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風雲起(一)
風雲起(一)
明瑜并不想就某些事回憶什麽。
準确來說,日後回想起來,今日即将發生的一件事足矣改變她的後半生。
但此刻的明瑜依舊慵懶的躺在小院搖椅上,一搖一搖的十分快活,這樣霸占師父的位置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師父總說她飄了。
她不承認,卻沒想到真有飄了的這麽一天。
四下依稀有晚風悠揚,她站在自家小院裏攏着竹筐裏的枝條,帶着懲罰任務順利完成後的喜悅,又夾雜幾分春日空氣裏的舒适。
将才她在師父面前讨巧,老人只淺淺來問過幾句,她便忍不住把這些天的事兒一籮筐倒出來。
其實就算她不說,忽然消失十來天也難免叫人覺得奇怪。
慎平那字裏行間盡是想誇卻又覺得不能讓她太驕傲而産生的別扭。
明瑜笑笑,這老頭向來如此。
也不知他是不是天生就性格如此。
至于對禾琴說那些話,她事後全然理解為一時的腦熱罷了。
清風茶樓依然鮮活在凜北的畫卷裏,它永遠屹立在那裏,這不可否認。
但交待這些事的時候,她刻意隐瞞了些東西。
比如同禾琴關于阿娘的那些對話,比如在過程中隐隐萌發出的奇怪感情,比如……祁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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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只一失神,手中被某根枝條上的倒刺紮出了血珠。
素指上的殷紅格外紮眼,她洩憤般望去,卻發現是一株岚草。
“天天咋咋呼呼,怎麽了?”
慎平言語責怪,手裏卻拿着些清理傷口的藥,随意碼在她腳旁。
明瑜疑惑的看着枝條,“這是……岚草?”
它不應該兩月後才開嗎?
慎平的面容一下變得古怪,神情也有幾分不自然,最終嘆了口氣。“是岚草,但你再仔細看看。”
話到此,她才斂眸細細端詳,修長的根,蔓延的硬挺枝葉,以及……
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顏色不夠,好像淺了點。”
猶記上回她蹲點時,岚草色澤暗綠,将及墨色,卻猶有翠綠浮動其間。可眼下的草上,倒刺不假,顏色卻不那麽綠。
瞧見慎平點頭,她更疑惑了,“您不是說兩月後再去摘嗎?”
“那孩子來過了。”老人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這話讓人生疑,離奇又難以否認。
“莫非是雲,額……太子殿下?”
那人的沉默把她心裏的想法徹底敲實在心底。
可雲琅又怎麽知道岚草……
“他來的時候急匆匆的,手還被劃破了幾道,若真是我們想的那樣,也真是難為這孩子了。”
明瑜偏過頭,心有所思。
手裏的岚草不經意間在手掌留下淺淺的印子,抿抿唇。
他摘得小心翼翼,切口處是用刀子一刀刀割下來的,好像生怕傷到草的一分一毫。
可他分明不了解此物。
明瑜失笑,第一次遇見雲琅時,他就知道她是為了岚草才出現在那裏,又怎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才阻礙了她采草藥。
可令她詫異的是,作為尊貴無比的皇子,又是一個不過十歲的孩童,怎麽會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去……采這東西。
岚草生得偏僻,以他的身份出入已成不便,摘下這一株的難度可見一斑。
“可這……”想了片刻,還是把後半句消聲。
岚草已枯,心意難負。
明瑜一時難以定奪,擡眸看着師父,“師父,你會介意嗎?”
“……照你的想法去就好。”
岚草只有那麽一支,現下枯了,最後一絲希望也沒了,她只好作罷研究它的心思。
她不知道慎平回答的是她的哪層意思。
介意珍稀草藥研究的失敗,介意她默許的态度,還是介意她言語裏對雲琅的別樣情緒?
