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再睜眼,晏初看到的是自己家的天花板,跟以往宿醉一樣應該斷片了,她對從服務員那要了兩瓶酒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她鼓着臉呼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有榮律在,估計事黃了。
床頭邊上包包裏的手機在亢奮地嚷嚷,晏初回神從包裏找出手機。
來電顯示上顯示的是一個她不認識的電話。
晏初:“你好,哪位?”
電話那端的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吳茜,你的新經紀人。”
“你說你是誰?”晏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抓順了下腦袋上淩亂的頭發,從床上坐起。
對方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地重新強調了一遍,一字一句地:“我說,從今天起,您的經紀人正式變更為吳茜。”
晏初愣了一下,但是她依舊對這個名字沒印象,興許是剛起床,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她又問了一句:“吳茜是誰?”
剛問完她就倒是想起來了,這個問題對方已經回答過。
吳茜:“……”真的,有感覺被冒犯到。
晏初想撤回這個問題,但是她想剛開口,吳茜咬着牙,一句一字:“吳!茜!是!我!”
晏初:“……”尴尬地哦了一聲,“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剛醒,還沒回過神來。”
“??”吳茜黑人問號臉,一個混娛樂圈的,一夜之間自己的經紀人從金牌經紀人變成剛入職的應屆畢業生,她實在意外,甚至懷疑電話那端,接電話的不是真的晏初。
吳茜咳了咳嗓門:“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晏初聞言愣了一下:“我應該有什麽要問的嗎。”
吳茜:“……”她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晏初的照片,不得不感慨,長得這麽漂亮,出道一年還有範東這個關系但是依然一點水花都沒有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晏初沒聽到吳茜繼續說話,愣了一下:“還在嗎?”
吳茜回神:“在。”
晏初:“昨晚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嚴重到給我換經紀人。”
吳茜第一次見斷片斷得這麽徹底的人,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
辦公室外上傳來高柯姐的腳步聲,随後柯潔繃着臉從格子間走道掠過,徑直往辦公室走,沒幾秒鐘就進了辦公室。
跟在柯潔身後的同事則回到自己的工位,下一秒,就拉着旁邊的同事吐槽了起來:“我們連榮總都沒見到,聽說是從手術室出來後到現在都沒醒,真的非常嚴重。
我第一次見到對酒精過敏這麽嚴重的人,都胃出血了。
我真是服了這個晏初了,這算是投/毒了吧,明明人榮總剛進包廂就宣布自己酒精過敏,她竟然偷偷給人杯子裏的水換成酒。
活久見,混內娛多年,投春/藥的聽說過不少,投/毒的屬實第一次見,她是嫌外面的飯菜太難吃了要進去吃國家飯吧?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我得表揚一下我們柯姐的處理問題的能力,昨晚但凡陪她去應酬的不是柯姐,晏初昨晚左右得在橘子裏過個夜了吧?”
吳茜的工位也在這位同事的旁邊,同事音量不算小。
晏初通過和吳茜的這個電話,都聽到了她的吐槽。
胃出血、手術?
聽到這個字眼,晏初倏地擡頭。
電話那端很安靜。
吳茜也不知道晏初聽沒聽到同事的議論,想着算了,丢出一句:“沒事了,挂了。”
晏初沒說話,但是聽到這裏,她已經懵了。
榮律的腸胃對酒精過敏她一直都知道的,可她印象中他酒精過敏的反應也就是嘔吐加腹瀉,是不可能因為喝了那麽一點點酒就胃出血到需要動手術的地步?
晏初不信,拿開被子,扯過搭在床尾的羽絨服套上下床。
榮律扶着桌面嘔出血的畫面倏地從眼前一閃而過,晏初剛雙腳着地,被驚得整個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虛與扶着床站直身子,突然有些恍惚,分不清那個畫面是真的發生過還是自己憑着從電話裏聽到的只言片語虛構的,但是這已經足以讓她渾身發顫,連帶着耳朵也嗡嗡地響。
電話那端,吳茜收回了手機,同事們還在八卦。
“我的天,他倆有恩怨嗎?不會認識吧?”
“怎麽可能,人榮總前些天才回國,近十年都在國外,她去哪認識人家?”
“那她昨晚發什麽瘋?”
有人笑了一聲:“說不定是想灌醉人家,爬床什麽的。”
“不會吧?”
“這種事在圈內多了去了,再說,女的上男的,又不不用被判強、奸罪,說不定還可以敲詐一波,誰知道人家過敏?”
“我可是聽說人榮總剛坐下就說了他過敏的。”
“飯局上,不想碰酒的都這個說辭,誰信?說不定晏初也這麽覺得,然後就是賭,誰知道炸到屎了。”
吳茜豎着耳朵聽,不敢信,她剛畢業就遇上玩這麽大的嗎?
旁邊的同事說着用手肘戳了戳吳茜:“剛畢業就攤上這麽野路子的硬脖子,還得罪了資本,你怎麽混過試用期?”
