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願以償
如願以償
其他班是最先知道成績已經公布的消息的，于是實驗班的各位也都心照不宣，但又無比緊張地等待着班主任将成績公布。于瑤了解，按照班主任一貫的風格，他是不會直接在班上宣讀成績和排名的，而是将成績排名的白紙直接貼在教室的後面，引得全班同學湧上去查看。
果不其然，晚上自習課前，一張白紙就張貼到了教室的牆上。幾個對于自己充滿自信的同學率先跑了上去，方嶼凡尤甚。他簡直是撥開人群、邁開長腿、捷足先登的典型代表。看着那張成績排名，他的眉毛便揚上去了，“果然！”他作出歡呼的手勢，但并沒準備離開，而是占據着最佳的觀看位置，從上到下欣賞着成績的排名。
看成績的那一瞬間是很殘忍的，尤其是當你從上往下尋找自己名字的時候。若是自己的排名差強人意，便放下心來，再抱着看戲的态度了解每個人的位置，甚至細看各科的成績排名。若是自己的排名并不光彩，那便垂頭喪氣地從人群裏擠出來，努力自我暗示“化悲痛為力量”，可能直接回到座位上就看起書來。
于瑤也從座位上出來，往教室後面走，她想着要是擠在成績單旁邊的人少一些就好了，她便能迅速從人縫裏捕捉到自己的排名，然後悄悄離開。但人始終不見少。突然，方嶼凡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見于瑤正準備過去，大喊一嗓子，“于瑤，你第八名，不用看了！”
第八，第八，于瑤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從未考過這麽好的成績。方嶼凡走到她旁邊，嬉皮笑臉道，“怎麽，不相信自己考這麽好？”
“我去看看。”于瑤撥開方嶼凡，快步向成績單走去。這次的腳步就輕快了許多，甚至有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覺了。她擠進人群，果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後面是班級和年級排名，都是第八名。于瑤心裏暗自歡呼，眼睛又回到自己的名字後面，準備仔細看每一科目的成績。
可是無奈距離有點遠，再加上字號太小，密密麻麻，看着總是跑行。她反複看了好幾次，才确認了自己的各科成績。這次的确發揮的不錯，每科成績都比較均衡。心裏有數後，她也像其他同學一樣再多了解了解自己“競争對手”的水平。她先看第一行，方嶼凡的名字赫然立在那裏。怪不得他那麽開心！于瑤又繼續看他的各科成績，除了語文和英語這兩科是自己的強勢學科，方嶼凡的成績比自己稍微低一些之外，其他各科他都占有優勢。而且，他的數學竟然是滿分！于瑤覺得自己還是小強了自己的同桌，平常數學課上除了思維活躍一些之外，于瑤覺得方嶼凡偶爾也會犯一些低級的小錯誤，并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結果在正式考試中，卻能拿到滿分！她想着一會回到座位，一定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
接着，于瑤又專門去找了找江榕、周星薏、肖景鶴和梁若昕的名字。江榕和周星薏的成績一如既往地好，“談戀愛會影響學習”這句話在他們身上果然得不到驗證。江榕第三名，周星薏第七名。梁若昕的成績也比自己剛進班的時候進步了不少，是第二十名。于瑤找了兩遍，才在下面看到肖景鶴的名字，他是班級第三十五名，屬實是受到了假期落下課程進度的影響，但看到各科成績，物理一列卻自豪地寫着“90”。于瑤暗想，這樣的成績tj估計不會找他的麻煩了。
自習鈴響起，大家有些戀戀不舍地回到座位。可能是因為成績單公布的原因，這節自習課大家格外投入，有種心裏暗暗較勁的感覺。于瑤也沉下心來，遵循着自己的學習節奏刷起題來。
月考成績出來的這周是高二學生的例行周末，他們兩周放一次假，周六中午放假，周日晚上開學。于瑤心裏有說不出的輕松，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再給奶奶打個電話，讓她也高興高興。
所以放假回去于瑤索性沒有做班車，班車要等各個班上的學生，還要輾轉幾次才能到家門口。她提前把行李放到了教室後面，放學後急急忙忙讓方嶼凡起身，她從位置上跳出來，再提上行李飛奔出去。方嶼凡感覺莫名其妙，于瑤清楚地聽到了他在她身後的提問，“你是不是尿急？”
于瑤沒理睬，她走得很快，也無心注意那片荒地上有人正在施工，那裏正準備建一所小學，有着跟他們高中一樣的名字。
她趕到公交站牌的時候，剛好趕上了一輛公交車。坐在上面，她突然覺得公交車行駛得如此之慢，每停留一下都讓她焦躁。好不容易到了家，她站在門口沖裏面喊，“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剛好吃飯。”于瑤聽到姥姥的聲音，才意識到姥姥姥爺在廚房忙碌，爸爸媽媽卻不見蹤影。