明瑜對往事不願回憶,那些人和事早已與她無關。
可是雲琅……
她從見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或許能稱得上是一種憐惜。
他長得和沈清榕太像了。
明瑜對醫術上的原則在某些時刻會細致到變态的境界,這種感覺在看見岚草枯敗的那一刻達到鼎盛。
卻在知道是雲琅所為,且是帶着某種為了贖罪的心理小心翼翼采回來的以後。
那種無力感好像直接被沖散。
要麽還是去看看他好了。
畢竟再如何,也是清榕姐姐的孩子。
這樣的情緒充斥在她腦海裏。
慎平轉身看見空無一人的院子,枯萎的岚草在藤椅上靜靜躺着,終是搖搖頭。
“今晚的風還真靜。”
靜的哪怕一片葉子落下就能揚起一陣微波。
任是在華貴如斯的凝寒堂也躲不過靜夜的席卷。
別院裏外站了不少衛兵,個個腰間佩劍,裝束端正,幾乎只要有門的地方就有衛兵把守。
為首的李寒一絲不茍地站在雲琅寝殿的房門外,鷹眼謹慎地盯着周遭,一片葉子引起的風動也逃不過他的視線。
作為燕雲琅的貼身侍衛,李寒向來如此。
一牆之隔,寝殿內的燭燈還亮着,紙窗上依稀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入夜時分,雲琅端坐在書桌前,燃着一盞燭火,桌上攤開一竹紙,邊沿擺着一本翻舊的《秋山詩帖》。
男孩一筆一劃在紙上抄帖,墨跡極是端正清秀,左手臂邊堆放了小小一沓滿字書法。
蠟燭燒剩下半截,看來打算燒盡才睡,多少個夜晚向來如此。
他心裏不服斐安,可他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在衆所周知的事情上丢臉。
年僅十歲的孩子有如此決心時常令門外的李寒暗嘆。雲琅年幼性傲,雖有脆弱的一面,個性卻一點不失皇家風範。
燭火綽綽,府門外明燈高懸。
借着寧靜的倦怠,一陣幾乎微不可察的聲音刺破長空而來,劃破窗紙,寝殿內的燭火驟然熄滅。
“何人?”
“保護殿下!”
雲琅的慌亂和李寒的厲聲同時在府院響起,腳步聲匆匆自四面八方趕來。
李寒破開寝殿木門,借着庭院稀薄的光芒依稀辨出雲琅的位置,可屋內不知何時混進來一個人。
他急切中抓住雲琅,男孩尚未動拳腳,那人蠢蠢欲動的胳膊便被李寒的利刃刺破。
雲琅俯身一踢卻因力道不足和驚懼慌忙顯得有些薄弱。
“來人!快拿燭火!”李寒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黑暗的環境一時讓他無法心靜,四處又尋不到燭火。
庭院外總有腳步竄動,卻不見人趕來此處,燭火也遲遲未到。
而屋內的漆黑之中,李寒緊抓雲琅的胳膊,以身抵擋在他前面,二人正欲離開殿內。
可此時,黑暗仿若凝固了,空氣中又有什麽劃頗空氣極速而來,他持刀敏銳的一一抵擋,直到聽見掉在地上的聲音時才辨析出那是細小的箭。
刺客?
屋外似有刀劍的打鬥聲,人聲卻鮮少。
那陣打動的暗湧逐漸逼近,在他們離殿門還有一步之遙時,一道黑影瞬間從他們面前閃過,出刀速度之快令李寒不由得也慢了幾秒,肩上多了一條猩紅的刀傷。
下一秒,黑衣人被一劍砍倒,太子別院也陷入一片混沌。
明燈紛紛被砍落,火星子刺啦流出,稀稀落落地把蠟油流了一地,外院的打鬥聲逐漸減小,聲音仍在逼近。
方才漆黑的寝殿內後窗被破開,三四個黑衣打扮的男子操刀從他們身後突襲,刀尖直指雲琅,所幸李寒反應及時,但肩上的刀傷難免将其速度放緩。
剛解決了這一波人,雲琅惱怒更盛,“究竟是何人,敢擅闖凝寒堂!”
說着,不顧李寒反對,轉身從殿內拔出祁懷晏所贈的寶劍,劍方出鞘便順手殺了一黑衣熱人。
有手握火把的人從身後突襲,李寒堪堪抵抗之際向前院的侍衛怒吼,卻無一人趕來。
雲琅顯然手法生疏,未歷實戰的他在專門的刺客面前手無縛雞之力。
恰在兩人即将承受不住之際,前院的侍衛跑來,順手将沾了血的劍從劍鞘裏拔出來,劍鋒直指李寒面前的刺客。
但在劍即将刺破血肉時,鋒芒一轉,直直向李寒身側的雲琅刺來。
他目光淩厲高聲道,“殿下小心!”
