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買騾子
買騾子
霍興華本來就計劃在劉家喝碗粥就走,結果他一碗粥沒吃完,賽虎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叫喚一聲咬着他的褲腿就将他往外拖。
家裏有魚,你怎麽跑別家來喝粥。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人,趕快跟我走,咱回家吃魚。
這家夥勁兒大的很,霍興華都別它拽的一踉跄。一仰脖将所剩不多的粥倒進肚子,放下碗跟着它往外走。
“慢點,慢點,又不是救火,你急什麽?”這家夥尾巴搖的跟朵花似的,肯定有什麽好事急欲與他分享。
肖亞娟一般晚飯都只有粥的,今兒特意蒸了窩頭。正要讓着幫忙的人吃,賽虎就沖了進來。
沒等她開口呢,這主寵倆已經出了屋門。她放下飯碗,起身追到外頭揚聲喊:“把飯吃完啊!”
霍興華擺擺手:“吃飽了,晚飯不可多吃,否則要發胖的。”
不說晚飯吃多了壓炕浪費,也不說沈禾在家做了好吃的。單單玩笑似的說要發胖,給足了好友面子。
肖亞娟回屋跟老公對視而笑,劉德才親親抱着菜窩窩使勁兒啃的閨女,憐愛的摸摸她的小腦袋。
“爸爸保證,明年讓你吃白面,咱頓頓都吃。攢上兩年錢,爸爸帶你到京城去看病,咋也得把臉上這疤給去了。”
肖亞娟聞言忍不住抹眼淚,想想自家那二十多畝地,還有今兒種的五畝麥子。心裏又生出無限希望。
自家的地,自己一定好好侍弄。就如男人說的,攢錢給閨女治病,怎麽也得想辦法把她臉上的傷疤消了。否則老被人笑話,她成長路上該有多少坎坷。
霍興華跟在賽虎到了自家家門口,迎面碰上了從隔壁跑出來的王丹鳳。她一直“瘋”到現在,平時都不出門的,今兒怎麽大晚上的跑出來,抱着個大包袱是要去哪兒?
女孩越過去幾步又返回來“霍興華,你簡直就是有眼無珠的笨蛋。等姑奶奶發達了,你就不要後悔。”
女孩撂完狠話拔腳就跑,霍興華在後頭氣的冷笑。“神經……吃錯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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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禾出來正好聽到他的話語,疑惑的順着他的目光瞅。王丹鳳早已跑遠,她什麽都沒看到。
“說誰呢?”
“隔壁的王丹鳳。出來就跟我嗆聲,罵我……這閨女真是神經有毛病。”
這閨女不是一直在裝瘋嗎?怎麽忽然跑出來了?沈禾心裏疑惑,嘴上卻調侃他“這丫頭不是一直挺愛慕你的嘛,居然舍得罵你啊!”
霍興華打了水先洗腳:“誰稀罕她的愛慕,我有媳婦的愛慕就夠了。”
沈禾擡手拍他一下:“油嘴滑舌。”
“哈哈……說的都是真話。”
賽虎看他倆光顧說話,急的繞着沈禾轉圈“嗷嗚……”勞動的都回來了,快給我吃魚吧。
霍興華瞅它一眼:“這家夥是急着吃魚,所以把我拉回來的吧?”
沈禾點頭,伸手摸摸賽虎:“說是它逮的魚,急着要吃呢。”
霍興華擡手給它倆水點子:“屁,那是我逮的魚。你的魚早被你吃了。”
“嗷嗚……”我要吃魚。
這家夥聽不懂霍興華的話語,但他的語氣它是明白了。怕少了自己那一分兒,趕快叫喚着争取。
它用大腦袋去蹭沈禾,大眼睛水汪汪的跟她賣萌。身體站起來,前肢擡起給她鞠躬。
這動作小狗狗做起了萌萌噠,萬分讨喜。它做起來那麽滑稽,威武的身軀加這讨好的動作實在不搭。
沈禾笑一下,安慰它:“馬上就給你……你這家夥簡直沒一點兒節操。”
霍興華擦幹淨趿拉上拖鞋:“你這話可錯了。這家夥就跟你賣萌而已,換了外人,那絕對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別人給的東西餓死都不吃,标準的壯士一枚。”
“是嗎?”沈禾揉揉它的大腦袋“做的不賴。除了我們倆,外人給的食物絕對不許動。”
“嗷嗚……”這話你說過了,我一直都照做的。
“好,獎勵你兩塊魚,我去給你盛。”
“嗷嗚……”主人真好,我喜歡你。
就這麽着,沈禾把原本就是它的魚當做了獎勵,這家夥還感激的不行。它那腦容量根本沒意識到,主人做了什麽讨巧的事兒。
霍興華看它被“坑”卻一聲不吭,踢啦着拖鞋回屋,享受美餐去了。連着吃了倆花卷,大隊新安的大喇叭響起了只是胡小山的聲音。
“社員們注意了,社員們注意了。大隊的牲口今晚在黨支部競賣,有意向的同志請于晚七點到黨支部集合。過期不候,過期不候,大家抓緊時間。”
大喇叭重複了兩遍,霍興華擡頭問媳婦:“我那兒還有三十塊錢,咱要不買頭毛驢,幹活也有個幫手。”
沈禾點頭:“我還有二百多,要買就買那頭大紅馬,它幹活兒才利索呢。”
知道媳婦的本事,沒想到她居然攢了這麽多錢。難怪之前不要他的錢呢,這是完全不在乎啊!