“姥姥，我爸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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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涵涵去了，他也是今天中午放假。我和你姥爺過來做點好吃的。”
“哦哦。”于瑤應和了一下，原本想要分享成績的喜悅被澆滅了一半。她向來跟姥姥姥爺不太對付，他們從未表達過對于瑤的親近，偶爾雖然也會問問她的近況，但這種話題總是三言兩語之後就結束了，陷入了如同當下的沉默。若只是他們性格使然也就罷了，在于瑤還是小學的時候，她便能感覺到姥姥姥爺對于表哥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當時她學過一句俗語，“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用來形容最為恰當。
這時，開鎖的聲音響起。爸媽和于涵聞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秦文姝一邊挂外套一邊跟姥姥搭話，“媽，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堵車，下次就應該直接讓涵涵自己走回來。”
“那怎麽行？路上人多車多的，把孩子碰了怎麽辦。”姥姥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還裹着面粉，“涵涵，你愛吃餃子，今天給你包的餃子。”
“哦哦好。”于涵聞點頭，轉身便進了房間。他的假期時間可不能浪費，玩游戲這種事情是要争分奪秒的。
“媽，你歇着，剩下的我來。”于城斌洗了手，往廚房擠。在進廚房的時候，看到于瑤坐在床邊，“瑤瑤回來啦。”
于瑤聽聞，便“噌”得一聲從床上起來，走到廚房門邊，“爸，跟你說個好消息，我月考考了第八名！”
正在客廳裏收拾衣服的秦文姝聽到了，一下子沖到廚房邊，“之前不都是第三第四嗎？咋這次是第八名？”
“媽，你忘了我進實驗班啦？我同時也是年級第八名。”
“真好真好。”于城斌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手上擀皮的動作都加快了。
“那真的考的蠻好，說明這段時間努力了。”秦文姝向着客廳又重複了一邊，“媽，瑤瑤這次是全年級第八。”
坐在客廳的姥姥臉上拂過一絲狐疑，問秦文姝，“那瑤瑤能向她表哥一樣考上好大學嗎？”
“按照這個水平肯定能的，媽，還好你當時讓于瑤回城裏讀書了。”秦文姝眉開眼笑。
話題又引到了于瑤不愛聽的內容，她的表哥當時雖然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但是最終的高考成績也只是比一本線高了二十分，最後上了一所普通一本。但即便這樣，于瑤的姥姥依舊引以為傲，将其作為誇贊的對象。而且他們反複提到将于瑤接回城裏，好像現在所有的功勞都是姥姥當時的決定所造成的。于瑤能感受到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她為奶奶感到傷心。
媽媽和姥姥聊起了不相幹的話題，于瑤回到房間，想着奶奶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吃完了午飯，她一個人在農村，吃飯的時間都提早了，便撥通奶奶的座機號碼，“嘟嘟”幾聲後那邊傳來聲音。
“誰呀？”
“奶奶是我！”
“瑤瑤，是放假了不是？能回來不？”
“奶奶，我剛回家，明天下午又要去學校了。等我國慶，一定回去。”
“好，地裏種的玉米熟了，前幾天你爸拿了一些回去，晚上讓你爸煮給你吃。咱們家自己種的，沒化肥。”
“好的奶奶。奶奶，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這次考了全年級第八！”
“哇，我們瑤瑤考得真好！”電話那邊奶奶的聲音像極了一個小孩子，驚喜地眼睛都瞪大了。“肯定這段時間吃苦了，回家了多吃點，晚上早點睡覺。你上次吃得少，我就擔心你生病什麽的，應該沒事吧。”
“沒事的奶奶，之前就是天氣熱，您放心吧。等我國慶回去看您！”
跟奶奶的通話總是格外讓人心安，她總是微笑着、贊揚着、關心着、甚至持久地擔憂着。在挂掉這通電話的時候，于瑤突然幻想起自己的大學生活，在漫長的暑假，她帶着奶奶，讓奶奶看着一生她未曾看到的風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