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挂完電話,晏初将手機扔回床上,半晌将剛套上的羽絨服脫下,再次鑽進了被子。
……
幾天後,晏初沒有接到任何的面試的電話,想要在這娛樂圈混口飯吃,本來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讓人覺得她得罪了資本之後更是。
第七代汪女郎她肯定是沒戲了。
她打開手機日歷,将桌面的臺歷翻到了當天的日期。
2022年12月27日。
晏初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有四天就2023年了呢。
“就算打官司也是年後的事情了……”腦子裏閃過林松的話,晏初呼了一口氣。
晏初看着日歷上的數字,突然有些恍惚,過去的一年她好像什麽都沒幹,工作工作不順,想賣個房吧,她都把房挂出去這麽久了,她現在都沒有接到一個表示有看房意願的電話。
明明她家地段那麽好。
“為什麽呀?”
馮玥吐槽:“三十萬一平,兩層四百平,一億兩千萬,這價格本身就有門檻。再說別墅本身流動性差,放眼B市,沒點錢的,不會看你這房子,有錢的不缺你這套房子。”
晏初也知道,松了一口氣,又嘆氣:“誰說不是呢?”
馮玥撇嘴嗯了一聲:“趕緊準備一下,我快到你家樓下了。”
晏初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四點:“去哪?”
“今晚是範東那小子的生日會,你不會真忘了吧?”
晏初頓了一下:“沒、沒忘。”
馮玥啧了一聲:“我看你就是忘了。 ”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對了,跟你說個事,聽說前兩天時間榮律進醫院,被投了過敏源,聽說過敏反應極猛,胃出血到了要動手術的地步,你都不知道,榮品在朋友圈咆哮要告死那個害他哥的女人。”
電話那端,晏初寂靜無聲。
馮玥有點幸災樂禍:“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可惜了,我不認識那位勇士,不然高低得給她免費資助一筆律師費,免得她真被人告了還得浪費錢。”
晏初有點尴地哦了一聲。
馮玥笑得毫無美的:“你自己看看。”
手術室門的燈跳轉,護士和醫生推着躺在病床上的榮律出來的過程。
晏初抿有些懵,一遍遍放大視頻,确定躺在床上的就是榮律好像是有點嚴重,心裏打起了鼓。
馮玥回神,突然像是想到什麽。
“那人不會就是你吧?”
晏初沒說話。
馮玥啧了一聲,清了清嗓門:“咱還是商量一下我給範東準備什麽禮物吧?”
馮玥滔滔不絕。
晏初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馮玥被挂了電話,愣了一下,注意到晏初身上不對勁兒的情緒,她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又給她撥回去。
“我到你家樓下了,你下來,我送你過去找他。”
晏初回神,抿唇,不說話。
馮玥:“快點。”
晏初想到榮律電話那端的那聲氣勢如虹的滾,抿唇:“我不去,他死了也不關我事!”
馮玥:“真的?”
“那範東生日會?”
晏初擰眉:“去!”
馮玥挑眉,深呼了一口氣:“行吧,那你下樓,我到你家樓下了。”
晏初嗯了一聲,從抽屜裏拿出近段時間在商場看到的一對袖扣。
樓下傳來汽車鳴笛聲。
晏初收拾了一下下了樓。
馮玥看到晏初手上拎的禮品盒:“這是什麽?”
晏初:“前段時間我在商場買了對男士袖扣,這袖扣就送他當生日禮物吧。”
馮玥聞言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袖扣?你買袖扣?”
晏初:“前段時間逛商場的時候看見的,覺得應該挺适合送人的就拿下了。”
馮玥笑了笑。
晏初一臉問號:“怎麽了?”
馮玥:“為什麽會想到送他袖扣?”
晏初沒否認,撇嘴:“這有什麽奇怪的?這不是男士比較常用又為數不多的裝飾品之一嗎?閃閃發亮的,別在西裝袖扣上或者是襯衫袖扣上,低調又矜貴。
就拿我爸說,以前,他的東西雖然只在我媽的衣帽間裏占了一個并不大的角落,但是除了身上穿戴的和眼鏡外,袖扣可以說是占比非常大的一個裝飾品了,款式一點不比我媽的耳飾少,是最常見的單品。”
這個答案,簡直純潔到無懈可擊。
馮玥扶額:“但是我猜,你爸的這些袖扣估計都是你媽媽送的。”
“那真不是。”晏初嗤了一聲。
馮玥愣了一下,哦了一聲。
晏初覺得馮玥這話有點其他的意思,下意識停下動作轉了轉腦子:“不适合?”
馮玥:“自己百度一下。”
晏初驚訝,馬上百度了一下。
定情信物?
晏初瞪大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她,在國外那幾年她每年換着款式送榮律袖扣來着,想到這裏晏初臉頰迅速升溫。
怪不得每次她送他袖扣他的眼神就有點奇怪。
晏初:“……”這麽看來,可能在榮律眼裏,是她先開屏的。
電話那端,馮玥繼續叨叨叨,她猜:“你認識範東後,每年送她的生日禮物都是我跟你一起挑的,你肯定還沒送過他袖扣,這些年你也沒什麽交際,我猜你收到過你送的袖扣的就榮律,還他還不止收到過了一次?”
