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清零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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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既望等了許久，沒等到唐燼的回複，又開口：“唐燼？”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唐燼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玩得怎麽樣？”

時既望：“在哪見？”

唐燼：“我今天有事。”

時既望：“可以晚點，你什麽時候能結束？兩個小時？”

唐燼頓了一頓，語氣驀然陰沉：“今天真的沒時間，改天吧。”

不等時既望有所應答，他直接掐斷了通話。

發生了什麽事……總覺得不對勁。

放空片刻，視線重又落在那本冊子上。

本子上的三百件事，時長橫跨長達五年多，一部分他記得，一部分有模糊記憶，還有一部分則毫無印象，每件事的後面都綴着相同的“-1”。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唐燼渾身一震，看向手機的動作略顯神經質，看清來電人後才放松下來，接通。

那邊是蘇業，說：“出來喝酒。”

唐燼：“哥，我不想喝。”

蘇業：“那就出來玩玩，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你選地方我買單，随你挑。”

唐燼想了想，他現在确實需要做點什麽來轉移注意力，便答應了，不想開車，就選樓下的海鮮館。

半小時後，他步行過去，等了幾分鐘，蘇業到了，問：“點菜了嗎？”

唐燼：“我剛到，你點吧。”

“還有一個人，再等一下。”蘇業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奇怪地看他堂弟，“你今天怎麽怪怪的？誰給你氣受了？”

唐燼：“能別胡說八道嗎哥？”

蘇業笑道：“那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對了既望這幾天在做什麽？”

唐燼：“旅游去了。”

蘇業：“等他回來，一起吃個飯，很久沒見了。”

唐燼喝了口水，轉移話題道：“還有誰？怎麽還不到？我餓了。”

另一個人很快到了，是葉風。

三人本就相識，一起吃飯實屬正常，但吃到一半，蘇業接到個電話就出門了，好半天沒回來。

葉風主動說：“蘇大哥給我打電話，讓我跟你談談。”

唐燼剝着一只龍蝦：“談什麽？”

“是王銘。”葉風說，“你找過他之後，他吓得躲起來了，他哥知道後找了蘇大哥。”

唐燼冷笑：“找我哥幹什麽？他不管我的事。”

葉風：“上次因為我，你已經教訓過他，我和他也認識很多年，過去就算了，大家都是熟人，鬧大了不好收場。”

唐燼：“我找他是別的事，跟你們沒關系。”

葉風無奈：“你這個人總是這樣，你哥就是擔心你沖動起來會出事。”

唐燼：“只要他不搞鬼，我也不想看到他。”

這是就此完結的意思。

葉風一愣，似乎很吃驚于唐燼的“心軟”，但更好奇：“他搞什麽鬼了？”

唐燼不想說，搖頭，繼續吃蝦。

這時竹簾被掀開，蘇業的聲音飄來：“前面剛說到你，快過來一起喝一杯。”

“不用了，我約了人。”時既望站在卡座外，朝裏頭投去打量的視線。

裏面的兩個人也正看向他。

難怪說沒空，原來真的有事。

時既望這樣想着，朝屋裏二人點頭：“這麽巧。”

葉風：“時先生。”

唐燼則面色陰郁，一言不發。

時既望轉頭看蘇業，說：“我朋友到了，我先過去，改天再聯系。”

兩人又聊了幾句，時既望離開。

蘇業回到座位，問自己弟弟：“你怎麽回事？是不是又跟既望吵架了？”

唐燼：“沒有。”

蘇業一眯眼，直覺肯定哪裏不對，但當着葉風的面，他什麽都沒說：“菜都涼了，快吃。”

吃完宵夜，蘇業和葉風分別離開，唐燼住在附近，步行幾分鐘就到。

喝了點酒，口渴的厲害，他到隔壁便利店買了瓶橙汁喝着，慢悠悠往回走。

還在假期中，各餐廳生意興隆，一路歡聲笑語。

走到最後一個路口，過馬路就是住處，唐燼忽然停下，駐足片刻又扭頭，快步往回走。

剛才吃飯的海鮮館，服務生正往外送客。

時既望跟朋友道別，到便利店買了瓶水，慢吞吞走到自己車前。

“時既望。”

他回過頭，看到唐燼站在車子另一頭也不意外，只問：“蘇業和葉風都走了嗎？”

唐燼點頭：“你跟誰吃飯？”

分明看到了，還問，時既望覺得好笑，答道：“岳然和另一個朋友，你見過的，姓虞。”

唐燼：“你們很熟嗎？”

時既望笑道：“熟不熟都跟你沒關系吧。”