媳婦能力太強,讓他好一陣失落。不過如今已經調整過來了,有他在,可以給她打掩護。她最煩與人打交道,以後這事兒也得他挑起來。
“行,就買那匹大紅馬。”
晚上有事,倆人趕快吃了飯。收拾好拿着手電出門。到大隊黨支部,這三間開間已經來了十多個有意向買牲口的社員。
沈禾原以為會像後世一般競拍買賣,結果,大紅馬已經以四十二的價格被人買走了。
看了下桌子上的卡片,她趕快搶了一頭騾子。這上面标價三十二,大概嫌它沒有繁殖能力,又是剛剛一歲的小騾,是以大家都不想要。有意向的也在跟胡小山他們讨價還價。
胡小山一拍桌子:“這價格是黨支部定好的,絕對不會高。你們別無理取鬧。”
一個四十多的漢子在一旁也幫腔:“就是,這可是社員們共同的財産,你想仨錢不值倆錢的就歸為己有啊?沒那麽便宜的事兒。”
講價的女人回頭瞪他一眼:“徐老蔫兒,不說話能憋死你啊。你就兜裏那不到十塊錢,反正不夠買的,瞎摻和啥啊。”
徐老蔫兒不甘示弱:“我是不夠買,可也不能讓你們占社員的便宜。我就是來監督的。”
沈禾不顧別人,趕快挑了那頭小騾子買下,以免再出什麽岔子。這騾子開了春就能幹輕活,到明年秋就能犁地了。沒有機器的時代,有它省多少人力啊!
看他倆花三十多買了頭不能繁衍的騾子,大家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真是人傻錢多,買那頭毛驢也比騾子強啊,等它自己生小毛驢,以後都不用再花錢買牲口了。
外人的看法從來不在這倆的考慮範圍。倆人付了錢牽了騾子回家,将它栓在夏天做飯的棚子裏,沈禾用大盆給它舀了兩瓢玉米。
這家夥看有食物了,低頭猛吃。沒一陣兒就吃完了料。霍興華拍拍它後背:“這是餓了多少天了,摸着全是骨頭。我半夜起來再喂它一回吧?”
沈禾點頭,這騾子瞧着就沒精神,叫都懶得叫。估計是大隊要賣了,這些天都沒好好喂養。
“西屋裏有半袋胡蘿蔔,晚上給它攪拌些麥麸,讓它多吃點兒。”
“嗯,地窖裏的蘿蔔土豆,這回有地處理了。”霍興華笑笑“媳婦,你是不是早料到了,所以儲存那麽多蘿蔔土豆。”
“各地陸陸續續開始土地下戶,我估摸着就差不多到時候了。咱自己有地了肯定得使喚牲口。”
霍興華給她豎個大拇指“我媳婦就是有遠見。”
“這不重要。就算現在現種,也缺不了它的草料。”
“夠了,夠了。”霍興華說着懊惱的捶了下手掌:“上次的麥草該運回來的,那玩意也能吃。”
沈禾嫌棄的皺眉:“那個不好吃,我給它準備點兒玉米杆子,上面帶着玉米棒,連草帶料都有了。”
霍興華呆愣的不說話了。一副看土豪的表情瞅她。“你這麽喂,會把家裏的人和牲口都慣壞的。我現在就已經不想吃窩頭,只惦記家裏的白面花卷和烙餅。”
沈禾豪邁的笑:“那有什麽,現在咱偷偷吃。等明年夏糧收了,咱敞開肚皮吃。把流溪河的水引到路邊的地裏,咱種上它幾畝水稻,以後咱頓頓大米白面,等你吃傷了咱再吃雜糧。”
“大米白面怎麽會吃傷,我要一輩子都吃大米白面。”
“吃粗糧能減肥,等你人到中年發福時,還是需要吃點兒粗糧的。我把玉米高粱都去了皮再吃,比現在這樣口感好。”
嫌我發胖了難看啊,霍興華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我一天最少負重跑五公裏,到中年了大不了多跑五公裏,再打一趟拳,反正我是不吃粗糧了。”
“哈哈……好,給你頓頓吃大米白面。”
兩人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霍興華吃飽喝足将她撲到在炕上。感受到他亢奮的身體,沈禾這新媳婦害羞的捶他一下,口中嬌嗔。
“霍興華,你這個大流氓。”
“跟自己媳婦怎麽能是耍流氓呢。這叫夫妻倫敦,或者床笫之私。相愛之人共赴巫山雲雨。”
好吧,你有理。沈禾輕吻他略帶胡茬的下巴,激的他更氣血上湧,恨不能将這嬌滴滴的小媳婦吞吃入腹。
一場歡愉結束,霍興華去打水給媳婦洗漱用。忽然,隔壁王家傳來吵嚷聲。隐約好像在罵王丹鳳,後來則是哭嚎的聲音,聽那動靜,是王老太太沒了。
兩家不對付,他們也不管這閑事。翌日才聽說,原來昨夜王丹鳳偷了她奶奶的錢跑路,老太太發現後,一下子給氣的昏過去再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