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最後怎麽收場的？”
嬌嬌盯着飯飯的這條消息出神了半天，現在離孫紹輝找她那天已經過了将近一個禮拜，而這個禮拜，她和虞母幾乎沒有說過幾句話，甚至于那天到底是怎麽收場的，她自己也記不清了。
那場面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混亂收場。”
現在想起來，虞母的責問聲還能令她腦袋一陣鈍痛。孫紹輝之前的行為令她難以啓齒，她不知怎麽和虞母解釋，同時心裏也因虞母的指責感到難過，她甚至沒有多少生氣，更多的是疑惑，為什麽虞母竟然一點也不相信她。
即便不是在虞母身邊長大，好歹也是她生的孩子，她甚至想問虞母，如果被找上門的是餘惠心，虞母會不會多一點信任。
但嬌嬌還是存有理智和驕傲的，她不想做這種無謂的比較，也不想在別人面前難堪——因為他們聲音不小，有路人在店門口向裏面探頭了。
所以她幹脆走了，接下來便一直住在學校裏。
那天之後，孫紹輝又給他發了不少消息，既為最初的冒犯道歉，也為當天下午的添油加醋。
嬌嬌看着便覺煩悶，過了兩三天就跟他說別擔心，她會找陸遠程的。她本身也是這麽打算的。
格子間的立板被人扣響，嬌嬌從回憶中抽離，擡頭看向來者，正是林悅怡，那個之前誤會她和梁秘關系的人。
林悅怡擡高了下巴，一臉倨傲，看着嬌嬌手上的手機，露出個與和善絕不相關的笑容：“上班時間呢。”
上班時間玩手機還被逮住，嬌嬌自知有錯，将手機反扣住，臉上仍止不住發燙。
“快把報表做好，今天就要撥款了。”
嬌嬌尚未來得及回答，林悅怡便施施然離去，她只能對着林悅怡的背影說道：“好。”
事實證明，工作時間還是不能開小差。嬌嬌早上上交報表，下午就因為這件事捅了大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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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展項目報表是你提交的嗎？”趙姐匆匆忙忙地跑到嬌嬌工位上。
“是。”虞嬌嬌從她臉上看出不妙，緩慢地點頭。
“唉，跟我去一趟經理辦公室。”趙姐嘆了口氣，帶着虞嬌嬌到了辦公室，見到裏面還有另一個人林悅怡。
林悅怡看到虞嬌嬌，很是不屑地挑了挑眉。經理見三人都到齊了，便開始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行政部撥款給外商，合作費用足足多了快7倍，這個項目是行政部一手操辦的，款項沒有經財務核查就撥付了。核查問題時發現，那項金額已經根據彙率增加過了，但今早的報表上仍然打的美金。
公司現在還在和合作商聯系，兩家公司合作了多年，這筆錢追回來只是時間問題。從結果上來說，不是大纰漏，但是經理對此大為火光。
“是我的錯，我應該多檢查一下的，實習生總是毛毛躁躁的。就是時間太趕了，要是早發來一點，我一定會看的。”經理說完後，林悅怡立即搶白，看似道歉，話裏話外卻将問題都丢到了嬌嬌身上。
嬌嬌心知自己有問題，低着頭并不反駁，倒是趙姐聽不下去了，出面解圍：“不全是嬌嬌的錯，她現在跟在我這學習，我該多把把關。”
“不關趙姐的事，是我沒做好。”虞嬌嬌不怕被人罵，相比起來是別人替她出頭更令她難受。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經理的火氣并沒有因為三人的道歉而消減，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她們都是在怒罵下度過的。其中最慘的便是嬌嬌。
虞嬌嬌進來實習不是按照招實習生的正規流程走的，雖說Z大的名頭響亮，但是她專業也不對口。加上無意間聽說的她和梁秘相交甚密，她能進來應該是梁秘在中間活動了。經理對于她本身印象就一般，今天發生這件事，更加對她不滿。
虞嬌嬌接受了經理的全部怒火，說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可她确實做錯了，該認。
第二天。
趙姐敲敲嬌嬌的小隔間：“頂樓喊我們。”
頂樓是總裁辦公室，平時他們用這個代指陸遠程。
嬌嬌來不及多想，便跟着趙姐走到電梯口，又遇見了林悅怡，林悅怡不同于昨日的神氣，一臉陰郁地盯着虞嬌嬌，她正想說話，趙姐已經擋在兩人中間：“走吧。”
乘電梯上樓的時間裏，虞嬌嬌終于有機會開口：“我可以提前問問是怎麽了嗎？”
“還是昨天那件事，不知道怎麽就傳到陸總那兒了。”趙姐簡明扼要地說道，看見嬌嬌蒼白的臉色，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你別擔心，等會兒聽了上面的安排再分鍋。”
