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綠蔭如蓋,落腳窗邊的鳥眼珠轉動,好奇觀望‘巢穴’深處。
袒腹赤膊的那一對不知是什麽動物,急風驟雨的撞,逃無可逃地搖,弱肉的嗚咽和強食的低嘆,鳥也受驚,撲扇着翅膀逃離這一場激烈捕食。
從當午驕陽到黃昏落日,斜光偷溜入房,照一室皺褥亂床。
破天荒結束工作的男人提前回家,他打着電話,并未注意到入門處多出來的鞋,匆匆踱入客廳,将沙發散亂的衣物往旁邊一推,騰一處幹淨地方坐下繼續電話。
外套随手一扔,遮住旋開的凡士林護手霜,男人懶散的仰躺沙發上,滑動的拖鞋刮蹭着撕開的方型包裝紙,将其推入沙發下難以察覺的縫隙。
挂斷電話後,男人這才想起來換鞋洗手,瞄到淋浴間造型奇異的軟管清洗器,他高喊兩聲左昀的名字。
回應的聲音氣兒都不夠,氣短且抖:“嗯,爸,”
“趕緊把你那些破爛東西收好了否則你媽回家要罵人,你在幹嘛?”
“我在……跟同學,嗯,打游戲。”
林間虎嘯依舊渾厚有力:“哦,你們玩吧,你媽今天下班晚,想吃什麽我來點外賣。”
過了一會兒才有回答,這次的聲音還算正常:“不在家吃,不用管我們。”
雙頰坨紅的人,緊緊的攀着另一個的臂膀,淋漓的汗和埋在頸窩的喘息。
左昀深吸口氣,幾乎是氣音央求,他渾身無力,軟綿綿喘:“快點、快點出去,我屋門都沒鎖,我爸要是進來了,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爸絕對宰了你。”
喬青遙吻他耳間:“我抱你去鎖。”
左昀一緊,相當抗拒:“求你了……大哥,你就把我放下來就完了……你別換着花樣搞我了。”
喬青遙撐擡起身,不懷好意的動:“學會了麽?”
滑膩驟響,身心都癢,左昀哆嗦着反手推攔對方的腰,盡量讓自己講話正常:“會了會了,哎呀我錯了,我再也不自不量力了……而且我那意思是練習接吻,誰要跟你練這事兒了呀,這誤會也太大了。”
纏鬥半晌,緊接着門板一震,鎖芯轉動,貼上去的人又氣又羞:“在這兒絕對不行,稍微一動門板都會響,你他媽幹脆直接把我抱我爸眼前去幹得了。”
男人打開冰箱,觀望半晌拿了啤酒和炸魚出來,電視調到體育頻道,連日加班總算能在今日忙裏得閑,原打算躺沙發上擺爛,結果電話一個接一個讓他心煩,期間總覺得隐隐約約有什麽聲響,來回靜聽好幾次,終于捕到那一瞬,似乎是拍擊皮肉,又搗汁蜜桃,但只要不是杯子碎裂的聲響,男人便能繼續放心的講電話。
這次的電話來自妻子,特意安排晚餐準備任務。
左昀撐手門框,單腿發抖,插話插花:“……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在我家……我爸就在門外……差不多就行了吧,你還沒完沒了?”
身後的人猛一着力,迫人引頸,撫摸從喉結到嘴唇,手指都探進去。
廚房的男人正嘗試舂菜,将切好的青椒甜筍裝入石罐,以臼搗杵,搗的出汁成泥。
卧室內半晌無人接話,又有人平定喘息:“不是我沒完,你自己看,是你不肯讓我走。”
左昀在快意裏顫動告饒:“……老公我錯了,我的錯……是我賤,但我也真的不行了,真站不住了,我要趕緊出去收拾,外面亂七八糟的,洗手間的東西都沒收起來,我爸馬上就要懷疑咱倆了……等會去你家繼續好不好,你先暫停,我得出去跟我爸說兩句話。”
……
左昀身騷志堅,連哄帶騙,費了半天口舌終于得以脫身,拿紙匆匆擦兩下,随便從衣櫃裏翻衣褲套上便開始打掃戰場。
他先是先開窗通風,後又将床單被罩連同自己的男人都卷起來四處窩藏,趁着喬青遙從床單裏往出掙的功夫,左昀探頭探腦的出門,風一樣将沙發上的衣物都投擲喬青遙臉上,還沒忘記在沙發底下摸一圈,連他爸用過的陳年老牙簽都掏出來,連同套油一股腦扔進垃圾桶打了死結,又拎着沖向洗手間。
男人在廚房又切墩又洗菜:“做飯的成本太大了,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點外賣不行麽,唉。”
左昀在洗手間回話:“是啊,我發現我媽最喜歡遠程遙控咱倆了,今天上午還給我發微信讓我把雞爪拿出來解凍晚上做菜,誰想吃啊,我不想吃。”
“我也不想吃,但是咱倆不想吃不重要,反正你媽讓幹嘛就得幹嘛。”
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地,左昀弄妥一切,又回房間把衣服穿一半的喬青遙提出來,往門口推。
喬青遙很少這般不體面:“這麽着急走?”
