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戀
初戀
“正準備去找你呢，”司宇回到身邊時，莊菲琳正幫他應酬導演，扭頭見到了他，“你剛出去，程導就來了。”
程導笑吟吟地起了身。
“司先生別忙走，一會兒再去喝幾杯？”他挽留。
“改天吧。”司宇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看向坐在莊菲琳身邊的莊念。
他正抱着媽媽的手機，專心致志地往屏幕上的數獨框裏填着一個又一個的數字。
程導也一同看過去，對着那孩子純真無暇的臉龐，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司宇說：“小朋友還在長身體，要送他回家睡覺了。”
“那好。”對方便很爽快地放人，客客氣氣送他們出宴廳。
迎面就遇上了楚楚動人的女主角，莊菲琳手牽着孩子，一點兒也沒計較剛才在洗手間受到的冷遇，很大方地又向她說了句：“藍小姐，我們走啦。”
這次人家朝她點了個頭，只是看起來匆忙得近乎慌張，像逃跑似的從他們身邊快步走過，連聲招呼也沒打。
程導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
“小藍這是怎麽了？”
“是不是哭累啦？”莊菲琳很誠懇地跟着關心，剛說完，肩膀就被人摟了過去。
她迎着男人的臉，吐了吐舌頭。不知道怎麽回事，心有一點虛，總覺得那位藍小姐的情緒與她有關似的。
司宇攬着她道：“送到這裏就可以了，程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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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菲琳坐到車上就開始哈欠連天，小朋友要睡覺，她這個大朋友也要睡覺。
身體軟綿綿地倚着男人的肩，眼睛一眯，不小心就睡了一路。
快到家的時候才被車過減速帶的颠簸弄醒，吸着鼻子睜開了眼，擡起頭的當兒，司宇也正好看了過來，茸茸的睫毛在黯淡的光線下落着影子。
“今晚你好出風頭哦。”她揉着眼睛對他笑，醒來的第一句，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個。
揉完才想起自己化了妝的，手往眼睛下一伸，黑乎乎金燦燦，沾的全是眼影上的亮粉，一閃一閃。
“哎呀。”她急忙去找鏡子，檢查自己的眼妝花成了什麽樣。
緊張地照了半天，倒是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她小心地整理着，光線緩緩變得更暗了起來，原本就不大的鏡子裏又進了半張臉。
司宇挨近了她，側過臉去，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吻。
被吻不是第一次，但從鏡子裏看着自己被吻，好像還從來沒有過。
男人的半邊側臉隐沒在光影下，脖頸拉長的線條宛若小提琴的弓弦，下颌線也因為前傾而變得更加鋒利。
這樣的視覺效果令人不由地血脈偾張。
耳邊傳來的酥麻感讓莊菲琳放下了鏡子，縮着脖子提了口氣。
還有孩子在呢。
她漲紅着臉推了推他，指着前排的座椅示意他注意點。
他撇頭看了一眼，又轉了回來。
椅背那麽高，連孩子的腦袋都看不見。
莊菲琳往後退到不能退，他欺身而來，摸着她的嘴唇，在上面親了兩下，故意逗她似的。
整個過程中，他的動作都很輕，沒發出一絲聲音讓前排的人聽到。而她的心“砰砰”直跳，不敢亂動，只有乖乖地等他親完後心滿意足地坐回去。
“我們走啦……”被送到電梯門口，她羞赧地對着司宇道。
“嗯，晚安。”當着孩子的面，他是沒有亂來，只是摸了摸她的頭發。她臨進電梯的那一刻，手在他的掌心裏，滑過了一遍。
莊菲琳回到家，臉上仍然是燙的。
睡了一覺醒來，司宇已經在回劇組的飛機上了。
鐘小南大呼小叫地捧着手機闖進了房間，給她看今天的新熱搜。
莊菲琳茫然地抱着枕頭坐起身，看了熱搜上影帝抱起兒子的經典一幕，并沒有太意外。
她好像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我的天，太帥了——”
“嗚嗚我也好想結婚生孩子。”
“本顏狗給這對父子瘋狂打Call！！”
一群小姑娘在微博下嗷嗷直叫，還有人點了她的大名，“同時擁有這兩個男人，莊菲琳是不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
莊菲琳一臉懵逼。
“我念寶又漲了好多粉呢，按照這個速度，他的書又要加印了吧。”鐘小南邊劃着手機邊“啧啧”稱嘆。
莊菲琳抱着枕頭晃晃悠悠着，兩腿一蹬往後倒去，癱在了床上。
“出名要趁早”這句話再次回響在了腦海裏。
她終于發現，原來她的寶寶并不只是說說而已。
先是進了作協，再是開了簽售會，這還不夠，經過昨晚那麽一下，他的熱度又要再上升幾個臺階。
他真的是認真的。
說不定，被偷拍時擡起頭的笑臉，也是心裏面預先想好的弧度。
莊菲琳想着想着，又翻身坐了起來，抓着亂蓬蓬的頭發。
“怎麽感覺你不開心？”鐘小南瞧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不是很能理解，“現在的你可是被無數少女羨慕嫉妒恨的女人。”
鐘小南捧着心口，兩眼亮晶晶：“我以後也想生個像念寶這麽可愛的孩子。”
“你确定？”莊菲琳倒是被她的天真給逗笑了。
