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高三前
高三前
于瑤願意把這樣的日子稱為“循環”。回到學校之後的每一天做着幾乎同樣的事情，說着幾乎同樣的話。高二下半學期之後的節奏更加緊湊，唯一跟高一上半學期有所區別、還能帶來一絲新鮮感的也就是跟學長學姐們一起考試，而且還能在第一考場搶走三分之一左右的座位。于瑤的成績通常穩定在班級5到10名的樣子，大部分時間也是能做到第一考場的，這件事情給了她一些小小的虛榮心和優越感。
由于跟高三的交集變多，高考之後高二理科實驗班的同學格外關注學長學姐的考試戰績。他們驚訝得發現，高考成績充滿了意外。于瑤一直關注的一位成績優異的學姐，最終考試失誤，竟然分數都沒有高于600分。她開始不自覺地聯想到自己，或許一年之後的她也會被作為考試失誤的例子。于瑤甚至開始思考若是自己考了這樣的成績，她會不會選擇複讀。這樣的壓抑情緒整整持續了一周才漸漸散去。
高三的學生離開學校之後，學校就更顯得寂靜。于瑤有一種戰場上前線士兵已經“戰死”的緊張感，沒有了前面的人擋槍，自己就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直面炮彈。她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有這種想法，但坐在身邊的蔣紹宇反而比高二的時候還要輕松，笑着跟身邊的人打趣：“只剩下一年就解放了，畢業之後我要把我的頭發染成綠的！”
大家哄笑。于瑤也被逗樂了，她倒不想在畢業之後做什麽過分出格的事情，她唯獨幻想過的美好事情便是自己能夠在奶奶家養一條小白狗。每天跟奶奶一起種地、養花、做飯，吃飯的時候小白狗就乖乖地趴在自己的腳邊，時不時轉個圈。簡單幻想之後，大家也都安靜下來，重新回到課本和習題當中，還有太多知識沒有複習呢。
于瑤這段時間沒有回家，班主任調整了放假時間，從兩周一休改成了一月一休。不僅是理科實驗班這樣，其他的班級也都調整了時間，拉長了在校的學習時間。還好學校的澡堂暑假也開着，要不然與于瑤真的擔心自己的衣服會被汗水浸濕成硬邦邦的樣子。可是于瑤還是覺得，教室裏總彌漫着一股隐隐的汗臭味。“以後的生活估計不會比高三還苦吧。”于瑤心想。雖然現實情況卻總是，當下是壞的，但相較于未來，卻是最好的。
但就像是于瑤一樣，大家都懷揣着對不遠未來的美好想象，忍耐着當下的苦日子。教室很熱，學校統一安裝了風扇，但上課的時候若打開風扇，老師的聲音便被壓了下去，聽不太清，所以風扇也就是在自習課上才會開。晚上的自習課，大家又面臨着蚊蟲的叮咬，還有一些難以言狀的可怕蟲子直直撞到大家的衣領或者試卷上。
每天最快樂的時候是晚飯的時間。因為是夏天，天往往還亮着，而且相較于中午已經涼快了許多。于瑤和梁若昕很早吃完飯就會在教學樓前側的廣場上散散步，有時候就坐在臺階上聽廣播站播放的歌曲。聽完一兩曲，再起身回到教室，繼續學習。
在這個暑假，于涵聞完成了他的一個裏程碑——中考。但其實這屬實不能稱得上是裏程碑，因為對于他來說，從來不存在什麽發揮超常的奇跡，他只盼着能有高中可以讀。于城斌和秦文姝也是這麽想的，他們在中考一結束就開始托關系幫于涵聞争取高中的入學機會。最好是能去于瑤的高中，多花一點錢也沒關系，随便一個平行班都可以。如果不行，就傾向于尋找離家近一些的學校，這樣于涵聞周末還能回來吃點父母做的飯，秦文姝也能幫他換洗衣服。于涵聞長這麽大，衣服是從來沒有手洗過的，秦文姝擔心太長時間的寄宿會讓他生活得不舒服。
在于瑤所在的小縣城裏，倒是沒有什麽是關系和錢辦不成的事情。最後還是找了一個離家很近的高中，争取到了名額。只要于涵聞最終的成績不至于過分離譜，總歸是有書讀的。出成績之前，秦文姝便每日祈禱着，于涵聞則是徹底放縱了，電腦桌前的可樂罐從未少過，深夜還跑到街上去吃烤串和炸雞。當然通常是他一個人，于涵聞，是沒有什麽朋友的。
這個暑假，奶奶已經回到農村了。大概是三月份右手臂好之後，于城斌便将奶奶送回了家。她又開始忙着打掃院子，在菜地裏忙活。于城斌依舊是保持着一兩周便送一次日用品的習慣，奶奶都說：“家裏的肥皂都多得放不下了。”但于城斌還是買。
于城莉在奶奶生病之後，明顯增加了回家的頻次，節假日便會帶着家人開車趕過來住一晚上，陪陪奶奶。每次來也是大包小包的，生怕奶奶受了委屈。但奶奶更想着要是于瑤能回來就好了，她總是心心念念着于瑤的身體。于城斌做的飯于瑤不太愛吃，聽于瑤說學校吃飯的時間很短總是吃得很急，奶奶都恨不得陪到于瑤身邊給她做飯吃。但這也只能是個美好的願望，因為要想住在學校陪讀，租住的費用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斷斷是無法實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