左昀潮紅未褪,惡相都妖嬈,他提高嗓門,将話說給砍雞爪的男人聽:“是啊,你不是有事着急走麽,來,同學,跟叔叔說再見。”
喬青遙只得道別,再見都還沒說完,便給左昀一腳踹到門外走廊,關門前還丢下一句氣音:“我他媽瘋了還跟你回家,你自己回家上牆皮摳個洞玩去吧。”
大門緊閉,四下冷寂。
喬青遙提着褲子,站在左昀家門外。
糟糕的是鞋也沒給穿,光腳丫子踩在髒涼地面,更糟糕的是旁邊有一個跟他一樣的大哥,大哥更慘一些,除了沒有鞋,連上衣也沒有,肥胸肉腹,渾身只一條秋褲。
兩個男的都分外尴尬,大哥害羞的捂住兩點,主動搭話:“老弟你好哇,我們是剛搬來的鄰居,都還沒打過招呼呢,挺不好意思這樣相見哈,你是因為啥被趕出來的啊?”他縮脖收肩,舌頭也大:“我是因為喝大酒,他媽的這娘們太狠了,站半天了也不讓進門。”
喬青遙不屑與其為伍,自然不會搭話,他平靜的拉拉鏈,系扣子,把自己穿戴利索後,又單手敲門。
門裏面惡言相向:“你還不走想幹嘛?”
喬青遙感到腳冷:“鞋在你家。”
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大哥,眼看着目中無人的小子等來開門飛鞋,還有防盜門後一只白胳膊,勾着這小子的脖子進去親了個小嘴兒,接着又一腳踹出來,那腳有點大,四十好幾碼,這麽大腳的女人不多見,估計是個人高馬大的粗曠娘們。
結果那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繼續敲門:“襪子也在你家。”
趙凡如往常一樣載喬青遙回家,但是不同尋常的是喬青遙沒有坐在後排,反而坐在副駕,趙凡瞄到他腳腕光潔,襪子都沒有。
趙凡不做聲,只做事,但不同以往,今天心情很不爽朗。
原本他此刻應該正擁軟嗅香,同喬柳交往數日,弟有情姐有意,于是乎他受邀去喬柳家裏看碟片,喬柳特意選了恐怖片,緊要關頭直往他懷裏鑽,鑽到深處姿勢也剛好,因此順利更進一步,趙凡第一次親女孩,技術不足,但激情夠用,尤其糾纏到喬青遙的當年的小床上,想起他平日心高氣傲,能在這兒把他姐辦了,便更助興。
然而緊要關頭喬青遙來電話說要回家,喬柳并不知情,也不多問,得知趙凡有事要走,她依依不舍,“那你忙完了回來呀,我爸出差,我媽夜班,我弟那個死鬼百八年也不會回家。”
趕上晚高峰,趙凡将喬青遙送到地方天都擦黑,本以為還能回頭再續溫柔鄉,結果喬青遙竟然開口留他。
趙凡當自己聽錯:“留下?你不是不讓我沒事在你眼前晃悠麽。”
喬青遙言簡意赅:“今天害怕。”
趙凡縱有萬般白眼和不願,也只得留下陪他點燈熬夜,不在一個房間都不行,他還必須在喬青遙的視線,除非是想去洗手間。
雖然兩人共事很久,但趙凡還是頭一回跟他無事共處這麽長時間。
他這才發現,如果喬青遙沒有工作,又沒有上學,自己獨處的時候就是發呆,而且很明顯他已經非常習慣了這種孤獨。
他沒有朋友,也沒有愛好,對娛樂熱點又不感興趣,一整晚一杯薄酒放的冰塊消融,他也沒喝,反常的,煙抽了半根,剩下的全燒成煙灰,斷裂在地上。
倒是趙凡帶着耳機聊喬柳,刷視頻,玩得不亦樂乎,還不敢笑出聲,以免對方嫉妒。
不知是不是今天有跟喬柳聊過喬青遙的關系,視頻總是給他推送這位過世巨星相關,這次依舊是傳奇回顧,截取了他生前的最後一次的采訪片段。
幾十年前的模糊畫質裏,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俊俏,眉角眼梢,十足的一張禍水相貌。
年輕的男女在微信裏沒完沒了的閑聊。
喬柳一改矯揉,在說起愛豆時反而真誠:“我現在不追星了,最後一個牆頭就是他,當時只是随便看看,因為生活很辛苦,我需要一份消遣,一束讓我快樂的光,讓我陷進去的原因是我發現這個被娛樂一生的人,其實忍受病痛,背叛,利用,無愛,總之全是醜惡之事,但他還是回報給這個世界那麽多美好的作品和愛意,他到死都沒有愛人,但是我覺得他是個很有大愛的人,他現在去了天堂,愛還在人間,我覺得這結局很好,我愛過他這段經歷也特別好。”
“背叛利用?我只知道那個年代他很紅。”
“說來話長,一句話概括全是因為名氣大又太賺錢,他身邊圍着一大堆蒼蠅吸血鬼,職務侵占中飽私囊都是很平常,還有人吃回扣騙他去商演,更無恥一點直接污蔑要錢不然法庭見,然後團隊又公關稀爛幹啥啥不行,你看給他身邊找的都是些什麽工作人員,尤其是助理和化妝師,他們兩個讓他背上這輩子都無法洗刷的污蔑冤屈,到現在還有人罵他變态,要不是這倆人,估計他今天還活着。”
趙凡認真思索,“錢多人又多的地方難免這樣,人就是有欲望,尤其是白天跟他進王宮,晚上回自己的窩棚。”
“那你跟我弟呢?”
