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空中的塵埃在這一注光中舞動。
因為有心事，嬌嬌的覺淺，很快便醒來。
她意識仍然一片混沌，低頭看着身上還穿着陸遠程的衛衣，腦中并沒有自己昨天如何回房間的記憶。
昨天是……
嬌嬌呆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來昨晚兩人為她的事情徹夜忙碌的背影。連忙顧不上形象，從房間沖了出去。
客廳裏，陸遠程和餘成弈正在小聲争辯着什麽，聽到嬌嬌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朝嬌嬌看過來。
陸遠程穿着居家服，眼底有烏青卻仍然精神，相比起來餘成弈要狼狽得多，經過一晚的工作，他的金絲眼鏡有些歪斜，頭發也亂亂的，面帶疲倦，蹙着眉一臉糾結。
“嬌嬌。”兩人同時喊了嬌嬌的名字，一對視，餘成弈轉頭看向仍亮着光的電腦，目光飄忽不定。
陸遠程神色如常：“你放心，已經鎖定造謠的人了，你先去洗漱，我去準備早餐。”
嬌嬌點頭，又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餘成弈。出乎她的意料，餘成弈逃避了她的視線。
陸遠程：“你也去洗漱吧，洗手間裏有新的牙刷毛巾。”
餘成弈輕聲應下，腳下沒有動作。陸遠程也不催他，帶着嬌嬌先行離去。
兩人走後，餘成弈煩躁地又薅了把頭發，自從得知真相後，他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這個動作，也因此才将原本發膠抹得妥帖的發型弄成如今的雞窩。
嬌嬌洗漱好出來，房內飄起了淡淡的谷物香，是吐司剛經過烤箱烘烤的氣味。陸遠程從廚房将吐司端出來，而餘成弈也已經坐好在餐桌旁，與嬌嬌視線交彙，他再次匆匆避開了目光。
餘成弈很早開始接手餘父的生意，忙于工作，常常吃了上頓不顧下頓，早餐更是沒時間吃，因此弄出了胃病。嬌嬌發現後，每天早上都會起個大早，要麽拖着餘成弈一定要吃過早餐再走，實在來不及，也會為他親手做點方便路上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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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成弈雖然忙，但不舍得辜負妹妹的這份心意，飲食因此規律了許多。
自從嬌嬌從餘家搬出去，兩兄妹再也沒有在一張餐桌上吃過早餐，餘成弈曾在上班路上，捏着空了的藥瓶想過，如果再有機會，一定要給妹妹準備一桌她愛吃的，可眼下，他胸中一團亂麻，口中食物也味同嚼蠟。
三個玻璃杯被放在桌上，乳白色的液體倒入杯中。陸遠程将牛奶分別放在三個人位置上。
“她不喜歡……”餘成弈知道嬌嬌不喜歡喝牛奶，正要開口幫她回絕，卻看見對面的少女拿起杯子，表情凝重，“視死如歸”，但是沒有拒絕，小口喝着牛奶。
随着她這一舉動，陸遠程獎勵似的，給她遞上一片塗好了煉奶的吐司。
“謝謝。”嬌嬌接過烤的松軟的吐司，小口吃起來，臉上沒有出現半點不情願。
餘成弈看着這一幕，心情更加低落。
早餐後，餘成弈提出自己要先回家一趟。
陸遠程點頭：“确實，有些事你回去處理比較好。”
餘成弈蔫蔫地點頭，站在玄關處正要出門，被嬌嬌喊住。
“哥哥。”餘成弈回頭，看見嬌嬌眸中怯怯，卻又堅定：“其實這件事對我沒什麽影響的，過段時間我就畢業啦，有新的新聞就會忘記我的事情，不要緊的。不要因為我為難，還有，要記得好好吃飯哦。”
嬌嬌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可看餘成弈這樣，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餘成弈對她的幫助已經夠多了，她不希望自己為他帶去煩惱。
餘成弈卻因這番話，因她這份心意，心中柔軟的地方被再次狠狠地觸動了。
“嬌嬌。”餘成弈大步上前，擁住了嬌嬌，他盯着嬌嬌頭頂發旋：“沒關系，哥哥會幫你處理好的。”
“真的不用……”嬌嬌話沒說完，被重重揉了下腦袋，剩下的話都變為驚呼：“哥哥！”
“跟我還客氣什麽，先走啦。”餘成弈痞笑着，金絲鏡片下，桃花眼恢複神采。
今天是周末，事情發生的時間點，給了他們更多的時間去妥善處理。
首先是虞父虞母這邊，雖然嬌嬌現在不在學校，但是虞母的奶茶店就開在學校後街，免不了會受這件事影響。
陸遠程：“我想先隔絕你父母被謠言打擾的渠道，讓他們暫時不要待在店裏。”
“可是要怎麽跟他們說呢，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陸氏這兩天在雲城有個短期會議，需要提供飲品。是主題樂園的活動，作為飲品，奶茶是不錯的選擇。”
雲城就在廣城隔壁，距離合适。正好是陸氏的活動，可以跟他們說是公司讓自己找商戶合作的。
嬌嬌點點頭，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虞母雖然覺得時間倉促，但是想到是女兒公司的項目，而且是陸氏這樣的大企業，最終答應了下來。
嬌嬌打完電話回來，看見陸遠程也在落地窗前打着電話，他面對窗外，陽光照進來，在他身後拖出了長長的陰影。
嬌嬌不知道怎的，突然想起幼稚的踩影子的游戲。于是她放輕腳步，慢慢靠近，一步步踩到了陸遠程的影子上。
“不管她們怎麽說，你争取讓她們付出最大的代價。”
陸遠程的聲音很冷，嬌嬌心中一驚，沒控制住在他身後拖了步子，鞋底與地板摩擦，發出怪異的聲響。
陸遠程的通話也在此時結束，他一轉身，看見沒站穩的嬌嬌，立即将人扶住。
嬌嬌的手搭在了陸遠程的手腕處，整個人撞進了松木味的懷抱中。她感到自己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快要跳到嗓子眼，将她見不得光的愛戀傾瀉而出。
“還可以站起來嗎？”陸遠程眼中滿是關切。
她到底舍不得這雙眼睛，她擔心告白了就再也不能這樣相處了。嬌嬌紅着臉點頭，借着陸遠程的力氣站好：“可以。”
為了将腦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盡快趕走，嬌嬌先轉移話題：“剛跟我父母打過電話了，他們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至于去雲城的事，他們也已經答應了。”
“好。”陸遠程對此事似乎并不關心，他的手托着嬌嬌的手腕，将人半扶着坐到了沙發上。
嬌嬌感到口幹舌燥：“那這幾天奶茶店先關門？”
“我雇了兩個人幫忙看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關門為好，省得別人說我們心虛。”陸遠程蹲在沙發邊上，頭也不擡地回答着問題，端起嬌嬌的腳腕。
嬌嬌的腳也很秀氣，白玉般的顏色，足尖帶着點粉。因羞赧，指尖蜷縮着。
“啊，也對。”嬌嬌只覺得他手摸過的地方都着起了火，滾燙的溫度順着肌膚湧到心髒，她開始想到什麽說什麽：“對了，造謠的人确定了，那是誰啊？”
陸遠程确認她腳腕沒有崴到，便将她放下，坐到了嬌嬌邊上。聽了問題，他不再是之前運籌帷幄的模樣，眉宇間爬上了一絲擔憂。
他擔心嬌嬌會傷心，可她又遲早會知道真相，那麽他寧願她是跟他在一起時知道的。
于是落針可聞的安靜後，嬌嬌聽見陸遠程說：“是餘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