即使是養小貓小狗，它們帶來的也不僅僅是“可愛”而已，與之俱來的種種責任，不如稱作“麻煩”更合适，更何況一個患有阿斯伯格的孩子。
莊菲琳捏捏小妹妹的臉：“你呀，別光看他現在這個樣子。”
剛确診阿斯伯格的時候，莊念還不滿兩歲。
它是目前的醫學領域還沒有探索完全的一種病症，無法治愈，只有通過早期的幹預和訓練，來讓孩子學會如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莊菲琳聽完醫囑，把莊念領回了家，開始鑽研相關的資料期刊，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十分冷靜。
而其實，在後來陪伴孩子的漫長日子——那一段雞飛狗跳的日子裏，她又時常崩潰。
阿斯伯格的病因尚且是醫學屆的不解之謎，但據說它有規律可循，那就是患者大多是男孩，父母其中一方性格偏激，以及母親的身體素質普遍較差。
莊念是男孩沒錯，而他的父母哪一方性格有問題，莊菲琳想來想去，并不認為有，她只知道自己确實體質不好，早前的過度節食消耗了她的健康。
她為此一度非常的自責。
“好吧，我們還是說點開心的事吧？”剛被科普了一點“阿斯伯格”，鐘小南馬上就轉移了話題，“莊姐姐，你的新店怎麽樣了呀？”
也是蠻用心地籌備了這麽久，算算日子，怎麽着也該開業了。
莊菲琳眨眨眼睛，說：“下周末開業。”
“前三天會員酒水免單。”她勾過鐘小南的脖子，“到時候你準備充幾萬的卡？”
鐘小南往旁邊縮了又縮：“莊姐姐你沒人性？我現在還是個大學生，沒有收入的。”
“我給你個有收入的機會，”莊菲琳繼續将“沒人性”貫徹到底，“去前臺當賣酒小妹吧？”
兩個人嬉鬧了一陣，鐘小南滾下了床，躲得她遠遠的：“司宇會去嗎？讓大明星給你撐場子，到時候人一定爆滿。”
“他啊，”莊菲琳倒不是很想讓他來，好像非得蹭着他的名氣才能開得好這家店似的，“他拍戲呢。”
話雖如此，莊菲琳還是通知了他一聲，以免他得知自己不邀請他，會多想。
“但是剛開業那幾天，人肯定比較多，位置坐都坐不下，到時候一群人都盯着你要簽名，你玩也玩得不自在，不值得大老遠請假跑一趟，還是等拍完了戲再過來吧。”莊菲琳委婉地道。
司宇也很配合地接受了她的建議：“也好。”
所以，當開業那晚，司宇出現在酒吧門前的時候，莊菲琳着實吓了一跳：“你不是不來了嗎？”
“剛好明早在上海有個活動，順便過來看看。”他揮揮手，讓人把巨大的花束從車上搬下。
莊菲琳意外歸意外，看到滿滿的玫瑰花，還是心頭一暖：“謝謝宇寶，好貼心呀。”
司宇挑了挑眉：“沒有覺得我來是個麻煩？”
“怎麽會呢？”這個人還真是敏感，她幹笑了兩聲，撲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我明明是驚喜還來不及，快跟我進來。”
門口早已擺滿了一堆別人送來的花籃，兩個保镖正準備在旁邊給那超大一捧玫瑰找個位置，莊菲琳招了招手：“別放那兒，一起拿到裏面去。”司宇的臉色這才松動了些，有了隐隐的笑意。
“咦，真的是司宇哥哥來啦？”賣酒小妹鐘小南颠颠地跑了過來，她還在各個桌轉悠，慫恿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充會員”的時候，就聽好幾個人說他在門外，過來一看果然。
酒吧內已經爆滿，這一天來捧場的人特別多。還有不少莊菲琳沒通知到的舊友，也都紛紛送來了禮物，天知道他們是怎麽得知她酒吧開業的消息。
莊菲琳領着司宇走到吧臺前，剛幫他要了一杯酒，他的注意力就被臺上放着的那一對金燦燦的招財貓擺件吸引住。
貓爪上挂着的小卡片還沒拿掉，寫着一行很接地氣的祝福：“祝莊老板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落款是周希。
司宇的眼睛眯了起來。
“……怎麽說也是老朋友，照顧一下生意嘛。”莊菲琳讪讪地道，立馬就揪下那張小卡片，捏吧捏吧揉成一團。
周希就屬于明明沒通知過，卻冷不丁送了禮的一撥人之一。
不過，她這個“假前夫”早就翻篇了，應該也沒什麽好在意的？莊菲琳想，不至于這麽小氣吧。
司宇倒确實不是個小氣的人，看完就放下了，沒說什麽。
他接過了莊菲琳遞來的酒，當她在他身邊坐下時，還體貼地扶了她一把。
只是當又一束嬌豔的玫瑰被快遞小哥匆匆送進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就變了。
“……你沒送錯地方吧？”莊菲琳狐疑地站起身，去翻花裏的卡片。
而那個腦門上汗津津的快遞小哥點着頭确認道：“沒錯的，送花的人要求莊菲琳小姐本人簽收，是您嗎？”
“是我……诶？”她終于從那束花裏找到了留言，還沒看清上面的字，手一抖，就掉到了地上。
正要蹲下身去撿，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将卡片拾了起來。
“莊小姐，祝開業大吉。”
“你的朋友：紀晗。”
莊菲琳跟着去看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她不過是開了個酒吧，怎麽突然之間，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都冒了出來。
這不是當年那個分手後就杳無音訊、不知死活的前男友嗎？
男人的眸子幽幽暗下。
“看來你的老朋友真的很多。”他把卡片遞回了她的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