“你弟是個例外,他跟別人不太一樣。”
“哪裏不一樣?”
“哪哪都人不一樣,”趙凡擡眼看一眼窗邊的人,繼續打字:“主要你弟是個狠人,他什麽事都敢幹,我惹不起。”
“我覺得現在這個人不是我弟。”
“什麽意思?”
“哈哈哈,這種感覺很難講,我們全家都覺得他變化太大了,我爸前天還說他現在都不知道這個家誰才是老子,但這個話題我家不能多聊,聊多了我媽就要哭,我覺得她肯定比我感觸更深。”
“他多大變化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你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人,還漂亮。”
“那可太好了,我特別需要別人誇我,從小到大我幹啥都沒存在感,終于等到你,我現在封你為我的粉絲會會長,”
……
趙凡握着手機,不知何時在沙發睡着,期間醒了好幾氣兒,每次醒來都遠遠的能看見那邊一盞燈,一個窗邊背影,似乎後半夜找到了事做,他學會了用電腦檢索,一直查閱魔神靈鬼、禁忌方術,天亮前趙凡終于忍不住問他:“還沒睡,你不困嗎?”
喬青遙沒有回頭,聲音不适:“我有一點頭痛,雖然以前有過這個毛病,但是現在不應該有,難道是因為沒睡?”
葉景園進入這棟桂殿蘭宮,傭人如織,走過金漆像,路過碧瓊觞,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眼不夠用,腳不會踏,現如今他習慣自如,自由出入如同自己家,也沒人管他,因為他身份特殊,不同于段曉康的下屬員工,那些都是外人,而他卻是算得上是段曉康的半個家屬,且在沒有其他家屬的情況下,他登堂入室,如同女主,傭人也對其也算恭敬,人前都稱其為小葉,私下裏卻只呼他男娼。
不過葉景園不在乎,有觀賞價值才難免被人評頭論足,他給段曉康養的光鮮亮麗,四體不勤,整日游手好閑,不過嬌花就是要吹風沐陽,懶散漂亮,野草才辛勞長高,被同樣辛勞的窮人除了又生。
段曉康家裏很大,葉景園去過最多的地方就是他的卧室,主要是靜坐,和尚一樣打禪,奇怪的男人,只要看見他就讓他進屋坐下,坐在落地窗前一只沙發,窗外有深黑的湖,和青白的沙。
葉景園在窗邊見過春花微雨,也賞過孤月落雪,晨曦的風吹過他赤背裸肩,葉景園困倦無趣,倒在沙發上打瞌睡,醒來的時候發現段曉康盯着他發呆,抽了很多煙,朝陽撫過他憔悴容顏,他右手婚戒顯眼,煙灰翩妍。
日複一日,春去秋來,滿地楓葉。
段曉康酒氣熏天,大着舌頭歪躺在葉景園後脊梁:“你一定覺得我瘋了,但如果我乖乖留在你身邊,我永遠都是一條聽話的狗,我們反目成仇,一切才有可能。”
“錯的只有我,所以受懲罰的也只會是我,不過對錯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選擇,就接受結果,只不過我有時候會鬥膽想一想,”他興致頗高,又從葉景園背上起來,假設的雙眼熒亮,半晌又頹然倒回去:“不必問我都知道答案,沒有這一刻,一秒,一瞬都沒有,絕對不曾有過。”
“不過沒關系,你最恨的一定是我,恨也是你的感情,恨比愛強烈。”
葉景園紋絲不動,也不說話,如同人偶。
“他身邊的人我都睡了個遍,他知道也不管,實話講我覺得他對男人不感興趣,甚至嫌髒,但是我也沒見過他有其他女人,也許有吧,我不知道,我跟他之間,就是他讓我去哪,我就去哪,多一步都不會越界,他不說的事,我從不問他,我以為他會喜歡我這份分寸感,所以你問我的事,我确實都不知道。”
葉景園洗了頭,換了幹淨衣服,他雙眼紅腫,重新開始笑:“但我不傻,有些事不用他說,我也知道。”
喬青遙自行過濾不想聽見的髒人髒事,他呼出煙霧,波瀾無驚的跟他談條件,他提出來的條件也并非多麽誘人,只是合情合理,“跟我合作,你得到了錢,失去了忠誠,其他一點實質損失也沒有,不跟我合作,你也不會怎麽樣,還能回去繼續當你忠誠的賤奴,期盼那一份根本沒你份的遺産。
