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剛剛那位
剛剛那位
此刻的蕭嘉言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他正在看着底下舉辦的洛神花茶會,洛神花茶會舉行得如火如荼,百姓們的情緒值不斷被系統收集,即便沒有什麽新意,在這一年一度盛大的節日中,京中百姓們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蕭嘉言就這麽看着這一幕,微微出神,直到茶會第一環節結束,底下的傅長青在念完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并且幫助他找的可以嘗試着看看的對象後,這一場盛大的洛神花茶會第一環節終于落下了帷幕。
人群逐漸散去,蕭嘉言在茶樓內等了一會兒,便等到了匆匆而來的傅長青。
也許是為了應景,今日的傅長青也是一身象征着喜慶的紅色,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老頭子顫顫巍巍走了上來,關上門後掃視了一遍,見四下無外人,猛地一下錘在自己大腿上,苦着一張臉,唉聲叫喚道:“哎喲,老頭子慘啊!”
他眼珠子轉着,一副精于算計的模樣,早已沒了幾日前讀書人的自持,不,或者說他在蕭嘉言面前向來沒有什麽架子。
“怎麽慘?遇上老太太給你送洛神花了?”蕭嘉言打趣道。
詢問的時候他起身來到傅長青的身旁,把這個老了就沒了正形的老頭子扶到旁邊坐下,“我看您老還是先喝碗茶順順氣吧。”
老早就被傅長青看不順眼的宋覃簾湊了個腦袋過來,一臉好奇地問,“傅老先生,您老真這麽累?哪裏累?要不我給您捏捏?上面還是下面?左邊還是右邊?”
“走開走開。”傅長青揮了揮手,把湊過來的宋覃簾的臉揮開,捧着蕭嘉言剛倒好的洛神花茶繼續裝模作樣的道:“老頭子我都累了這麽久了,你就請我喝一碗洛神花茶水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您要什麽?”蕭嘉言對這個老頑童似的老頭子實在沒什麽辦法,順着他的意思問道。
“我要……”
傅長青眼珠子轉了轉,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我要你陪我去買栗子糕。”
果然。
出現這個答案蕭嘉言并不覺得意外,傅長青此人沒有什麽大的愛好,唯獨栗子糕這一點是怎麽也戒不掉,以前還在朝中的時候還稍有克制,現在賦閑在家連裝也不裝了。
“嘿嘿。”傅長青嘿嘿一笑,對上蕭嘉言那無奈的目光也沒有說什麽,心底卻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前幾日他去宮中找小外孫,小外孫沒見他,連皇宮都沒讓他進,可他剛剛卻看見了他那外孫就在這附近,到時候他帶蕭小子過去,就算實在不能讓兩人在一起也能讓自家小子稍微照顧照顧蕭小子,小外孫雖然恨他,但是宴家欠下的債身為宴家唯一的後人他不會不認,這是宴家的家教,小外孫不可能丢掉。
想起十多年前那一場叛國風波,傅長青蒼老的眼中閃過一抹痛色,那抹痛色很快就隐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之前一樣的不着調。
“蕭小子,你還沒答應我呢。”他催促道。
“去是可以,但今日不能多吃。”蕭嘉言做出了讓步,聞言傅長青眼神瞬間亮了,滿口答應了下來,“行。”
到時候栗子糕到手了,他不說誰知道他吃了幾個,傅長青想,陳記的栗子糕可是一絕,不吃才真是虧。
傅長青想着自己的小算盤,心裏樂開的花。
不遠處的茶樓頂端包廂內,宴九千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涼意,他稍稍皺眉,也沒有太過在意,對旁邊的墨衣道:“安排妥當了?”
“已經安排妥當了。”墨衣一身黑衣看上去極為不好接近,他說話間摘下臉上的面具,若是蕭嘉永幾人在場就能發現這人就是和他們說能拖住宋覃簾的黑衣人。
“不過……。”墨衣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傅老爺子也在蕭大人包廂內。”
這個名字像是一個禁忌,此話落下,包廂陷入了沉默,在一段極短的沉默之後,宴九千開口道:“不必在意。”
“當做不認識就好。”
“主子,您……”
墨衣眼神複雜。
他知道自家主子對于當年之事還是有怨恨的,但主子來到京城後派了多少人去保護傅老爺子他也看得清楚,那些外面的事情哪個不是自己主子替傅老爺子擋下來的,主子分明也還念着這份情,可是……
墨衣眼神暗了暗,他只是主子的屬下,有些話他不能說出口。
“屬下領命。”說罷他朝宴九千行了一個禮,退出了包廂。
蕭嘉言這邊洛神花茶會這個階段已經算是初步圓滿了,想到晚上是自己主持,他也沒打算現在回去和自家父親因為蕭嘉永的事情糾纏,陳記午時會閉店休息小半個時辰,現在去了也沒用,于是他打算先在這休息一會兒。
傅長青也拖着凳子坐在了窗邊,見蕭嘉言閉目休息,他讓小二送了兩壇酒上來,悠閑地喝着酒,宋覃簾則是和蕭嘉言剛剛讓店小二拿上來的兩本書較上了勁,瞧他苦着一張臉的架勢就讓人有種他不像是在看書,而是在看某種看不懂的鳥語的感覺,偏偏宋覃簾那苦着臉的樣子極為引人注意,吸引了傅長青大半目光。
蕭嘉言眼眸才稍稍閉了一會兒,就聞到了旁邊傳來的酒香味,他睜眼只見旁邊的傅長青極為感興趣地瞧着宋覃簾,手上的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味道挺勾人的。
見蕭嘉言睜開眼睛,傅長青遞了一杯酒給蕭嘉言,蕭嘉言接過之後就見宋覃簾用那帶着怨念的眼神在看着他。
“繼續。”蕭嘉言不為所動,抿了一口酒。
宋覃簾只得轉頭繼續苦哈哈地啃着他的書本,就在他目光再次落在書本上的時候,他的眼神突然一變,身上那種委屈兮兮的氣勢也瞬間收斂,整個人宛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他目光直視着大門,眼裏帶着淩厲,身體也緊繃了起來,蕭嘉言的目光剛剛停留在宋覃簾身上,見宋覃簾如此模樣趕忙把目光移到了剛修好的大門,就在他目光剛移過去,剛剛修好的大門瞬間四分五裂自空中落下。
一道黑影迅速閃過,蕭嘉言粗略看去只見宋覃簾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了身影,空氣中傳來陣陣音爆聲,很顯然宋覃簾已經和來人交上了手,蕭嘉言看向交手的方向,忽略那些眼花缭亂的招式,盯了一會兒這才看見對方的模樣。
和宋覃簾交手的是一個黑衣男子,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楚容貌,但招式狠戾,招招皆是致命,宋覃簾也不甘示弱,短短的匕首自他手中揮出,帶起陣陣殘影,在男人身上留了一條血線。
蕭嘉言不懂武功,但他也沒少見自己的影衛動手,宋覃簾和對方過了數十招後他也察覺出來了,對方似乎在拖着宋覃簾,就在他這個念頭閃過間,只見黑衣男人有意引着宋覃簾離開,宋覃簾也察覺到了,出手的招式更加狠了幾分,然而都被對方輕松化解了。
蕭嘉言心底頓時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他們還有人對付我們。”
傅長青也是個見多識廣之人,很快就察覺到了事情的關鍵,皺着眉道:“這人應該只是個打手,蕭小子,你得罪了什麽人?”
