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毒重現
22 毒重現
李元桢抱上官雲溪回寝殿。剛把她放在榻上,她就蜷縮起來,好像極不舒服,在忍痛。
“雲溪!怎麽了 哪裏不舒服?”他問。
她額上冒汗,抓着他的手,卻沒氣力應聲,逐漸失去意識。
醒來時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浴桶裏泡着。
秋洛關切問道:“娘娘好些了麽 身子不疼了吧?”
她無力回答,點了點頭。
秋洛幫她順了順頭發,說道:“奴婢說件讓娘娘舒心的事。奴婢去見了蘭兒,原來她一直沒來是因為陛下就沒去過何妃那裏。”
李元桢在門外問趙禦醫話:“皇後病了?”
“回陛下,從脈象看,未見異常。娘娘早前在外受了寒,寒氣并未散盡。臣叮囑過,需遵照暖身的方子,好生調養才是。上回娘娘覺得身子有些不适,泡過湯浴也就無礙了。”
“還有上回?皇後身子不适,為何不向朕禀報!”
“是娘娘不願驚動陛下,不許臣提...”
“有多不适才能這樣昏過去。上回也這樣麽?”
“回陛下,上回娘娘只是說周身有隐隐刺痛,怎知這回來得兇猛,臣方才請脈...”
趙禦醫接下來說的話,李元桢壓根聽不見,他耳朵裏只回響着那句似曾相識的:“周身有隐隐刺痛...周身有隐隐刺痛...”他想起母親的死,整個人瞬間被恐懼吞噬。
他回身對于公公喊道:“讓武青速去郡城,把周禦醫接過來,快!”
“是,陛下。”于公公尚未轉身,李元桢又說道:“你別去了,秋洛跑得快。秋洛!”
他将殿內的秋洛喚出來,命她跑着去傳話。
李元桢的寝宮。
他在榻上靠着,上官雲溪在他懷中醒來。
他紅着眼低頭瞧着她,輕聲問:“還疼麽?”
“不疼了。”
“先前這樣也不告訴我一聲,延誤了病情怎麽辦呢”
“沒事的。”她坐起來擡眼瞧着他,問:“你哭了?”
李元桢也坐直了,緊緊擁着她,與她頸子相交。
她瞧不見他的臉,只知他又哭起來,哭得渾身顫動,痛徹心扉一般。
她輕撫他的背,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雲溪...”他哽咽,抱她抱得更緊。
“是...我的病....不好?”
“你中毒了...”
“中毒了?”
“你中的毒,和我母親中的毒一樣。”
她心說難怪他哭成這樣。
他說:“我在呢,你不會有事的。周禦醫說了,你中的毒淺,早早醫治,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還以為泡泡湯浴就好了...”她說。
“那是熱氣把體內的毒暫時蒸出來,還會回到肌膚裏去的。不過現在不怕了,毒源在你宮裏,我這裏安全。”他撫了撫她的發,說道:“好好吃藥調養吧。不過,與毒氣抗衡可能會讓你心緒、脾氣都不大好,到時候你想發洩就發洩出來,別忍着就好。”
“你又吓我!”
“我是怕你發脾氣把自己給吓着。”為寬慰她,他故作輕松,笑着說道:“只要你不心急,很快就好了。也不是多嚴重,好好養着就行。”
“嗯”她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肩上,不覺得怕,只覺得心安。
他一動不動地坐着,享受此時兩人終于抱在一處的寧靜歡愉。
過了一會,她睜開眼,輕聲說:“元桢,你可知,我心裏沒有李元乾,離開你的那些日子也不曾有過。我心裏...只有你。可我生你氣了。”
他默不作聲。
她坐直了望向他,見他面無表情,她有些焦急地問:“你不信?”
他還是面無表情,突然很生氣地責備道:“不早說呢!”說完吻向她的唇,吻得熱烈。
過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些什麽,将他的面頰攔開,說道:“我嘴裏不會有毒吧,當心過給你。”
“過就過吧!”他說完又吻了上去。
李元桢撫着上官雲溪終于有了血色的面龐,問:“你生我氣,也該早說,哪裏做得不好,我可以改,眼下身子這樣,可不能再動氣。說吧,你到底氣我什麽呢?”
上官雲溪心說何林那些舊事提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今日總算與他和解,不提也罷,只問了一句:“你喜歡她麽?”
“誰呀?”
“何妃。”
李元桢被問得一頭霧水,反問:“你希望我喜歡,還是不喜歡?”
