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周遭嘈雜,消毒水的氣味充斥鼻腔。
葉景園維持同樣的姿勢,眉眼低垂,盯着枯瘦手上的光潔戒指,段曉康手掌寬大,剛勁有力,葉景園很喜歡見他攥筆簽字的模樣,衣冠齊楚,儒雅風度,好像很有學識,但葉景園知道他跟自己差不多,文化不高,書沒念幾天就出來讨生活的人,只不過他更聰明,也更無恥。
葉景園攥段曉康的手,他的手很窄,銀魚兒一樣鑽進去,這次沒有被甩開,因為人還未醒來。
旁人直搖頭,翻來覆去還是那一套話。
“實在是邪門了,最好的醫療技術和特效藥,全是國外的專家會診,骨髓器官能移植的都移植了,還做了什麽全基因組測序,”
“對啊,他不在國外治療還在國內呆着幹嘛呢,要是早在國外專心治療,還能多活一年吧,要說這人呢,真是想不開,錢賺多少是多呢,現在是人要死了,錢沒花了。”
“他沒有在賺錢了,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工作,我聽說都交給公司的人去做,”
“那留在這幹嘛呢?”
“有事吧,還是心願未了?我不知道,再說他自己什麽情況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人老了,都像落葉歸根,這個可以理解,誰願意死在異國他鄉。”
“也是,他身上還開始生瘡,可不是那種褥瘡哈,就是皮膚病,怎麽用藥都不好,癌痛以及很痛苦了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爛死,要是我我都不治了。”
“人到了這個份兒上,活着就是遭罪,不如安樂死。”
“我還是希望他活着,他是個好人呀,你看他對誰都不錯,人也不難伺候,身體好的時候每天就是工作,不玩女人不禍害社會,創造集團養活了那麽多張嘴,生意也做的正當,還做慈善,捐那麽多款去建學校救窮人,老天爺為什麽這麽對他呢?”
葉景園望着段曉康的臉,喃喃呓語:“他是好人?那為什麽對我這麽差?”
日光漸暗,閉目病容轉成金絲鏡框。
钛金吧臺威士忌晃蕩:“他對你還不好?就算他花錢買踐踏你,那也是你們達成的交易,公不公平也是你自己願意,再說你跟他這些日子,用了他多少錢?你沒數麽?你沒數財務可有數,”男人比着手勢:“你知道這些錢夠普通人奮鬥多久麽?”
接着又言歸正傳,吧臺上推來一個硬盤:“有記錄的日程表都在這兒了,他平日裏去哪個公司,去什麽地方,跟誰見面,都寫的清清楚楚,聯系人方式也在,他很忙,你可有的查。”
葉景園收下硬盤,推給對方一只紙袋,雖然現在是互聯網金融時代,但是現金交易永遠最穩妥還避稅,且助理秘書的賬戶都被監管,任何來歷不明的入賬解釋不好都會惹出麻煩。
喬青遙相當不悅的望着硬盤,覺得葉景園給自己帶來一個大麻煩,葉景園對此很無辜:“我不會用電腦辦公,只能你自己查了,我看字看多了頭暈還犯困。”
喬青遙死氣沉沉:“交給你做的事,沒有一樣幹得好。”
葉景園委屈地撐大眼:“我都盡最大努力按照你說的做了呀,你讓我幹嘛我幹嘛我多聽話呀,知道的都告訴你,拿到什麽也都給你,怎麽就不好了呀?他一直昏迷我也沒其他辦法,再說了,如果我工作做得好,那我早去工作了,何苦一天天混日子,我就是除了好看一無是處。”
“你哪裏好看?”
“我長得像喬青遙,還不好看?”
“哪裏像?”
“我覺得你就是嫉妒我。”
“……”
“算了,你們這些死直男是欣賞不了我美麗的臉和性感的臀,”葉景園不高興也不敢再吵,于是轉了話:“對啦,你要他的日程,是為了竊取他的合作客戶麽?