“你別猜了!”晏初感覺自己的臉跟燒起來似的,下一秒啪的一聲把剛拿出來裝着的袖扣的首飾合上,“認真的說,我送袖扣的原因真的非常單純,就是款式多,感覺随便拿一對都能送人,還不俗氣,真的是為了省事。”
馮玥差點笑出聲:“那我得理解一下榮律,你這是撩人不自知啊。”
晏初抿了抿嘴角:“算了,我再去挑一個禮物吧。”
當天晚上十點。
市第一人民醫院消化內科住院部。
榮律繃着臉看着朋友圈裏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晏初,笑靥如花地跟随着音樂跟範東在燈光下搖晃的視頻,直接掀開被子,披上大衣出了病房。
第二天早上九點。
晏初從範東車上下來:“謝謝。”
範東擺了擺手:“上去休息吧。”随後教材車門,如沐春風地掉頭離開。
晏初笑了笑,轉身,要開門,餘光注意到一亮黑色的路虎,她愣了一下,轉過身看了過去。
冬天清晨,她家的小區和B市其他地方的景觀一樣,地上,樹上,屋頂上都覆着厚厚的雪。
榮律坐在駕駛座內,他的臉色在周圍的白茫茫的雪頂的襯托下有點病态的蒼白,像是一晚上沒睡,抿着的薄唇幹得裂開,慘白和裂口的映紅相間,漆黑而逼仄的雙眸透過擋風玻璃,死死地盯着她。
看着就疼。
晏初愣了一下,收回視線,抿唇,将握在手裏有一回兒了的鑰匙插進鐵門。
今天這個門好像跟她作對,她愣是沒擰開。
身後傳來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晏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上江握着的鑰匙一擰開門,進門,轉身就要關門,她的手腕被擰住。
榮律将她扯回來。
嘭的一聲。
晏初感覺一陣混亂,下一輩,後背撞上身後的鐵門。
榮律繃着那張慘白的臉沉痛地盯着她,咬牙切齒:“晏楚楚!你是不是想死!”随後,低頭發狠咬了下來。
晏初腦子懵了一下,巴掌扇上去,然後狠狠地推開他。
可能是病還沒好,也可能是一晚上沒睡,晏初一推,他人就倒了,躺在雪地裏,連個響都沒有,眼睛緊閉。
晏初僵在原地,腦子嗡嗡響,好一會才回神,趔趄地蹲下去,發現他身上除了件大衣裏頭就一套病號服,急得哭了出來,狼狽地去扯他的衣服,還是捉襟見肘的,擡手又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再睜眼,看到的是病房天花板。
醫生在正在幫他換藥。
榮律擰眉,逡巡了四周一眼,沒看見人,淡淡地問:“誰送我回醫院的?”
醫生:“救護車。”
榮律抿唇:“還有嗎?”
醫生看了他一眼:“沒有了。”
一陣沉默。
榮律冷笑了一聲。
……
可能是斷了的那根肋骨還沒長好,晏初感覺胸口一陣法悶。
她忍了一天,第二天還沒好,又去了一趟醫院。
醫生告知她的肋骨長得很好,如果沒有意外,一個月以後就是條條順順,嚴絲合縫的肋骨了。
晏初哦了一聲。
醫生辦公室門口有個醫院導航圖。
晏初走過去站了一會兒,發現這是門診大樓,她下意識去找消化內科的住院樓,發現住院樓就在對面,剛好她站着的這層樓有個連廊通向住院樓。
也不是很遠。
“他也給我送了藥酒,我去看一眼被我誤傷的受害者應該是正常的吧?”
消化內科的病房樓層在十五層。
晏初在電梯門前等電梯,電梯門開的時候,她正要進去,正好看到從樓上下來,要去地下室的榮律。
榮律也看到她了。
電梯裏還有榮品和林松。
榮品早就想找晏初算賬了,這會看到晏初,下意識就撸起了袖子:“好你個毒婦!我正要找你……”就要從電梯裏出來。
榮律擰眉睨向他。
榮品跟被定住一樣收回腳,憋屈地哼了一聲。
榮律收回視線,冷冷地睨了一眼晏初:“等下一趟吧。”說着面無表情地直接摁上電梯閉合鍵。
晏初往後退了一步。
電梯門關上。
第二天一大早。
晏初收到吳茜電話。
“姐,有個很有面的綜藝制片人要見你,我幫你約了明天早上九點,你明早記得早點來。”
“綜藝制片人?”
吳茜點頭:“對,據說他喬铿最近在找一些精于流行音樂的樂手和古典樂、民樂的樂手,籌備一個音樂類的競技綜藝,有點像我是歌神這種節目。”
晏初愣了一下。
吳茜:“聽說他們也在聯系東哥。”
晏初嗯了一聲:“我明早8點半到公司。”
第二天早上九點。
華納娛樂經紀公司會議室內。
喬铿自上到下打量了晏初一眼,感覺在哪見過,笑了笑:“久仰。”
晏初驚訝:“你認識我?”
喬铿擡:“從小在央音孟麗老師門下學大提琴,畢業于新英格蘭音樂學院,國家歌劇院工作3年,兩年前離職。”
晏初也愣了一下,下意識想到孟老師:“是孟老師跟您……”
喬铿頓了一下,擺手搖頭,随後笑了笑,迎上晏初的視線:“都不是,是榮總,怎麽?他沒跟你說?”
話音剛落,晏初腦子嗡的一下震了震,驀地擡頭看向喬铿。
周圍都是八卦的視線。
晏初收回視線:“我不認識他!”
喬铿挑眉:“那真是怪事了。”
十分鐘後,喬铿離開。
晏初坐在會議室內,想着喬铿剛才的話,就覺得挺可笑的。
榮律一句話,她丢了就要到手的餅,現在他又一句話,她又得到一個新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