他到沒有想過是他得罪的人,因為如今這局勢動他一個老頭子沒什麽作用,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保護的人,就算找麻煩怎麽也不可能找上他。
“得罪的人。”
蕭嘉言心底的想法閃過,卻始終不知到底是何人這麽急着要他的命,而且,剛剛那招式似乎有些熟悉,應該是上輩子那兩年見過的。
靖王府……宮牢……丞相府……宮中……
上輩子他沒去多少地方,也就只有這幾個了,蕭嘉言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面具人的身上,只覺得那種熟悉感更重了,似乎這人應該是他極為熟悉的,但是他似乎又……
不!
一個畫面突然在蕭嘉言腦海中定格。
前世他被抓進大牢的時候似乎看見過宋覃簾和一個人交手,那人的招式和這個人雖然有些出入,但總體上大差不差……
畫面一下子清晰了起來,蕭嘉言憶起當時兩人戰鬥時的場景,心中沉了下來,心底更是閃過一抹冷意。
原來這時候宴九千就想要殺他了啊,也不知他是笨還是怎麽,前世他居然硬生生沒有看出來。
瞥見旁邊還緊張地看着他的傅長青,蕭嘉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是挑破還是隐瞞……,還沒等他想明白,兩人打着打着就已經遠離了茶樓,就在這時破碎的包廂大門口又跳出了幾道身影。
“蕭嘉言,這次沒人幫你了吧。”
帶着怨恨的聲音自門口處傳出,蕭嘉永帶着自己的幾個狐朋狗友出現在蕭嘉言面前。
看見再次殺回來的蕭嘉永,蕭嘉言心頭微動,又深深地看了眼宋覃簾兩人離開的方向,問道:“他是你們的人?”
“我憑什麽告訴你。”蕭嘉永還是有點腦子在身上的,他大步走進包廂中,沉着臉,身上的氣勢有些吓人,“蕭嘉言,這次你那護衛不在,我看你怎麽辦。”
“是嗎?”蕭嘉言下意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口下肚喉嚨中傳來一陣辛辣的感覺,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茶已經被換成了酒,他不慌不忙地把酒杯放下,對幾人詢問:“你們打算怎麽做?打我一頓?”
他不緊不慢道:“毆打朝廷命官是什麽罪你們不知道嗎?”
“呵呵。”蕭嘉永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高高腫起的臉難看的猶如地獄中爬出來的鬼魅,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蕭嘉言會這麽說,陰沉着臉道:“你覺得呢?”
那藍衣服剛剛被蕭嘉言指使跑腿的青年也梗起了脖子,急于找回面子,“你以為我們怕嗎?”
剛剛他們可是讨論過了,要是蕭嘉言真要報官的話就說是他先挑釁的,再怎麽說他們的父親也能保住他們,一個禮部官員而已,更何況他們還有九千歲的支持,想起九千歲,五人心底隐隐帶着的激動,那可是九千歲,洛國最強大的男人,有他在誰還敢保蕭嘉言?
“你還是想想你得罪了誰了吧。”
另外幾個青年也洋洋得意道,看向蕭嘉言的目光滿是痛恨與興奮,滿滿的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看來是有靠山了。”
蕭嘉言的眼神驟然陰沉了下來,也不再想着隐瞞傅長青,直接挑破,“剛剛那人是宮中那位派來的吧。”
蕭嘉永幾人聞言臉色驟變,蕭嘉永更甚,他急切道:“你在胡說什麽,這和九千歲有什麽關系,那位是我們花了大價錢請過來的獨行俠客,廢話少說,你等死吧。”
說罷他便沖向了蕭嘉言。
聽到兩人的對話,傅長青臉色劇變,身體突然僵直,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蕭嘉意味深長道:“蕭嘉永,我可沒說是誰,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眼見着越來越近的拳頭,蕭嘉言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就在拳頭将要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一聲冷冽的喝聲響起,“住手。”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蕭嘉言面前,伸手握住了蕭嘉永的拳頭,咔嚓一聲響起,蕭嘉永的慘叫聲再次響遍了整個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