殺了十三年魚的臉,吓得佟桐結結巴巴,“對,對不起打擾了。”
“沒錯,是我。”
剛踏出去的腳生生止住。
佟桐再回頭,一步一步跟上刑場似的坐到對面,縮着肩膀,頭都沒敢擡一下。
“那個……”
“這是菜單。”眼下很快推過來一份立式菜單板,對面的人道:“我也不知道佟小姐喜歡喝什麽,你随意。”
跟那張兇狠的臉不同,态度還蠻好的。
佟桐暗暗松口氣,道聲謝謝,沒選多久點了杯抹茶星冰樂。
飲品送過來後,佟桐剛喝兩口就又聽對面人問:“冒昧問一句,好喝麽。”
佟桐擡頭眨眨眼,仔細想了一下,“比咖啡甜,挺好喝的。”
“謝謝。”
佟桐:?
焉岐邊在手機上自助下單一杯邊解釋:“我男朋友喜歡甜口的,帶一份回去給他嘗嘗。”
“咳!”佟桐差點被嗆到,“男,朋友!?”
焉岐肯定點頭:“對,男朋友。”
“那你為什麽還要出來相親啊?”佟桐問完就發現對面的人臉色不太好,懊惱自己真是蠢。
為什麽?肯定是被家裏逼的呗。
哎!這年頭,都不容易。
“不好意思啊,那今天就算了……”
“男朋友叫我來的。”
佟桐:嚯!男朋友可真大度。
“他說,爽約的話,不禮貌……”焉岐盡量不去想小少爺将他推出來相親這件事,緩平語氣對她道:“抱歉占用你的時間,今天這場相親就到此為止吧。焉家與佟家的合作不一定非要以聯姻來維持,回去後,你将這句話告訴家人就行。”
佟桐嘬着吸管愣愣點頭。
她其實也挺煩聯姻相親的,可惜在家裏沒什麽話語權,如今對方主動放棄再好不過。
接過打包好的抹茶星冰樂,焉岐率先起身,“外面雨不小,我送你吧。”
反正就一次,佟桐也就沒跟他客氣,“那你送我到地鐵站吧,正好我約了朋友在那兒碰面。”
晚上吃火鍋慶祝!
高興的情緒溢于言表,就連焉岐都感覺到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咖啡館門口,焉岐正準備去傘筒裏拿傘,忽然發現筒裏竟有兩把分外相似的黑傘,甚至連傘柄處的燙金紋理都一樣。
佟桐拿走另一把,看到他手裏的黑傘,将他又從上到下打量好幾遍,“雲辭!不對啊。”
跟她相親的不是叫焉岐麽。
雖然很小聲,焉岐還是聽到了,皺眉問她:“你認識雲辭?”
佟桐:“算……認識吧,我跟他是小學同學。”
雲辭不常出門,學還是要上的,只是平常身體不好,又是老師重點關注對象,根本沒人也沒機會去跟他交朋友。
“有天下雨我沒帶傘,他把自己的傘送給我了。”摩挲着傘柄處的燙金紋理,佟桐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羞赧。
她小時候不好看,又黑又胖,班裏的男生老是欺負她,叫她黑妹、胖妹,各種綽號。
下雨那天快放學的時候也有個男生,邊這麽叫她邊搶她的發圈在教室裏跑,跑着跑着莫名其妙摔一跤,膝蓋都磕紅了趴在那兒汪汪哭。
一直哭到父母來将他接走。
佟桐看見了,其實是雲辭伸腳将那個男生絆倒的。
将掉到地上的雛菊發圈拍了拍還給她,知道她沒帶傘,又将傘給了自己。
這把傘她一直用到現在,之前丢過一次,廢了好大的勁才給找回來。
提到雲辭,佟桐眼裏亮晶晶的,人也比之前開朗不少,跟看到焉岐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球完全不同。
“原來是這樣啊。”焉岐語氣淡淡,咬肌發力,“小少爺人可真好。”
将佟桐送到地鐵站,焉岐掉頭開回去,途中越看副駕駛上那把黑傘越氣。
回到雲家,轉了一圈才在水景園書庫裏找到人。
雲辭将看完的書放回書架,“說清楚了?人家……”
話沒說完,焉岐二話不說,跨步上前摟住他的腰,将他扣在書架和自己之間。
一陣暴風驟雨似的親吻,輕咬他的耳垂,呼吸粗重:“小少爺到底給多少人送過傘!”
雲辭被他吻得暈暈乎乎,一臉懵,直到焉岐說出今天的事,終于開始心虛。@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焉岐狠狠磨牙,“敢情我是跟情敵相親去了。”
雲辭:“什麽情敵,你別亂說。”
“人家姑娘可是一把傘用了十幾年呢。”
82年老陳醋估計都沒焉岐的醋,這股濃厚的醋勁兒甚至持續到晚上。
一會兒說,他居然不是唯一一個有傘的,一會兒又問,小少爺究竟喜不喜歡他。
回答喜歡,一陣狂親,賭氣回不喜歡了,親得更猛更重。
叫雲辭怎麽回答都不對,到後來睡衣扣子都被他成功用牙全部解下來,張口咬住潤白的肩頭。
“江岐!你屬狗的麽。”
“汪。”
室內溫度節節攀升,焉岐沿着他細白的脖頸一路往下,親到腰窩要去勾開睡褲才想起什麽都沒準備。
但現在,箭在弦上又不得不發,焉岐熱得額頭冒汗,一咬牙握住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腰往下。
雲辭不禁想起上回,之後整整兩天手都沒恢複,“江岐~”
“下次還讓不讓我去相親了。”
“不讓了。”
“還送不送傘給別人了。”
“不送了。”
“就一次。”
“江岐!”
焉岐俯身堵住他的嘴。
餘光掃見床頭櫃上的手機亮起又熄滅,足有十幾次——又是個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
焉岐生起壞心思,拿過來接下,又去親雲辭。
“阿辭。”
忽然,賀鈞年的聲音從裏頭傳出。
焉岐立刻挂斷。
打了那麽久終于接通,賀鈞年哪有那麽容易放棄,很快又再次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