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弄妥後見段曉康提着幾只愛馬仕的手提袋走進店內,左詩有些驚奇:“哎呦喂,大款啊。”
段曉康連忙搖頭:“是他要送人。”
左詩心頭一涼。
他看着段曉康手上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攥緊了手裏的首飾盒。
語調也酸溜溜:“喬青遙很會呀,還知道送包給女人,還一送送這麽多個,他真破費了。”
“包只有一個,其餘都是配貨。”段曉康解釋:“但的确是女士包,也真是破費了,這哪是拎包,這是拎錢。”
李梓淇望着左詩的戰利品:“左老師就是時髦,會穿也會買,不像我,每次費大勁給女朋友買點東西,買回去她都說醜。”
“左老師之前是學美術的,品味比較好,”段曉康轉向左詩:“你怎麽就轉行來化妝了呢?”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跟你細聊。”左詩心情不佳,随便應付一句便拿好東西,直徑走出了店外。
格拉夫頓大街上飄起了小雨,絨絨細水沾滿了左詩的毛呢大衣,他拎着牛皮手袋,看煙雨濃霧,滿世界都是水汽。
臨行前左詩一直都沒怎麽搭理喬青遙,喬青遙也很少出現,除了一次,失眠的夜裏左詩自床鋪上輾轉,數頭頂腳步,直至聲音消失不見,左詩氣的要命,他都沒睡,樓上的竟然睡了,正咬牙切齒的鑿枕頭,忽然聽見門板微震。
左詩猛然而起望向門口,門縫裏微光透亮,暗影晃動,有人在敲門。
門并沒有鎖,左詩蹑手蹑腳的過去,直至走到門口,敲門聲又響了兩下,男人的聲音落雪一樣輕。
“睡了麽?”
左詩動也不動,半晌才靜靜的抵住門,他擡起手,想了想,又放下來。
Advertisement
喬青遙又繼續敲:“左詩?”
然而裏面毫無動靜,他當左詩睡了,便失望的回到卧房。
回國落地後已經是中午,記者和歌迷将各個接機口圍成鐵桶,王麗美帶來的保安團隊秣馬厲兵,然而等段曉康推着行李出現的那一刻,還是在蜂擁而上的鏡頭下坍塌潰兵。
喬青遙戴着墨鏡和帽子,剛出關便給千指百爪吞沒,長槍和短炮,質問和尖叫,左詩被人群推搡,有人甚至将攝像機架在他頭上。
他們渡劫一樣在警察安保的解救下上了車,喬青遙帽子也歪了,萬幸頭發已經長全,只是衣服被撕壞,還被人跺了一腳,只能給段曉康夾着連滾帶爬的上了保姆車。
車沒有立刻開走,段曉康降下車窗喊王麗美過來,并從車窗遞了愛馬仕的袋子給她。
王麗美接機時的不自然有目共睹,她像躲瘟神一樣躲喬青遙,平日裏噓寒問暖的廢話也無,此刻接下段曉康的購物袋她有點傻眼,一直在問段曉康這些是要給誰。
段曉康探身同她耳語幾句,王麗美不可置信:“你快別逗我了。”
左詩突然明白過來,眼看着車緩緩啓動,他快跑兩步,手在皮包裏翻,觸到了小巧的硬盒,然而司機一腳油門,絕塵而去,左詩追不上。
果不其然,在接下來的重要工作上,王麗美手上便多了一只愛馬仕包,不過她當晚就發了左詩半個月後的通告安排,之前半個月則留給喬青遙處理官司。
這期間左詩就宅在家裏,他推掉了其他藝人邀約,每天專心致志的研究電腦,買了快半年,總算有時間擺弄,網絡是個好東西,可以足不出戶看見不到的人。
左詩每天都能看見喬青遙的新聞,他的照片不時在電腦右下角新聞彈出,形式奇妙,內容奇幻,網媒甚至專門給他建了一頁新聞專欄,還是實時更新。
