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考
高考
其實關于高考的記憶是有些模糊的。天氣很熱，但好像也沒有到大汗淋漓的程度。于瑤穿了一件條紋的長袖衫和粉色的短袖，當時是有很多人穿上了寓意喜慶順利的紅色，但于瑤覺得過于張揚，便換成了粉色。考點距離家不算遠，考完之後回家父母也罕見地默契，悄聲說話不打擾她。考完的那一刻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只是覺得天空雖然陰沉，但心情也不會因此變壞。
本以為三年的回憶會在考完回家的路上湧上心頭，但并沒有。考試的兩天恍恍惚惚，考完又沉沉地睡了兩天，算是把高三的覺給補上了。後續于瑤才慢慢地有種真正與高中告別的感覺。時間越久，所學的知識變得越模糊，唯獨那種在知識中沉浮的感覺是清晰難忘的。
在家待了幾天之後的于瑤便帶着行李回了奶奶家，這次自然是不會得到阻撓的。況且過不了多久，于涵聞從校回來，免不了要與于瑤對比對比，惹出一堆麻煩來。這次坐大巴的路上也不覺得颠簸，甚至注意到了路上原本的土房變成了別有一番風趣的農家小院。可能正值六月，路邊的綠色仿佛海洋被風裹挾着往車窗裏鑽。
于瑤打算住兩個星期，到成績出來的前幾天再回家去。因為沒有了什麽顧慮，每天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浪費時間。剛開始的确有些不習慣，停不下來的人在自己休息的時候也會找點理由責備自己。但很快也就适應了。早上跟奶奶一起打掃院子，偶爾用小盆舀着水給菜地灑灑，或者就是躺在院子的搖椅上眯着眼睛看雲朵。
傍晚的時間是最好的。還是熟悉的昏黃的燈光，奶奶在廚房小屋裏收拾竈臺，于瑤就在院子裏看晚霞。暑假的晚霞每一天都不一樣，就像是打翻了調色盤，直直暈染到天空的邊際。晚霞退去便是夜幕，再然後是星星。溫度也降下來，只不過蚊子還是不見少。于瑤時不時就用驅蚊液将自己全副武裝，然後坐在小板凳上，聽奶奶和鄰居閑聊。
送走鄰居後，于瑤便跟奶奶一起去看電視。奶奶從來都是依着于瑤，跟着她看各種新鮮的電視劇。到晚上九點以後，便是乘着星光去院子裏洗漱，準備鑽進被窩了。
大家總以為慢生活會很慢，其實這樣的生活往往很快，快到于瑤還沒意識到就該回家了。回家之後查閱成績，再到高考志願的填報都是要緊事。
查成績的那天晚上，于瑤緊張地手腳冰涼，時不時吞咽口水。雖然也刷着手機，但圖片和文字卻是鑽不進腦子。梁若昕跟于瑤發消息吐槽着出成績的機制，“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快到成績公布的時間，于瑤根本坐不住了，在電腦前反複刷新着頁面，左手緊緊攥着一張面巾紙，否則手心的汗會流到鍵盤的縫隙。
“進去了，需要輸入準考證號！”于瑤喊了一聲。
于城斌和秦文姝瞬間從沙發上坐起，擠到于瑤的身邊。于瑤一個一個數字的往框裏輸，她第一次覺得這些數字就在她的眼前亂跳，手指按下去留下圓圓的汗水印記。好了，按鼠标——于瑤的眼睛快速鎖定到了最終的總分：“655！”
“哪呢哪呢，我還在看語文成績。”秦文姝吓了一跳，“真的是655！”
“我們孩子真厲害！”于城斌的臉色泛紅，于瑤知道這是過分激動的表現。他們分別起身去給其他親戚朋友打電話，姑媽一家和舅舅一家都苦苦在電話前等待呢。
“老人們都睡了，明天再通知他們。瑤瑤，其他同學考的怎麽樣？”于城斌的腰板都挺直了，走到窗邊撥通了于城莉的電話。
“城莉啊，于瑤的成績出來了，655分，對，剛剛出來的，現在還不知道能去什麽大學呢......”“哥，對，我們也是剛剛查到成績，考了655分......”“文霞，你們家孩子考了多少？我家剛剛查到了成績......”于城斌和秦文姝的講話聲此起彼伏。于瑤聽着他們的聲音，眼角沁出淚水，原來這就是喜悅的眼淚。她沒有用手去抹，而是讓它盡情地流淌着。
梁若昕的電話撥了過來，“瑤瑤，快來跟我分享你的好消息，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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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了655分，你呢？”
“我641，你太牛了，不愧是學霸。”
“沒有啦，我覺得咱們都考得蠻不錯的。你知道其他人的分數嗎？”
“家長群裏都曬出成績了，有人的電話直接打給了我媽媽。我聽說江榕考了664，但周星薏考了637，他們兩估計不能去同一個大學了。”
“啊，周星薏有些發揮失常了。”
“是的是的，咱們班目前分數最高的是方嶼凡，672，感覺清華北大沒跑了。然後班長是670，其他人的我有點不太記得清了。”
“那......肖......”
“你看我這記性，我專門去打聽了一下，肖景鶴考了652，比你低三分。你們說不定可以去同一所大學呢！”梁若昕調侃道。
兩人聊着聊着，時鐘的指針已經過了兩天，于瑤感覺到困意襲來，這才戀戀不舍地挂掉了電話。客廳裏也安靜下來，估計于城斌和秦文姝也把該通知的親人朋友都擾了一遍。
第二天才剛剛七點，于瑤便爬了起來，手機的群消息響個不停。家族群裏滿屏是給于瑤的祝賀，同學群裏是老師發來的喜報，估計是學校加班加點趕出來的。于瑤等了半個小時，才給奶奶撥通電話，告知了她這個好消息。
後來的幾天大家都沒閑着，于城斌借來了厚厚的報考指南，自己拿着圓珠筆在上面勾勾畫畫起來。他時不時擡起頭跟于瑤說，“高考的報考是一門學問，一定不能輕視。爸爸這幾天先看，你自己在家的時候也去研究研究，看看學校和專業。”于瑤點點頭。
其實于瑤早已經有了想法，她想要讀文學或者新聞學，雖然高中是理科，但她想追尋她真正喜歡的東西。而且報考的地點毋庸置疑，便是北京的學校。她要帶着奶奶去看看故宮和長城，那從小在照片裏見了許多次卻從未親身感受過的莊嚴景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