喬青遙冷漠看他,不接話。
葉景園又低頭看喬青遙身邊成堆的書籍:“你看你還能讀書,這麽些資料,我得睡上無數覺。”
喬青遙正頭痛,聽他講這些就更生氣,葉景園也是也有眼力見的,馬上就想溜之大吉,但是喬青遙踩了他的鞋不讓他走。
葉景園只得重新坐下,可憐兮兮:“我來了你煩我,我想走你又不讓,你比我金主還難伺候,那好我不走了,你別踩我腳好不好,你這脾氣,你不想讓我走說一聲就行啊,使這麽大勁踩我幹嘛,人家這雙白鞋今天第一次穿……”
“我以為那是我掉的書。”
“不是的,是我的腳,”葉景園往下一看,地上确實有本書:“你書掉地上不撿,你踩着幹嘛?”
“提醒自己等會撿。”
葉景園無語凝噎,只得幫忙撿起來,竟然是‘獻祭的性質與功能’,而在葉景園來之前,喬青遙已經翻看多時國內外靈異文獻,他沒日沒夜醉心靈性運動和巫術研究綜述,甚至于醫療大腦突變,他原本對這事選擇則安之,但是現下他既想知道成因,更關心結果,但都沒看到什麽好結果,不是入侵者終将消逝,就是魔鬼,這簡直讓喬青遙頭痛欲裂,只得暫停翻閱,服藥休息。
葉景園随手抄起一本翻閱,甚至念出聲:“有些鬼仙業報該得人身的時候,他違反自然的規律,違反業報,硬把別人的靈魂擠走了,自己硬擠進去,這一類最後還是遭業果報應的……你這看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喬青遙臉色更沉,他煩的要命,趕都懶得趕,直接黑臉起身離開。
只留下葉景園無言聳肩,他正準備離開,卻無心看見喬青遙的藥瓶子上,他忽然回頭,然而走廊空寂無人,他已消失不見。
喬青遙從後往前,很快便發現段曉康不對勁的日程,他發現對方在一段時間內擱置公務頻繁的私人行程,天南地北,上山下鄉,不像度假,更似走訪,見的人也是龍蛇混雜,術師喇嘛。
于是這些裝神弄鬼之地近日便多了兩位青年,正是香噴噴的趙秘書和混混模樣的趙秘書助理。
趙秘助理兇神厲色,很少講話,基本上都在外面等。
趙秘則生的冰清水冷,風度翩翩,衣冠楚楚,見面自稱是段曉康的秘書,因段總身體不适無法親自到訪,特派其全權代表來拜訪各位大師。
這個趙秘很會見人下菜碟,遇上寡言不談的,便說此行是為了解決醫學難以解決的問題,畢竟段曉康眼下身陷惡疾,目的合情合理;若是遇見那些上來就和盤托付,大聊上次會面細節的,趙秘便就着上次的事往下聊。
巫山孤寨,香籠黃卷。
蓄須神婆撫弄黑貓,一雙骨手埋黑發般:“以身飼神,邪神幫他實現願望然後收回獻祭品,很公平呀,這證明他心想事成了,他不就想要這樣麽。”
對面趙秘裝扮斯文,他面寧神淡,細長手指無聊的敲擊桌面:“那他死了,他已經實現的願望會有影響麽?”
“世間萬物,都有規則,契約一旦達成永不撤銷,實現了就是實現了,即便要毀約,也是約定雙方的事,而非約定內容的消失。”
“所以沒有影響?”
沒有回應,只有毒蟲入蠱,蟾蜍撞倒蠟燭。
金絲鏡片暗光閃爍:“有還是沒有?”
貓也驚乍,一溜煙消失,神婆眼盲卻笑:“他們締造的契約,只有他和神知道。”
天微微亮,耄耋道長面有青光。
“我跟他說了很多次,不要一意孤行,但還是被迫替他施法,有逆陰陽五行,逆天行事後天要降罪給他,我哪有辦法。”
趙秘助理在道觀外逗弄讨食的猴子,還掏出手機拍其醜态,發給喬柳。
趙秘望着三清天尊,給紅燭映了臉:“還魂之後呢?”