“自然是不喜歡了!”
“那你把她塞給我做什麽!”他想了想說:“所以,你是在試探?”
“哎呀,你就說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很難麽?為什麽不直接回答我。”
李元桢無奈地搖了搖頭,握着她的肩膀說:“雲溪,你聽好了,我不喜歡她!你把她塞給我,我也不會喜歡!滿意了?”他把她拉進懷裏,輕聲說:“我還以為你不在意我,所以大度呢。好好養身子吧,我以後不見她就是了。”
看着上官雲溪睡下,李元桢回到皇後宮裏,緊盯着親衛、侍女們将宮中吃用逐一取出,交由周禦醫用特制的銀針探毒,又心知那些物件附着毒物的可能性不大,因當年母親宮中就未曾發現。
他回憶母親平日喜好、習慣,想到讀書時吃幾口點心和上官雲溪一致。
點心秋洛也吃過了,無毒。
是書麽?早前母親的書都是查驗過的,沒發現毒物。是查的不仔細?
他問:“近日皇後讀得什麽書,給朕一頁一頁地查!”
秋洛遞上那些故事繪本,周禦醫取過一本逐頁試探,未見有毒。又取一本,無毒,再取一本,十頁無毒,二十頁無毒,他汗都下來了,終于,在第二十五頁處,銀針貼上去不多時,從頭到尾變得青黑。
秋洛見狀大驚。
周禦醫高聲叫道:“陛下,是在書冊上了!”
李元桢趕忙上前去瞧。
“陛下請看。”周禦醫取了新針貼上書頁,此次只有稍許變色,再取一根新針貼上去,竟不再變色。他說:“陛下,此毒極易揮散,卻不知因何能進入娘娘體內。”
李元桢沉着臉說道:“毒粘在手上,随點心入了口。這一頁殘餘,想必是當初毒物埋多了,未及揮散吧。”
“用毒之人心思可怖啊。”周禦醫感嘆。
李元桢怒目圓瞪,向秋洛發問。“這書哪來的?”
秋洛抹着淚跪地回:“是何妃送的...是奴婢大意了...”
李元桢進了何林閣子,怒沖沖一只手握住她頸子,将她猛拉到自己面前。
于公公見狀趕忙在外将門閉上,示意侍女們退出院子。
“為何送皇後書冊?”他問。
她一臉茫然,不作聲。
“扮啞扮傻了?不知道自己會說話了!書中毒物,可是你下的?”
他問完,手開始用力。
她被勒得緊了,眼裏充滿恐懼,啞着嗓子說道:“不...不是...妾...”
她開了口,李元桢心中生出一瞬不忍之念。
他心知有櫻兒看着,何林沒有制毒下毒的機會,将手松了松。
何林深吸了口氣,兩眼含淚望着他。
“有同謀吧。同謀是誰?現在何處?”他問。
她低着頭,又不作聲。
“朕在問你話!”李元桢沒了耐性,再次狠狠掐住她頸子,直到她額上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昏厥。
他狠狠将她推了出去。
她摔坐在地,急促地咳着。
“不說也罷,今日起,不許踏出這房門半步!查出同謀來,朕刮了你!”他說完出了院子,将櫻兒帶離。
馬車上,李元桢問櫻兒:“你說那賣書的未見異常,他不曾與何
林有眼神示意?”
“回陛下,并未有眼神示意,何妃娘娘低頭翻那些攤子上的書,沒擡頭。只是那賣書的不通禮數,他問娘娘要什麽書,奴婢問什麽書賣的好,他不理會,倒朝着娘娘又問一遍。見娘娘不擡頭不答話,他才從攤子下面取出那一套書來,說是最好的。”
“這便是了!”李元桢心中已有定論,那賣書的不知買主長相,他問了兩遍,是為确認買書人是不是不能語。
二人在市集那書攤處下了車,見攤子空着,賣書的不在,李元桢示意櫻兒上前問詢。
兩旁攤主們都說,那賣書的王俊幾日前亡故了,他家人說他死得蹊跷,去衙門報了官,案子正斷着呢。
小侍女蘭兒為何林送午膳時,見她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字:“求皇後救我一命。”
此時,皇後毒發之事尚未外傳,櫻兒又離了宮,蘭兒并不知何妃因何過錯被禁了足。但見她忽然跪地,淚眼哀求,念及這主子平日待自己極好,又是可憐人,便幫她将寫着“皇後親啓”的信件夾帶了出去。