唐燼眉毛一抽，也跟着笑：“就是随便問問，沒別的意思，別誤會我。”

“我知道，我也沒別的意思。”時既望看了眼表盤，“正好遇到，擇日不如撞日，聊聊吧。”

唐燼：“……”

時既望關好車門，四下一掃：“去哪？咖啡店，還是就在這？”

唐燼：“你不急着回去嗎？”

“明天放假，沒其他安排。”時既望随意地說，“你選個地方吧。”

唐燼：“我還有別的事，不太方便。”

時既望一挑眉：“明天呢？什麽時間都可以。”

唐燼：“公司有會，我不能缺席。”

時既望倒不意外，公司事多的時候确實很忙，同住一個屋，有時好幾天見不到：“哪天可以？給我個具體時間。”

唐燼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不知道。”

時既望看他一眼，點頭：“那你有空了聯系我吧。”說着重新打開車門，坐進去。

車子滑行的動靜像一根針，刺在唐燼有些遲鈍的神經上，他條件反射地上前幾大步，一把扣住駕駛座窗戶。

時既望踩下剎車，從車裏投出疑問的目光。

唐燼：“你去哪？”

時既望：“回家。”

“上海路的公寓？”見時既望點頭，唐燼瞳孔都大了幾分，“那公寓沒裝修，有什麽好住的？”

時既望盯着他看了下，嘴角扯起一點弧度：“我的房子，沒讓你住，你挑剔什麽？”

唐燼：“我只是覺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時既望：“那房子再不好，是我自己的，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再說，裝修只是時間問題，不勞你操心。”

唐燼還想說什麽。

時既望把車子熄火，說：“你現在很閑？那就現在談吧，我……”

“我真的有事。”唐燼立即松開他的車，“你當心開車。”

時既望露出一點笑意，開車走了。

唐燼站在路邊目送，等人和車一起消失在路燈凝聚成的光圈裏，才擡起手，狠狠推了下鏡架。

他不知道唐燼要跟他談什麽，但就是莫名不想聽。

一點也不想。

次日，唐燼很晚才醒，洗漱一番，根據計劃回家吃飯。

阿姨放假，家中只有爸媽兩人，但準備了很多菜。

唐燼說：“媽，不用這麽多菜吧？吃不完多浪費。”

袁之餘樂呵呵：“一會兒既望來玩，多給他做點好吃的。”

唐燼正在喝橙汁，差點嗆到。

“幹什麽？”袁之餘斜睨他，“是不是又欺負人家？”

唐燼：“沒有！”

袁之餘：“沒有最好……唉既望來了，快，去迎接人家啊！”

時既望很快進門，唐燼再想跑已經來不及，兩人打了個實打實的照面。

唐天明：“都愣着幹什麽？唐燼，帶既望去外面走走，今天天氣好。”

唐燼只能硬着頭皮上：“走吧。”

但他一向臉皮厚實，不出片刻就把昨天撒的謊抛在腦後，笑着跟時既望介紹他媽新買的花：“我媽說要找你問問怎麽打理這些花，她喜歡跟你聊這些。”

時既望：“是嗎？”

唐燼：“當然啊，一會兒吃完飯你多陪她聊聊，她還想找你看畫。”

時既望彎腰看一盆蘭花：“我下午有事。”

唐燼笑道：“你現在忙了很多。”

“差不多，剛談了幾個合作。”時既望說，“阿姨讓我過來吃飯，我不知道你也在。”

唐燼：“怎麽？知道我在你就不想來了嗎？”

時既望搖頭：“當然不是。”

唐燼有點高興。

但時既望接下去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這個時機正好，我不喜歡拖拉。”

唐燼還在笑着，笑容僵硬。

秋日上午，陽光明媚地照在身上，感覺相當惬意。

但時既望說的話就不那麽讓人舒适了。

“我在你那住了63個月，按照平均值計算，這63個月房租一共是……”時既望報了個數字，“我付一半，錢會在三天之內存進你的賬戶。”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水電燃氣物業以及其他費用，我已經核算清楚，會跟房租一道轉給你，當然，可能會有遺漏，你如果發現有不對的，立即聯系我，我們再談。”

唐燼：“你在說什麽？”

時既望：“還有兩年前合買的房子，你要，我按照市價賣給你，你如果不想留着，我買你那一半，或者直接把房子賣了，我都沒意見，還有其他我沒想到的，你也可以告訴我。”

唐燼完全笑不出來了，只是直勾勾盯着時既望：“時既望，你到底什麽意思？”

“算賬。”時既望坦誠道，“親兄弟明算賬，何況朋友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