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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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連十幾通電話,撥過去卻只聽到這句冰冷的女聲,就好像方才接通只是一時産生的錯覺。
賀鈞年不死心繼續打,號碼撥出去前被賀夫人搶過手機。
“媽!”
“打打打,他有接過一次麽!”
瞥見手機上五十多通撥出去的記錄,賀夫人氣得将手機用力摔出去。
沒想到賀鈞年反應劇烈,甚至推了她一把,跑去撿摔碎的手機抱在懷裏,雙眼通紅,沖賀夫人怒吼:“阿辭只是在生氣!等氣消了,他就原諒我了,他就原諒我了!!!”
“兒子……”
賀夫人被推到桌角撞傷腰,但比起腰傷,更讓她感到惶恐的是兒子對雲辭的執念,竟然已經這麽深。
她忍着疼,抓住人肩膀猛晃,“你知道自己現在成什麽樣子了麽?再這樣下去,賀家就都落到別人手裏了,你能不能給媽争點氣!”
然而不管賀夫人怎麽勸,賀鈞年就只是抱着手機一遍遍地喊“阿辭”,跟入了魔似的。
除了雲辭,他什麽都不要了,什麽都不要。
賀夫人勸也勸了罵也罵了,實在沒辦法,只得壓着脾氣哄:“你不是就想跟他結婚麽,媽有辦法,你乖乖聽媽的話,最多到年底,媽就讓你娶到他。”
賀鈞年認真辨別她這話的真僞,慢慢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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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倆都沒發現,門外一道黑影悄聲離開。
-
一覺貪睡到第二天鬧鐘響,雲辭閉着眼去摸床頭櫃上的鬧鐘。
鬧鐘沒摸到,反摸到一具溫熱的身體,想都沒想踹過去,對方巋然不動,貓兒似的蹬兩下反被抱了個滿懷。
“下去。”晨起還沒開嗓,雲辭聲音微啞。
呼出的氣似微末電流,激的後脊一陣酥麻,焉岐眼都沒睜,埋在他脖間蹭了蹭,“才六點,再多睡會兒嘛。”
雲辭:“今天要去醫院看白瑤。”
肩窩裏的大腦袋立刻不蹭了,但也沒有松開他,停頓許久建議:“下午再去。”
雲辭極少改變行程:“說好早上的。”
焉岐不說話了,慢慢松開人放他去洗漱。
不到五秒,雲辭就又沖出衛生間,抓着毛巾扔到他臉上。
睡衣領口大敞,密密麻麻的吻.痕遍布脖頸至耳後,側頸甚至還有道像是牙咬出來的痕跡。
這樣的他別說出門,怕是連這道房門都出不去了。
“你真屬狗的是吧。”
焉岐揭下毛巾,心虛地撇開視線,默默找來活血化瘀的消腫膏給他擦脖子。
雲辭趁機查看之後的行程,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開機後整整58通未接電話,還都是同一個號碼。
很顯然,雲辭對此沒有印象。
點開正準備回撥過去,就被焉岐握住手。
“是賀鈞年。”焉岐用棉簽蘸取藥膏,點在他脖頸上打着圈兒暈開,說完沒見雲辭有其他反應,松了口氣又道:“老爺子放他出了療養院。”
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雲辭。
焉岐:“可真癡情。”
難怪手機是關機狀态。雲辭擡起他的下巴,眼底鋪滿笑意,“醋了?”
看出來他在逗自己,焉岐硬氣一回,轉過頭,“別開玩笑了,我會吃醋?”
雲辭眉頭微挑,點開未接號碼準備收進通訊錄,沒等點确認,手又被人截住。
“是,我吃醋了。”焉岐承認地極大聲。
再三保證以後不咬他脖子後,雲辭才将號碼拖進黑名單中。
洗漱完,再從鏡子裏看脖頸,還是換了身高領米色羊毛衫遮地嚴嚴實實。
結果下樓就受到南憶元意味深長的注視。
“弟啊,這還沒到穿高領的季節吧。”
雲辭暗戳戳瞪眼焉岐,抿唇輕咳:“我冷。”
“哦~原來是冷啊,我還以為要遮什麽呢。”
話落,何馳連忙咳兩聲撞撞她的手,示意她收斂點。
吃完早飯就趕緊拉着妻子去公司。
“哎呀你不懂,”南憶元倒是覺得丈夫大驚小怪,“我這表弟啊從來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難得看他窘迫紅臉呢,我可得好好逗逗他。”
何馳向來攔不住妻子,臨走就見她又問雲辭:“待會兒要去醫院是不是。”
他的行程都是頭天确定下來的,表姐不是知道麽?
雲辭不知所雲點頭,吃完早飯正準備喝水吃藥,又聽她問焉岐:“弟媳跟着一起麽?”
“咳咳咳!”水還沒喝,雲辭先嗆了兩口。
焉岐忙去給他拍背,邊拍邊沖南憶元點頭,目送夫婦倆去車庫後,咧開嘴角湊到雲辭耳邊,“表姐叫我弟媳诶。”
雲辭好不容易緩過來,擰眉睇他:“你很高興?”