‘獨家喬青遙萬人接機現場似邪教怒擋鏡頭暫不回應涉毒’
‘重磅知情人曝喬青遙處方清單曾使用多個品類違禁藥’
‘公司聲明喬青遙否認網傳清單但不否認吃藥事實’
“喬青遙侵權又抄襲違法金額巨大可能獲刑3到7年”
‘喬青遙邀名嘴為其辯護連夜錄音舊歌新唱應對侵權’
‘原創者金昊遭粉絲死亡威脅被抄又被罵入院精神治療’
‘起訴涉毒造謠被告喬青遙搖身一變成原告官司多的打不過來’
‘巨星的寒冬從濫交到涉毒喬青謠10年焦點事件全回放’
……
左詩每次看到這些新聞,都當接下來的廣告通告不會有了,然而通告日如期而至,竟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後面還加了幾個行程,王麗美對此的解釋是:“這些都是合同裏簽好的早晚要拍,趁着有時間先把廣告物料拍了,等風頭過去再發沒事的,而且這些妖風常年的刮,掀不起什麽大浪,只是多了幾個官司,不過我一開始特別焦慮,整晚睡不好覺,直到黃總介紹的律師介入我才踏實了,律師履歷不要太牛逼,從無敗績。”
左詩接過王麗美的咖啡,看自己的助手在鏡子前擺化妝品:“那他呢?他還好吧。”
“挺好的,”王麗美身後烏央烏央的工作人員:“他又不是第一年挨罵,出道都這麽多年早習慣了。”
左詩沒能跟王麗美聊更多,她便被主辦方叫去對流程和腳本,帶出去的還有兩個公關和兩個媒介,化妝師滿了又空,李梓淇引人進門的時候,左詩正無聊的跟助手用酒精擦化妝刷。
他低頭憤力,再擡頭喬青遙就坐在他面前對化妝椅上了,厚外套裏一件簡單白T,領口下一點迷人肌理,面孔血色稍淺,卻神采奕奕。
那雙漆黑的眼睛望定了左詩,隐隐冷感香氣。
喬請遙笑一笑:“hi。”
左詩抿住嘴,盡量不讓自己笑的太燦爛,裝模作樣的板着臉:“幹嘛。”
“好久沒見,我都有點想你。”
左詩想說我更想你,但是張嘴卻是:“你想我幹嘛?”
喬青遙沒接話,倒是接過來李梓淇遞過來的腳本,拿在手裏翻了兩下。
左詩不去問他的官司進度,也沒問他都幹了啥,只是閉嘴工作,雙手在他臉上塗潤膚乳。
屏息撫摸的臉,不經意碰觸到的嘴唇。
“這誰寫的腳本?”喬青遙垂着眼,自左詩的動作間隙裏瞄面前裝訂的A4紙:“多重精彩多重人生……飲料廣告這麽拍有點傻吧,為什麽我現在才看到這個方案?”
喬青遙未看李梓淇,李梓淇卻知道這話是在問他,他東張西望,“應該是廣告公司寫的……我也是才知道,我昨天晚上問麗美姐要來着,她那時候說廣告公司跟品牌還在做最後細化。”
說話間,王麗美社交歸來,正好走到門口,聽得了喬青遙說的話,立刻轉身倒帶。
“廣告商滿意你管那麽寬幹什麽?收了錢讓你幹嘛就幹嘛得了,”左詩幫李梓淇解了圍:“反正就是唱歌跳舞沒難度。”
喬青遙盯着上面備注的各類舞種:“如果真能有下輩子,我可再也不想像這樣蹦蹦跳跳。”
“你下輩子想坐輪椅?”左詩檢查他的脖子和肩膀,他的手指壓低喬青遙的領口,盤算着有多少疤痕要遮。
喬青遙歪着腦袋:“那倒也不至于。”
左詩接過助手遞上來的遮瑕膏,掃了一眼,重新調配,“那你想幹什麽?”
喬青遙坐着不動,仔細的想半天:“不知道,我只想安靜安靜。”
左詩心想下輩子你窮點醜點,安安靜靜做個1,我們在一起。
他蜜中從來,面上傻笑,直笑的喬青遙莫名其妙:“笑什麽?”
左詩回過神,換了話:“我看你今天精神很好,頭不痛了麽?”