“魂欲上天魄入淵,還魂返魄道自然,最終一切又回歸天地,才是陰陽平衡。”
“通俗點講。”
“就是我們講究的是靈魂和肉體無法徹底分割,亂了陰陽只是一時,那個魂遲早要回歸肉身。”
“沒有肉體,已經燒了。”
“生死無常,只能節哀順變。”
“如果再換個身體呢?”趙秘追問:“為什麽那個原來的身體時不時重現?”
綠帳紅繩,斑駁唐樓,瓦煲裏煲了一鍋腥酸腐臭的湯。
紅發姨婆同趙秘圍坐桌旁,她口噙鹹汁,邊吃邊講:“段老板那事辦不成的,我之前就一直跟他講,必要條件要有血親嬰靈,也就是當事人胎死腹中的孩子,怨氣最濃,方能成咒。”她吮胚胎汁液,吸的啧啧作響,而後再撥蛋殼,漏出裏頭一半胚胎一半蛋白,“如此一來那個受詛之人才能不老不死,不一定不滅,如果以丹砂抹刀砍頭鎮煞,詛咒是可以被化解的,真是我跟你将這些都唔用,對方根本沒孩子嘛,連老婆都沒有。”
趙凡光是遠觀便胃裏翻騰,他并非沒吃過活珠子,只是看那老婦黑嘴爛牙,吃的好不惡心。
但她面前的喬青遙并無不适,他裝模作樣的扶一扶鼻梁鏡框,繼續裝他的趙秘書問老婦一些匪夷所思的問題。
“如果不想化解,有沒有辦法讓這種情況更穩定?”
“不知道,他都沒條件成功,怎麽你還問起售後?”
趙凡目光落在喬青遙的手背上,連日陰雨,他手背傷口愈合艱辛,新鮮的粉肉暴露在空氣裏,連帶着微絲血管,粘膜組織,以及停止滲透的血清,反常的皮開肉綻。
說來可笑,全是在上個地方擋了獨眼術士撲刺一劍,那獨眼老頭見了喬青遙,二話不說直接動手,大徒弟更迅猛,擡手就是一張符直接粘在喬青遙臉上,小徒孫則是撒了喬青遙一褲子大蒜粉。
喬青遙忍痛摘掉腦門黃符,團成團,扔在瞠目小兒面上,他面上波瀾全無,卻下手狠毒,擡腳将大徒弟踹了個大馬趴,而後同趙凡一起沖上去同師徒三人混毆,趙凡一見‘趙秘書’都跟着動手則更神勇,趙凡原就身經百戰,很容易便奪下獨眼老頭的桃木長劍,他雖無劍法但有體力,只見他以劍當棍,追着對方砸的毫無章法。
喬青遙踩了大徒弟的髒手,踩的人呲牙咧嘴,竟還不忘記問話:“你貼什麽符?”
胖臉蛋兒上兩行清淚:“……師傅……師傅說你是鬼。”
“哦?”喬青遙居高臨下,一雙沒邊長腿:“那你倒說說,我到底是個什麽鬼。”
一旁的小徒孫放聲大哭,大徒弟也雙目噙水:“嗚嗚嗚俺手好痛。”
喬青遙未擡腳卻擡手,他望着自己淋漓血手,皺起眉頭:“怎麽你砍完我,我沒有要複原的樣子?”
見小徒孫哭的直冒鼻涕泡,他面朝老頭:“你說。”
老樹皮鼻青臉腫:“此乃至陽之劍專殺邪祟……哎呦呦,別打了,一把老骨頭真經不住,媽了巴子的俺要報警!”
