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清零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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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拿來點菜的平板電腦，葉風戳着屏幕，邊問：“你想吃點什麽？這家的烤羊排和大拉皮都很好吃。”

時既望：“可以。”

“念高中的時候，這家館子在學校旁，我們經常去吃。”葉風主動解釋，“前幾年房租漲了許多，老板才把店搬來這邊。”

他将平板交給一旁的服務員，微微笑着，“唐燼特別喜歡這裏的羊排。”

時既望看了他一眼。

葉風仿佛沒看到，繼續說從前的事：“高中的時候學習很緊張，每天晚上放學後，我們偷摸着跑出去買羊肉串，到後來老板都認識我們了，提前準備好，我們到了就能吃。”

他露出懷念的表情，語氣和眼神都很溫柔，“我去年回國，回學校沒看到這家館子，以為再也吃不到了，沒想到還在。”

時既望其實很喜歡聽別人講一些過去的事，沒有什麽目的，只是純粹覺得有趣。

但葉風專門找他，顯然不是為了跟他“憶往昔”。

于是，在葉風打算說下去前，他開口插話，說：“葉先生，你找我無非是因為唐燼，不過你們之間的事，別人插不上手，你大概找錯人了。”

葉風：“嗯？你和唐燼的事我知道，我也沒有找你幫忙的意思。”

時既望笑了一下：“你當然不會找我幫忙，你只想讓我知道，你跟唐燼關系匪淺。”

葉風不動如山：“什麽意思？”

“葉先生心裏明白。”時既望點到即止，“我和唐燼的事，跟別人沒關系，反過來也是，你們的問題，跟我也沒關系。”

時既望本不想把話說這麽開，畢竟不怎麽好聽，也無此必要。

但葉風想聽，真的說起來，他也什麽都不怕。

葉風：“時先生，恕我愚蠢，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是說，我請你吃飯，就是為了炫耀我跟唐燼以前的關系嗎？”

時既望：“我們不熟吧。”言外之意，不然還能還為什麽？

葉風：“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猜的。”時既望冷淡道，“你如果沒有其他事要說，我……”

葉風飛快打斷他：“你是不是還愛他？”

時既望一怔。

葉風盯着他，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還愛他，是不是？”

“就這？”唐燼靠着車身，懶洋洋道，“我沒興趣。”

葉風：“這種答案，你自己信嗎？”

唐燼面露不耐：“我很忙。”

葉風：“你們真是很像，連借口都找同一個。”

唐燼皺眉：“你找過他？”

葉風不答：“是。”

“你找他幹什麽？”唐燼語氣鋒利，“我上次說，別去打擾他，他跟你沒關系。”

唐燼大多數時候是懶洋洋的，為人也算很有禮貌，但冷酷起來，立即像換了一個人。

尤其是藏在鏡片後的眼神，直如淬了毒的刀。

葉風被刺，維持不住表面平和，臉色難看起來：“唐燼，你這算威脅我？”

唐燼：“我再說一次，別找他，別讓他看到你。”

葉風氣到極致，反而笑了：“如果我就是要做，你準備把我怎麽樣？弄死我嗎？你沒這麽沖動吧？”

唐燼：“随你怎麽想。”說着，他拉開車門，準備去上班。

“你現在這麽對我，不過是發洩怒氣罷了。”葉風的聲音伴随微風，一道擠進車廂，“你也不敢聽他的答案，你害怕。”

車子飛速開走。

葉風站在原地片刻，轉身上了自己的車，慢慢駛離。

五一假期結束，時既望回到重慶。

設立這個分部前，公司做了大量調研準備，時既望過來後，又從宣寧調了幾個很有經驗的中層管理過來，同心協力查漏補缺，順利将公司帶上正軌。

到五月底的時候，最為忙碌的日子過去，時既望終于得以喘上一口氣。

這時，蘇業聯系他，問：“最近忙不忙？有點事找你幫忙。”

時既望：“還好，怎麽？”

蘇業：“有個朋友，在重慶買了個房子，他見過你的設計，非常喜歡。”

時既望一下明白了，笑道：“沒問題。”

蘇業：“你要是忙，就告訴我，他那邊不急。”

時既望：“沒關系，我很久沒畫了，正好練一練，你把他的聯系方式發給我。”