下一秒,李寒握着劍的手一抖,刃一偏,抵擋住侍衛之劍的同時擡腳将黑衣人踢倒在一旁,又轉身咬牙,将雲琅身邊的威脅清除。
“李大人,對不住了。”
幾個侍衛擺弄了染上血的腕子,身上還穿着太子府的甲,手裏卻揚起劍紛紛上前。
李寒眸光一凜,心下了然,手下侍衛們的反水給他驟然施加了更多壓力。
手上既要抵擋異黨攻擊又要面對往日下屬毫不留情的進攻。
竟然都是卧底。
這場刺殺開始的突然,進行的猛烈又極出乎意料,為數不多的正常侍衛已盡數被絞殺。像是算好了李寒身手的最大限度一樣。
這些安排好的人剛好能應付李寒。
這般,就只剩下燕雲琅。
一時間,落下的明燈燭火嘶嘶聲全然埋沒在刀劍碰撞裏。
凝寒堂內部火星寥落,地上的血和泥土融為一色。
局勢混亂裏,李寒和雲琅越來越遠。
另一邊,凝寒堂外的明瑜面色凝重地看着大門旁倒在血泊之中的侍衛,心下警鈴大作。
她本欲來凝寒堂想要送一副治愈手疾的膏藥,不管結果與否,也算是答謝雲琅的心意。
沒成想卻遇上現在的場面。
明瑜正欲快速離開正門,假山後忽然冒出幾個面相兇狠、侍衛打扮的男人。
他們叫住她,那一瞬,明瑜自知無法硬碰硬,于是故意放軟聲線,詢問情況,卻被以長刀作阻。
其中一人好似見了她腰間露出半角的玉佩,覺出此物來源稍作猶豫了半分。
她順着他視線瞥去,恰是雲琅那日臨走送她的那塊玉佩。
“再不滾,等着挨大人的刀把子嗎?”
既如此,她順勢作罷,繞行離開時又更加疑惑。
這裏有什麽當官的大人?
太子府的侍衛不聽命于太子殿下,顧着哪門子的大人?
明瑜暗自覺得不妙,将至偏門時,方才她不甚确定的那一陣陣厮打聲越來越清晰。
越過花牆的縫隙,她看見幾個倒在草叢邊沿的人,幾個模糊的黑衣,中間還有一個……暈倒過去的華服少年。
府內光線并不好,寝殿內更是一片漆黑,借着昏暗的光依稀可見,地上那人着的是太子服制。
而後他雙眼禁閉略顯痛苦的側臉也出現在她視線中。
燕雲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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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東宮那日,溫泠月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
她原本的人生軌跡清清楚楚。
作為相府獨女,自小被爹爹和幾位兄長抱在肩上長大,五歲前幾乎沒下過地。
連擇婿都是爹娘絞盡腦汁想了數月才在玉京衆多世子将相中挑選出的,她的竹馬小将軍。
溫丞相一拍桌,前腳剛定下這位幸運小婿,後一秒太子府的婚帖便送來了。
--“丞相之女溫泠月,六月十七入東宮。”
她就這樣被迫嫁給一個她素未謀面的男人。
聽聞太子陰鸷無情,稍有不滿便要殺人助興。
成親前三日,抱着早晚都得死的想法,她破天荒溜到酒肆把自己灌得爛醉,意亂情迷時還強吻了個小公子。
像極衆多酒後亂情的戲碼,她溜了。
只記得小公子在後頭伸手硬要塞給她一塊玉佩,淚眼汪汪讓她不要忘記他。
東宮紅燭夜,溫冷月在金絲紅蓋頭下緊張地攥住衣襟,想着如何才能死得好看些,也不枉她爹娘将她生的漂亮。
太子立于帳前,面若冰霜地盯着她,冷冰冰抛出一句話:“別指望孤日日來陪你。”
溫冷月聞聲一震,一把撩開紅蓋頭,餘光不可置信地落在他腰間一塊玉佩上。
這人正是......那日淚汪汪被她強吻的公子。
成親後,溫泠月發覺郎君不太對勁。
他前一秒滿身淩厲肅殺地跑出去殺人。下一秒卻鬼鬼祟祟在院子挖着什麽,看見溫泠月後沖她揚起手。
溫泠月:終于要來了嗎,終于要殺了我嗎!
傅沉硯:“夫人看我發現的發光小石頭。”
溫泠月:“……”此人有病,不輕。
後來,本以為活不了幾日的溫泠月一路成了大燕最受喜愛的太子妃。
沒想到當初一語成谶,傅沉硯真有病。
--當朝太子體內,有兩個人格。
她以為自己打開方式錯了,決意蒙上被子重來。
然,剛縮進被子,一個溫熱的東西一把抱住她:
“小七,讓孤日日陪着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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