趙凡聽見報警很是想笑,但也有所收斂,身邊人卻肆無忌憚,甚至越發瘋魔的狂揍獨眼,揍的趙凡都看不下去,架着人便往門外走。
“喬……趙秘書,差不多得了,我們走吧。”
喬青遙偏不幹,他額起青筋,狂躁的揪着獨眼的領子,似走火入魔。
“我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明明已經換了一個人,卻有時還能變回原來的模樣?”
“觸發條件到底是什麽?”
“最終會變回原樣麽?”
“我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想死都死不了?”
“能不能長久的活也不知道?”
“我不要長命百歲,不要不人不鬼,我想好好做人,還行不行?”
他的鼻子開始出血,殷成一條血線,從嘴唇到下巴,如怪誕血涎。
趙凡見其精神病犯了,更堅定着将人拖走,拖不走便彎腰硬抗。只見趙凡咬牙悶哼,直接将喬青遙抗上肩膀,在哀嚎聲裏留下一地七零八落,揚長而出。
趙凡走到走不動才将人放下來,本以為會挨一頓卷,結果喬青遙并未發難,他鎮定如常,沒事人一樣拍褲子上的褶皺和粉塵,趙凡見狀連忙上前幫忙,他自己一屁股鞋印子也顧不上,一邊拍一邊給喬青遙摘去發間枯草,喬青遙手表都給扯斷,直接不要了扔路邊,又被趙凡撿回來揣好。
喬青遙不要的他都要,他因衣服質量不如喬青遙好,大襟都被扯爛了,只能胡亂一塞,先湊合穿,但念及兜裏那幾十萬的表,他哪怕破衣爛衫也心情舒暢。
二人沉默着走了很長的路。
趙凡不懂喬青遙為浪費時間見這麽些江湖騙子,不關他的事他也不想打聽,只是去的地方不是深山便是窮鄉,有地方公路都不通,整天起早貪黑的趕路,覺都不夠睡。
他不像喬青遙精力無限,不吃不眠還能擠時間回學校或者見左昀,趙凡可是要吃也要睡,因而他累的精神不振,又正逢他剛同喬柳戀愛,小情侶見一面都難,被迫冷落了甜蜜初戀,趙凡抱怨都在心裏,出了村寨上了車,在鄉間的土路上颠簸,他半晌才同喬青遙講一句:“我身上開始長包,又痛又癢,這些地方邪的很。”
他鼓足勇氣:“你要不要歇兩天?”
喬青遙不答,只是望向車外,他每回都這樣,見完這幫人便心情不佳,趙凡習以為常。
遠山鳴猿,澗水潺潺。
古廟大佛參天,佛堂三面金像,十六尊者,中坐釋迦摩尼。
堪布同一衆喇嘛念誦打坐入定,紅魚青磬。
同誠心聽經禮佛的趙凡不同,喬青遙靜立在大佛下,他黑衣墨鏡,手插褲袋,自成禁區,等得無聊往後一瞄,即便隔着墨鏡,敲木魚的犍稚都打滑。
他讓衆僧不适,僧侶同樣讓他欠佳,
梵音繞梁,正是三大心咒,誦一百遍可斷身障,一億遍可根除輪回,功德無量,本是聞者受益,可這幸運之事對喬青遙卻百無一用,他深陷五濁惡世,不入輪回,不得超脫。
酥油燈火雀躍而落,落在喬青遙身上,給他撫滅,熄成一道沖天白煙。
僧人自袅袅藏香中同喬青遙緩緩繞寺,時間都過的很慢。
“他之前追尋的靈魂不滅六道轉生,都是菩薩為渡衆生而化現人間,也便是所謂的轉世活佛,現在也只是一種制度,繼任還需政府批準,之前幫不了他,現在依舊幫不了。”
“萬法唯心所造,生死涅槃亦由心生。”
“段施主的痛苦,我會在法會上為他祈福。”
堪布合掌作禮,袈裟赤紅,他面明目淨,和煦開口,似細雨潤物,大音希聲。
“衆生欲除苦,奈何苦更增,皆是業果宿命,南無阿彌陀佛。”
左昀畢業答辯結束,晚會如期舉行。
喬青遙準時到達約定的地點,身份輪轉,這次換他遠遠的望着被簇擁的人,周身有光,神采飛揚。
左昀也看見對方,但他大方直視,隔着人潮聲浪,徑直望過來,愛意也大方。
女同學眉眼交換,捂了嘴:“會長,那個帥哥又又又又來找你啦。”
左昀笑着離場:“所以我得走了啊,沒什麽事兒了吧,大家好好享受晚會。”
他不管不顧的穿過人群,一路小跑到喬青遙遠身邊,晚風都溫柔,撫摸他衣領袖口。
左昀自喬青遙身邊站定,劉海兒都跑散,他氣喘不勻,嘴唇紅濕:“要不要進去看會兒?開場了。”
喬青遙看着他,目中無他地:“不用,看你就行。”
“別不要臉啊,”左昀砸他肩膀,面染霞光:“說正經的呢,你想咱倆就去,除了有點擠,其實蠻好看的。”
“你想去麽?”
