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王銘繼續嘀咕:“人都還沒追到手,想這麽多幹什麽……”被他大哥一瞪,閉嘴。
蘇業沒再追問,他本也不是八卦的人。
喝完酒,兄弟倆離開,蘇業送走他們回來,見唐燼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問:“下午沒事嗎?”
唐燼懶散地點頭:“忙了好幾天,休息一下,我能在這裏住幾天嗎?”
蘇業:“随你。”
唐燼笑道:“謝謝哥。”
蘇業:“既望他……”
唐燼插話道:“哥,你老提他做什麽?”
蘇業:“鬧矛盾了?”
唐燼:“沒有。”
蘇業便也不說了,去旁邊打電話。
電視屏幕上,俊男美女相對垂淚,臺詞煽情音樂悲傷,可惜演員演技拉胯,高清鏡頭下十分辣眼。
唐燼看得眼睛疼,把遙控器一擱。
蘇業扭頭看他:“怎麽不看了?”
“困了。”唐燼随意往沙發上一躺,“我睡一會。”
Advertisement
蘇業:“去客房睡。”
唐燼:“懶得動,這裏很好。”
蘇業進屋拿了條毯子出來,扔到沙發上。
唐燼拽着蓋了,把自己整個縮進毛毯。
其實也并沒有多困,但前半個月連續加班,心神耗費,這會兒和入腹的酒精聯合進攻,躺着躺着就失去了意識。
不知睡了多久,漸覺口渴,他想起來喝水,卻發現無法動彈。
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有些許意識,但不多,類似于鬼壓床。
他也不急,躺在那等這股反應過去,還忍不住嘟囔一句:“好渴。”
很快,有人說:“喝水。”
唐燼微怔,豎起耳朵,聽到分析CPI指數的聲音。
他又是一愣。
這個聲音來自財經頻道某主播,常年出沒于各個財經節目,一年中有大半時間能看到他。
那個時候,時既望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有時陪着看,有時靠在時既望身上玩手機,累了幹脆就躺下來,把腦袋枕在時既望大腿上,邊跟他說話邊休息。
有幾次他應酬喝多了在沙發上休息打盹,時既望回來後就會給他倒杯水,自己坐在一邊看電視。
每次從迷糊中醒來,幾乎都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和茶幾上溫熱的水。
所以,現在是——
唐燼的心快跳幾下。
“喝不喝?”那人又說,“不喝我拿走了。”
唐燼閉着眼,小聲說:“你喂我。”
對方:“……你有病?”
唐燼:“我不想動。”
對方:“那你別喝了。”
唐燼不太滿意:“……小氣。”
旁邊有拖鞋挪動的聲響,看來那個人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說不定能還會一氣之下揚長而去,就好像上次在火鍋店那樣。
唐燼忽然有些心焦,迅疾翻了個身,蹭一下就醒了,跳起來,說:“我自己喝!”
蘇業斜眼:“到底喝不喝?”
唐燼:“!!”仰頭看着他哥,雙眸射出奇異的光芒。
蘇業莫名其妙,不就沒給水,至于這麽激動嗎?
唐燼拿起茶幾上的玻璃杯,道:“這水……是你倒的?”
蘇業:“這屋裏就我們倆,幹什麽,我倒的水有問題?”
唐燼咽了一下幹疼的嗓子,慢慢把水喝光。
這杯水猶如一個起點,從這一天起,唐燼的生活漸漸變得奇怪。
起床、吃飯、睡覺、看電視、玩游戲,甚至路過火鍋店,他常常會失神片刻,腦子裏分明是空白的,持續時間也很短暫,可下一次仍會不由自主地如此。
這種症狀越來越明顯的時候,他開始有意識地控制自己。
原本就是極為自我的性格,當理智代替本能,一切又漸漸步入正軌。
眨眼到了月底,天氣漸冷空氣幹燥,冬天到了。
周末,蘇業的一個朋友辦婚禮,蘇業臨時有要事抽不開身,讓唐燼帶上禮物禮金跑一趟。
這種場合,交際功能很強,唐燼碰見幾個熟人,聊了幾句,就見王軻帶着弟弟來了。
有個年齡相仿的男人打趣王軻,說:“最近喊你出來喝酒都不肯,看來生意興隆,很忙。”
王軻笑道:“笑話,多虧各位照顧,不忙。”
對方說:“喲呵,笑這麽高興,看樣子是有喜事了。”
王軻:“也差不多,不過才剛開始,所以我得收收心,好好表現。”
對方哈哈大笑,在場的都是人精,關系也沒到那個份上,也就适可而止,随意調侃幾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唐燼夾了盤水果,找了個人少的位置,坐着休息。
周遭人來人往熱鬧非常,他吃東西吃得滿臉冷漠,只想快點離開。
“唐總。”
唐燼當即換上一張笑臉,跟上前招呼的人寒暄。
寒暄完,人離開,他也跟着起身,到旁邊更為隐秘的座位。
他第一次來這裏,沒注意到自己身後有扇門,聽到人聲時着實吃了一驚。
似乎是兩個人在争執。
其中一個說:“我馬上要結婚了。”
另一個說:“你故意的,想報複我是嗎?”