他平時不大講話,但是很會講難聽的話:“像你這樣的人,你的忠誠根本不值錢,也就只有我肯買。”
葉景園惱怒又畏懼,不能發洩,只很認真的同對方講:“我本來就沒有做人的恥辱,我就是不忠的賤人,我願意跟你合作,但不會要你一分錢。”
望着喬青遙面無表情的臉他暗自得意。
對方以為看透了他貪婪無度,但不知道貪婪的人,起碼還是個人,人比牲畜複雜,有無緣無故的愛,以及欲說還休的恨。
段曉康很忙,忙的一天飛好幾趟,葉景園想見他一面很難,見了面段曉康也很少跟他講話聊天,但也有例外,某個節日,兩個人竟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吃飯。
葉景園拿起水杯,隔着杯子裏的水,看身邊吃飯的人,千言萬語,卻說了一句讓人難以下咽話:“你何苦一天花這麽多錢養我,我是你的觀賞魚麽?我是說,你有這錢養一缸真魚多好,五顏六色的想什麽時候看什麽時候看,或者養條貓貓狗狗,還能跟你撒撒嬌逗你開心呢,”
“我願意養,”段曉康看他一眼:“你不願意?”
葉景園很少這麽近距離同其對視,心都突突地跳:“……養到什麽時候呢?”
“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可以滾了。”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你一定要長命百歲,我也是,我要留着命跟你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你還不配。”
背對着段曉康的很多個日夜,葉景園都在想這個背叛別人的男人,也應該嘗嘗被背叛的滋味呢。
所以他堕入深淵,只能比爛人更爛,反正回頭無岸。
所以他幫喬青遙查他想知道的一切。
葉景園走到之前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卧室連通的密室,那裏是除了樓頂金絲籠外的另一處禁忌之地,不少人知道,但無人會進,也沒人打掃,葉景園無意見過幾次,無意知道鑰匙在哪裏,段曉康很少避人,甚至明目張膽,葉景園想裝沒看見都困難,他大着膽子笑剛從裏面出來的人,“你又去秘密基地快樂啦。”
段曉康沒聽見一樣忙自己的事,仿佛葉景園根本不存在。
葉景園無所謂的重新刷手機,但是他知道如今熬得住,是他臉皮夠厚,難過也還能承受,但這些情緒總有一天要崩塌洩洪。
現如今他打開卧室旁邊的這間屋,自漆黑無窗的房間裏亮燈點光,男人神秘世界映入眼簾,很多绮麗昂貴的舊物,成排的舞臺演出服,成堆的處方藥瓶,最多的還是仿真人玩偶和巨幅畫像,到處都是喬青遙的笑,還有他們合拍的舊照。
一整面牆,擺放很多張年輕的段曉康和風華正盛的喬青遙,絕大多數都是花絮抓拍和報刊偷攝,後臺追着藝人披衣喂水,同娛記街頭追逃接力賽,段曉康臉都拍的橫寬,但也有幾張特意擺拍,國外的古堡和芳草,多人合影裏這倆人永遠親密無間,笑容滿面。
還有兩張照片伶仃角落,看起來年代較近,全是一個人的背影,瘦的要命,肩膀似被火燒過,隐隐痕跡,紅楓葉一樣落上白皙的身體。
确實很像自己。
葉景園震驚的探索這間房,如同探索男人的內心一樣。
再往裏是另一番景象,遮了紅布的神像,鑲玉鍍金的祭臺,最顯眼是防腐保存的殘肢,一只斷手灰敗修長,無名指上戒圈暗啞斑駁,頂頭的射燈幽暗,頑強殘照,
葉景園在一片死寂裏盯着戒指,而後他瞳仁緩動,目光落在一沓塗抹勾寫的歌詞手稿,是大明星的筆跡:
你可曾見過白日的孤星
失聲的夜莺
熄滅的眼睛
如果你見過
那你就見過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