喬青遙眼皮一跳,警覺擡眼,自化妝鏡裏視察整個房間,最後他盯着牆角攝像頭,幾乎是用氣聲講話:“我換了一種止痛藥,處方藥。”
“別說這個,”左詩用梳子打他,對方想躲,又被摁回化妝椅上,左詩細細的在那張小白臉上敷粉描眉,門外衆目睽睽,王麗美似乎感受到了化妝室輕松的氛圍,擠開門口駐足的公關和宣傳,剛進門話還未來得及講,反被喬青遙叫住。
喬青遙笑意斂盡:“你過來。”
王麗美一見喬青遙那個模樣就知道準沒好事,她可憐兮兮上前,也沒忘記帶上門,将一衆看戲群衆關在門外。
“今天要跳這麽多舞種怎麽沒提前跟我說?”他扯過腳本,細長的指頭快速翻動:“還有探戈。”
“我一直在要,但是這個廣告公司和品牌臨開拍還在改方案,一天催10次也不給我,昨晚上半夜發過來,我想你已經睡了……”王麗美打着立正,謹小慎微:“我看這些舞你基本上都會,而且拍廣告,随便比劃一下就行,我會把控最後的成品剪輯……“
房間寂靜無聲,左詩面兒上專心遮瑕,實則屏息定神,做好喬青遙突然暴走的準備。
喬青遙話講的冷冰冰:“你跟了我也好幾年了,還不了解我麽?”
王麗美朝左詩投去求救目光,嘴上繼續解釋:“整個廣告成品最長也就1分鐘,電視上基本上也就播5-10秒,真的不需要我們跳的很好,對付一下就行,反正最後都會剪掉。”
“不想對付。”
“哎呀,你要相信你幹什麽都能幹好,更何況你又不是不會,臨時排一下一樣的,”左詩深知喬青遙過了發飙的點,就不會再發火,他化完了臉,打算去遮對方脖子的傷疤,左詩微微欠身,渾然不覺自己湊太近:“依我看,你這能力臨陣磨槍都多餘。”
說話間他臉上一熱,是喬青遙突然側過臉看他,鼻息和香意就這麽竄上來。
左詩登時坐直身體:“怎麽每一次讓你幹點啥工作,你都要逼逼半天。”
喬青遙沒聽見似的,倒是很認真的問左詩:“你臉上為什麽這麽香?”
“你更香你好意思說我?再說你一個男的還化妝呢,我憑什麽不能抹點香擦臉油。”左詩笑着搓手,扯開自己的襯衫領子:“我的身體乳更香,你要不要來聞聞?”
喬青遙沒有聞的意思,但是工作倒是照做,并未繼續向王麗美發難,只将其晾在一邊。完妝後他先是反反複複的導演溝通走位,在原有都腳本上突發奇想,臨時加了幾鏡,甚至還研究起了置景,好容易換好衣服準備實拍了,背景曲又出了問題,廣告公司串燒了喬青遙的歌,本是還算過得去,但凡事在喬青遙這都不得湊合,提出想重新制作,王麗美兩邊協調,好歹是說通了先用品牌混的曲拍,再由喬青遙混好後再加到成片裏,拍攝才得以推進。
此時已是下午三點,攝影棚幾十號人上午十點半便過來布燈,幹等了小半天,眼看着等出頭了,喬青遙卻将自己關在化妝室練舞,光練還不夠,還要設計舞步,導演組同品牌吃完午飯又吃下午茶,吞嚼間又過了半小時。
王麗美一臉冷漠,她抱着肩膀,挨着左詩:“我看開了,都等着呗,我可是不會去催他,愛誰誰,關我什麽事,最後傳出去別人只會罵他耍大牌,反正跟我也沒關系,誰都看出來我說話根本不算。”
“大家都等着也不是他自己的錯,怎麽錯還全都算到他頭上了?”左詩有些生氣:“他從到場就忙的腳不沾地,我發現你們經紀公司遇事把責任全推給藝人。”
“我們沒把責任推給他,本來就是他的問題,這個舞和這個歌有人會在意麽?最後都是要剪掉的,大概看個意思,一個廣告看看臉就得了有誰會在意背景樂?我看全世界也只有他自己會在意,”王麗美更生氣:“最主要他現在官司纏身!他媽的負面公關都公關不過來,人大品牌沒跟他解約已經很不錯了,他還這麽不管不顧,這事傳出去又是火上澆油,不管原由如何,大家只看到要拍攝了他在化妝間一直躲着不出來,他真是太任性了。”
“那你在這跟我說什麽,你去跟他說啊。”
“我敢麽?你不是不知道我一跟他說話他那張臉有多臭?”
左詩不想硬杠,他低頭看王麗美腰間的香奈兒小羊皮手袋:“你今天怎麽沒背愛馬仕?是沒輪到它出場麽?”