蘇業很快發來一個手機號，還推送了一個微信號。

時既望添加後，對方很快通過，并主動發來問候。

【你好】

【你好，我是時既望，蘇業的朋友】

【蘇業剛剛跟我說，麻煩你了時先生】

【您貴姓？】

【廖飛】

廖飛發來圖紙，說了些基礎信息，約定周末一起去新房，實地看上一看。

結束對話時，時既望發【合作中若是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直說，多多溝通】

廖飛【只要是你的想法，我沒意見】

緊跟着又發來一條【我看過你的作品，真的很喜歡，所以請不要拘束，随意發揮即可】

被賦予信任，時既望十分開心【好，合作愉快】

兩天後，周六，時既望在買房的小區門口見到了廖飛。

對方同他年齡相仿，言談舉止十分利索，領着時既望上樓時主動解釋說他有個談了好幾年的戀人，準備定下來結婚，房子是買的二手，戀人不喜歡原本裝修，他想到以前聽蘇業提過幾次有一位做設計的學弟，輾轉找到一些案例看了。

“我們真的太喜歡你的作品，才拜托蘇業幫忙聯系你，他說你很忙，未必有時間。”廖飛說，“沒想到你真的願意幫忙，真是太感謝了。”

時既望笑道：“我是生意人，開門做生意，應該感謝你們願意光顧我。”

廖飛：“我家那位真的非常喜歡你的設計風格。”

“謝謝。”時既望真誠道，“祝福你們。”

房子面積可觀，三房兩廳的格局，陽臺很大，除了水電燃氣之外幾乎空空如也，清空得相當徹底。

廖飛主動介紹說：“牆紙地板我們都找人撤掉了，牆重新粉刷過，現有格局沒法再動，你看看怎麽設計比較合适。”

時既望很喜歡這房子，當即在腦海中打了個草稿：“陽臺這邊的隔斷……”

廖飛擺手：“不用征求我的意見啦。”

時既望：“？？”

“我的意思是，我們非常相信你的審美，不然也不會拜托蘇業。”廖飛很是真誠，“真的要麻煩你了。”

時既望覺得有點古怪，但又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只能潦草點頭。

一上午，兩人都在看房——确切地說，時既望看房，廖飛呆在一邊負責跟他聊天，大部分是關于房子的設計，後來熟悉起來，開始聊別的。

提及這個房子，時既望随口說：“恭喜你們。”

廖飛愣了一下，輕咳着喝了瓶剛剛下樓的水：“謝謝謝謝。”

“看你的樣子。”時既望笑着打趣，“你們感情一定很好。”

廖飛含糊着：“是啊，反正就……這樣吧。”

看完房已到中午，廖飛要請客吃飯，時既望表示一會兒還有事，拒絕了，離開前說：“你有什麽想法可以随時找我。”

廖飛：“沒關系，我們相信你，辛苦你了。”

話雖如此，時既望并沒有太把這話當真，依然跟廖飛保持高頻率溝通，方便随時修改方案。

結果廖飛每次都只是草草聽完，就用“可以”“沒問題”“太好了”回答，讓時既望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直到整個設計方案完工，廖飛都沒提出一點異議，最後交付完，廖飛很快打來電話，表示他家那位非常喜歡，大肆吹了一番彩虹屁，弄得時既望相當慚愧。

此時已經到了六月初，重慶天氣漸熱，有了夏天的氣息。

時既望回宣寧，參加一個重要合作方公司的年會。

從去年國慶節往返于重慶宣寧之間，時既望已經很久沒參加過這種聚會，有些不太适應，簡單打完招呼後坐到一邊，把交際應酬的任務交給合夥人。

這公司的年會通常在年底，去年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推遲到現在，大約想要好好熱鬧一番，辦得比往年都要盛大，請了許多人，王軻兄弟二人就在其中。

他們主動過來，跟時既望打招呼。

王銘跟時既望一向不對付，又礙于大哥的威望不敢亂跑，離他們遠遠地站着吃水果。

王軻問：“最近忙嗎？”

時既望道：“挺忙的，剛從重慶回來，你怎麽樣？”

王軻：“還那樣，都差不多，在這邊留幾天，明天賞臉吃個飯？”

“明天就走。”時既望直言道，“你想問宋岩的事，我幫不上你。”

王軻面露無奈，他也明白希望渺茫：“我也不是……算了，不打擾你，我朋友來了，先過去。”

時既望目送他，跟王銘對上視線，被狠狠瞪了一眼，他露出和善的笑臉，把王銘氣夠嗆，甩着頭就跑了。

時既望笑着去拿啤酒。

結果一罐酒沒喝光，王銘又回來了，對着他一臉鄙視：“喂，你現在有空嗎？”

時既望：“有事？”

王銘：“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跟我出去一下。”

時既望奇道：“你确定找我？”

王銘：“當然是你，你不會不敢吧？”

時既望當然不會中這麽幼稚的激将法，但閑來無聊，他還是跟王銘離開宴會廳，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