第一個聲音說:“你想多了,我沒這麽無聊。”
第二個聲音說:“那你跟我走,現在就走。”
第一個:“為什麽?”
第二個:“因為我們……因為你不喜歡他。”
第一個:“你以前跟我說‘玩玩’的時候,沒這麽關心我。”
第二個:“虞知其,你非要這樣嗎?”
第一個發出一聲輕笑:“怎麽?讓你難受了?你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任你安排而不反抗,永遠停在原地等你嗎?”
他停了一下,補充,“還有,我現在是你的債主,注意你的身份。”
随後聲音消失,兩個人似乎離開了。
唐燼遲遲回不了神,叉子上的草莓掉下來也沒發現。
不多時,宴席開始。
王銘落座時發現唐燼就坐在他身邊,他很不情願,但坐席一早就安排好,他只得把椅子挪開一些,盡可能離唐燼遠點。
看到這人就頭疼,早知道他哥要先走,他絕不會跟着過來。
唐燼沒想搭理他的意思,王銘漸漸也就忘了他的存在,他哥打來電話,他拿起接了。
王軻問了他婚禮的進展,叮囑他穩重一點,不要亂來。
王銘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我這麽大人了,又不是小孩,你還是去見那個誰吧,少管我……不是哥我沒有不耐煩……好的哥,祝你順利。”
他挂掉電話,撇嘴。
“你哥去哪了?”
王銘蹭一下扭頭,面對唐燼忽然的發問有些沒反應過來:“什……什麽?”
唐燼面無表情:“去重慶,還是成都?”
王銘:“我不知道,他……他沒告訴我。”
唐燼又不說話了,看着碗裏的雞湯,片刻後說:“謝謝。”
王銘:“……”什麽情況?
婚禮遲遲不開始,沒多久,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婚禮取消了。
宴會廳瞬間爆炸,所有人都驚呆了,繼而開始熱火朝天的議論。
王銘聽到有人說:“聽說新郎不見了,只能取消。”
另一個人震驚臉:“真的?報警了嗎?”
對方答:“不清楚,反正這事有的鬧了。”
王銘聽了一會沒聽出個所以然,覺得無聊,轉過身,才發現旁邊的位置空了。
唐燼上車,确認了一遍剛剛收到的機票信息,立即開車朝機場駛去。
“你以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任你安排而不反抗,永遠停在原地等你嗎?”
“我們才剛剛開始,我得好好表現。”
心髒在狂跳,腦海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有什麽不好的事正在發生,如果他再不行動起來,将來一定會後悔。
後悔什麽?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那麽清楚。
他來不及深思,只想馬上見到時既望。
重慶。
時既望結束工作,準備叫個車回酒店,他來這邊只是暫時,不會久留,因此沒有備車,日常地鐵出行,今天加班遲了點,來不及坐地鐵。
下樓,點開app,輸入酒店地址,确認有師傅接單後,去旁邊便利店買了瓶牛奶。
回到原位,一輛白色轎車緩緩減速靠近,停在跟前。
比預計時間快了三分鐘,時既望想着,拿出手機,想要核對一下車牌號。
副駕駛車窗落下,駕駛位上的人半探身過來:“時既望。”
時既望一愣,看着光影下熟悉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燼下車,走到他跟前,問:“去哪?我送你。”
時既望:“你怎麽在這?”
唐燼:“來看看你。”
“有什麽好看?”時既望冷漠,“我叫了車,不用麻煩。”
唐燼:“這麽久沒見,對我這麽冷淡。”
時既望無動于衷:“我的車來了。”他也不說再見,徑直走向停過來的一輛白色新能源。
稍後,車子并入車流。
深夜裏人馬稀疏,車速很快,眼看馬上就要連人帶車消失不見。
唐燼快走幾步上了自己的車,果斷跟上。
半小時左右,車子停在某酒店門前,時既望跟司機道謝,下了車往門口走去。
沒走幾步,胳膊被拉住,他回過頭,撞入唐燼凝目看過來的目光之中,立馬皺眉。
唐燼松開一點勁,但沒放手:“時既望,我……有點想你。”
時既望看看被拉住的手,又看唐燼的臉,始終皺着眉:“跟我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