說話間她們已經到達頂樓。頂樓的裝修與其他樓層不一樣，一出電梯門往前便直通總裁辦公室，陸遠程的一間辦公室便占了整個樓層，辦公室外設了兩個秘書的位置。
眼下只有一個位置上坐着梁冉，看到有人來，梁冉立即挂上了職業微笑引三人進去，反倒是林悅怡很是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
辦公室內，陸遠程正在處理文件。嬌嬌她們三人排排站在辦公桌前，虞嬌嬌聽了很久陸遠程的商業傳說，但直到現在站在他面前，看見這個男人認真的樣子，才真正體會到為何別人會對他充滿畏懼。
陸遠程皮相極好，斂眉時卻生出一副孤冷，周身氣勢是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練出來的，像她們這種小魚小蝦在他面前皆連大氣都不敢出。
嬌嬌也是這時才發覺，陸遠程平時對她，已經是十分溫和了。
梁冉說道叫他們上來的原因，正如趙姐提前給嬌嬌打的招呼，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經理原本想将事情小而化之，沒有往上通報，但是總裁近日對行政部上心得很，事件報告還是呈到了總裁辦公桌上。
陶桃聽明事情原委：“對不起，是我做報表時沒有留意。”
陸遠程只是點點頭，不發表任何看法。雙手合十放在桌上。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趙姐也站了出來：“也不全是她的問題，我們兩個負責人都沒核查。”
比起虞嬌嬌，趙姐的聲音明顯沉穩多了，但細聽之下，也可以發現微微發着顫。
“嗯。”陸遠程喉間低低地應下，問道：“虞嬌嬌這份報表是發給了誰？”
陸遠程雖然是問句，目光卻不偏不倚落在了林悅怡身上。這目光如有千斤重量，壓得林悅怡不敢擡頭。
“她是什麽時候給你發郵件的，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處理的？”
又是兩個問句，又是已經知道了答案。
林悅怡在最初點到自己的時候就慌了神，她确實早就知道了虞嬌嬌在報表上犯的錯誤，但她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将錯就錯。類似的錯誤以前也有人犯過，後面只是扣了些罰款。林悅怡也只是想使個絆子，讓虞嬌嬌丢臉，萬沒想到，會驚動到總裁。
而且聽總裁的這個語氣，竟然已經知道了她背地裏的小動作。
“應該是十點發過來的，但是我接收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查看。”郵件時間有記錄，林悅怡不能在這上面撒謊，昨天能糊弄經理，也是因為他沒有仔細确認加上本身對虞嬌嬌印象不好。
“你們給她安排工作的截止時間是什麽時候？”陸遠程食指輕敲桌面。
趙姐心中隐隐猜到林悅怡的作為，答道：“十二點。”
“後面兩個小時，你都沒有審查清楚？”
林悅怡咬唇：“那會兒太忙了，是我疏漏了。”
“嗯，不過虞嬌嬌報表做錯了，也該罰。你們這月績效獎金全扣。”
就這樣？趙姐懸着的心放下了，腦中卻出現了更多疑惑。總裁這興師動衆的架勢，沒想到板子高高擡起，又輕輕落下。
扣獎金肉痛，但比起降職開除之類的懲罰好太多，林悅怡剛松口氣，又接觸到陸遠程的目光，随即打了個寒顫。
那目光中明晃晃是不加掩飾的警告。
處理完這事，陸遠程又坐回辦公椅上埋首合同間。
梁秘領他們下樓，走出辦公室之前，嬌嬌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巧被陸遠程逮個正着。兩人視線在空中交融，嬌嬌很快紅着臉別開眼。
工作中的男人果然魅力無限。
這大起大落太過刺激，三人直到下到行政樓，還覺得輕飄飄得像踩着棉花。
一到辦公室，就看見焦急探頭的經理：“诶，你們過來。”
趙姐是三人中最先恢複的，到了經理辦公室将事情一講，經理也懂了其中彎彎繞繞，明白自己昨天作為恐怕叫人看了笑話。
同時經理和趙姐心照不宣地發現了一件事：頂樓那位日理萬機的，怎麽有空幫一個小小實習生出頭。一個可怕的想法緩緩浮現在他們腦海中，虞嬌嬌确實有後門，但或許不是他們猜的那位，而是……
算了！如果是這種級別的八卦，他們可沒有膽量聽，反正虞嬌嬌人聽話工作也勤快，他們都蠻喜歡的，這就夠了。
下午五點，忙碌了一天的社畜們終于迎來了下班時間。
嬌嬌與往常一樣，收到了一條信息，這回的內容卻與之前不一樣：【來大門口就行，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