王麗美嘴裏的怒火頓時噎住,她尋思半天,打算去化妝間将人揪出來,結果剛捋起袖子,喬青遙碰巧出來,二人打了一個照面,王麗美将袖子放下,很溫柔的同喬青遙感慨:“練好啦?這麽快,我怎麽感覺你剛進去呢。”
喬請遙直徑從她身邊路過,黃昏還未到,棚內的燈光也因等待沒能點亮,他在發灰的天色裏行走,純黑細閃的套西自霧中若隐若現。
喬青遙性格毛病招人非議,業務能力卻實在無可挑剔,李梓淇不禁感慨:“他真厲害,我們剛才在化妝室,他也就學了兩遍。”
王麗美聳聳肩:“他本來就會,沒出道的時候他就是跳爵士的,在那種地下劇院,拿着手杖和禮帽。”
左詩頓時起了興趣:“地下劇院?”
“對啊,他出道前是劇團的,就是那種在酒吧或者小劇場裏演歌舞劇的小團,這圈裏都知道,有一次演出他被唱片公司的經紀人看上了,感覺這小孩不錯,簽下來的時候還未成年,童工诶。”
“童工?我看報紙上不是寫他是什麽音樂世家……”
“你這又是看的什麽野雞報紙,你看這種瞎胡編的報道連你都信,音樂世家肯定不是,但是具體是做什麽的我不知道,他也從來不提他爸媽,也從來沒人見過,我就知道他有個舅舅,靠着他的名氣可是賺了不少錢,他也不管。”
“他的官司怎麽樣了?打官司非常費錢吧。”
“細節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負責他音樂工作這一塊,我只知道律師團隊已經開始走流程了,侵權那個可能要走私下和解,他換公司初期黃總就提醒他重新錄之前的歌,然後發一張全精選專輯,這樣其實變相拿回版權又能賺一批專輯銷量,但是喬不願意,非要自己花錢帶走版權,因為他不肯發這種圈錢的專輯,我有時候真不知道這些藝人的腦子裝的都是啥,瞎在乎羽毛,有粉絲願意為你花錢還不趁紅,搞這種沒意義的清高非常沒必要;行,那我們不圈錢了,那你要買版權就抓緊買,他又拖延症特別厲害,非要拖到法庭上,搞成今天這種醜聞,”王麗美白眼連連:“我們現在正加班加點的重錄呢,不過精選集他準備在網路上免費下載,他簡直瘋了幹這種賠錢買賣。”
“可能他怕被媒體嘲吧,吃相難看什麽的,畢竟他沒幹啥還總被罵。”
“這哪算吃相難看,大家都這麽幹很正常,就他自己瞎擔心。”
“他可能就不缺這點錢吧,他不是有在做投資麽?”
“怎麽不缺,你知道版權費和賠款多少錢麽?他哪有這麽多現金,我聽黃總提了一句,他跟他前公司也是有生意上的牽扯吧,反正我不清楚,事情并不是侵權這麽簡單。”
左詩悲從中來,在腦內過自己的小金庫:“如果他需要資金幫忙,我随時可以幫忙。”
王麗美笑出聲:“左老師,你快別天真了,他哪輪得到我們這些打工的救助,他那麽多資産,只是手上現錢沒這麽多。”
左詩依舊不能放心到肚子裏:“他會出庭麽?”
“他才不去,這種官司由雙方律師在法庭上扯頭花就夠了。”
“抄襲那個呢?”
“抄襲金昊的官司我們倒是穩贏的,”王麗美抱起雙臂:“那個金昊好幾年前的确是給他寫過曲,但是遞到經紀人就被pass了,喬根本就沒聽過,現在金昊覺得喬的新歌用了是他之前遞上來的曲,其實根本不是,但是你要說有沒有相似之處,我聽了,覺得的确是會引起扯皮,音符就那麽幾個,這也難免。”
左詩望向鏡頭裏努力工作的喬青遙:“那不管結局如何,都是金昊贏。”
王麗美轉過頭望着左詩。
後又哦了一聲:“那沒辦法,只要沾上喬就很容易獲取名和利,這兩個官司一個得利,一個得名,金昊就算沒獲得賠款,名氣已經出來了,我聽說現在問他邀歌價格翻了十倍,這小子可真是穩賺不陪。”
拍完第一場,導演已經非常滿意了,而喬青遙撅在監視器前看了半天要求重來一遍,因為額上落下幾根頭發,讓整個畫面很不完美。
直吓得左詩連忙拿上全部的定型噴霧,第一時間跑上去把他前額的頭發絲定死,定到反重力,倒立都不會變形。
終于拍好一場後放飯,藝人團隊同制作團隊分開吃,左詩正在化妝間的臨時餐桌上苦幹蔥燒海參,卻被喬青遙拎起來,給他做探戈伴舞。
左詩煩透了:“你不吃也不讓別人吃!你那個探戈不是最後拍麽,你這麽着急練什麽。”
“吃飯時間給的長,早練好早踏實,我從來沒跳過這個舞種。”
“我又不會探戈,你腳不想要了?”