“實話說啊,我之前彩排都看過好多遍了,而且這次贊助不少還裝了大屏,在這兒也看得清。”
“那不進去擠了。”
“好呀,你吃飯了嗎,我們學校門口好吃的不要太多,如果你吃過了,那咱倆就留在這兒看個煙火,天黑了就有一波,那個還是挺好看的。”
喬青遙柔情蜜意的望着他,比起吃飯,他更想牽他抱他,想的胸中滔滾,愛意橫流。
面前的精神小夥對自己一手操辦的成果相當滿意,他仰着脖子,愉悅的迎着夕陽暖光:“要不現在這看完煙火再出去吃吧,我這次的陣容真的可以,這次是我們學校晚會明星陣容最好的一次,當然跟那種商演晚會比不了啊,我們以前都是自己表演自娛自樂,這次也有點妝化費請外援,我也總算在離校前幫了點母校的忙,對了,安娜姐來了,我當時就是嘗試着問了問,沒成想她真答應了,而且沒要出場費,姐就是姐,但我還是給她團隊包了車馬妝化,不賺錢就算了總不能讓姐貼錢來,但安娜姐這份好意我永遠記得,都說她多難搞,但是我真覺得她人挺好,”
左昀熱切分享:“因為整體的陣容和設計都是年輕化麽,不一定有那麽多學生認識她,但是這個節目放在壓軸獻給老師,就兩代人青春的致敬和交融的感覺,嗨一晚上了臨散場也得搞搞升華不是,她出道曲不就是那一首雨季花季麽,很适合做晚會結尾,算了你估計不知道你年紀小,這裏也有我的私心吧,因為我也要畢業了,我的青春也結束了……”
話講完,左昀忍不住哼安娜的歌。
放完煙花,我們各奔東西
唱完再見,我們後會有期
喬青遙笑起來:“你唱歌原來這麽難聽。”
“你是不是想死?”左昀瞪着眼睛揍他:“你這情商也太低了,你可以說親愛的別唱了都是自己人別互相傷害了,總之委婉點,婉轉點,動聽點,不是我說你,你沒事跟我撒撒嬌我看了高興還能跟你貼貼,你媽你直接說難聽……就你這樣的,這麽多年找不到對象你一點都不冤,找對象事小,知道什麽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麽,你都不會唱就別嫌棄別人,這是哥教你的人生道理,你就謹記心裏吧。”
接着又嘆氣:“再說我這也沒辦法啊,天生五音只有兩音,然後我還追歌星,聽了他那麽多歌,也只敢半夜在被窩裏偷偷的小聲唱呢,往好了想,其實也省了不少k歌的錢,實話說我也就這一個缺點,我要是唱歌好聽,那小姑娘呼啦呼啦的還能輪上你?往更好了想,還好你也找了個不會唱歌的對象,所以既然咱倆一起被爐鈎子豁楞過嗓子,那就說好了誰也別笑話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