“當然高興。”焉岐将水和藥遞給他,确認他吃完了,迅速貼近耳邊,啞聲缱绻:“老公——”@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正打算站起身的雲辭咚地坐了回去。
早飯後牽着糖糖出門遛彎,路過一叢桂樹林。
焉岐:“老公,這兒好香啊。”
雲辭左腳絆右腳,差點摔個跟頭。
遛彎回家,松開糖糖脖子上的牽引繩,焉岐忽然靠近,“老公,別動。”
雲辭脖子漲得通紅,忍無可忍低聲威吓:“你到底想幹嘛!”
焉岐眨眨眼,從他發頂撸下一朵黃色小蕊,“我只是想說,桂花沾頭發上了。”
看着那朵小黃蕊,雲辭眼皮猛跳,無奈松開人,“那個詞以後別說了。”
“什麽詞啊?”
“就是……”雲辭立刻反應過來,成功在說出來前将那兩個字咽回去,斜睨向他,下巴微擡,“沒什麽。”
想讓他說出來,做夢!
之後無論焉岐再怎麽喊“老公”,雲辭都無動于衷,一段時間後,焉岐也知道這招不管用了。
不僅如此——
“你剛才聽見沒?江岐喊少爺‘老公’呢。”
“這麽說,咱家少爺是上面那個咯!”
“真看不出來,少爺挺猛的啊。”
焉岐:……
-
張叔今天去學校看閨女,就只有焉岐随雲辭去醫院。
一上車,雲辭就發現他那張臉臭的,都能去當酸菜壇子了。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怎麽最後反倒他不高興?
想起他早上做的那些事,雲辭暗暗搖頭,決定不慣着他,免得慣出毛病。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卻總是狀況百出。
抵達醫院,剛到住院部就聽見大廳值班的幾個小護士在議論5層501室VIP病房——那是他給白瑤安排的病房。
白瑤母親和弟弟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橫跨300多公裏跑來,面對重傷躺在病床上的女兒非但沒有關心,反而張口就是要錢。
關于這件事,雲辭和警方聯合封口,只說白瑤是被車撞傷。
這對母子就認為肇事者肯定賠了不少錢。
“這病房得花不老少吧,人家願意賠多少啊。”
雲辭坐電梯到5樓,梯門打開就聽見病房內傳來這樣一句。
白瑤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前前後後進行三次手術,這兩天才稍微好轉,看到媽媽和弟弟,張口閉口的錢,心徹底冷了。
“責任方全在我,還得賠錢呢。”
“什麽!”白瑤母親陡然拔高兩個調,房門沒關也不管誰聽沒聽見吼着道:“把你撞成這樣,還得你給錢!”
白瑤牽動嘴角,冷冷撂下一句“是啊”。
這時,一頭黃毛從婦人身後漏出來,打量着白瑤,眼底滿是鄙夷不屑以及一絲自傲,“姐,這事兒你騙媽行,可騙不了我,你要賠錢還住這麽好的病房?”
雲辭停下來聽了會兒,瞥向焉岐,“你去假扮債主。”
哪知這人故意裝作沒聽見沒看見。
“江岐?”
焉岐拎着果籃,擡頭看看走廊裏的廊燈,又看看兩側雪白的牆壁,就是不看他。
眼見病房裏都快吵起來了,雲辭嘟囔句“麻煩”,勾住他衣領拉下來,踮着腳親了一口,“老公,幫個忙。”@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話落,果籃已經塞進手裏,焉岐大步走到病房門前,努力憋住笑,冷冷掃過房裏其他兩人,“你們就是白瑤的家屬?”
白瑤母親擦擦眼角擡頭,一眼看到足有門高,擋住房門的男人,心口微跳,“你是?”
焉岐:“正好,白瑤還欠我8000萬,既然你們在,那就幫着一起還了吧。”
“8000萬!”黃毛弟弟嗷了一聲,扭頭問白瑤,“你怎麽欠這麽多!”
白瑤眼淚說來就來,“你以為你買車買房還賭債的錢都是哪兒來的。”
“那不是你……”
“我也才出來幾年,媽就問我要這要那,我一個做女兒的能不給麽,可我哪有那麽多錢!”白瑤說着說着,眼淚就跟決了堤,“我就只能借啊。”
“高利貸就是這樣,我又沒架着刀逼你,”焉岐很自然地接過話,轉動了下脖子,“8000萬少一分都不行,你們誰來給。”
白瑤母親一聽這麽多錢都快吓傻了,連忙擺手:“跟我沒關系啊,跟我沒關系。”
“沒關系?當我眼瞎呢!”焉岐用力掰動手骨,像是審視貨物似的打量着她跟她身後的年輕人,“你是她媽吧,老是老了點,拆一拆也能賣,後面那個價錢更高。”
焉岐點評着他們身上能賣的地方,走進病房,吓得一老一少趕緊往後躲。
白瑤母親:“你敢賣人!我,我去告你!”
“好啊,你盡管去告,看看到時候法官是讓你們還那8000萬,還是判我坐牢!”焉岐走到茶幾旁拿起水果刀把玩兩下。
兇狠的長相配上那股駭人的視線,吓得兩人忙不疊跑出病房,跟身後有鬼追似的。
雲辭拎着果籃靠在牆邊,搖頭嘆息。
走進病房,焉岐立刻放下水果刀接過果籃,臉上笑開了花:“剛才表現怎麽樣?”
“還行吧。”治标不治本。
焉岐高漲的情緒瞬間萎靡下去,像是幼兒園裏努力表演卻沒得到小紅花的孩子。
表現得太過明顯,雲辭想不注意都難,輕嘆口氣,擦肩而過時,小聲道句“老公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