“有個大概意思,我心裏就會有數了,”喬青遙将他的手架在臂膀上:“我看你跟那個女伴舞個頭差不多。”
左詩很不高興:“你這是在說我矮喽,而且我為什麽要做女伴舞替身?
長指搭在左詩腰側,喬青遙很認真的審視左詩的腦瓜頂:“其實探戈最早就是兩個男的跳,我帶着你,你只要看着點別踩我腳。”
左詩冷笑着,擡高手,不知道該放哪裏,便放在喬青遙肩膀上。
喬青遙低聲呵令:“你那是華爾茲,摟着我,”
左詩連忙勾住喬青遙的脖子,他不動,左詩也不敢動,就這麽繃直了身靜等。
李梓淇一手夾菜一手摁下CD機,播出來竟是一曲純樂民謠。
太陽走進深谷,情人追逐的午後,男人猶疑漫步,女人裙角飛舞,現場臨時換了一首慢歌,原本激烈警覺的探戈跳的百轉柔情,導演拍了一鏡不過瘾,又臨時加了低機位,只卡了男女游走的小腿,喬青遙擁着紅裙伴舞,黑皮鞋頂着細高跟,進退間勾腿厮磨,抓心撓肺。
而半小時前,化妝室間,左詩怕踩到喬青遙,全程低頭躲對方的腳步,由着對方操控,小心翼翼,慌慌張張,結局卻是冤家聚頭,終究碰在一起,他的心髒提到嗓子眼,僵硬直立間,對方的腳尖自其腳踝流連,而他貼着喬青遙的腰和手,不敢動,只心顫。
雖然最後的廣告成片探戈的部分只剩下2秒鏡頭,然而左詩永遠能想起那個夜晚,嘈雜的化妝室,放着不合宜的伴樂,不應有的喜歡,不能實現的夙願。
收工後左詩才知道已經到了1月1日,他為喬青遙工作的第n個年頭,王麗美給每個人分發紅包,這是老慣例,喬青遙每逢節假日都會給團隊發福利,元旦則多一些,基本人手沉甸甸的一沓,用紅紙包着,年終獎另算,左詩也終于把之前在都柏林買的戒指送出去。
淩晨1點,喬青遙忍着頭痛匆匆同品牌團隊合影留念,而後裹上外套去室外透氣。
走廊裏男人的背影疾行,十幾個工作人員魚貫跟上,緊跟在喬青遙後頭的李梓淇氣急敗壞的打着電話催促司機,推着皮箱和器材的工作人員頻頻同王麗美告別,一邊拜拜,一邊最後瞄一眼消失在遠處的喬青遙。
高挑俊俏的人立在黑夜裏,給團隊重重圍住,他的眼神越過人群落在虛空,臉上帶着妝,遠遠的望,像一個滿懷心事的姑娘。
當左詩手上小盒子出現時,他才像是雕像複蘇一般:“我也有新年禮物?”
“這不是新年禮物,是結婚戒指。”
午夜飄雪,幾縷淡雲。
雪片落上喬青遙的肩膀,又追到左詩的指尖,成了一抹淡淡的涼意。
見喬青遙沒反應,左詩連忙解釋:“逗你玩的,我賺了你這麽年錢,不送你點東西說不過去。”
這并非是個好笑的玩笑話,但是喬青遙臉上還是浮出一灣淺笑,他拆開盒子,随手戴食指上:“你想嫁給我?”
“滾!”左詩嘴上辱罵,雙手卻勤快的将喬青遙手上的戒指捋下來,重新戴在無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