吳茜愣了一下,正要說話,忽然感覺到一道存在感極強的注視,她極不自在擡頭逡巡,随後瞪大了眼:“東……東哥!”
範東繃着臉:“她昨晚跟柯姐出去了?”
……
康瑞醫院。
林松看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榮律:“榮總,晏小姐的電話。”
話音剛落,榮律頭都沒擡直接将手伸了過去。
這架勢是以為這電話是打到他手機上的。
林松愣了一下,有點尴尬,咳了咳嗓門:“這是我的手機。”
他就是想跟他說一聲。
聞言榮律動作一滞,睨了他一眼,擰着眉将手收了回來,淡淡地哦了一聲:“問就說我很嚴重,快死了。”
林松點頭,将電話接起并自覺開了免提。
“晏小姐?”
電話那端,本來就忐忑的晏初愣了一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林松倒是有耐心:“晏小姐?”
晏初回神:“謝謝你那天送我去醫院,不好意思,一直也沒跟你道個謝。”
林松聞言,擡頭看向榮律。
榮律神色沉沉,嘲諷地掀了掀眼尾,英俊的面容上就差寫上陰陽怪氣的“很好”兩個字了,明顯對于晏初這個感謝十分不滿。
林松隐隐地仿佛聽到有人咬後槽牙的聲音,忙開口:“我只是負責開車,是榮總送您去的醫院。”
一陣沉默。
晏初愣了一下,握緊了拳心,下意識覺得林松在暗戳戳地譴責她恩将仇報,她讨厭這種感覺。
明明是他先過分的,她想好好跟他談,可是他拒絕。
晏初,不接話。
林松:“……”
忍不住繼續提醒晏初:“榮總那天還在醫院守了您一下午!”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有文件扔桌面的聲音。
林松:“……”看向榮律。
榮律面無表情地看文件。
晏初:“我又沒有讓他守!”
林松愣了一下,又瞥了一眼榮律,果然看到一張凍沉沉的臉,忙轉移話題:“不好意思晏小姐,我話多了。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突然切換到這個話題。
晏初反而有些緊張了,又握了握拳心,發現一手心的虛汗。
她沒說話。
林松已經感覺到晏初的緊張了,放低了嗓音:“晏小姐?”
晏初回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我聽說榮律昨晚因為酒精過敏胃出血了,還做了手術,這件事是真的嗎?”
林松看向榮律。
榮律斂眸示意他按他說的說。
林松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
晏初握緊了手機:“他現在怎麽樣?”
林松清了清嗓門正要開口。
榮律繃着臉:“告訴她,還沒死。”
電話那端,晏初聽的清清楚楚。
林松有點尴尬:“您也聽到了。”
晏初點頭:“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工作又黃了,林助理你知道吧?”
林松看了榮律一眼,對着手機嗯了一聲。
晏初:“你從七年前就跟着他,應該知道我欠了他挺多錢的,麻煩你幫我問問他,他現在一邊給我發律師函催我還錢,一邊砍我可以創造收益的工作機會,他這是什麽意思?究竟是想讓我還錢還是想讓我永遠還不上錢?他到底想幹什麽?”
晏初越說言辭越激烈。
林松:“……”他也想知道。
榮律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看了,冷嗤了一聲:“出去!”
林松起身。
晏初聽到了,她氣得發抖,嚷嚷:“你不許走!你就在那!”
林松看了一眼榮律,想了想沒動:“晏小姐,我覺得,榮總不缺這點錢,您不急着還應該也是沒關系的,主要榮總心情好,什麽都好說?”
不給她掙錢,又給律師函讓她還錢,卻建議她不用急着還錢,說讓她讓榮律高興。
晏初笑了:“讓他心情好。”
“林松!要是将來哪個有錢的男的跟你女兒說這句話你什麽感受!”
聞言,林松瞬間火冒三丈,感覺鼻腔裏呼出的氣息都帶上了火,被演出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晏初咄咄逼人起來:“林松,你要不直接說榮律想包養我算了。”
“林松你問他,他是不是想包養我?”
林松着實沒想到晏初說得這麽露骨,說實話,經過晏初這麽一通說辭,他也覺得好像有這麽個意思,他看向榮律的眼神都有些譴責。
榮律嗤了一聲,一個刀眼朝他砍去。
林松猛地回神,暈頭轉向的:“晏、晏小姐,你不要亂說,我們榮總不是這種人。”
晏初:“你确定他不是嗎!”
林松正要應。
榮律伸手搶過林松的電話,咬牙切齒:“晏楚楚,你是不是活膩了!”
晏初胸口劇烈起伏。
榮律:“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第四條:故意傷害致一人輕傷的,可以在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幅度內确定量刑起點;
晏楚楚,你昨晚犯罪了知道嗎!信不信我把你送進去!”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榮律壓着胸口的怒氣,正要将手機還給林松。
晏初突然哭出聲:“榮律!你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